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菁华锦-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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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日楼主怡宴拿着一幅画,她凑上前
“真好笑,你们楼的人千辛万苦去花费千金买瑜东的画,且不知道瑜东本来就在楼里?”她最近说话的机会越来越多,当然是因为她开始频繁地出现的白日之下,与两位丫头交往相识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她击掌捶榻,娃娃脸上镶嵌一双纯洁如稚子般眼眸。
怡宴也笑道。
“兰兰,你想怎么骗下去?”
如她这样的人,要报到官那儿去定然要被烧死的,怡宴摆出那个女鬼的传闻,不过是要保护她,白天和黑夜两个截然不同的性情,她摇摇手中肥腻的鸡腿。
千叠楼最盛候已经如烟花一般消散无踪,谁都不会记得当年菊姓女子身边到底跟着多少位品貌出众的徒儿,那些少女经过淬炼变成倾国倾城的佳人,竞相争妍并为外人所道之的时候,只有她因为这样先天缺陷所有当着楼里隐形的贵篁。
这才不叫骗,我当然是师的丫鬟,白天的那个我老实愚钝还呆呆的。
她眉弄眼,要怡宴留下这一幅特殊的画为日后留念所用。
“也好,以后若出了什么意外,你就帮着她们,兰兰。”
她怀念手那一盏灯,那好象是很久很久以前那人给她的,自从那人走后,楼里的人都失去了笑颜。百花园可好?她呆呆地从楼上俯视下面那一片美丽的百花园,露出恍然的神情。哦,好像也是这样的,她小时候清醒的时间很少,且清晰地记得那个人拉着她的手,淡淡地笑道,兰兰啊,以后怡宴她们有什么矛盾难关,你记得……
“我能帮谁,帮什么?”
怡宴没来得及告知她这个,就踏着大雪消失在同样大雪纷飞不断的深冬,只留下一把流光金扇。赭师流岚这个名义上的主子实质的姐妹一边病得重一边哭着来轻声问她到底知不知道怡宴去了哪儿,她哑然失声,最后都只能摇头说晓得。
敲开如意的房门,看到形神憔悴的如意,她大为吃惊。
“兰兰,你是哪个兰兰。”如意虚弱地笑问。
若我也不在了,你能否照看一下幺妹?
如意坐上轿子离开千叠楼那日,她呆呆地站在阑干边,劳乏地远眺着。
乐历三十三年,千叠楼付之一炬,谁能幸免。
有人不愿意离开这个火海,她耳边听到凄厉惨绝的呼号,僵硬地回头,看到幺妹哭花的脸庞。
“如意哦,你也是笨蛋,哪儿要将这些事情托付给我,你跟楼主大人,跟怡宴一样,都是笨蛋呢……”可以清晨来插瓶花,炉香,洗片,拂拭琴几,偶尔调试三两声,看歌台舞榭不觉流涕,为呜咽久之。她眼睁睁看着绻玉棠送死,眼睁睁看着赭师流岚安详地香消玉殒在金禾兮的怀中,她更眼睁睁看着千叠楼被一把火烧成废墟。
她一激灵,拍醒了幺妹。
“你哭什么,千叠楼是烧了,但还有人在!只要我还在,什么都不会完结的!”
千叠楼拥有的并非四位贵篁,而是五位。千叠楼的女鬼如何,她默然牵着伊香的小手,提着裙儿戴上面纱,背离所有人而第一个抛弃那孩子熊熊燃烧不断哀鸣的高楼。
“玉炉香,红烛泪,偏照画堂秋思。眉翠薄,鬓云残,夜长枕寒。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你们走得都好快。”
“我要跟着你们的步伐走可是辛苦,你们也不会等等我……”
一盏灯,一片清馨面纱,身如飞尘。
她兰兰哪儿都可以,她在的地方,就是千叠楼该在的地方。
【番外 菩萨蛮曲】
丫牵着娘亲的手,艰难地走在坎坷的满泥泞的山道
色入山,平林漠漠烟如织,面有菜色的人们忙于奔命,拖家带口奔走在在狭小悠长的小路上,身后隐隐传来兵器挤撞的喊杀声,异样的外地口音含着浓重的血腥味,小丫的娘亲除了要带着小丫,还要搀扶着头苍白如艾的老翁。
一夜之间她们城里的府尹被杀,官兵逃的逃死的死,城门被人监守着,人们压根不敢靠近,把家屋丢下只拿比较重要珍贵的财物,家家户户压抑着悲绝的心情,逃亡离城,他们待着的不过是一个人口稀少的小县城,其实不过是一个大村,人们多数为务农泥脚子,平日里耕田插秧打谷放牛,闲来就几个人带着一支烟斗坐老榕树下笑笑,自给自足好不悠闲。连着府尹大人什么时候被杀都不了解,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人清晨打开门,就愕然现许许多多的陌生而危险的面孔。
南江难道亡了吗?
