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华天下-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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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华的表情甚是奇怪,显然一时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形容这件事。
“虽然献阳帝对这件事到现在还是严守口风,但是宫里的小风一吹,里里外外相干的,不相干的人都知道了。这样的事情一出,建章公主和蕴雅公主所受到的震动可想而知。以后俞黎若成为皇后,献阳帝和他的孩子再一出世,宫里的格局可就天翻地覆了……当月,建章公主就与景王韩颂定了亲,在宗室里面算是亲上加亲。若馨她的处境就比较尴尬了,俞凌在位的时候最宠爱他,如今俞凌获罪,我就是北朝的亲王,算是一个质子,处境本就十分危险。事出以后,她惶惶不可终日,其实就我觉得,献阳帝应该不会迁怒于她,还经常找她进宫陪宴,虚寒问暖,但是她就是不放心。”元翔继续说道,他也觉得这件事很无奈。
洛华用手撑着下颌说:“我了解母皇的为人,扳倒俞凌是她一直想做的事情。俞凌手里有兵权,性子强硬,在朝中又有人为他说话,不弄倒他,母皇不算是个真正的皇帝。但是她不会把事态蔓延到自己的女儿身上,若馨这样完全是多虑了。还有俞黎,以他的为人,也不会对两位公主怎么样的。”
“父亲一下子从高高在上的皇后变成人人可以唾弃的国之罪人,也难怪若馨心里不好受。皇后娘娘,您的书信到了献阳帝手里的时候,若馨正在公主府里闹自杀呢。后来竟然闹到献阳帝面前去了,如果不是这样,臣也不可能那么快获准和若馨一起回到北朝来。”
洛华笑着说:“估计若馨她是撒撒娇,吓吓你和母皇的。她如果视死如归,心里也不会有那么多事情放不下了。”
洛华一语中的,元翔只好点点头:“有这么一点原因吧,若馨在很多方面还是一个孩子,有时候脾气稍微任性了一点。”
“俞凌虽说现在生死未卜,但本宫总觉得这个人的命硬的很,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
“献阳帝也在全国悬赏重金搜查他的消息,但是一无所获。我如果是他,现在如果还活着,一定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悄悄隐姓埋名过一辈子算了。”
洛华叹了口气,有些感伤:“唉,他也算是一代名将,如今竟然落到这个下场,还真是让人有些惋惜。”
“皇后娘娘,他当时如此算计您,让您远嫁他乡,您如今心里不怨他吗?”元翔问道。
元翔此话一出口,自己也觉得自己问的有些傻,如今洛华母仪天下,和元清也算是感情和睦,又何必怨恨俞凌当日的所作所为呢?
“其实……”洛华也觉得她对俞凌这个人惋惜对于怨恨,话正说到一半,突然见郑太医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
见郑太医突然跑进来,洛华顿时吃了一惊,召见元翔的时候,他吩咐过恪蓝,闲杂人等,一律不许放人进来。如今郑太医竟然硬是闯了进来,难道说是太上皇的病情……
“襄王殿下……”郑太医跪在地上,抱着元翔的腿,哭得泪流满面:“襄王殿下……不好了,太上皇他病情突然反复,如今只恐怕,只恐怕……”
元翔急的跺脚:“哎呀,只恐怕什么……你倒是快说呀?”
“如今只恐怕不行了……襄王殿下,太上皇临走前一定要见您一面,您快点去太极殿吧,迟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洛华和元翔四目相对,焦虑之情俱是溢于言表,洛华对他说:“你快去吧,莫要耽误了。”
元翔从同心殿一路急奔来到太极殿,此时太极殿的内侍丫鬟早在门口跪了一地,很多人都哭得抽抽咽咽。旁边站着几个太医,都满面焦愁,一筹莫展的样子,元翔也顾不得问他们太上皇的病情,就直冲了进去,跪在元卿的床前。
“翔儿,翔儿……”此时太上皇元卿已经眼神涣散,鬓发都全白了,面孔血色全无,微微透着点灰白,想是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父皇,父皇……”元翔扑上去,紧紧抓住元卿冰冷的手,泪珠盈睫,悲天动地。
“翔儿,父皇要去了,父皇最后有一件事不放心,要嘱托你……”
“什么事,父皇您说吧。”
“你的母妃醇太妃,自从朕退位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朕去了之后,恐怕她的处境更为危险。你要好好保护你的母妃,知道吗。否则的话,朕死也不瞑目……”
“父皇,您放心吧,不管怎么样,儿臣都不会让母妃受到伤害的。”
元卿此时压低的声音,在元翔的耳边说:“还有一件紧要的事情,朕要告诉你。朕在位的时候,曾拟好一道密旨,废元清太子位,要立你为储君……咳咳……如今这道密旨就在你的母妃手中……这道密旨留给你,以后一定会有用的,别忘了当日你答应过朕的话……咳咳……”
听到这话,元翔心中的震惊难以言表,如果那封密旨真的在醇太妃的手里,万一消息泻露出去,她的处境岂不是万分危险?
