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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孤鸾-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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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

洗完澡,又更新得晚了,道歉啊。

小玖去墙角面壁……

35

35、太平世,终有变(4) 。。。

夏夜里,月朗星稀。沉如墨色的夜空中,几乎能瞧见宛若缎带的银河。

芈嬛倚在美人靠上,仰望夜色。

暖风徐徐,扬起她耳畔的长发。北国的夏,算不上热的燥人,夜晚的风,也别有番温凉。

院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灯笼昏黄的光映进了墨竹苑中。

芈嬛抬眸看去,是徐妙贤领着朱棣的一个侍妾,身后跟着七八个侍从,浩浩荡荡地来了。

“嬛儿给姐姐请安。”她懒懒起身,眸子里的漫不经心落在徐妙贤眼中,叫她心头禁不住一怒。

“妹妹倒是兴致极高,就不为王爷担忧么?”徐妙贤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厌恶,这许多年来,这个女人几乎将自己作为王妃的尊严踩在脚下,可自己却不能妒不能气,就怕朱棣不悦。

芈嬛打了个哈欠,挑眉问:“王爷已然走了么?”

“你!”徐妙贤杏目圆睁,没料到她竟然问出这样的话来,枉费了王爷那般宠她,“就是因为你的一句话,王爷才连夜赶往京城,你难道会不知此行的凶险?还是说——你根本就是站在陛下那边的?”

芈嬛想了一瞬,道:“妹妹遥记得,我与王爷讲话时,身侧并无旁人呐。姐姐莫不是能掐会算?”

徐妙贤眯了眸子看她,没答话。一旁的侍妾见王妃不吭气,满以为是到了自己上场的时候,便向前迈了一步,指着芈嬛鼻子骂道:“你这丫头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对王妃说话!看本夫人不先割了你的舌头!”

“啪。”响亮的耳光甩在她细嫩的脸上,却是徐妙贤动了手。

徐妙贤看着摔在地上的那个侍妾,冷冷道:“燕王府里何时轮得着你来说话?她是我的义妹,就是主子。你这般无礼,便是犯上。来人,拖下去。”

“王……王妃,饶命啊。”侍妾的眼泪刷地滚落,惊恐地看着徐妙贤。

芈嬛漠然看着此情此景,忽然冷不丁地问了一句,“她是谁?”

听得此话,在场之人无不汗颜。

马三保凑到她的耳边,低低道了一句,“主子,她是王爷新纳的李夫人。”

芈嬛缓缓在她身侧蹲下,打量了半晌,悠悠道:“怎的瞧着你有些眼熟?”

她思量着,片刻后,忽然笑若芙蓉地拍了拍侍妾的脸颊,说:“美则美矣,可惜不够聪明。你说姐姐要替我出气,我又怎能拦着呢?带下去罢。”

侍妾怨毒的目光剜在芈嬛身上,一副恨不得将她抽筋扒皮的模样。

徐妙贤温婉地笑着,她俯身扶起芈嬛,道:“姐姐方才也是气急攻心,才数落了你两句,可莫要往心里去。”

芈嬛叹息,她挽住徐妙贤的手,无不愧疚地说:“姐姐骂得是,妹妹确实糊涂了。我此番不但劝了王爷进京,还多嘴说了请他带上三位公子,真是该死该死!”

徐妙贤闻言,猛然就怒不可遏!果然是她!

芈嬛眼波流转,将徐妙贤变了几变的表情尽收在眼底。

那三个孩子都为嫡子,是徐妙贤的心头肉,她如今知道是自己把他们推向深渊,八成心底是要恨她恨死了。

徐妙贤沉默许久,终是挽上个温柔的笑,对芈嬛道:“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他们仨人原本就该多历练历练,哪能总被王爷护着呢。”

芈嬛浅笑着颔首,忽而话锋一转,瞧着徐妙贤说:“姐姐方才说,妹妹是站在陛下那边的,可真是冤枉妹妹了。我这一心都是为了王爷为姐姐着想,哪会去顾及陛下呐。”

“妹妹就莫往心里去了,那时姐姐一时情急,便说了胡话,做不得真的。”