小丫她娘果断地扔下农具,撒脚往家里跑,一边喊着小丫的名字。
跟别人不一样是,小丫她娘亲什么家里财物都没有带,只让小丫把长命锁攥怀里,带着垂暮的老人选择往崎岖的山道走。
“娘,我们能去哪儿?”
长命锁贴着胸口随着她步奔跑而微微上下抖动,冰凉凉的触感,那是小丫娘亲十月怀胎诞下小丫的时候药人为小丫制造的,正面刻着长命百岁,平安常福,背后就是小丫的生辰八字。小丫见娘亲摇了摇头,身边的爷爷脸色煞白,若要形容只想到,就好像刚刚从稻谷里面打出来剥掉了壳儿的米,能盛满一缸,白花花的,令人惊叹。有坏人占了他们的小城他们的家,所有他们必须马上离开……小丫迷迷糊糊这样被告知,似懂非懂地点头。
一路浪乞食,小丫的乖巧让做娘亲的很是欣慰,同时也是心痛。
小丫听话,熬一阵子们到京都去。
躲在桥底风餐露宿。小娘亲紧紧抱在怀中。脖子上地长命锁给磨搓一遍遍。她娘亲带哭腔地说道。小丫别急。你爹在京都。
自己还有爹。小丫怔一下。小脸上闪现无法理解地神色。但隐隐有点雀跃。
其实她心思很单想着只要找到了爹。娘亲就不用这样辛苦了。甚至以后。也许就没有人会再跑到她们家门前冷声耻笑了。
老人家很是生气。拄着残拐杖没忍心打自己女儿。当着孙女小丫地面上也好说。气得路上差一点病倒断送了命儿。你找那个玷污你身子地混球做甚?
到了京都。小丫她娘亲将她和爷爷安置在破庙里面。就匆匆离开了找小丫地亲身爹爹知道小丫一等就等足足三天。娘亲没有回来。也失去了音讯。
京都地皇城很美被爷爷强硬地带着离开破庙。进了城里面去还满心希冀娘亲会回到破庙去找他们。离开前还辛苦拣很多很多石子摆成熟悉地记号望娘亲能看到。知道他们爷孙进城了。
老翁默然看着孙女的所为。
爷爷我们是进城去找娘亲和爹爹吗?小丫怯生生地问道,一边走着小腿儿颤,草鞋破得不成样,她不敢看自己的脚底板,咬着牙乖乖地跟着老翁身后跑,也喊疼。
皇城里面的人们根本不像他们小城小村的那样淳朴可爱,蔑视的目光打到身上,小丫很是害怕,躲在爷爷的身后。
在这里,无人花心思去可怜他们一老一少。
“小丫能唱曲子。”
山穷水绝之时让小丫在街角卖唱,结果还是有点用,小丫嗓音好,童谣小曲到她用稚嫩的声音唱出了,便如山涧泉,有农家孩子的一份单纯清澈。
两爷孙就这样在皇城中游荡,直至某次被流氓地痞盯上,辗转再给京都教坊的姑娘搭救一番,成为一位官妓小丫也是乐意的,起码在她瞳中看来千叠楼里面的姑娘包括如意小姐,都是对她很好很好的好人,爷爷的反对也是能理解,小丫,也就是后来给改名成为伊香的女孩,想着娘亲和素未谋面的爹爹,有时候蹲在楼里角落会呜咽哭起来。
哟,别哭了,留着这点力气去学好一点才艺,以后博得个名声,也许你娘亲能看到,就会来找你呢……
留在千叠楼吧,楼里的人都这样半安慰半玩笑地跟伊香说道,那时候看着楼里几位贵篁和自己的小姐那引得世人疯狂的美貌与才情,瞧着多少高高在上从来对如她这种贱民不屑一顾的官爷们为了不过得到贵篁们轻轻的一笑而大打出手丑态毕现,伊香渐渐也觉得,自己该去当一位官妓,即使爷爷千万交代,不能入乐籍。
“小姐,伊香能再跟着您学艺吗?”
