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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谁把流年暗偷换-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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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衬红花了。”

“你们若比做绿叶,那定是芽苞都没绽的绿叶。”桃少拿扇子敲头,别有股风流之感。

“呸,你个乌鸦嘴,好没意思。”

苗女宽慰,抚着我的背道,“你就是胆子忒不大,要有事儿的也是那令玉华殿下那诈尸的亡妻,你瞎操啥心。”

我小心脏一得瑟,觉得他者话还不如不说呢。

苗女望了我一眼,偷偷问:“你猜他们的回光返照那件事是不是真的啊?”

“不晓得。”我嘴角抽了抽。

桃少轻轻把扇子一收,举目间,笑得格外畅快,“到了。”

一缕乳白雾气环在我脚边,我怔怔地抬头,满眼薄雾,恍若仙境。

我记得经过礼宸殿的时候,还能看到明朗蓝,这儿距礼宸殿也就几十步左右,却生出了股大雾。

“好一片荒芜之地。”苗女发自肺腑由衷地叹了叹。

我尤其钦佩苗女,能在薄雾之中,看出它的萧条与凄凉,着实不容易了。

据说这里曾是上界最美的地方。梨花遍地,一年四季都有薄雾。在漫梨花深处便是仙人留下的古池,再继续往前走一两步便能见到神殿。

上界唯一的神殿座落于此可见块地方的灵力有多大了。虽然现今踏入这片土地上仍能感到神清气爽,留神的话也能察觉到一丝源源不断的灵力,可灵这力却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充沛。

这一切都源于一场劫难。

而这场劫难与南纳族的主公有关。

听闻有一年,因南纳里出了叛徒,为凡间军队绘出入谷的地形图,贪婪的君王为求长生不老药攻入仙鸣谷,那场战役令玉华君身受重伤,危急之下,银魅与玉华君齐齐施展古老法术唤来凤凰,一场涅盘才制止了这场劫难,也因此事银魅才不费吹灰之力地登上三殿的宝座。后来仙鸣谷毁了,南纳族人返回了上界,然而就在这时,便盛传玉华之妻快要死了的消息。

听闻那一年,玉华抱着妻子只身来到这片梨花林,便不再出来了,他大病之际封闭所有入口,常年隐居于此,兆曌上仙等仙友劝玉华离开这片梨花林,离开这泓古池,可他仍偏执地坚守在这儿,不吃不喝,一住便是许多年,没人知道他是死是活。

直到许多年后,结界打开了,众人们发现神殿这片梨花林源源不断的灵力似乎是被不属于他们种族的东西被尽数吸食了,一夜之间,梨花全数落败,树倒是余下不少,只是全是枯枝。

而玉华神色憔悴,瘦骨伶仃地出来了,重新接任了主公之位。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

只是这片梨花林却再也没能开出一株花苞。

没人知道其间发生了什么。

唯一知道内情的人也噤声,只字不提。

这片宝地因灵力损耗过大,所以处在自我修养阶段,虽然南纳人并没设下任何禁地令,但却很少有人来这儿。

如今这第二次甄选设在这儿是所谓何因?莫不是与劫难有关联。

不得不令人心生疑虑。

我敛眉思几思,却无奈生性愚钝,除了头略微有些疼痛之外,没能思出任何结果。

“小妹。”苗女在远处朝我招手,脸因兴奋而荡起一抹红晕,“快些过来看。”

桃少诧异,朝我望了一眼,“前面有什么?”

“一泓古池而已。”

“莫不是有人在里头洗澡?”桃少咧嘴笑了,露出小尖牙。

“若真有人洗澡,被她这么一叫唤,还不披衣衫跑了。”我有些不齿。

很显然,桃少没能看出我的不齿来,也顾不得男女有别拖着我的衣袖,就将我拉了过去。

果不其然,

确实是一泓古池。

池面上浮了些薄雾,而苗女正抱膝蹲在池边,正盯着池里头。

桃少拉着我站在池边,二人皆被好奇的性驱使,我虽觉得此事过于龌龊,却也一个劲儿站在桃少身后,踮脚不住地眺望。池里头一个人影也没有,桃少捏着扇子,神情皆是失落。

“你叫我们来作甚?”

“你看。”

水很清澈,却也不仅是清澈,仔细看来从池底汩汩涌上来的水流中还有一抹胭脂红,沉沉浮浮在水里一化,便消失了。

“莫不是人血?”苗女拿手挠挠头,手腕上的银镯子响个不停。

“这好歹也是上古神池。”我好意提醒,“你当心点……别把蛊毒给落进去了。”

苗女讪讪的,继续抱臂,盯着水面。

“这儿灵气很足。”桃少接话“无论是不是血,已经和古池溶为一体了。”

“也不知道喝上一口,会不会加些功力。”

桃少眯眼在笑。

“喝吧,你若当真喝了,就是喝了别人的洗澡水了。”

“此话怎讲?”

