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不奉陪-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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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少华气哽,深深吸了吸气,道:“叶公子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本世子不仅保你正六品位子坐得长久,还可保你更上一层楼。本世子不喜欢做事拖沓的人,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沈雪垂下眼眸,默叹,老爹,这就是你瞧着还不错的人,一个六品官职就晕头转向了。
叶超生瞅了瞅忍笑不止的郑叔俊,叹了一声,道:“在下自幼生活在军营里,对文官指短教长的事不感兴趣,家父生前也曾教过在下几本兵书,常常带在下进军营看将士演练,在下觉得家父那样子又威风又神气,有时候想,在下如能像家父那样独领一方军队,在一方军队里说一不二,平生无憾了。”双目炯炯,直盯简少华。
沈雪嗓子里咯了一下,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独领一方军队,叶成焕官居正三品,这叶超生竟是在向简少华索三品武官么?他是不知这三品官员皆须皇帝亲命,还是狮子大开口谋求最大利益?
有个小丫环上前,扶了沈雪坐到赵氏身旁的椅子上,奉过来一盏清茶。沈雪捧着青花瓷的茶盅。茶水滢滢的如一汪碧玉,她抬头看着赵氏,赵氏若有所思,似笑非笑。沈雪顿悟,叶超生这家伙是故意的,这货是一只花狐狸唉!
简少华暗恼,这不是得寸进尺,这是得寸进丈,无赖,太无赖了!压下满腔的怒火。使声音格外平静亲和:“叶公子,令尊为国捐躯,功德自在人心。叶公子所图却是大了些,本世子尽力而为便是。”转过话头,声音更添三分安详,“叶公子,叶公子刚刚说。男人之间的问题,由男人自己解决,本世子倒想问问,叶公子如何解决?”
叶超生揉了揉额角:“华世子身份尊贵,一言九鼎,由华世子说了算。”
简少华微笑道:“叶公子既然喜武不喜文。那本世子恭敬不如从命,你我对阵三拳,五小姐自随胜者去。”
郑叔俊笑道:“华世子。叶公子不会武功,华世子提出来比武定夺,可是要落以己之长攻人之短的口实,胜之不武,再说。叶公子与沈五小姐父母之命在前,这要传出叶公子有个三长两短。华世子岂不是要背一个强夺他人之妻的恶名,想当年二皇子杀夫夺妻,逼良为娼,那案子在京兆府至今没销,依郑三之见,还是不要比了,好说好商量嘛,我家五妹妹可不想哪一天大喜的时候想起今天的血影。”
沈雪撇嘴,我家五妹妹,叫得这个亲切,郑三,我和你,有这么熟吗?花狐狸不会武功,可吃不起简少华的拳头,打花了脸,魔镜又会说,这世上最帅的男人是简少华了。叶超生初进长安就攀上东安侯府,钱财开路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可郑三这番话,是在提醒简少华不要蹈简凤翔的覆辙么?郑三,内里向着谁呢?
简少华盯着郑叔俊看了一会儿,收回阴郁的目光,温雅一笑:“郑三公子,你可是在场的证人,叶公子自愿与本世子对拳,况且叶公子亲口说,五小姐欠下的命,由他来还,即便本世子一着不慎,那也是叶公子心甘情愿的。须知二皇子那样的恶事,本世子听一听都觉得脏了耳朵。”
叶超生凝眸望了望沈雪,眸光闪动,眼角眉梢悄悄扬起,展露出分外清朗的笑颜,眨眨那双深沉的大眼睛,看向简少华,嘴角不经意上翘,悠然道:“华世子说得对极了,生死由命,在下心甘情愿。在下不会武功,不必出三拳惹人笑话,若是华世子三拳过后,在下侥幸不死,但请华世子言而有信,从此不再逼迫沈五小姐。”
简少华心里打个哈哈,你若死了,还管得着我吗?不露一分得意之色,淡然道:“就依叶公子。”
“一言为定。”叶超生从袖中取出一张纸,“这是生死契约,在下已经签字,请华世子落上姓名。”
简少华冷笑一声:“本世子从无虚妄之言!”
叶超生淡淡道:“空口无凭,落纸为证。”
郑叔俊吃惊地看着那张写着黑字的纸,张大了嘴:“你,你,你不要命了?生死契约,死伤概不负责,你还欠我一串玉珠呢,你若死了,我找谁要去!”
沈雪放下茶盅,站起身,剑眉高挑,凤目圆睁,冷森森道:“你们想干什么?上演一出二男争女的精彩大戏?你们当镇北侯府是浓妆艳抹的戏院,呼喝打闹的集市还是舞刀弄棒的校场?你们当我沈五是什么,赌局里的彩头?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滚出侯府!别让我叫来几十个下人轰你们滚蛋!”双手握紧了拳,只恨手中没有长鞭,一鞭子抽下去,抽不死人也能抽得人抱头鼠窜,出一出心头这口闷气!
