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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盛世无双-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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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不回来了,这可跟当初说分出去就分出去说收回来就收回来的时候可不一样了,再这样下去,南宫家的地位难免会有些动摇,这是南宫家上下都不愿看到的。可虽然南宫家想收回份额,如果大户紧抓不放,他们也奈何不得,那些零碎小户就是全收回来也抵不上一家大户的十分之一,且收了小户会败坏南宫家的名声,做生意的最注重名声,南宫家虽然是江湖中人,却也逃不得这个框子。

少言的闻长老开始了他习惯性的碎碎念:“没理由啊,黑夫人没理由有钱不赚啊,上回见着她的时候,她身上穿的是黑色凌云锻,露出的里头的裙角是南国的皎锻,脚下踏的靴子镶了八十八颗珍珠,脖子上挂的是罗金国的猫眼儿石项链,手上戴的是巫国国师下过长生咒的翡翠镯子,就连那蒙面的帕子上也镶了珍珠和金穗子,头上戴的就更了不得了,是小孩儿拳头大的夜明珠,这么个能花银子的黑夫人岂会放弃赚钱的机会……”

几位见过黑夫人的长老都对闻长老对黑夫人那暴发户装扮的描述听而不闻,倒是南宫水月来了兴致,好奇地问道:“为什么是八十八颗珍珠?”

“因为‘八’字发音像‘发’,听说是发财的意思。”闻长老抽空回答了一句,又继续嘀咕:“能让黑夫人放弃银子,肯定是大事,可楚州近来平静得很,凉州也没异动,各方都打点好了,朝廷也未有动静……”

“朝廷?”从纪长老嘴里吐出这两个字,实在有些耐人寻味。

“莫非朝廷有意整顿私盐?”杜长老脱口而出。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惟有南宫少主仍是一脸玩味的笑意,似乎对这些毫不在意。

早有对策

纪长老思虑片刻,犹疑道:“朝廷应该不会此时动手,新帝羽翼未丰,燕王又平了容国,那么大个摊子就够新帝忙的了,不会急功近利,妄想整顿私盐。”

此言一出,众人皆暗自点头,外有强敌,内有隐忧,偏偏燕王又在这个关头扩张领土,虽然是好事,但需要花费时日彻底平定,如此大的帝国,新帝羽翼未丰,怕是忙不过来。

“纪长老莫非忘了西郡王被抄家的事?”南宫水月忍不妨地说道。

众人有些惊讶,还以为这位少主想的都是风花雪月,原来也曾关注此事。私盐运送时必走西昌,因此必过西郡王那个坎儿,西郡王每年都收入颇丰啊,否则他造反哪来的军饷!别说西郡王,便是忠心耿耿的东郡王也没少得好处,不过瑶山并非东郡王管辖之地,他不好插手罢了。西郡王兵败,全家被灭了门,偌大的家产充了国库,皇帝不会不上心,自然要查账,这一查,私盐之事少不得要露出些马脚。

童长老却是有些不服:“西郡王那件事正是老夫命人处理的,绝不会留下蛛丝马迹,朝廷不会查到分毫。”正是因为怕朝廷发觉私盐之事,遂南宫家抢在朝廷前头动了手,金银财宝难动,但要毁几本账册还是容易的。

孟七似是无意地看了急性子的童长老一眼,事实上朝廷的确没能查到什么,只是西郡王那偌大的家产令人起疑,遂联想到南方那或因无力或因忽视而逐渐壮大的私盐买卖。

杜长老信任地点点头,道:“若真是朝廷有意整顿私盐,不会毫无动静,南宫家每年上下疏通就要花费数十万两,没理由会落在黑夫人的后面。”

童长老连声说道:“正是如此。那黑崎不过是个莽夫,黑夫人虽然胆子大,但论根基,无论如何也不如南宫家的深,绝不会在南宫家之前得到消息。更何况年货将至,凉州上下并无动静,一切顺利。”

南宫水月见状也不争辩,只轻笑一声,转头看他“心爱”的孟公子去了。

倒是纪长老顿了顿,沉声说道:“若是朝廷真的想处理此事,会派何人前来?”

