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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谁把流年暗偷换-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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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生气的时候,眉宇间都透着一股谦和。

我忙收起了那腾在半空的狼爪子,一时间只觉得尴尬不已,低头做鹌鹑状,顺势便捞起了埋入土里的木簪子,不自在地挪了挪步子。

……这个人,怎会生得这般美。

他立着不动,又朝我走近了几步。

我头低得更低了,赤红着耳朵,装作无事,吹着簪子上的灰。

这是一根看似寻常,没有雕花也没有描美人图纹的簪子。

就这么一根女人用的东西,摊在掌心里却热热烫烫的,烫得我险些把它抖掉了。

上界的东西真真神奇,连簪子就像神物。

方才他一直很紧张地守在这里,

想必很宝贝它。

既然这么宝贝,就不该把它埋掉。

“春耕秋收虽是没错,但并不是每个东西种下去便能得到你想要的。就比如这根簪子。”

我想了想,总觉得这玩意儿不能用水洗,便拿指腹摩挲蹭掉上头的灰土,想着不妥当,于是又扯着布料子小心翼翼地擦了擦。

不知是不是多心了。

随着我这一系列动作下来,背后落于我身上的那抹视线又炙热了许多。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不舒服中却又有一股别样的感觉,说不出那是啥。

我扭头望着他,提议,“这簪子很漂亮,别糟蹋了。”

他怔怔地望着我,徒然笑了,“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我一呆。

他莫不是在占我便宜。

我忙把簪子塞给他,忙不迭地起身,撇清关系,“你还是种你的娘子吧,当我没来过。”

费不着为一根破木簪,误了自个儿清白。

“芳华木簪千年难得一遇,它曾是我与娘子的定情信物,鲜少有人知道此簪不能用水洗。”他扯着我的衣袍,不依不饶地说,一脸感动道,“只有娘子才懂得用指擦三下,又用衣袍擦了又擦。此物甚是有灵性,果不其然,它让我再次寻到了你。”

误会啊误会。

我擦夜壶也只这么擦的……

“我不是你娘子。”

“你为何不认我。”

好吧,我转个法子开导他。

“你娘子呢?”

他抿嘴不答。

“她莫不是早已死了?”

他抿嘴不答,眉拧了一拧。

看他这样子,良人八成早已仙逝了。我被误认成了死人,真不吉利。

“你娘子长得像我?”

“不像。”

我舒了一口气,“我来上界没几日,也不认识你,你不能因为我有擦夜壶的习惯,就污蔑我是你娘子啊。我再也不碰你簪子还不成么。”

他复又来拉我。

我眉毛一竖,戒备万分,“我不是你娘子。”

“……好好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他却什么也没说了只是拉着我来到杏树下,轻柔地在我旁坐下,执着我的手,“你能陪陪我么?”

“我没空。”

“我一个人太寂寞了。这儿雾气很大,你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况且神兽觅食都是这个时辰,这片雾林很危险,若想保命就不要乱跑。两个人总归有个伴儿,总比你一人来得安全。”

“你会法术?”

“会一点儿。”神仙微微一笑。

“我暂且陪你呆小片刻。是你一定要把我留下来的。”我不安地四处望望,在他身旁坐下,“如果有神兽,你可要第一个冲出去把它镇住。”

“本君知道。”他对待珍宝一样的守着我,眉宇里一点愁,风情无限,明明很令人心疼的表情却流露出了憧憬与满足,他像是回忆什么似的,嘴角荡起春风化雨般的微笑……

表情是幸福的,却让人眼涩,着实难受了起来。

他的头靠在了我的肩上,偷偷地将我的手与簪子一并捂在他怀里胸口的位置,按牢。

“为夫以后都听你的,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眼神里温柔满溢,这是平常人无法装的。

一直这么轻言细语。

靠在我身旁,反反复复絮絮叨叨地说着同样的一句话。

我这才有所察觉,这个神仙宛然患了失心疯,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

他对着一根簪子使诈。

他甚至管我——一个立在他面前,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叫娘子。

这个宛若良玉的男子,那么温润而泽,眉似峰峦聚,目流秋水远。浑身就浸入超脱凡尘的气质中。

只消一眼,便让人难以忘记的男子,却是可怜人。

看似疯得不清。

真令人惜哉,扼腕哉……

我竟还信了一个疯神仙的诓骗。

突然外头传来一阵动静,弥漫着薄雾的池面上水纹波荡,我诧异地朝柳枝那边望去。

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这儿怎么被施了法术。”

