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园田居-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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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家铺子的事情不劳她上心了,只等着听好消息吧。
骆尘鸢知道菊妈意有所指,也不违拗。次日早上一醒来,翠儿端着洗脸盆,走进屋里,伺候她梳洗时才低声道,“姑娘,早上听说二门的那个小厮被逐出府里,到叶家铺子里去做打杂伙计了。”
骆尘鸢梳着长发的手一滞,心惊不已,叹道,“菊妈果然是个雷厉风行的角色。”偏这个角色,生得确实慈眉善目,在人毫无防备的时候,釜底抽薪。
“一大早上,由桂妈亲领着两位据说是镇上的名医,向罗软软房里去了,三少爷没睡醒就被叶管家拉去调查铺子的事情了,陪着的人只有菊妈和府里几个规矩的婆子。”
翠儿瞄了眼窗外,见无人同骆尘鸢咬耳道,“姑娘,咱们梳洗好了,要不要也去看看,顺便再打听一下铺子的事情?”
“不用。菊妈的手段了得,倘若她和叶管家如果打算包庇叶千,就算咱们再打听也没用。”骆尘鸢道,“骆伯呢?”
“哦,老爷子一大早就出去了,整日介的不见人影。”翠儿笑道。
骆尘鸢一叹,这些事情,要全仰仗骆伯了。
语罢同翠儿各收拾妥当,去花厅嘱咐着吃饭。
往后几日,日子过得愈发平静,菊妈的手段极其凌厉,骆伯原本能仗着骆尘鸢的身份,能够出入内宅自由,可自打菊妈来,规矩都愈发严格,就连骆伯,也只能隔三差五的进来一次,同骆尘鸢说话,也说不来多少。稍微一打愣儿,就会有几个婆子,借着让骆尘鸢参看绣花样儿等理由,将他支走。
而罗软软自然是一日比一日过得滋润,菊妈为了安心,增派给她四名大丫鬟,吃穿用度一律都是极品,想想刚到那一日,菊妈对罗软软冷淡不削的态度,不是做给骆尘鸢看,就是故意借她拿一拿架子。等郎中确定她有了叶家子嗣,才恢复常态,吃穿用度,不亏待半份。罗软软因此也得意了好些日子,企图母凭子贵的她,更是卖力珍视自己的肚子。
骆尘鸢指望这铺子一事早些尘埃落定,对罗软软的得意,只是一笑带过。
“姑娘,怎么会这样啊?”骆伯难得到了后院,刚一进院子便开口嚷道。
骆伯是个持重沉稳的人,这样一惊一乍的,实在不像她的风格。
骆尘鸢刚喝完燕麦粥,便瞧见骆伯疾步走过来,蚕眉拧成两个大疙瘩,心里不由咯噔一声,铺子调查的事情一连几日都毫无动静,人人只知道叶管家和叶陌尘在忙,却半份消息都没有听到,忙站起身来,迎出去道,“骆伯,是不是铺子出事了?”
骆伯面色郑重的点了点头,“叶千昨日被叶家宗族里的人接回福都了。叶家不做任何解释,将在九曲镇除了只属于叶老夫人的那几件商铺和宅院外,其余叶家铺子,全部转给绛雪山庄名下。”
骆尘鸢乌墨的瞳眸,登时瞪圆了,“啊?!不是说叶千只承认贪墨了绛雪山庄四间铺子吗?漓家的……”
骆伯接话道,“是的,叶家将漓家的事情也搅了过来,除了归还宫明那十几间商铺外,还倒贴了不少自己的铺子。姑娘,你说这蹊跷不蹊跷?”
骆尘鸢默然,她不知道叶家在想什么,拿这么多家产去换一个浪荡不羁,四处惹火的宗室子弟?宫明现在很得意吧?那她的任务算不算是已经完成?