“此事关乎大笔银钱,皇帝必会派亲信前来,他还能派什么人,只能派那位女殿下来罢。”一位高级管事说道。

“三公早已不问事,云左相上任不过半年,朝中又未发生大事,尚且看不出他的手段如何。三驸马云谙是云大学士的长孙,倒是可信,可是他年纪尚轻,欠些火候。四驸马温桑是皇帝的亲信,可惜他身在户部,管的就是钱,走开不得。李太师的独孙李晏虽然看似风光,但怕是不得信任的,李太师余威仍在,却在先帝与宁家对峙时两不相帮,宁王死后他仍然称病不上朝,也不提携新帝一把,新帝岂会信任他李家人。燕王身边的八皇子几个月前被封了王大发到容州去了,自然不会接手此事。年轻的一辈中得新帝信任的只剩下燕王一人走得开,而年老的一辈中大约只有‘清流’可信些,可宁王一死,‘清流’势大,新帝必然不喜,心生疑心。如此看来,新帝若是派人处理此事,怕是只有派燕王来了,燕王心狠手辣,才不管错根盘结,一块端了便是。”杜长老跟着分析道。

“可燕王不是被封了什么选秀钦差,跟李晏一起忙着选秀女么?”有人提道。

南宫水月“嘿嘿”笑道:“这说明那燕王如今正在民间。”

此话虽短,却引人深思。燕王的手段众人都是听说过的,不得不谨慎思索如何应对。

童长老见众人一脸迟疑,不由不满道:“少主休得在此动摇人心,那燕王一出京城老夫便命人跟上了,她在蒲华遇刺受了伤,遂在宁州停留月余,之后便去了沧州,中途只在沧州和凉州交界停了几日,现如今怕是已经在沧州境内了,绝不会在楚州!”

闻长老抚了抚胡须,道:“说起来那选秀钦差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二月秀女便要进京,三月便是大选,短短几月,若要燕王跑遍大燕是万万不可能的。再说,现在看来燕王怕不是单单为了选秀,大抵是以铲除宁王余党为主。”

“若是为了铲除宁王余党,燕王就更没有理由来楚州了。”童长老连忙说道。

的确,宁王势力虽大,但楚州南阳是东郡王的封地,老郡王在世时也是有些手段的,且最重视兄弟情义,对先帝最为忠心,宁王便避让三分,并未在楚州培植势力。是以燕王若想铲除宁王余党万没有往楚州跑的道理。

“如此说来,即便新帝动了心想整顿私盐之事,也派不出人来楚州。”杜长老沉吟道。

“正是这个理,可如果我们因为害怕而错过黑夫人这个机会,怕是再难收回份额了,不但如此,还可能使得其他大户有压制我们的可能。”童长老心急道。

众人闻言皆有些动容。本来嘛,富贵险中求,做买卖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风险越高,利润越大,南宫家更是其中典范。整顿之事毫无先兆,连个影儿都没有,可一大块肥肉就摆在众人眼前,唾手可得,是人都会动心。而且近几年南宫家在行内的声望逐年下降,众位管事皆发现事情越来越难做,自然都希望南宫家恢复往日的荣光。

四位长老中,童长老极力赞成吃下黑夫人的份额,杜长老几乎站在童长老身边,就连一向随大流的闻长老也动了心,只有纪长老谨慎问道:“其他几家大户反应如何?”

“虽然我们今日才接到密信,但风声怕是早就泄露出去,不但四平那里经常有人求见黑夫人,就是我们这边今日也来不少小户询问,怕都是大户的爪牙。”杜长老答道。

“黑夫人是如何应对的?”纪长老又问。

“一律不见。”杜长老继续答道。

“黑家,怕是出事了。”纪长老轻声叹道。

众人豁然开朗,黑夫人突然放弃吃货,恐怕与朝廷无关,只是黑家内部乱了,她自顾不暇罢了,毕竟黑家的当家之位她来路不正。

纪长老如此一说,众人便知他并不反对吃下黑夫人的份额,于是皆看向那形同摆设的南宫少主。可南宫少主偏偏在这个时候装起了傻,只顾看着“情人”孟公子,似是并未听到纪长老的话。童长老本就气他动摇人心,此时更是火冒三丈,几欲上前痛打南宫水月一顿,还好杜长老与闻长老将他拦住,才保留了南宫水月的颜面。就连纪长老也看不过去,低咳了几声,提醒道:“少主,大家都等着你的话儿呢。”

南宫水月似是突然回过神来,笑眯眯地问道:“什么话儿?你们聊到哪了?”

童长老被气得差点吐血,你要装作没听见至少要装得像一点,此时至少要摆出好奇的或者带着疑问的神情,偏偏笑眯眯的,明目张胆地告诉大家你就是装作没听到的。

纪长老又是低咳了几声,道:“少主,大家的意思是吃下黑夫人的份额,不知少主意下如何?”