芈嬛点头称是,心中对这个贤淑的女子又加了几分提防。

徐妙贤在她面前,以她的名义,惩罚了个微不足道的侍妾。可侍妾的身后,却是十几双眼睛在盯着。

世上的流言,从来都不是止于智者。

侍妾李夫人没有错,错就错在她那张三分神似自己的脸上。

芈嬛从徐妙贤眼中,看见了深深的忌意。

既然徐妙贤带着人来了,又打定主意要折腾这个女人,那芈嬛怎能违了她的意思。

徐妙贤的话说得明白,她是为自己抱不平。

是以在此事上,芈嬛便可进可退。

救下那李夫人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芈嬛不愿得罪徐妙贤。

闲言碎语倘若传进朱棣耳中,那必然会是王妃深明大义,芈姑娘小肚鸡肠。

至于朱棣,芈嬛倒不忧心。

以他的个性,恐怕尚会欣慰一番,只当芈嬛是打翻了醋坛子。

徐妙贤的不高明之处就在于,她并不清楚朱棣的感情。

两日后,流殇接到了怀仁的密报,奏报上称:王爷在淮安受阻,遇上个名为潘安的校尉。

王爷令世子朱高炽带次子朱高燧,三子朱高煦前往京城奔丧。

芈嬛接过密报,看过一遍后,眉头便丝丝纠结。

朱棣,你好生糊涂。

待到朱棣回到王府时,不等芈嬛揪着他大骂糊涂,他自个儿已是苦着一张脸去见徐妙贤。

三个儿子离去后,朱棣便觉此事不对,但又不能将儿子召回。于是朱高炽三人,便做了朝廷的人质。

然而,令朱棣与芈嬛惆怅的事,却不仅仅止于此。

道衍安插在宫中的死士传回消息,朱允炆听信齐泰、黄子澄之意,准备削藩。

朱棣得了消息后,便立时派人赶往朱橚的藩地河南开封,意欲叫他做些准备。

可这一次,朱棣竟没快过朝廷。

短短几日内,周王朱橚便被近臣栽赃怀有异谋。

朝廷中的大臣多数摸清了朱允炆的意愿,就也纷纷上书附和,众口铄金,一时间朱橚成了众矢之的。

朱允炆果断下旨,命曹国公李景隆带兵北上,暗中围了周王府,将朱橚押至京师,贬为庶人,发配云南蒙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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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府里,怀仁揣着奏报奔进书房,险些撞上朱棣面前的几案。

“爷,周王殿下他……出事了。”怀仁颤颤巍巍地递上奏报,朱棣接过去一看,三下五除二便将薄纸撕了个粉碎,纷纷扬扬洒落在地上。

芈嬛看着他怒极攻心,也不去理会,只是顺手递上杯茶,凉凉道:“你明就知道允炆针对的不是阿橚,气个什么劲?”

朱棣深吸一口气,没去接她手中的茶碗,只是看着地上的碎片,沉声道:“倘若他今日削的是我的藩地,我便不与他置气。可阿橚何错之有?他一向都是安于守己,从未做过半件出格之事。朱允炆这一步走得,糟糕至极。”

芈嬛蹲在地上,一片片将碎纸拾起,看着朱棣说:“我瞧着此事倒并不似允炆的意思,怕是齐泰、黄子澄俩人捣的鬼。如今将阿橚发配边陲,叫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在针对你,确实不高明。”

朱棣沉吟一瞬,道:“嬛儿,替我磨墨。”

芈嬛浅浅笑着,应了声是,便替他铺好纸,润了笔。只等他大笔一挥,对允炆大作亲情文章。

朱棣行文如流水,不消片刻,一篇洋洋洒洒的奏疏便搁在了芈嬛眼前。

“若周王橚所为,形迹暧昧,幸念至亲,曲垂宽贷,以全骨肉之恩……”芈嬛一行行看下去,越看眉头蹙得越紧,最后干脆将奏疏反扣在朱棣眼前,不再看一眼。

“朱棣,你这话里话外的,根本是在威胁允炆。”亲情、祖制统统被他搬了出来,允炆哪里招架得住?

朱棣挑起抹危险的笑意,“怎么?你不懂我的意思?”

芈嬛看着他,良久,才转过了味来,将手中奏疏一呈,说:“既然如此,那就莫再耽搁,命怀仁差人快马加鞭送入京师罢。”

朱棣的奏疏,不过是要齐泰、黄子澄更加努力地劝谏朱允炆削藩罢了。藩王们一个个削下去,不引发众怒才是怪事。

朱棣心里也清楚,朱允炆削藩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他朱棣。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朱允炆,你还嫩的很!

果然不出朱棣所料,他的奏疏一到,齐泰、黄子澄立马劝谏朱允炆不可心软,必得加快削藩的速度。

于是,一场暗藏已久的腥风血雨终于拉开了帷幕。

周、齐、湘、代、岷五个藩王逐一被削废,贬为庶人。

湘王朱柏一向文雅自持,却不知因何被人告发有异谋。朱柏无以自明,便将王府封死,与王妃一道在府中自焚而死,不可谓不惨烈。

朱棣气定神闲地看着朱允炆毫无章法地削藩,也不担忧。他无事来就同芈嬛在北平城里散散步,倒是自在。

芈嬛同样不担心朱棣,她反而暗暗替朱允炆暗暗捏了把汗。

一个云淡风轻的日子里,朱棣在书房里命人将芈嬛请了来。

芈嬛老大不愿意地从墨竹苑一路走来,一见面就打着哈欠问他:“究竟是出了什么样的大事,才劳得你也起了几分担忧?”

