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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花影重重-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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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这个,不过你的运气真好。”初晨勉强绽放出一个微笑。她都有些嫉妒这厮了,为什么这样的好事就轮不上她呢?同样是毒,怎么到了她身上就是毒上加毒,无药可解,而到了这厮身上,月茵萝的毒就刚好可以解掉游丝香的毒。这么巧的事情也让他遇上了,这厮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我一解决了那两个人就忙着来找你,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没事吧?是怎么逃出来的?萧竹衣呢?”彦信貌似关心的望着她,眼神锋利得如同刀锋。

初晨直视着彦信的目光镇定的答道:“我还好。他掳着我一直往山下跑,但在半路上,不知怎么,他突然就晕倒了。我忙着逃了出来,他现在大概还在那里吧,要不要去找?”彦信怀疑也没用,萧竹衣根本不是她的人,死活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他就是当着她的面把萧竹衣碎尸万段,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他被人救走了。”彦信冷冷的望着她,收起噬光,大步走到她身边,他身上浓浓的血腥味直往初晨的鼻子里钻,她皱皱眉,偷偷往旁边迈出一步,小心翼翼的隔开和他的距离,捂住鼻子:“你又杀了多少人?”

彦信不答,垂着头握住了她的肩头:“今夜的怪事可真多,不过,我们的运气都很好。对了,刚才你要去哪里?”

他想干什么?初晨对彦信挤出一个惨兮兮的笑:“我正要去找你,但是迷了路。”

彦信猛地抬头死死的盯着初晨,幽黑的眼里,怒意如惊涛骇浪一般狂涌而出,他全身僵硬的握紧了她的肩头,狂暴的力量几乎要捏碎她的肩骨。初晨惊恐地后退,“嘶啦!”她肩头的外袍竟被他撕下一片来,露出了里面白色的里衣。初晨喉头有些发紧,她瑟缩了一下,强忍着肩头传来的剧痛,讨好的笑:“我们回家去吧?我走了很久,累极了。”

彦信定定的望着她,眼里高涨的怒火突然如潮水一般悄然退去,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她看不懂的情绪,最终,彦信低声说了句:“走吧。”转身就往山下走去。

初晨诧异的瞪大了眼睛,没有想到他这样就轻易的放过了她。

初晨坐在马车上,偷偷瞅着旁边那个身上散发出寒意的男子。从山上下来,无论她怎样试探,彦信都再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但是这样的彦信反而让她无端的害怕。也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多少,会怎样报复她?

马车到了风府门口停下,祝年安好脚凳,初晨看向彦信。彦信垂着眼道:“你去。”初晨掀开车帘,正要下去,彦信忽沉声道:“你记着,这是最后一次。我把你从万春湖上弄回来,可不是让你来害我的。”初晨的身子顿了顿,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暂时不会再追究她了?

看着初晨单薄的背影在朦胧的灯光下走进那扇漆黑的大门,慢慢消失在黑暗中,很快就看不见,祝年回头想喊车夫回广陵王府,却见彦信端坐车中,一动不动,低垂的眸子里暗色浓浓,不知在想些什么。祝年垂手立在车前,心里七上八下,彦信很不高兴,他早就感到了,但是主子不发话,他也不敢喊车夫走。

“祝年,你跟了去,就跟风夫人说是孤让你送风小姐回来的,风小姐无恙,请她不必担心,只请她这段时间多多关注,大婚那日给孤一个活蹦乱跳的新娘。再跟她说,孤那里有一批今年新进贡的衣料,过几日便送来给未来王妃做衣裳,让她把衣服做得好些,不要丢了广陵王府的脸。”彦信低声道。祝年“嗳”了一声,忙跟着去了。

天已近四更,风府仍然灯火通明。初晨腿脚有些僵硬的踏进大门,就见阿怜立在影壁下道:“夫人在大堂等姑娘。”初晨叹了口气,心知今晚这场风暴自己无论如何也是躲不过去的,只得跟在阿怜的身后向大堂走去。

远远地就看见春意头发散乱的跪在离大堂十几丈远的碎石地上,听见脚步声,春意期待的抬起头来,眼里绽放出惊喜,“姑娘,你回来了?”