“你们都有主意了,何必问我的意思呢,就按照你们的意思办罢。”南宫少主无所谓地说道,众人意料之中地松了口气,却闻少主又道:“不过,你们吃得下么?不怕撑死?”

此言一出,几位长老都面露愁色,一下子吃下这么大份额,银子的确吃紧得很。杜长老思索片刻,对南宫水月拱手道:“少主,不是我们吃不吃得下,而是少主吃不吃得下,南宫家是少主,还请少主担起责任!”

闻言,辈分长的自然明白话中之意,辈分小的却是不明白了。南宫水月也不留面子,冷笑道:“杜长老好大的一顶帽子送来,可惜我却是不能戴。南宫家的规矩,银子只要进了库,便是家主的私房,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动用。”

几位长老的面色顿时有些不好,其实自他们接到黑夫人的密信后就已经就此事讨论了一番,最终定下吃货的决定,可麻烦的就是银子不够,几人便把主意打到了南宫家银库的头上。虽然南宫水月提到黑夫人之事有疑点,但排除种种可能后众人的决定并未更改,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向来软弱的南宫少主这次却坚决反对长老的决定。南宫家的确有那个规矩,每年赚得的银子除去分红酬劳本钱等一切支出之后送进南宫家的银库,只要进了银库便只属于家主,哪怕是生意上的事,只要家主不同意,任何人动用不得。

杜长老顿了顿,和声劝道:“少主,事关南宫家的存亡,还请少主以大局为重!”

在众人一脸愁色的时候,南宫水月却笑嘻嘻地问孟七道:“小七,你说给不给呢?”虽然所有人都不觉得那位孟公子有做如此重大决定的能力,但还是期待地看向她。可南宫水月又道:“若是给了,你的聘礼就少了。”

众人心叹:少主,你这是蛊惑人家做反对决定啊!

孟七似笑非笑地瞥了南宫水月一眼,道:“孟某并非明媒正娶。”

众人一阵惊呼,这看似稳重的孟公子怎么也跟着少主一起胡闹了?

南宫水月见她如此说,一时胆大妄为,竟抓起了孟七的左手,道:“很快就明媒正娶了。”

孟七并未抽手,只淡淡地看了一眼南宫水月的贼爪,低声道:“需要孟某告诉兆琰来喝喜酒么?”

这句话说得很是小声,后面的人自然听不到,可离南宫水月较近的几位武功高强的长老却是听得清清楚楚。而南宫水月就听得更清楚了,是以他立即缩了手,小声哀求千万别告诉花花云云。

孟七跟手上沾了脏东西似的,取出手绢仔细地将戴着手套的左手拭了一遍,南宫水月哭笑不得,明明戴了两层手套,就算脏也沾不到手,擦手套作甚!

众人皆有些匪夷所思地看着这一对,童长老却是用光了耐心,大声道:“少主究竟有何企图?先是故意搬出朝廷动摇人心,后又不肯动用库银,莫非少主是想眼睁睁地看着南宫家灭亡么?”

闻长老也小声道:“少主,一大局为重啊!”

南宫水月也不理会他二人,只看向神态庄重的纪长老,笑问:“纪长老也同意么?”

纪长老蹙了蹙眉,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少主,事关南宫家……”

南宫水月闻他叹气便知他的决定,也不等他说完便道:“我南宫水月在此立誓,即便我死,你们也不能动用库银,南宫家规矩在此,你们休得迫我!”

此话一出,众人惊骇,南宫少主这是把话说绝了,一点余地也不留!

南宫水月说罢,也不管众人的反应,衣袖一甩,直接出了议事堂,那一副凛然之气倒是有几分像前家主。

“如何?方才我那气势如何?”

回主院的一路上,南宫水月一直缠着问孟七他最后离开议事堂时的气势足不足,可孟七却丝毫不愿理睬他,被缠得烦了,终于开口击碎他的心:“所差甚多。”

南宫水月一路蔫到主院,刚进去,便见一脸急色的柳月迎上来,关切道:“公子无事罢?”再看自己的丫鬟阿卓守在他的房门口,见他回来了,有礼地福了福身,道:“少主回来了。”他这心里头越发不是滋味,心情更差,便对柳月没好气地说道:“你家公子跟着我呢,我岂会让他有事!”

柳月丝毫不理会他,直到孟七亲口说了句“无事”才放下心来,看得南宫水月心中又是一堵。

跟着孟七进了房,确定无人偷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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