“有动静。进去看看。”

我一惊,反射性地想爬起来,离这个疯神仙远一些。

他的手却悄然将我按住,强硬地揽入怀,身子就那么倚靠着了树坐着,神态那么的舒心温恂,闭着的双目,让人有种怜惜的错觉。

我呆了。

还未曾反应过来。

柳枝条便被人拨开了。



神仙也癫傻

来者何人。

来人是夭十八。

她一脸诧异地望着我身旁的神仙男子,再望了望我,那神情完全是不知所措。

“十八,你怎么了?”那个穿碧衫青年指捻法诀,消除了飞速生长的蔓条,侧头出声询问,声音里有些不耐,“快往前走啊。”

夭十八小声回了一句。

她是偷偷地在碧衫青年耳旁说的,声音不大,但我能听见。

她说:“玄兄,我们真是见鬼了。要找的,还真是被她偷了。”

夭十八嘴里的“她”,指的是我么?

“嘿,你别污蔑我。”我憋屈了,牛脾气犯了,只差没抓把草泄丢过去泄愤。

我何时偷了你们的物什。

我小小愤怒了一把,却没料把枕在我肩头的正闭目假寐的神仙美人儿吵醒了,他微睁开了眼,极优雅地揉了揉头,修长的眉微蹙,这神态虽然依旧谦和美好,但算得上是不悦。

夭十八惊了一下,反应最快,大步上前,压根就不理会我独自跪拜在地,垂头低声说:“主公。”

“你来了?”神仙男子随便敷衍了一声,便垂目什么也不说了,压根不理会夭十八他们。只是将嘴角微抿,却作势亲密地倚靠着我,手悄然伸在我身后,与我十指相扣,握紧。像是怕被人分开似的。

一时安静下来,气氛委实诡异了。

他们刚刚唤这名男子什么来着……

主公?

我有些不大明白了,以眼神询问之,只见夭十八身后那位被唤作玄兄的碧衫青年,腰间的笛子跌落,他表情呆若木鸡,仿若是被雷劈了。

夭十八忙悄然扯了扯玄兄,他才恍过神来,也忙跟着单膝跪于地,“碧华殿第一百二十代首席弟子,玄柳叩见主公。”

姿势恭维,背部笔挺,本标准的动作,不像是耍我的。

那么我身旁这位神仙男子,当真是南纳族人的主公?!

我一脸惊羡地望着那个仍旧倚在我肩头的神仙男子,这会儿不再觉得与他亲密是负担,也不再排斥,反而由衷多了些小自傲。

倚吧,倚吧……

让我多沾点儿仙气。

夭十八眉毛一抬,“主公。奴婢接您请回宫。”

“不去。”神仙男子言简意赅。

玄柳兄一直低头沉思。

“一殿娘娘还在殿里等着您。”夭十八循序引诱。

“胡扯。你们当我傻了不成。”神仙眉微蹙,面有愠怒,可这仍不影响他美好的气质,“我家娘子明明就在我身旁。”

说毕,还握住了我的毛爪子,示威似的在他们面前晃了一下。

呃……

这,这是什么状况。

我惊慌了。

夭十八的表情说不出来。

玄柳跪在地上,蹙眉,也稍微抬了头,不赞同地望了我一眼。

你们的主公是傻子,我没有诱骗他。

千真万确,我没有说是他的娘子。

我觉得关键时刻,必须说点儿什么,“那个……你……”我拉了拉神仙的衣衫,结果不远处两道刀子似的眼神又刺过来了,我脊梁一阵凉意,忙缩了手,嘴巴磕磕巴巴,“主公还是回宫吧。”

他凝神看我,片刻后,像是恍然间想起了什么一般,也顾不上理会我,徐徐起身与我擦身而过,径自走上前俯身问玄柳,嘴角泛着笑意“二殿宫里的吃食,都备齐了么。”

“没。”玄柳思索片刻。

“寒玉床擦了没。”

“上面躺了娘娘,怎么擦。”玄柳倒是直白,一旁的夭十八适时地扯了他的衣裳,他忙改口,“弟子等会儿就去擦。”

神仙男子明显怔了一下,瞬时嘴角隐隐含笑,“走吧。”

啊,就这么答应了?