春意的脸上青紫交加,肿的看不出原来的形状,嘴角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想来是受了责罚。初晨心疼地望着她点点头,疾步走进灯火通明的房间。

绿绮夫人粉面含霜,一双美目充满煞气,先恶狠狠的盯了初晨一眼,再笑眯眯的和祝年打了招呼。祝年礼数周到的将彦信的话传到后便告辞,绿绮夫人也不多留,让阿怜送他出去。祝年刚走到院子里,就听见“哐当”的一声脆响,好像是什么东西被摔碎了,接着又是“啪”一声脆响,仿佛是手掌打在脸上的声音。他看了阿怜一眼,阿怜讪笑:“呀,这猫儿真是顽皮,大约又打碎东西了。”

祝年疾步走到风府外的转角处,彦信的马车前,打了个千道:“爷,奴才回来了。”车里传出彦信有些疲倦的声音:“怎样了?”祝年犹豫了一下,道:“一切都还好。只是小的走时听见猫打碎了东西,绿绮夫人打了猫一巴掌。”

彦信沉默了一会,低声道:“走吧。”

祝年暗想,这绿绮夫人,挺美挺高贵的一个夫人,谁知道竟然脾气会这样暴躁,狠辣呢?这新王妃要是也这样暴虐的脾气,将来他们这些下人的日子可不太好过。

上卷 庭院深几许 第三十一章 凉初透(下)

初晨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望着帐顶。春意红肿着脸,端着一碗燕窝粥,好声好气的道:“姑娘,吃一点吧?你已经两天不吃不喝了,这样可不行啊。”如此喊了好几遍,初晨仍然没有一点反应。春意叹口气,只得坐下来守在床边。她犯了大错,原本是要被废了再撵出去的,但是因为姑娘不吃不喝,绿绮夫人软硬兼施都没了办法,只好让她回来。

春意想起那晚上的情形还心有余悸。祝年刚走,绿绮夫人就摔碎了大堂里的粉彩花瓶,又打了初晨的耳光,厉声骂初晨道:“你干的好事!你要死便去死,死干净些,不要拉着一家人为你陪葬!”听这话大概是夫人已经知道了姑娘要逃走的事情,但是夫人是怎么知道的呢?姑娘做这事的时候万分小心,并没有几个人知道,她想破脑袋也不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接着阿怜回来就关了大堂的门,也没人管她这个跪在门外的丫头,想来是夫人气糊涂了,居然忘了清场。她想到初晨必然受罚,心里担心,见四下无人,便偷偷的靠近了些,虽然看不见,但她从小耳力异于常人,大堂中发生的事情都听得一清二楚。

初晨先时还争辩两句,说是自己都是听母亲的安排,难道还错了吗?后来绿绮夫人越骂越凶,初晨就不吭气了。但从绿绮夫人越来越愤怒的声音听来,似乎是初晨的表情更加的激怒了她。阿怜怎样劝初晨认错,初晨都不肯低头。绿绮夫人生气之下,动用了家法,用藤条打了初晨一顿。因为初晨就要出嫁,怕留下疤痕,也不敢用多大的力度,但是春意知道以初晨那样骄傲的性子,这几下恐怕比要了她的命还要来得厉害些。

等到初晨终于开了口,说出来的话却是吓死人:“我知道在你眼中,我从小都是累赘,之所以留着我,不过是为了养大好为家族换一点利益而已。尽管我早就知道在你心中我什么都不是,甚至还比不上弟弟们的一根脚趾头,但我还是尽力去做好你要我做的事情,讨你的欢心。”

“小时候,你从来不让我和你们一起吃饭,说是怕我将病气过给弟弟们。每天晚上我一个人在房里用饭的时候,听见你们边笑边吃饭的声音,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羡慕?有天我很久没有看见你们了,心里很想念,想要去找你们,奶妈却不让我去,说是你很忙,会生气的。”

“我就趁着奶妈睡着了,偷偷跑去看你们,刚走到院子门口,就听见初阳哭着说要找你,奶妈说他做了噩梦,你很快就跑来了,一进去就把初阳抱在怀里细声安慰,我一直站在旁边看,你却始终都没有看过我一眼。后来我做了噩梦,也很想要你抱,很久之后你才抱着初阳来,指着我对初阳说:‘初阳,看见没有,不要像她这样没出息。’我自己安慰自己说,你只是太忙,是怪我没用,身体太差。总有一天,我会用自己的成功告诉你我不是废物。我以为,我那样做了,你就会喜欢我的。”

“可是无论我多么努力,多么的乖,你始终都不肯多看我一眼,我便故意跟你作对,为的是你那样就会骂我,会跟我多说几句话。你知不知道你骂我的时候,我心里有多么开心?我会觉得你心里其实不是没有我的,你真的只是太忙。可是那天,你居然把我放到雪地上去送死,我活着回来的时候,心里恨透了你们所有的人,心里想,你们为什么要生下我呢?”