叶超生一闪身,双手按住暴跳的沈雪,幽声道:“小雪,这是男人间的事,你不要管。青竹宁折不弯是一种风华,水滴石穿则是坚持,上善若水,为人至刚则易折。记着好好照顾自己。”顿了一顿,以低不可闻的声音说,“我到长安,本就是为你而来,为你还命,我乐意。”
沈雪胸口似有冰刀刺进,一种深至骨髓的寒冷和疼痛,令她紧抿了唇,苍白的面容更见一片苍白,双手紧握成拳,以至手背上青筋蜿蜒。不是没有听过缠绵的话,前生残酷的记忆化作厚重的冰墙紧紧封住她的心,使她再也不相信人世间有一无所求的纯粹的关爱,叶超生的生死契约仿佛重锤,一下一下砸着她护心的冰层。
郑叔俊忽然一拍脑门,大声道:“也好,签了这生死契约,生死由命,就不会再有人嚼舌头说华世子仗势欺人了,叶公子一死,只怪他自己逞强,是个短命相,我家五妹妹倒是得了自由身。”
沈雪心头正痛,听了郑叔俊这番颠三倒四似乎是巴不得叶超生早死早超生的话,气得沈雪暗骂叶成焕和许多多,什么名字不好叫,偏叫个超生,怕自家儿子不早死么!
简少华接过契约浏览一遍,咬破中指写下自己的名字。他目光微眯,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冷冷杀意,那个咬破中指的动作却做得优雅之极,仿佛大师挥毫画下自己最得意的作品。
郑叔俊捧着契约,哀哀叹道:“叶公子,你的脑子看来被熊掌拍过了,这是生死契约么,这是不平等契约,你死了是白死,一命还一命,有你这样还的么!可怜你娘死得早,可叹你爹死得惨,你罔顾爹娘定下的亲事,是为不孝,你丢下未过门的妻子独赴黄泉,是为不信,你还没把玉珠串给我,是为不义,你……不行,你得告诉我那串玉珠在哪儿,我自个儿取去。”
这番话,也不知是在嘲笑叶超生的愚蠢,还是指责简少华恃强凌弱,还是想告诉沈雪自此欠下叶超生的情。
简少华看着叶超生那张棱角分明的俊颜,脸上是沉静安和的表情,心头却闪过莫名烦躁,好似一阵秋风吹皱一池秋水,暗道,这家伙敢签下不平等的契约,难不成在玩什么猫腻,胜券在握?小心驶得万年船,他徐徐送出第一拳。这一拳,只有三成力道,却可以试出对方是不是真的没有武功。
当胸一拳。
叶超生蹬蹬蹬往后倒退七八步,身子晃两晃,一缕血丝沿着嘴角流下,眼角轻轻跳动,身子也有些微颤抖,原本略显青白的脸孔变得惨白,嫣红的唇变得青紫。眯着眼一动不动,待缓过神来,叶超生拖曳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走近简少华。
沈雪只觉得似有利爪扼住自己的脖颈,闷闷的透不过气,忽然眉头一挑,想起叶超生刚刚靠近她的时候,有一股外伤药的苦香轻弥不绝,他竟是受了外伤的!离开桃花山庄以后,他去了哪里,怎么受的伤?那个寸步不离的侍卫陆虎呢?怪不得他脸色不太好,神情亦疲倦!怪不得他随身带着外伤药和包扎用的白丝带!此时此地再接简少华三拳,他真的是在以他的命还她欠下的命!
简少华暗暗冷笑,一个真不懂武功的蠢货,当真以为自己不敢取他性命吗,莫说签了生死契约,便是不签,杀死他又有谁敢质问!盛极的容颜绽放出一片温静安雅的笑容:“叶公子,本世子让你一着,这剩下的两拳一块给了你吧。”
笑声里,简少华双拳直击出去!
拳势雄浑,拳风猛劲,竟隐有霹雳之威!若非亲眼所见,只怕谁也难以相信俊雅温柔如简少华,竟能发出如此刚猛的招式!莫说被拳击中,只要被拳风扫及,都将骨断筋折!
沈雪初听得简少华的笑声,心知不妙,欠简少华一条命的人是她沈雪,她怎能坐视叶超生死于简少华双拳之下!两手一按坐椅,飞身向叶超生扑去,简少华必杀双拳击出,未留丝毫余力,待发现沈雪扑来,已是无法收招,双拳如雷,照着沈雪前胸击去!