小心翼翼地问着如意,伊香鼓足勇气。
当然可以,如意说道,淡淡地挽着袖子递给她一枝含苞丁兰簪
千叠楼是教坊的地方,千叠楼爷不仅仅是教坊的地方,伊香不太分得清其中差别涵义,她只给教行嬷嬷教授的那些丰富绚丽的才艺知识迷住了,她学识字,学八大艺,从如意幺妹那儿学艺,楼里的人们都看着这个善良乖巧的女孩慢慢成长,她像金簪草一样,花罢成絮,因风飞扬,落湿地即生,花开后随风飘到新的地方扎根,然后孕育出新历程生命,楼里的人都笑
道,大约伊香要成为继如意之后有一个身兼八大艺之绝世艺人。
无论是以前的小丫,还是现在的伊香都是这样不起眼,楼里各种花朵姹紫嫣红话争妍,她只默默地躲在角落,微小也好,卑贱也罢,却湮灭不了那微弱的光亮。
穿上丁香色的长袖舞衣着高髻,头上戴着金冠,浅吟一曲《菩萨蛮》,别在脚踝上的金铃珊珊作响,伊香像一个虔诚的小信徒,双手合十,眉间一点朱砂。
她跳得不算完,歌声也单薄,但其很认真,所有人都看得出她非常用心等伊香跳罢这一曲,老翁上前去将轻柔地她抱着,仿佛抱着世上唯一的珍宝,伊香乖孩子到底是走上这样一条路,老人家抖着声音,悲从中来久久不能自拔。
若娘亲能看到,就好了……
伊香摸摸空荡荡的胸口位,想念那一直佩戴在身上的长命锁冰冷透骨的触感,更想念亲爱的娘亲。
在千楼的日子她来说,并不难捱。
…………
“什么?小丫娘亲真的是……?!”
从未放弃寻找自己闺的老翁街头巷尾地追查,抓住一个个路人去问,终于问道自己孩子的具体下落,结果凶讯噩耗让这位老翁老泪纵横,泣涕涟涟。自家闺女傻傻地拿着小丫的长命锁去找那个当年玷污了她身子的男人,敲人家的府上大门,一去不复返,京都的人们都说,见了这个清秀朴素的村妇进去之后就再也没能见其走出来了!
“咱去找那官爷拼命!”
伊香的爷爷一夜之又老了数岁,拄着拐杖双目涣散伊香是那个扬言要纳绻贵篁为妾的官爷,在外面留下来的孩子?从老翁口中得到这个消息里很多人都惊倒。
“我们的伊香还一位庶出的官家小姐,血统高贵来着?”楼主让姑娘们别多嘴然坏的是伊香这只漏网之鱼的小命,这种事情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如意更是立即将伤痛不已的老翁劝住并将人送到城外安置,没有道理让伊香的娘亲暴尸荒野叠楼暗中让人来查,到底是查到伊香可怜的娘亲被抛尸到何处,稍作掩饰,偷着悄悄把尸拣回来并好好安葬,伊香重新找回了她的长命锁,那是紧紧握在她娘亲僵硬青的手心,浸渍着一个为孩子着想的娘亲所有血和泪。
“造孽啊,造孽啊……”
不幸灾难如同越滚越大的雪球,听说绻贵篁答应嫁过去了,那一刻伊香这个怯弱胆小的女孩大声号哭起来,死死当着门口,瘦弱细小的背影决绝。
“呜呜呜呜……”
闭眼就看到血肉模糊的娘亲,小脸上两行清晰泪痕,张开瞳眸就看到绻玉棠华冠丽妆,凤身佩钗金镯,艳丽非凡的嫁衣,将人衬得美艳不可方物,恍如神仙女娥。
胆小丢人的丫头,你以为本贵篁和你那娘亲一样的软弱?
绻玉棠站了一会,轻轻地嘲笑道,缓缓俯身,擦去了伊香脸上的泪,那手帕带着一股淡幽的花香,是海棠花的味道,浓郁张扬总袭人,傲视其他残花姿色妖娆美艳得不饶人,但原来却还是有恬静的一面。
公道天理不在你身边,就需你自己去争取了,不会争的孩子不适合当千叠楼的官妓。
转身之间,伊香身边什么都没有了,娘亲,爷爷,小姐,还有很多很多的人。
“伊香是坏人!伊香给娘亲不幸,伊香是个不幸之人……”
千叠楼被烧毁的那夜,伊香抱着教行嬷嬷的手,哭着喊着,只求跟着这楼一起被烧死,稚嫩的面容上一片惨绝之色,教行嬷嬷却一寸寸掰开她的指头,慢慢推她出去。
世间难道就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吗?
“你走吧!”楼头尚有三通鼓,何须抵死催人去!
吾本是,荷花女,衷肠未诉泪如雨。“走吧,我们到另一个地方去……”
你是无根的种子,在找到一个温暖肥沃地方扎根以前千万不要停下。
站在皇城外回顾来时路,隔山一声声,泪下罗衣湿,眼前一片模糊,宛如织就一张漫天的愁网,何处是归程,长亭连短亭,命如浮萍的女孩,紧握着寄名银锁,渐行渐远,纤细的背影似一只离巢的乳燕。
天涯别处,另一个地方,可复寻温情?
【01 一朝春尽话广陵】
流疾,道阻且长,引河从无数座雪山上流下的水汇瘠的山脊,沿地势向下流,从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