琐窗寒-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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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答道:“还怕皇后娘娘嫌我没见识,不会说话。”
皇后笑道:“算来都是一家人。我们又是妯娌,有什么话不可以说的。如今你家王爷又身负重任。皇上也器重他。他们是兄弟,我们自然就是姐妹。”
嫣然见皇后说话极为亲切,且丝毫不端架子,心中也愿意和她亲近。
世祺登基之后,内阁吴大学士因年迈力衰便向世祺递了辞官的奏章。世祺感到有些苦恼,朝中正是用人之际,内阁统领六部,没个主事的人怎么行了。但又看看吴大学士已经七旬的人了,又说:“吴爱卿是三朝的元老了。为朝廷效劳的几十年。也不用回乡归隐,留在京中也是一样。朝里依旧按着以前的俸禄发放,让吴爱卿养老。再说你的儿女都在京中,你这一回去岂不寂寞么。”
吴大学士不料皇上虽然刚当政却有如此的胸襟,当场跪下感激涕零:“真是皇恩浩荡。老夫谢皇上的恩典。”
吴大学士退隐之后,世祺想着六部何其重要,不能没个统领的人。现在空缺中,朝中能人虽多,但不知根底的也不敢乱提拔。甚是烦恼。终于在一天想到了孟侍郎。他是先皇的托孤大臣之一,孟侍郎只是从三品官职,先皇多次赞扬他实有才德,既让他辅政,必然日后大用。如今何不提拔起来,诸事也好商量。于是让人拟旨,让孟胜龄从三品官阶,晋升为从二品尚书。大学士一职暂时空缺。
当圣旨到了孟府的时候,全府的人都在高兴。又重重的赏了宣旨的太监。
沈老夫人说:“孟府接连着都是喜事。让我高兴不过来了。”
卢夫人心里也高兴,“老太太,您就好好的享清福吧。”
沈老夫人笑道:“没想到我这个老婆子还能看见孟府这样兴盛的时候,也足了。”
是啊,属于孟府的鼎盛时期来临了。真是人人欢欣鼓舞。虽然要为先皇守节,但新皇登基,有一个月的庆贺时间。孟府虽然不敢大肆庆贺,但每天来送礼的人也不少。嫣然也少不得要回家小住几天。
只是孟府和德亲王府结为了亲家。但世祯现在也只得刻意保持着距离。诸事自己也不出面,全由着嫣然以出嫁女儿的身份去处理,他也不过问。
落尽梨花月又西 第三十四章 远征
在一个月的朝贺时间里,全国上下赶着嫁娶的家庭不计其数。因为一月过后又得为先皇守节。凡有爵之家是一年内不得有筵席音乐,普通百姓家庭庭一年内不能嫁娶。
世祯是国孝家孝两重在身。再加上葛妃的去世给他的心灵撞击的确不少。整座个德亲王府一直冷冰冰的,世祯每天上完朝回来就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也不会友,也不去酒楼喝酒。通常一人能在书房就能呆上好几个时辰。嫣然刚开始还是很能理解他,可这样的时间过得久了也觉得乏味起来。于是三天两头回家小住。每天进宫请安去,留在家里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世祯最近也忙了起来,常常是夜深才回来,有几晚上根本就住在宫里。嫣然当然很能体会他身为辅政大臣,担子重,事务繁多。因此也不十分去过问他。夫妻俩虽在同一张床上睡觉,但真正交谈的时间却越来越少了。
又是几月过去了,渐渐的已经是秋天了。为永安公主建造的公主府在先皇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修好了。世祺在一天突然想起了那座公主府空着也白空着,何不让永安公主搬进去住着。
很快的就择了吉日。昔日交好的姐妹们当然趁此小聚了一回。虽不敢大摆筵席,但也备了几桌粗酒,席面上只是些素斋瓜果之类。
嫣然笑道:“现在妹妹有了自己的门户,算是大人了。”
永安公主说:“论说还没到及笄的时候了。许多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去处理,好在奶娘在身边,不然连和问人的地方也没有。”
酒席设在桂花树下,现在正是丹桂飘香的季节。这新建的府邸里花草树木都还细小,唯独这几棵桂树恰好种在九曲回廊两边,回廊上正好设席。
大家又说了一阵子话,拉拉家常。好些姐妹是住在宫里的,因此只坐了坐就要告辞了。永安公主也不敢留。只有嫣然一直陪在她的身旁。