再说,元清的皇位已经渐渐坐稳,岂能仅凭一封密旨就可以随意推翻的?
但是此时也容不得元翔多想,太上皇元卿一阵猛咳之口,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然后双腿一伸,两眼一翻,昏死过去了。
“父皇!父皇!”元翔觉得大事不好,连忙转头喊道:“太医,太医在哪里?”
听到元翔的叫唤,郑太医急急忙忙赶了进来,摸了摸元卿的脉息,再点了一支梦甜香放在元卿的鼻子前面,青烟扶摇直上,竟无一丝的凝滞。
郑太医一脸凝重:“太上皇他驾崩了,襄王您请节哀呀。”
“父皇!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呀,父皇!”元翔扶着太上皇元卿的尸体,悲从中来,放声大哭。外面的太监侍女也开始大哭起来,哭声一时震天,传遍了整个天芮宫。
“父皇……”这个时候,元清才从前朝赶至太极宫,看见元卿横躺在床上,已经断气,不由地眼圈一红,一行清泪从眼角留下,晶莹剔透:“孩儿不孝……”
此时,礼部尚书苏彭君来到元清的身边,问道:“陛下,太上皇驾崩了,这葬礼……具体该怎么办”
“传朕的旨意,厚葬父皇,一切用度全从宫内支出,不用吝惜金银。父皇平时喜欢的古玩玉器,金银字画,全部陪葬。至于陵墓,就与母后合葬吧,不用另建。父皇生前的嫔妃全部迁居偏殿,令她们为父皇随其举哀。还有,爱卿,你会同礼部拟定父皇的谥号,拟好了让朕来看。”
“是的,陛下。”礼部尚书苏彭君躬身退下了。
元清慢慢走到元翔的身后,拍拍他已经哭得颤抖的肩膀:“翔弟,父皇走了,以后朕会好好照顾你的,绝不会亏待你。”
元翔正在万分悲恸之中,对于元清的话好似浑然未绝。
贞庆元年五月十五,泰安帝元卿驾崩,谥号宪宗,与永嘉皇后一同葬于乾陵。
第七十八章子王母俘
六月初,元宪宗刚刚大殓入葬完毕,御史台的谏议大夫杜庆东就在当朝奏了一本措辞严厉的奏章,暗指清安帝元清孝道不存,逼父退位,乃至最后泰安帝在数月之后就郁郁寡欢,得疾而终。国君不德,长此以往下去,必将国不将国,并奏请元清下罪已诏,以安天下民心。
杜庆东在当朝呈上此奏折,致使元清大怒,中断早朝,下令刑部将杜庆东扣押起来,听候发落。
早朝过后,元清在御书房召见宰相王岫、刑部尚书周德正、礼部尚书苏彭君等人。
元清将明黄缠枝印纹的奏折往地上一扔,细长的丹凤眼寒意逼人:“这个杜庆东,这次是豁出命去要朕难堪呀。朕一旦杀了他,他就千古留名了,朕才不背这个黑锅呢。”
宰相王岫慢悠悠地将地上的奏折捡起来,吹了吹上面的落灰,然后说:“陛下息怒,谏议大夫杜庆东是个直性子,又是个死读书的人,脖子硬得很,陛下如果要杀他,他说不定还觉得求仁得仁,死得其所呢。陛下您看……”
元清转头问坐得端端正正的刑部尚书周德正:“爱卿,你怎么说?”
周德正人如其名,有德而公正,元清一向非常敬重他,他本是刑部侍郎,因铁面无私,不讲情面而为权势所不容,兢兢业业做了二十几年,刑部尚书都换了好几任,还一直没有升上去。元清欣赏他的耿直无私,登基以后就升任他为刑部尚书。
此时,周德正捻了捻他长长的胡须,然后说:“杜庆东此人诽谤今上,妖言惑众,罪不容赦,理当问斩才是。否则的话,对他从宽了,以后有人当庭效法,朝廷威严何在,那才正是国将不国呢。”
“唉。周大人,这件事没有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宰相王岫显然不同意轻易斩杀杜庆东。
“他当面侮辱今上,必是死罪,这是必无可赦,难道要放了他不成?”
