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雕盟-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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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嫱欣慰的笑了,如花似的面靥上浮起一片憧憬的光彩,就像任何一位待嫁的少女、脑中索回着来日的旖旎美景一样。
她的笑,溶合在泪痕未干的涟满里,搀揉在莹莹的波光里,有着一股特别的,令人心醉的美艳。
楚云亲着她嫩滑的左频,悄然道:“小嫱,你的意思?”
黎嫱羞涩的垂下头去,细幽幽的道:“可……可别要我等得太久……”
楚云紧接着道:“我早已迫不及待,怎会拖延时日?你放心好了,我会比你更急切的。”
说到这里,他若有所思,又道:“小嫱,你回山后,你双亲面前,要多说我几句好话,先疏通一下,还有,贵山那些对我不大满意,甚至仇视我的朋友,也得请令叔多开导他们一番,这些事,全在你身上了。”
黎嫱瘪瘪嘴唇,道:“他们敢怎样?哼,大洪山的山规可饶不了他们。”
楚云一笑道:“山规只能治标,无法治本,我的意思,是自他们内心着手,让他们自愿与我化解隔阂,并不是用压力强迫他们,要不,就凭我姓楚的手中之剑,也不见得含糊大洪山的任何一个!”
黎嫱一瞪眼道:“好哇,还没有到大洪山,已这么目中无人了,你去了还得了?”
楚云赶忙陪笑道:“当然,我只是说说而已,你别当真,而且,小嫱,你也不愿你的夫君是个窝囊废吧?”
黎嫱眨眨眼,悄细的道:“就是因为你太强了,我才不得不管得你紧点……”
二人又低声细语的谈了一会,黎嫱忽然又板着脸儿道:“喂,你这人哪,怎么老是这般心不在焉的?”
楚云忙道:“什么事心不在焉?”
哼了一声,黎嫱坐起身来,理理微见散乱的鬓发换了一个较为舒适的姿势靠在枕上,才慢吞吞的道:“你就没有想到定个日子?咱们分开后,一天也是等,一年,十年都是等,你光说很快很快,到底要多久你才来大洪山嘛?总不成要我每天疯子似的到山前‘归来峰’去等你吧?”
楚云考虑了一下,道:“三月为期,如何?”
“三个月?”黎嫱惊叫起来,“楚云,你可真是硬心肠哩,你是否以为我每天等你很舒服么?真没良心。”
她说到这里,目光又无意间瞥到手上的指环,于是,这小妮子面色又柔和了,她叹了口气,道:“对不起,云,我实在太爱你,所以,一切都像是等不及似的,一个女孩子不该太大胆,太直率,要矜持,要端庄,要高贵,要凛然不可侵犯——”
楚云用嘴唇堵住了黎嫱的话尾,他深深的吸吮着,纠缠着,良久,直等黎嫱又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才稍离一点,在唇缝中轻悄的道:“矜持,端庄,高贵,凛不可犯”,那是对别人,对自己的丈夫,就需要大胆,直率,天真,甚至——赤裸裸的毫无保留。”
黎嫱注视着楚云,默默没有回答,但是,自他目光里的千缕万丝,缠绵细腻中,已可看出他已同意了楚云的意见。
“三个月的时间。”楚云重复的说道:“在我,或者比三十年远难捱,但是,这期间,大洪山的所有人为上的阻碍,都要在这三个月中破除,这是个不太容易的工作,全都在你与令叔身上,而我,更要在这三月中办好一切身边的事情,准备筹备婚礼所须……小嫱,这样一算,这日子就不会太长,你应明白我,我早就殷切的希望我们现在已成夫妇了,而且,娶你,我要使我们的婚礼办得隆重,不能有丝毫简陋草率,这是你一生中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自然,我也永远不会有下一次了……”
黎嫱听到这里,忽然想起一件她最不愿想的事,她有些畏怯的道:“哥,那萧……你还要去追她?”