好突然,突然的让人心里总觉得不安。
“三少奶奶,菊妈正寻您商量些儿事情呢。”一个婆子走过来,低声道。
骆尘鸢正被这突然而至的消息搅和的心烦意乱,听见这话,更是哭笑不得,菊妈这两日为了照顾罗软软,很少传话给她了,今儿这是怎么了,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撺缀到一起去了。
“什么事情啊?非要这会说。”骆伯对菊妈三番五次阻挠他同骆尘鸢说话之事,十分气恼,现在正事当头,菊妈又来这套,叫他如何不生气。
那婆子也不生气,自顾催促骆尘鸢,“姑娘快些吧,菊妈等着呢。”
骆尘鸢答应了一声,一面安抚骆伯,“骆伯别恼了,不管怎么样,这事情也算有个结果,叶家为何这样,与咱们有何干系,骆伯去宫明铺子里催催话吧,既然此事了了,咱们也该回去 ,翠儿昨日还碰到村长呢,他们念叨着让我们回去看看庄稼新出的苗儿呢。”
“哟,这么快就出苗了?”骆伯一听,喜不自胜,想想骆尘鸢说的话也对,叶家爱吃那个哑巴亏,干他们何事,反正离骆尘鸢出嫁的日子还早呢,按理说总住这里也不会,他也心念着竹桥村的革命根据地,父老乡亲啥的,当即美滋滋道,“翠儿,你赶紧收拾收拾,我这就去宫家铺子里问问,许的话,咱们明儿就回去。”
翠儿早就想回山庄,一听高兴的扭头就忙着进屋收拾,边走边开玩笑道,“就知道主子忍不了多久,嘻嘻。”
骆尘鸢听这话一怔,也没来得及多想,被那婆子催促的去见菊妈。
阴郁了几天的天气终于放晴,踏出院外,只觉得阳光雪银一般刺眼,分外敞亮,路过花园,花圃中的花朵,依旧胜放。各色的花乳白的、鹅黄的、金黄的、粉红的等等都簇生于梢头,暗香浮动,无风自舞,馥郁非常。
骆尘鸢心底像被羽毛轻挠一般,隐隐的难受,看这些娇美可人的花朵时,总觉得他们轻柔的让人忍不住想疼惜。
一出花园,婆子们便招来轿子,让骆尘鸢坐轿子去见菊妈。骆尘鸢嗤笑了一句,大户人家规矩真多,也没多做辩驳,上了轿随着她们继续走。
归园田居第58章 堕胎
他们*没颠簸多入,估摸着是从内宅到正厅的那半盏茶功夫,便喝呼着抬轿的婆子落下轿,桂妈当先挑开了轿帘子,扶着骆尘鸢出去。
“可曾仔细看过药方子?”一个满脸匆匆之色的婆子从不远处经过,嘱咐着身边的一丫鬟。
“看了,都妥帖的很。”那丫鬟回道。
骆尘鸢顾目看了看四周,只见周围草木葱茏,假山林立,低矮的房屋鳞次栉比,与叶家别苑的布局极为不同,惊疑地问道,“这是哪里?”不过才半盏茶的功夫,怎么就能出了叶家别苑?心中悚然地看再看引着她过来的几个婆子,都是一些面熟的人,不过这些婆子此刻脸色郑重,阴晴不定。
桂妈打发走了才小心答应了她的话,“三少奶奶莫怕,这是叶家的后院。”
“叶家后院?”骆尘鸢一怔,从进了叶家别苑,闲来无事时,她让几个婆子带着将叶家别苑转了个遍,怎么没听过有什么后院?环顾四周,感觉这不像是叶家别苑,倒像个狭窄肮脏的小胡同,就算是叶家的下人,住宿的条件也没那么差。骆尘鸢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来的时候没有把翠儿或者骆伯带来了。
“不要!你们敢动我?我是叶家未来的少奶奶,你们太放肆了!”一个尖叫声从不远处的一个矮屋子里传来,声音尖利,沉闷而破碎,像是在极力挣扎什么。
“三少奶奶,这边来。”桂妈恭谨道。
桂妈的态度让骆尘鸢稍微有些安心,看来菊妈此次邀她过来,并无恶意,但骆尘鸢却不敢松懈半分,“桂妈,刚才屋里是谁在叫喊?”
桂妈笑而不答,指着前方一个稍大的屋子,“三奶奶,菊妈在那边,您去吧,去了便知道了。”
骆尘鸢蹙眉,向那屋子看了一眼,只觉得脊背发冷,让她有种莫名的窒息感,回头再看来路,已经有几个身材强壮些的婆子将路堵得结实,似乎去与不去都由不得她做主。这样被动着的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让骆尘鸢压抑非常,她拳头紧握,在桂妈的再三催促和对隔壁那屋子里尖利之极的喝骂哭闹中,走进那昏暗的屋子。
“少奶奶过来坐。”菊妈淡笑着招呼骆尘鸢,同时挥退下那几个郎中,看着骆尘鸢坐下,她轻轻拍了拍手,掌声将落,本来只有菊妈和她的木屋中,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几个婆子,其中两个站到了木屋垂下的宽大窗户边。
“三少奶奶是不是在奇怪叶家别苑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后院?”菊妈冷冷看着她。
骆尘鸢不置一词,只是用同样的目光回视着这个看似慈眉善目,实则狠辣异常的老妇人。
“自然是给叶家那些不守规矩,不懂礼数的人准备的。”菊妈冷笑道,和蔼如菊的脸上,现出比恶人更加令人心寒的冷笑。