“不说说要放了他,而是现在杀了他,反倒是成全了他。”
“苏爱卿,你怎么说?”
眼见宰相王岫和刑部尚书周德正一时相持不下,元清又问了礼部尚书苏彭君的意思。
苏彭君心里惴惴的,他和谏议大夫杜庆东算是多年的好友,有不薄的交情,如今杜庆东出事,他自己也是吓了一身冷汗,眼见元清问起,就说:“陛下,臣和杜庆东也算是有些交情,此事为了避嫌,可否让臣回避。”
“朕就是要问你的意思,杜庆东在奏折上说,自朕登基以来,睿纭国已经礼仪崩坏,朕倒要听听你礼部尚书对此事是什么看法?”元清慢悠悠地说。
“陛下,您本就是睿纭国的太子,宪宗退位给您,颐养天年也是世间常事,哪有礼仪崩坏一说?”
“这么说,爱卿的意思是,杜庆东他有罪?”
“陛下明鉴,杜庆东是御史台的谏议大夫。所为言者无罪,是当年太祖在世就定下的规矩。陛下如果因为当朝谏言就处罚言官,恐怕不妥吧?”
“照苏大人的意思,就由着杜庆东在朝堂上胡言乱语,诽谤今上?”周德正原本是从军的,嗓门很大,他一开口说话,整个金殿都好似有嗡嗡的响声,苏彭君就坐在他的旁边,顿时觉得脑中有无数铜钟在乱敲。
苏彭君揉了揉被震疼的耳朵,叫到:“唉,我说周大人,陛下面前,您倒是小声点……”
“怎么,我哪里说错了?我以前是军人,不懂你们文人的花花肠子。我就知道一件事,当朝诽谤今上的人,不能那么容易就便宜了他。”
“好了,好了,周大人您是最正直无私的,我们都是徇私情的。”苏彭君也开始赌气。
“苏大人,你……”
“好了,都别吵了。”王岫低喝一声,然后对元清说:“陛下,这件事还得由您来圣断。”
元清点点头:“你们的意思,朕都知道了,先退下吧。”
众人站起来,都躬身慢慢后退,然后元清说:“舅舅,你留下来。”
御书房只剩下元清和王岫两人,元清也显得比较随便。
“舅舅,这件事,你到底怎么看?”元清斜靠在御座上,懒洋洋地问道。
王岫叹了一口气:“陛下,您的登基,在某些人的眼里,是名虽正,但是言不顺呀?”
“朕知道你说的某些人是谁,那么宗室王爷,朕的叔父们,因为朕一旦继位,对他们就代表着王家又要专权。”元清慢悠悠地说。
王岫的脸上一红,没有接话。
“这次,虽然是杜庆东出头,但朕知道他是个直肠子,恐怕是给人挑拨的。朕如果处斩了他,一来会留下杀言官的恶名,而来也向天下表示朕心中有愧,朕不能这么做。”
“陛下,此时表明当朝反对您的势力依旧暗潮汹涌,陛下您要尽快笼络巩固自己的势力,以防不测呀。”
“舅舅的话里,好似话中有话……”元清拿了一片新疆贡梨在嘴里嚼了嚼,笑道。
“陛下,您还记得您在登基前曾答应九门提督什么吗?”王岫压低了嗓门说。
“朕答应封他为一品骠骑大将军,朕不是已经封了吗?”元清明显是在装糊涂。
“还有呢……”王岫非要刨根问底,想来这事,已经升任兵部尚书的李信已经在他的面前唠叨过好多次了。
王岫如此不见黄河心不死,元清也没有办法再装下去,只好拍了拍脑门,装作想起来的样子:“哦,你是说朕答应过收他女儿为妃的事?”
“陛下,您总算想起来了。”王岫差点老泪纵横:“李信盼这个恩典盼了好久了,又不敢直接向您提,就在老臣的耳边唠叨,老臣的耳朵都被他聒噪出老茧来了。”
“这件事,你怎么不去找皇后呀?”元清抿了一口清茶,慢条斯理地问。
“说实话,老臣没这个胆量……”
“这可奇了。”元清放下茶杯:“朕的皇后可是最仁德的正宫了。”
王岫点点头:“皇后名声在外,臣是知道的。但是臣也听说,陛下自从登基以来,一直专宠皇后,至今没有要纳新妃的意思。如今老臣腆着脸让娘娘扩充后宫,岂不是……娘娘如果不答应,老臣的脸都没地方搁。”
“这么说,你是怕到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