“直到有一天,爷爷要见我,对我说了很多话,他跟我说其实你是恨铁不成钢,是为了我好,我相信了他的话,我知道了家族责任,也知道我应该承担的义务。我不再怪你狠心,我开始好好的跟着老师学习,认真的跟你学琴,随着我长大,你终于对我和蔼起来,我以为我在你的心里始终是有一席之地的,你真的是恨铁不成钢。”

“谁知道,我错了!原来你是真的不爱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一直想不明白。尽管这样,我还是尽量做好你要我做的事情,不是为了别的,只是为了生养之恩。我做了这么多,难道你还嫌不够?”初晨语气平静,仿佛是在说一件与她毫不相干的事情,春意听着却觉得喘不过气来。从小陪在初晨身边,目睹了初晨成长的点点滴滴,再没有人比她更明白初晨的痛苦和悲哀。

“呯”又是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绿绮夫人气得发抖的道:“你这是要和我算账吗?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你从小锦衣玉食,丫鬟成群,为了让你学艺,我连你的师父和师兄都拿来当主子养着。你花了我多少钱?现在又可以做王妃,你看看你周围的女子有几个有你这样风光的?你还要什么?你还要什么?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好好的活着,过点舒心的日子。谁稀罕那劳什子王妃,谁去当。我已经死过几回,足够还了风家生养我的情分了。”初晨罕有的大声。

阿怜着急的低声劝道:“姑娘,快不要说这些伤人的话了,夫人对你一向是最好的,快给夫人道个歉吧?”

初晨叹了口气,道:“嬷嬷,你不要帮她说话,事情是怎样的,你我心里都明白。如果我没有看见那个人,我还会相信你们的话。可是我一旦发现原来还有人跟我同人不同命,你叫我情何以堪?”她的话一出口,就听见绿绮夫人暴怒的喝了一声:“孽障!你是要我死吗?还不闭嘴!”接着“咚”的一声响,好像是人体倒地的声音,房中沉寂了片刻后,阿怜抱着已经晕了过去的初晨跑了出去。

春意早跑回自己原来跪的地方老老实实的跪着,过了一会,绿绮夫人走出来,停在她的面前道:“你刚才去哪里了?”春意被吓得心都险些停止跳动,还好她反应快,她害怕的道:“回夫人的话,奴婢一直在这里跪着。”绿绮夫人冷笑道:“好大胆的丫头!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你一直在这里跪着,刚才在门外的那人是谁?”

春意吓得哭了起来,无辜的道:“夫人!奴婢不知道。奴婢是待罪之身,没有被夫人打死已经是格外开恩,又怎敢跑来跑去?还请夫人明鉴。”绿绮夫人沉吟着冷冷的盯着她,春意大气也不敢出的只是流泪。

半晌,绿绮夫人方道:“你一直在这里跪着,可曾看见什么人在这外面经过?”春意迟疑片刻,道:“奴婢未曾看见。”绿绮夫人死死盯着她看,慢慢的道:“你真的没有看见?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你可想好了。”春意害怕的摇头。

绿绮夫人突然道:“刚才你家姑娘居然用粉彩花瓶来砸我,你可知道?”春意正要说姑娘没有,突然明白过来,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大惊失色的望着绿绮夫人,拼命磕头:“夫人息怒,想是姑娘今日遇到的事情太多,迷失了心智,才会做下这等事情。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应该跟着姑娘,不该自己回来的,夫人要罚就罚奴婢吧?还请夫人饶了姑娘。”

绿绮夫人只是不说话,冷冷的望着她,春意知她起了杀心,暗想吾命休矣,正在绝望的时候,阿怜来了,对着绿绮夫人摇了摇头,大概是说她试过了,在大堂里听不见这里的谈话,绿绮夫人方命人将她关在柴房里去。后来因初晨不吃不喝,方又把她给放了出来。

春意望着初晨的样子,联想起一年多前初晨偷偷跟着绿绮夫人到京郊庄子里回来以后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充满了疑问,也不知姑娘那天晚上到底见着了什么。她正在呆想的时候,一阵几不可闻的脚步声轻轻的停在了门口,春意忙拾起碗,劝道:“姑娘,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是也不能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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