骆尘鸢握紧藏在衣袖下的小手,觉得周遭的空气让她眩晕呕吐,她再傻也知道菊妈嘴里的话是什么意思,黑屋子,原来叶家别苑也有这样的黑屋子。一些富贵人家要惩治一些下人时,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为怕给自己宅院招来怨气或者血光之灾什么,私下便在后门的暗巷子里偷设一些专门惩治人的暗格。
菊妈对骆尘鸢缄默其口的态度很满意,不由赞道:“老夫人没看错三少奶奶,就三少奶奶这临危不乱的性子,像极了老夫人年轻的时候。不枉老夫人如此看重的对你,甚至不惜一切代价的将骆家一个庶女捧到枝头当凤凰去。”
“菊妈谬赞了,菊妈此次来九曲镇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菊妈是老夫人身边最看重的人,小女还不至于傻到相信老夫人真是为了小女或者这几间铺子就将最倚重的两位叶家重臣一次皆派来。”
菊妈冷笑,摇头,精锐冷漠的目光紧紧锁住骆尘鸢的小脸,“错了,错了,三少奶奶虽然性情与往日不同,但到底还是没见过世面的姑娘。宫亲王这几间铺子的事情,不过是皇家争斗的一个幌子,叶家之所以突然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偿还,等日后三少奶奶便知道。三少奶奶只需要知道,你是叶老夫人亲自选定的叶陌尘的妻子,叶陌尘唯一的女人,叶家将来的主母。”她端起杯盏,轻轻吹了吹飘荡在其中的茶叶,淡淡抿了一口,才缓缓道,“自然也是唯一一个配得上给顺家继续香火的女人。至于其他人吗,哼,三少奶奶放心,只要三少奶奶安心的侍候在少爷身边,就永远没有人能够取代你的位置。”
“唯一一个配得上给叶家续香火的女人。。。。。。”骆尘鸢喃喃重复道,等到她回味出这句话的意思时,脊背已被冷汗湿透,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不顾*的木械,墨眸瞠圆,厉声道,“菊妈!你什么意思?罗软软?!罗软软呢?!”
菊妈没有开口,骆尘鸢便看到原来被落下的那个宽大的木窗被那两侧的婆子支起来。当看清楚那肮脏狭窄的木屋中,一张木床上晕倒的一个华衣女子,骆尘鸢感到全身毛孔都灌满了恐惧和悚然,仿佛那一刻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罗软软半倒在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晕睡中的她,赢弱的身子犹自在抽搐颤抖,像猫儿一样萎缩在那个冰冷可怖的木屋中。
骆尘鸢那乌黑的暗眸里现出从未有过的呆滞和迷惘,罗软软是可恶的,是令她讨厌的,可她却从未想过昨日还凭着爱情骄矜得不可一世的她,会如此落魄而残酷地被丢到这个垃圾场都不如的地下牢狱中,拿她腹中那一条活生生的性命来血祭叶家后宅惨无人道的争斗。
“她不会死,她醒来后只会记得自己做了一场噩梦,梦醒了,什么都还如常,不同的便是不久以后她必然会有一次小产,再往后嘛,三少奶奶放心,除了您,再没有女人能够有那个资本和能力给叶家续香火。若是还有飞蛾扑火者,下场都会如她一样,一生都不会再有子嗣。”
“为什么?!”骆尘鸢不忍再看再听,她瘫软的坐回木椅上,内心的恐惧和愤怒让她几欲癫狂,莹润的指甲因为过于的愤怒和悲痛深深的插入椅臂中,她咬牙,红着的眼眶狠狠瞪着手拿佛珠的菊妈,厉喝道,“为什么?我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可以让她连自己未出世的子孙都扼死?菊妈,请你告诉叶老夫人,她想错了!她一直都错了!我骆尘鸢宁死都不会嫁入你们这没有人性的富贾之家!”
似乎早就猜到骆尘鸢会这么说,菊妈笑着冷哼一声,“三少奶奶自重,这话说说而已没事,若真是要一意孤行,说什么宁死不嫁,那么就不要怪叶家心狠手辣了。”
骆尘鸢气得浑身发抖,菊妈的寒冰一样的笑容却让她感到一股股的凉意,从脚底一丝丝升起,胆战心惊,毛骨悚然,憎恶讨厌无比。
她义无反顾的起身,转身向门外疾步走去,只要再呆片刻她都要忍不住呕吐来,她忽然感到在叶家别苑过得这几天醉生梦死的日子,是那么的恶心,那么的可悲可憎可恨!
现在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开这里,离叶家越远越好,她想回到落雁山,她想念那个地方,非常想念那里的每一个人,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盛怒大悲之下,自己会留恋落雁山甚至比留恋现代的情愫要多得多。
“骆尘鸢!凭你有那一亩三分地想同叶家对横,只有失败的份!到时候你再入叶家,那就是另一个说法了!你不要指望宫明会帮助你,他自顾尚且不暇,凭什么去照顾你一个又丑又卑贱的商贾庶女?!我会在叶家别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