姑嫂两人坐在窗下说话。
“现在好了。我这这屋子和六哥府上挨得近。六嫂应该多些时间来陪陪我,就当疼妹妹了。”永安公主笑道。
嫣然说:“天下能有几人像你这样有福气呢。首先是身为公主,其次自己还能有这么大座园子。真让人羡慕。可见父皇是真正的疼你。”
永安公主说:“父皇更疼的是六哥。那也很应该的,谁让我们六哥那么出色了。再说德亲王府比我这园子大得多了,也气派得多。六嫂是里面的女主人也让多少女人羡慕不过来。”
嫣然也笑道:“这可不一样。这府上的匾额书的可是‘敕造永安公主府’,而我住的那个地方叫德亲王府,你六哥才是真正的主人。比不得你这里,再说以后我们的温驸马是直接入赘过来的,所以妹妹才是真正的主人。”
“是不是真正的主人已经不重要了。这里我住着不惯,娘又不在身边。”永安公主叹道。
嫣然说:“现在娘娘已经是太妃了。为何不将娘娘接出来住着。我们去找皇后娘娘说说,皇后娘娘和我们交好,又明事理。让她再去和皇上说,说不定能成。”
公主说:“即便皇上答应了。可上面还有太后。没经过她老人家的同意是不成的。再说自开朝以来还没有让妃子住在外面的先例。所以去讲也没用。”
嫣然觉得有些失言了。她抬头看看窗外的天色似乎有些不早了,于是起身说:“到了秋天,天就黑得快了。只怕王爷已经回府了,我还要赶回去。改日再来和公主叙旧。现在都住在宫外也方便。”
永安公主说:“本想留你今晚就住这的,但怕我六哥在家等。我也不敢留你的。回去后替我给六哥问好,说我空了就去给他请安。”
嫣然笑道:“放心,我会帮你转达到。”
真正到了分别的时候两人显得有些不舍。巧珠和公主的侍婢爱月劝了半天才止住了眼泪。
等轿子到德亲王府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了。嫣然听下人说世祯已经回来了,可卧房和书房都不见人。于是叫了绣绫来问:“王爷在哪呢?”
“回王妃,王爷正在南院的竹梦小斎里。”
“他在那哪做什么,王爷回来多久呢?”
“王爷今天回来得到早,怕有好几个时辰了。还问了王妃什么时候回来。奴婢也不敢猜测,只说天黑前必回来。随后王爷就在小斎里就没出来过。不过看王爷似乎有心事了,奴婢也不好问。”绣绫答道。
嫣然说:“这段时间他每天都有心事,我也看惯了。何况他每天说过的话用指头都能数清。我去看看他。对了,你一会儿和巧珠把这帘子换了吧,已经挂了一个月了。”
绣绫答应着。
嫣然也不让丫头陪着。独自一人来到南院。只见门窗都紧闭着,也没让人通报。嫣然在阶下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敲响了门板。
世祯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他也不问是谁,就说:“门没栓,进来吧。”
嫣然推门进去。只见世祯坐在桌旁,屋里只有一盏小油灯。这间屋子向来都上着锁,嫣然还是第一次进来。
世祯抬眼看了她一下,让她坐着。
嫣然见世祯手上拿着一柄利剑,锋芒毕露,寒光闪闪。她有些不解。
世祯将剑鞘拿给嫣然看,嫣然接过,上面雕刻着两条行龙和日月。刻着‘龙泉’二字。做工十分的精细,就知道这把剑不凡,必有一番来历。
世祯说:“这把剑是在我十岁的那年。几个皇子随同父皇去狩猎。我猎回来了一对野兔,一对大雁。父皇当场就夸耀了我。回宫的时候理解赏了这把剑。从十岁起到现在,已经伴我快要走过十个年头了。”
嫣然说:“我知道,你又在思念你的父皇了。”
世祯苦笑道:“也不全是。”他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副银灰色的甲胄说,“我上战场的时候身上就穿这铠甲,手里拿的是这把剑。只是明天我又得启程了。”
“明天?”嫣然充满了疑惑。
世祯看见了嫣然的疑惑,他接着说:“是的。近月来,由于父皇驾崩,新皇登基,朝中许多事都还没稳定下来。现在南边的蛮夷又趁机屡次侵犯我朝的边境。边防上的百姓苦不堪言。虽然地方上也镇压过几次,可始终留有祸患,三天一大战,两天一小战的。百姓生活也困难。于是皇上下令出征。朝中能用的大将不是老的老,病的病,就是年轻没有作战经验。如今温老将军是顽疾在身,不能挂帅了,所以我就请缨前往,明日就得启程。”
嫣然睁大了眼睛,眼中露着不相信的眼神,“什么?你为何不早告诉我,为何这么快?!”