我呆了。

看那二人的神情,就知道他们明显也跟不上主公的思绪。不过素质到是挺高的,穿着一青衫一白裳的两人,眉头也不动下,忙一左一右低头躬着身子,候着。

神仙男子却不动身了,站得很直,一双眸子如秋水般。

……似乎,在望我。

“你还在傻呆着什么,难道要主公亲自等你么。”夭十八在一旁低着头,却偷偷怒瞪我,急得直跺脚。

啊?

我确定她说的是我后,不仅脸色变了,狂汗了一把。

关我什么事儿,你们走你们的啊。

“十八性子急,但是人还是挺好的,你莫怕她。”神仙温辞劝导我。

我完全是欲哭无泪。

我还是一黄花啊黄花,啥时变成他娘子了。

相公比我还漂亮……我自卑……

雾时浓时淡。

玄柳施法念诀的声音隐隐在耳旁响起,他在一旁开路,偶尔地上传来清脆的枯叶声响。

我心里有些不大自在。

神仙男子的手牢牢地握住了我的,有股温凉的湿意沾染了我的衣襟。

他的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阵阵清香袭来令人安神。

说来也奇怪,那些雾气与疯长的蔓条一遇到这是神仙主公,便迅速退避开来,仿若充满了灵性般。

……这就显得玄柳在前方开路,有些多余了。

夭十八一直跟在我们身后,咬唇不吭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为何,站在主公的身旁我便油然升起股莫名的安心,他领着我穿梭在雾中,走得那般的从容。

当下手有些暖湿,兴许是汗意,但尽管如此,他仍把我握得很紧,紧到像是怕一松懈我就会溜走一般。

我手心里的木簪子还在灼灼发热,他一直执意要我拿着。

我想他应该是深爱着他的娘子。

爱到就算误认,也不愿再放手。

他真是一个傻瓜

却……傻得可爱。

绕过碧翠的竹林,便是碧华殿,虽然我寄在二殿下处学法术,但也是与派来的先生学,却从未进入过他的殿内。两旁站立了十来个穿着绿绸或青衫袍子的下人。

他们的额间点着朱砂,

一个个都风姿卓越,清艳脱俗,静若处子美若天仙。

不愧是美人儿,一声声唤出来的主公,语调也轻柔,酥得我半边身子都麻了。

他不搭理他们,只望着我笑。

听他方才的口气似乎不是二殿下,可这儿的人却对他那么客气与恭维,称呼他为主公……

真是奇怪。

我记得有人跟我说过,南纳主公地位挺高的,似乎也掌管着一个殿来着,究竟是哪殿?

嗯,不是二殿就是一殿。

他拉着我进了殿内,踢了履,以上炕的姿势掀开袍子端坐在榻上,直接开始使唤人了,“弄些吃的来。什么奇异青果的随便上它个两三碟。”

“主公,您要的东西,上界没有,只有青丘山上才有。”玄柳立在一旁怔了,半天没动身。

“不管,给我弄过来。再不成找你们殿下要去。”他轻揉着我的手,悄然握紧,“娘子喜欢吃的,不是叫你们常备着么。”

他的神色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我倒听明白了。

这殿不是他的,他不仅乱闯还撒野,使小孩子性子胡搅蛮缠。

现在我在考虑,该怎么脱身了。

原本以为那玄柳会不耐或发怒,结果只是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便退了。

“二殿这小子也真是,尽养些没用的下人。”他还在一旁嘟哝着,末了还问我一句,“是么?”

……

我征询地望着他,那表情似乎在问,您想让我答是还是……不是。

结果一旁的珠帘外隐隐有人在笑,

轻柔沉稳的脚步声踏至,适时地停住了。

一双白皙修长指型很好看的手,将碧玉珠帘子撩开了些许。

旁边候着的两排人唰地一下跪下了,轻声软语道:“殿下。”

那人嗯了一声。

我一激灵,心道不是吧,说曹操曹操就到。

我头皮发憷,埋头不语。

只听一个清朗平和地声音响起,“主公,这一会儿的功夫您又捡了什么回来了。”

声音很低,调子却很好听。

我倏地睁大了眼,

此人就是传说中的碧尘殿下?

我差点滚趴下榻,庆幸神仙般的人按住了我。

前尘八卦

我总算是能理解那些个被翻了身,四爪朝上的乌龟,心里有啥感觉是咋滋味了,有一些小愤怒还夹杂了点小无奈。

别看我眼前这神仙般的男子身子骨儿单薄,长得也如诗如画的,下手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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