朱棣看她懒散的模样,轻哼一声,干脆将她扯进怀里,圈住她指着桌上的调令,说:“自己看。”

“工部侍郎张调派北平,任北平布政使,谢贵、张信任都指挥使。”芈嬛将上面的小字一个个念出来,遂幸灾乐祸地一笑,拍了拍朱棣的手说:“王爷呐,如今你可是四面楚歌了呢。”

朱棣倒是有些不以为意,他手指缠上芈嬛的指尖,笑笑道:“他不敢削我藩地,废我头衔,便使出这等小儿的伎俩,实在幼稚。”

芈嬛看着桌上的笔墨,眼珠一转道:“朱棣,我送你个礼物可好?”

朱棣看着她,不置可否,只做了个请的手势。

芈嬛润润笔,一拢宽袖,抬笔写到:

莫逐燕,

逐燕燕高飞,

高飞上帝畿。

朱棣看她收笔,扬眉瞧着纸上短短的三句话,朗笑出声。

“怀仁。”

“属下在。”怀仁自屋外进来,见芈嬛正倚在朱棣怀里,又慌忙垂下头去。

“将这歌谣传到市井里去,”朱棣把那张轻薄的纸递到怀仁手中,复又道:“寻个道士去做。”

“是,属下明白。”

36

36、燕王府,谋大计(1) 。。。

建文元年三月,开了春的日子里。朱允炆在皇宫中寝食难安,终于打定主意,要遏制住自己的四叔朱棣,全然将芈嬛当初的交代抛诸脑后。

朱允炆大肆调动了朝廷军队,驻守开平、山海关、临清等北方重镇。同时调离燕王府护卫,甚至连观童也一并调往南京。

燕王府顿时被朝廷架空,成了座名副其实的宅邸。

齐泰、黄子澄洋洋得意,因为北平传出消息:燕王在府里重病不起。

朱允炆得了消息,倒是急上心头。四叔自小便疼爱他,此番病重,他当然是不能不顾。

但齐泰与黄子澄却不以为意,他二人一口咬定朱棣是在装病。朱允炆被黄子澄说动,派出按察使陈瑛,前往北平调查朱棣重病一事。

燕王病重,自然是要卧床歇息的。于是芈嬛便从了朱棣的意思,从墨竹苑搬到他的房里,日日陪着。

一间屋,一张床,一张塌。

朱棣睡床,芈嬛就在宽塌上将就着。

入了夜,初春的北平便有些凉意。

芈嬛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替斜倚在床上的朱棣紧了紧被角。

朱棣的目光从手中的兵书上移开,看着芈嬛说:“嬛儿,坐下陪我说说话。”

芈嬛依言在他身侧坐下,将他手里的兵书接过来反扣在锦被上。

“你此番旧疾复发,恐怕朝廷多半是会以为你在装病。”芈嬛顺手隔着被子揉着朱棣的双腿,眸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些担忧之意。

朱棣无所谓地笑笑,“我却以为这腿疾倒来得正是时候,借着它的力量,恰能让炽儿他们三人得以脱身。”

芈嬛抬眸看他,忍不住轻笑,“你该不是写了奏疏说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想要再见见三个儿子罢?”

“正是。”朱棣眼中没有一丝戏谑,显见他已是做了此事的。

芈嬛轻叹一声,拢住他身上的锦被,说:“按察使陈瑛……你预备如何做?”

朱棣默了一瞬,道:“据闻陈瑛那厮极是爱财,我已命怀仁备了银两送到他府上,就看他如何表示了。”

“现下王府里可调动的护卫不过千人,倘若允炆真真打算动手,你便连抵抗的机会都没有。”

她当真是不愿看见朱棣和允炆对峙的那一天。

朱棣抚了芈嬛耳畔的碎发,柔声道:“跟在我身边,实在是叫你操心许多。”

芈嬛闻言,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只知我操心许多,却不知王妃对你更是诸多担忧。”

朱棣漫不经心地拿起锦被上的兵书,道:“李夫人的死,她多少是有些责任的。”

芈嬛不语,夺了他手中的兵书,凑近了问:“你都知道了?”

朱棣笑而不答,抬手挑起她的下巴说:“任何关于你的一分一毫,我都不会放过。”

芈嬛推开他的手,不动声色地起了身,说:“怀仁说是给你炖了滋养的参汤,我去替你端来。”

“嬛儿,你我已朝夕相对十年,你竟还是不肯给我一个答案么?”朱棣拖住她的手,言语间透着略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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