楚云一言不答,然而,这淡然一笑,却有着深刻的萧煞。
良久,他吻了黎嫱一下,轻轻站起,俯下脸道:“睡吧,妻,想着我,三个月会过得很快,至少,我们夜夜都在梦里相会……”
金雕盟……二十四、伊人暂别 仇又不谒
二十四、伊人暂别 仇又不谒
又是三天过去。这是个好日子,风轻轻的,云淡淡的,阳光熨贴着人心,天空蓝得发亮,而今天,大洪山的人马便要回去了。
三天来,楚云已经与跟随左拐子来此的其他各人见了面,把晤之下,在情感的交流上,已有了不少的收获,至少,他们原先对楚云的不满已消除了很多。
二十多乘坐骑橙甲鲜明,排成一行,大洪山的每个人都静肃的站在自己坐骑之前,等着自己二当家等人在与楚云话别。
左拐子宋邦还是那身劲装打扮,只是外面加了一件披风,他用力摇撼着与楚云紧握的双手,热情的道:“贤侄,三月后你一定要来,大洪山上下都会真挚的欢迎你,希望馥儿与你的亲事能顺利达成,老夫一定会倾力帮助的,据老夫推断,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你来的时候,别忘了喜贴子与聘礼啊。”
楚云含笑点头道:“一切都仰仗老前辈大力玉成了,求亲所须的准备,在下都会办得十分妥贴。”
站在一旁的白鹤冯逸亦微笑抱拳,道:“本舵但愿天下有情人皆成眷属,楚兄就此别过了。”
那边正在与狐偃罗汉寒暄的一个黑髯老者与另一个全身红衣的清瘦中年武士,此刻亦大步行来,向楚云拱手道:“楚兄,山高水长,三月以后再会。”
这长髯老者,是大洪山三堂主中第二堂长春堂堂主——大刀铁戟潘世名,那容貌清瘦的红衣客,则为大洪山五舵火字舵舵主丹狼李穆。
楚云连忙回礼,另外三个两胖一瘦的老者亦来到,一个皮肤油光发亮的秃顶老人,正是大洪山鹰游旗下的黑魔陈修,另一个面孔红润,却留着三撇鼠须的老者,乃是万回掌史坚,那个枯干瘦瘪的布衣老者,则是飞云截虹司马力,三人一起抱拳,由飞云截虹司马力道:“楚兄,老夫等现在随二当家返山,三月之后,尚请大驾莅临,但愿吾等异日相见,能摒除昔怨,把酒言欢。”
楚云还礼道:“在下自当为此尽力,尚望三位多加圜转才是。”
于是,各人又客气了几句,已纷纷随左拐子宋邦一行的坐骑,那边——
凤目女黎嫱站得远远的,垂着脸儿,不知在想什么……
楚云急步赶去,满怀离愁别苦的道:“小嫱,上马吧,你身子尚虚,别忘了我给你带着的药,记住按时服用,三月后,我到大洪山时,希望你己完全恢复健康。”
黎嫱咬着下唇,满眼泪光莹莹的瞧着楚云,依依难舍的道:“哥,记着,三人月,时间不能再长了……”
楚云也觉得鼻尖酸涩,他强笑道:“放心,我只会早去,不会晚到,你要多保重……”
缓缓的点头,黎嫱仿佛脚下拖着万斤铁镣似的艰辛,移出半步,凄楚的道:“哥,心印心印。”
楚云只觉得目眶一热,他赶忙忍住,低声的道:“是的,心心相印。”
黎嫱一抛头,有些踉跄的行向她的坐骑之前,左拐子宋邦小心翼翼的扶她上马,这位大洪山的二当家,一切都已看在眼里,他心中暗暗叹息,但是,此时此际,他却不能再有什么可以为力之处了。
于是,当大洪山的各人翻身上马后,在左拐子宋邦的示意下,齐齐转身向楚云抱拳告别,左拐子宋邦豪迈的道:“山重路远,水远流长,楚贤侄,希望这些都阻挡不了你的来意。”
楚云长揖到地,大声道:“飞鸟能翅衰,良驹能力竭,楚云来期必不至误,宋前辈,好意敬谢。”
在一阵赞许的大笑声中,左拐子右臂挥起,数十铁骑纷纷扬蹄而去,在那蹄影飞纵的一刹那,黎嫱的眼波如丝,不禁不绝的抛向楚云,却又在楚云的目光投来时毅然转首策马奔去,是的,她不敢再与那冤家的眼神相触,他眼光中有着无形的绳索,黎嫱知道,只要再多看一眼,她就会被拴住,再也不想走了……
尘土飞扬,滚滚漫天,蹄音急骤,渐去不远,慢慢的,终至远不可闻。
楚云茫然望着远方,神态落寞而寂寥,仿佛在这一刹那间他已失去了一切,那千般的情,万般的爱,那诉不尽的相思,理不尽的离愁啊……
狐偃罗汉扶着竹杖,一拐一拐的行到他身旁,伸臂搂着楚云的肩头,低沉的道:“老弟,小别更胜新婚,重逢会比相聚还甜蜜,时光过得很快,三个月也不过眨眼的功夫而已……”
楚云苦涩的一笑,缓缓的道:“若失兮,若逝兮,空荡兮,虚渺兮。”
大罗汉叹了口气,搂着楚云的手臂紧了紧!