082 靠近
一道紫色身影闪过,如雷的两拳一齐打在叶超生的后背上!
叶超生闷哼一声,一大口鲜血如箭滮出,喷洒在护于身下的沈雪的杏黄色衣裳上,点点血珠,娇艳似寒冬里虬枝头盛开的红梅。
沈雪反身扶住软软倒下的叶超生,痛声道:“叶……叶公子,叶公子!”
叶超生整个身子都挂在沈雪身上,脸色惨白如纸,额上汗水淋淋,嘴角不断流下血线,那双大眼睛却清澈明亮,宛似昨夜的星辰。他静静地望着简少华,咳了一声,道:“华世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自此以后沈五小姐不再欠你的命,沈五小姐婚嫁,自有沈家作主,由她自己意愿。”
简少华发出一声短促的笑:“本世子等着叶公子赴吏部的缺。”转过身扶住信王妃,柔声道,“母妃受惊了,是孩儿不孝,咱们回府去,阿华给母妃熬一个虫草老鸽汤。”回首望定赵氏,温雅笑着,“沈大夫人快请大夫吧,耽搁了可不好,阿华告辞,听说沈大人很快回京述职,届时阿华一定登门拜望。”
沈雪厉声道:“华世子走好,带上你的十六抬红箱,一路走好!”
简少华悠然一笑:“沈五小姐有所不知,本世子送出去的礼物,从来不会收回来。”
沈雪气闷,简少华,你再一次刷新了你的无耻度,不肯带走这十六抬红箱,分明是想给外面的人一个错觉,镇北侯府收下了信王府的聘礼!合着叶超生挨了三拳全都白挨,生死契约在他简少华的眼里就是一场杀人游戏!
沈雪深深吸了口气,冷声道:“华世子,沈五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这十六抬红箱是华世子送给沈五的礼物,全归沈五所有?”
简少华无限深情地叹了一声:“五小姐当真不明白阿华的心意么?这些红箱自然归五小姐所有,只要五小姐喜欢。”
叶超生吊着沈雪,脸埋在沈雪的颈窝,鼻端有少女清雅的体香,一丝丝钻入鼻子深处,这是一种能够唤起男性最原始的渴求的香味,他眸光黯沉,强迫自己将视线转向笑意盈盈的简少华,眸底现出一片森冷。
沈雪扶了扶靠在身上的叶超生。向赵氏望过去:“大伯母!”
赵氏叹了叹,叫上总管,沉声道:“听五小姐吩咐。”
侯府总管“喏”一声。垂首站到沈雪面前。五小姐可以自由进出老侯爷的松涛园,侯府里哪个不知,谁还敢得罪五小姐,可真是皮痒痒了。
沈雪长长地吸口气,缓声道:“管家。两件事,第一件,速请韩大夫过府为叶公子疗伤,第二件,叫人把信王府送来的一十六抬红箱用篷布封死在二门外的院子里,做好醒目的标记。安排人手严密看守,一日三班,每班十人。谁敢懈怠,杖死无赦!”
侯府管家倒抽了一口凉气,惊愕地抬头,旋即低头,“喏”一声退出去。大声招呼起下人来。
赵氏以手抚额,五丫头这是把信王府得罪死了!谁家聘礼不是抬进库房安放的?信王妃和信王府世子空手走出镇北侯府。人们自然认定是镇北侯府收下了信王府的聘礼,五丫头却把这笔聘礼封死在二门外的院子里,这人只要一进镇北侯府,一眼就能看到这些红箱,官场上有哪个不是通透的,自然明白这些所谓的聘礼是信王府强行留下的,信王府脸面岂止扫地。
长安城里人们议论的焦点也就变成,两府不仅没有姻亲关系,还因此僵冷了往日的一团和气。谁是,谁非,有郑叔俊这个大嘴巴和他手上持有的叶简二人的生死契约,信王府也抹不黑镇北侯府。
这样的结果,皇宫里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还是乐于见到的吧。
而抬回这些红箱,信王府还能保留点脸面,沈五小姐早已许了许阁老的外孙,君子不夺他人之妻,信王府仁义智信,当然是君子成人之美,决不成人之恶。如此,信王府和镇北侯府两府也能保住一如继往的友好往来。
不提简少华面色铁青地指挥信王府下人将一十六抬红箱抬出镇北侯府,单说芳菲园的正厅。
沈雪轻轻碰了碰挂在身上的叶超生,被他压着的左肩可是在天元寺挨过绿衣胖子手下童儿奇门兵器的一击的,回到桃花山庄之后因困倦异常没顾得上涂抹外伤药,此时被叶超生一压,疼痛入骨,她紧锁着眉头,叹道:“叶公子,你,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