“玉华君在这住了这么多年,梨花林里也就只有一池水,你以为他几千年都不用洗澡的么。”桃少冷冷道。

顿时周遭凉风刮过,陷入一片异常的安静之中。

苗女默默地把痴恋的目光从池面上移开,云淡风轻地掸了掸裙摆,说了句,“神殿在哪?咱们快些去吧,莫迟了。”

第二场甄试理应比第一场更为隆重,可说来也奇怪,这一次无论是从礼官还是侍卫脸上都写着低调二字,大厅内聚集了许多同门弟子,可却连三位殿下的人影也没见到,这排场委实有些对不起“甄选”这二字了。

神殿东侧有一扇朱门,候着两个礼官。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行两个人,便被唤进去了。进去了也不见出来,然后一柱香的时间过后桃少和剑三也被唤入。

我盯着那扇朱门发呆。

一时间同门弟子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大殿气氛紧张了起来,窃窃私语声不断。

“也不知道是要比什么。”

“是啊。”

一旁娇小的姑娘神神秘秘地插了一句话,“跟你们说啊,方才我想去方便一下,居然被侍卫大哥拦住了。一干人守着门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众人都惴惴不安起来。

苗女偷扯我的衣衫,凑过头来小声说:“你说那些人被叫入朱门里头都遭遇了些什么?怎么都不让我们看啊,不看也就算了,连出个门也不准。”

“这会儿是为三位殿下选未婚妻,你说还能干什么。”

苗女怔了怔,瞪圆了眼睛,“莫不是他们……他们还准备轮番试上一试?!”

窝一时还没回过神来,等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脸也红上一红,“我可说的不是这意思,你别瞎想。”

苗女嘿嘿笑了一声。

我却觉得愈发尴尬了,转头看向其他地方,尽量不与她对视,视线扫过亭廊偏堂却定住了,眯起了眼睛。

只见偏堂那边露出碧衫一角,似乎站了一个人。玉树临风,从头到脚都透着股挡不住的俊朗之意。

我眼前一亮。

碧尘君怎么跑出来了?

碧尘殿下隔着帘子瞅了我一眼,向我招招手。

我心有疑惑,想了想,还是依着他的意思,找个借口搪塞苗女,避旁人便走过去。

岂料才走到门口,一把刀横在我面前,凉气嗖嗖,刀锋闪着光。

碧尘惊。

我头皮一麻。

侍卫阴测测地道:“退回去。”

碧尘这边和侍卫说了句什么,那侍卫大哥瞄了我一眼,板脸不情不愿地侧身,结果我没退他反倒是退了。

我见侍卫发青的脸,有些许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这才发现神殿的结果有些错综复杂,这儿虽是偏堂却与朱门和另外几处都是相通。

碧尘望着我笑眯眯的。

“你这时不是该去选人么?怎就出来了?”我奇怪地瞅了他一眼。

“无聊出来晃一晃。”

我心下了然,瞅了下旁边的侍卫,压低了声音道:“这一场比的是什么,可否透露一二?”

“你就这么想当我们之中的娘子啊?不知谁会那么不幸娶了你。”

“你怎知道我想赢?说不准我是故意要输呢?”

他笑了笑,“这一场输赢还真不是由你来定。”

“此话怎讲?”

碧尘叹了气,“我爹终究是老糊涂了,居然听信下人们传出的那些没凭没据的事儿。你说玉华君这么多年,都没能凑齐三魂七魄,引魂曲也没休止地吹着,都没能唤回他娘子。如今尸身都冻成冰溜儿了,怎么说回光返照就回光返照了呢?”

“也不全然是冰溜。”我忍不住提醒。

碧尘自知说得没了分寸,端正态度后又悲催了起来,“这几日那老头儿惶惶不安,日日在嘴里念叨着千年寒身诈尸实乃大凶。正所谓虫蚁倾巢而出,鸡飞狗跳都乃卿湮快要回来的征兆,他说上界一直祥和,自你们这一批弟子来了后,便诈尸了,可想而知想来卿湮八成是投胎成了你们之一。所以便决意试一试。”

我一震。

听到如此高深的推论,我脑子里便揉成一团浆糊了。

碧尘瞅了我一眼,笑道:“第二场甄试原本是我出题,不过遂如了爹的意思。反正听着也挺好玩儿的,你说是么?”