世祯说:“最近事情太多了,也没来得及给你讲。我想现在说也是一样的。”
嫣然眼里全是泪水:“什么现在说也一样,对我来说来得太突然了。心里一点准备也没有。好在今晚我没在公主府上住下,不然等明天回来就已经看不见你了。可我们成亲还不到半年的时间,你就要出征了。”
世祯有些无奈。他搂着嫣然的肩膀说:“我可爱的小娘子。我是一刻也舍不得离开你。可是现在朝廷需要我。父皇临终前对我再三交代,要我辅佐皇上。我重任在身,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要平定纷争之后我就回来。你在家要好好保重。”
“为什么,为什么要有分别,为什么要有战争。我不想离开你。一点也不想。”嫣然哭泣道。
“傻丫头,你是个女孩子当然不会明白的。你一个人要多保重。”世祯说。
嫣然说:“我在家里会有什么事情,到是你。战场上刀剑是不长眼睛的,就算是为我,你得爱护自己。”
“我会的。这次我挂帅出征,统领着十五万人马,责任重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我不管,你要保护好自己。安定下来后记得给我写信,我能识字。”
“我知道,一定会的。”世祯向她许诺。
嫣然将头靠在他的怀里,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屋子里安静极了。嫣然想到,说不定明早一觉醒来就发觉他已经不在身边了。于是握紧了他的手。
她轻声说:“我的大将军王,我想告诉你,无论你走到哪里,总会有个人会一直在想念着你,牵挂着你。她希望你平安,她需要你的依靠。”
“我会的。”世祯郑重的说,也将嫣然紧紧的圈在自己的怀中。
绣绫来到世祯的房前,她见里面还有灯光,时不时传来王爷和王妃说话的声音,知道他们还没有睡。她手里拿着自己做的一个荷包,里面装着小的时候娘去庙里求来的一道灵符。她很想亲手交给他,希望他在战场上平安。她将荷包攥得紧紧的,鼓起勇气好几次,却始终没有敲响那扇门。
直到听见有人的脚步声远远的过来了,绣绫才一闪,择了别路回到自己住的屋子,愣愣的发了半夜的呆。
落尽梨花月又西 第三十五章 伐南
第二日,夫妻两早早的就醒了。世祯穿上了昨日小斎里的那套甲胄。盔帽上插着几支孔雀翎。嫣然望着英姿勃发,气宇轩昂的他,心中突然想到她的丈夫自是和别的男人不同,世祯生来是个英雄。世祯不是完全属于她的,世祯是属于朝廷的。朝廷需要他,战场上需要他。而自己能做的就是不能牵绊他,在后方支持他。
世祯出门的时候特意多看了嫣然几眼,嫣然也勇敢的迎着他的眸子。她不知道心中的那份感觉究竟是怎样的,是自豪,还是忧伤的。也许在向他挥手的时候,眼含着热泪,唇角边却强挤出笑容来。
世祯,你一定要平安,世祯你要早些回来。王爷,嫣然在等你。嫣然在心中呐喊着。世祯骑的依旧是伴随他多年的那匹高大的白马。别过皇上和文武百官,正式率领着众将士出发了。同去的还有温融,此去被封为征南副将军。
且说这一路人马翻山越岭,奔波了一天一夜,正是人困马乏之际。世祯下令就地扎营,生火造饭。自己在营帐中休息,整顿一夜后,明天又得继续赶路。
营帐中只有世祯,温融和军师祝先生。
世祯说:“此去南边,丛林皆多,亦有瘴气,地势复杂,我军皆不适应,这仗也难打。”
军师笑道:“将军莫急。此时已到秋冬季节,蛇虫皆已入洞,林中树叶凋落。敌方不是那般好隐藏埋伏。正是剿灭的大好时候。再有,我们还要与当地汇合,再议退兵之策,也有八分的把握。”
温融也笑道:“军师说的很在理。我们什么仗没打过。都这样一步步历练过来了。将军放心,到时我为先锋,先去打个头阵,挫挫他们的锐气。大将军贵为王爷,只要运筹帷幄就好。”
世祯皱眉说:“上了战场后哪有贵贱之分。还有,你是我未来的妹夫,堂堂的驸马。也就犹如手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