“兄弟,记着,这不是失去,而是获得,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何况你这又非离散,仅属于小别罢了。”
强自收敛心神,楚云仰天吸了口气,道:“希望能在三月之后,顺顺利利的能与小嫱定亲。”
大罗汉点一点竹杖,一龇牙道:“一定的,就算出了枝节,咱们也要将黎丫头硬抢出来,兄弟,你别看大洪山场面不小,他奶奶唬唬别人倒还可以,想在俺们面前展威风,却是瞎子摸到墙壁上——没门!”
楚云平静的露齿笑笑,道:“不过,还是以不兴干戈为妙……”
他正说到这里,身后己传来一片如擂鼓似急的马蹄声,自这蹄音入传二人耳中,他们向过身来,这短暂的瞬息里,四乘黑色骏马,已追云掣电般狂奔而来,马上骑士,尚在挥鞭猛策不已!
只要一眼,楚云已看出马背上的四人,他朗朗一笑,洪声叫道:“冷环主,库环主,在下在此!”
四乘铁骑猝然被背上骑士用力一勒,唏哗哗的人立而起,前蹄尚未放下,马背上的四人已翻飞而落,果然,正是楚云金雕盟中的所属:天狼冷刚,大漠屠手库司,剑铃子龚宁,快刀三郎李铠!
四人脚一沾地,便奔向楚云面前,齐齐躬身道:“盟主万福金安,这十数月来,未知盟主何去何从,可急煞吾等了。”
楚云忙令四人免礼,他看着自己这四名忠心的部属,俱是满面惊急之色,不由奇异的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的各位如此焦急慌忙?”
天狼冷刚这时才有空喘息了两下,他已松了口气道:“十日之前,便是本座等与盟主聚会见面之期,到时本座等俱已到齐,却未见盟主等人驾临,本座等等候之下,却是久久不来,到了当日傍晚,本座等已是坐立不安,焦虑无已,至午夜,本座再也忍耐不住,当即请库环主与龚宁二位下山寻找,但库环主返回之后,仍云毫无所见……”
大漠屠手库司一搔那满头乱发,沙哑的接道:“于是,本环主略事休憩后,又与冷环主分率龚宁及季铠,不分昼夜的四出寻觅盟主等人的踪迹,但闹得天翻地覆,却徒劳往返,五天之后,本环主推判盟主等可能已不会在落月湖左近,乃与冷环主沿着大北方绕圈子寻去,直到今晨始返,尚未登山,已发觉山下那渔村有过人马驻扎之痕迹,本环主当即向该村渔人探询,详究之下,才知道竟是大洪山的人马!”
天狼冷刚又插嘴道:“这一来本座可紧张了,本座尚以为大洪山倾巢出动,来此寻仇,而那渔人又说,好似听到那些江湖汉子不止一次的提过盟主姓名,又言及什么受伤未痊,什么五雷教全军覆灭等语,本座随一联想,觉得十分不对,深恐盟主在大洪山势众之下有所失闪,是而即与库环主等快马追来,却不想竟与盟主巧遇于此。”
楚云诚挚的向四人道:“事生枝节,以至误了返湖聚晤之期,倒令各位多有奔劳,在下实在于心不安!”
四人忙道不敢,楚云已简洁而扼要的将日来经过述说了一遍,最后,他道:“在下内外创伤恢复十之七八,无甚大碍,倒是严老兄尚未痊愈,恐怕不待休养一月以上……”
大漠屠手关切的道:“盟主,黎姑娘之伤势可受得了旅途劳苦?”
楚云想了一下,道:“大约尚可,有大洪山各人的细心照料,她也不会受累。”
天狼冷刚向左右看了看,道:“盟主,吾等是否返回落月湖!那地方异常清幽,适于养伤,这数月来,本座倒有些留恋起那山湖来了。”
狐偃罗汉刚与剑铃子龚宁话完了旧,他回头呵呵笑道:“老弟啊,俺们这就回去,这两间破屋俺可呆腻味了,如不是俺行动不便,早就爬他上山了!”
楚云笑道:“如果不是为了你老兄,在下也不用住在这里吃这许多苦头,落月湖的风光,不是更适于与小嫱缠绵么?”
大罗汉怪叫一声,嚷道:“好个浪子楚云,俺把你这小没有心肝没良心的,有了妞儿就忘了兄弟,这是犯了江湖规矩的第几条?罚,一定要罚!”
楚云双手一摊,大步行向屋内,他叫过了躲在屋里发怔的那老樵夫,向他恳切的道了谢,又将十绽纹银,一绽金元宝交在他手上,默默的向那内室看了一眼,不待那老樵夫慌乱的有任何表示,他已急急行出,而这时剑铃子龚宁已在狐偃罗汉的指引下到屋后为楚云牵出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