是挺好玩的,下可玩大了。

我那一团浆糊揉得更粘稠了,“兆曌上仙真够阴险老辣呸。”碧尘君拿眼横过来,我顿时灵台一阵清明,“我 的意思是兆曌高瞻远瞩,智慧过人。”我抱拳朝天上鞠躬,“不知兆曌上仙他准备怎么试?”

碧尘捞起我的手,笑眯眯道:“早些日子我爹差我找司命星君讨了三生镜,如今已将古池的水汇入神坛,借用三生镜施展些法术,便大抵能看足这副皮囊的一千年发生的事。”

难怪要跑来这神殿……

碧尘正欲与我说什么,

旁边有侍卫在他耳边细念了几句,他朝我道,“我先过去了。”末了一笑,“真想看看你的前世。”

映着亭廊外的桂花树,他这一笑,千娇百媚生。

我怔了怔。

未等我把他目送个彻底,旁门正灰头土脸的走出来一席绯色衫和黑袍。

绯色男子轻佻风流,一笑展露两只尖牙,黑袍神色内敛,有些稳重。

“二位公子,你们这就弄完了?”

桃少怔了,痴抚着脸,“弄完了。”说毕风流倜傥地把扇子握在手里一转,“好没意思。我前世竟是位神官,而他是个闻名于世的杀手。”

“然后呢?”

“然后,我正想看个究竟。主公突然不舒服,便让我们出去了。”

我听完还没来得及与他们一齐叹一叹。

苗女隔着侍卫的阻拦,伸着爪子挠了我几下,很成功地按住我的肩,顺势将我揽了去,“正找呢,里头传我们进去了。”

一个比一个邪乎

一池碧水清澈见底,雾气悠悠,翻滚幻化成一团又一团虚景,含凡间悲喜,保罗世间万象。

透过淡淡的雾气,隐隐能见银魅殿下一袭墨袍,就么端坐在神殿的榻上。而身为主公的玉华许是有些疲乏,一向处事严谨做派庄重的他奇*。*书^网,此刻一手支颐着脑袋,抱着一团狐狸,举止舒展又随意。在他右侧坐着的碧尘,身形微微动了动,看着我眼角时,有着隐藏不住的笑意。

我虽低着头,却忍不住唇微微上扬,委实叹了一叹,这三人怎么看怎么都觉得那叫一个俊儿,难怪那些同门前赴后继,不管男的女的,削尖脑袋都想爬上榻与其缠绵一遭,真真是祸水啊祸水。

坐在蒲团上的兆曌上仙望向我们,把袖袍一挥,手扬起道,“开始吧。”

旁边立马有个侍从快步走到我与苗女面前,指了指一池碧水,小声地说:“你们二人等会儿一个一个地上去,把手探入池水里,闭目静心即可。”

我与苗女面面相觑。

这是哪门子的规矩,怎一个比一个邪乎。

“小祖宗们,求你们快些吧,后面还有一拨拨的人排队等着,别耽搁时间了,你们谁先来?要不……就你先?”侍从低着脑袋,急的直蹿。

我摇了摇脑袋,不留痕迹地往后挪了几步。

“小哥哥你的话,我听明白了,不就是洗手么。”苗女露出个恍然大悟的神情,末很正儿八经地扭头对我说,“今儿个来得仓促了些,如厕之后还没洗手,想不到他们还真体贴,我先吧。”

我被她说得囧囧的。

苗女微微疾急碎步,低头很端庄贤惠地朝前面几个大人物福了福,瞅了一眼那波碧池,徐徐蹲下,撩起袖袍银镯子下滑,眼见她着的手就要触到池。

“等等。”一直沉默的银魅却在此刻适时地出声制止了苗女的动作。

我一愣。

其余殿下皆愣,纷纷朝他投来的探究目光,银魅君只是讳莫如深地笑了笑,“这三生镜虽只能照千年,但凡人的一生就像蜉蝣委实短暂,一千年也够他们轮回转世了数回。方才几个弟子的前世今生看得本君颇觉无味。兆曌君费这么大的力气,不就是想把卿湮找出来么。”他手抚着额角,长睫毛遮住了眸子,抿起的唇上扬的弧度颇有些嘲讽的意味,眸光一抬,看似对着苗女,其实一双眼却盯着我,“不如,爽快些。测一测余下的弟子曾与上界的渊源可好?”

面容波澜不惊的玉华眉一抖。

我也惊上一惊。

但此刻更惊的却是苗女,此刻歪软着身子,望着这一波被她误认为是洗手水的神池,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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