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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归园田居-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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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宅子,她就能感到四面八方处,隐隐闪着的那些被强敛住的锐气。

那是只有高手身上才会有的锐气。

乘着马车,又不是半路遇到那两个极品祸害,她觉得自己恐怕真会硬着头皮走下去。如果当时真的硬着头皮走到秀绮院了,骆尘鸢恐怕真的会全军覆没。

因为她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还会败得那么惨,在同一条路上重蹈覆辙。

骆尘鸢看着第二天凌晨狼狈回来的年老,浑身如置冰窖。

“王府不可能收回,为了不让骆家首当其冲,他昨天刻意搬到秀绮院去,那里人多吵杂。”年老疲惫的道。

“为什么?”骆尘鸢喃喃重复道。

年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却不接她的话,只是道,“蔡太师透出来的消息,凝王很可能早在七天之前就驾崩了,被太子一党控制着消息没有发布出去。太后和王爷悲戚难耐,所以去京外避一避,喘口气。而太后和瑞王爷顺利出宫的代价就是将王府的权利移交给太子宫霄。这也许也算是个理由。”

“另外,亲王爷已经身陷危难之中,公主切莫轻易再出骆家。”年老小心嘱咐道。

“那他现在呢?”骆尘鸢强压住心底的愤怒和着急,紧咬着唇,定定看着年老。

“还不清楚。昨日秀绮院被姜王的军队围了个水泄不通,所以半分消息也无。”年老叹息道。

骆尘鸢双手紧握,指尖几乎嵌进肉里,冷笑道,“看来不久,宫里就会有人请我们去做客皇宫了。”

“公主莫慌,虽然对方很有可能已经知道咱们的身份,但是只要王爷一日没有被擒着,他们似乎不会轻举妄动。”

“看来我的价码只在他们身上才能实现啊?”骆尘鸢苦笑。

年老没有回答,也没必要回答,他看着一脸平静,平静的让他和钟书感到恐慌的骆尘鸢,无奈的摇了摇头,只道了句,“骆家虽不及亲王府那般铜墙铁壁,但早在进京之前也被王爷安排的也差不多滴水不漏了。公主不要冲动啊!”

年老和钟书走后很久,骆尘鸢依旧杵在宫明时常坐的位置上,忽而觉得脸颊涩涩的,伸手一擦,冰凉凉,满手背的都是那阔别已久的眼泪。

呆呆的看着那在手背上逐渐干涸的透明液体,骆尘鸢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一个原来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落泪。

骆尘鸢不难想到翠儿昨日一大早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骆家宅子里了,也不难想到她那陌生的眼神来自于哪里。

她也许根本就不是宫明的人。从一开始,到现在。她已经记不得有谁告诉过她,别看宫瑞是个闲散的王爷,但凡是凝国宫家的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往往那个最让人掉以轻心的,忘记去对付的,也许就是他。宫瑞的势力早就以宫明为沃土,在所有人不知不觉中,渐渐成长,可怕的吸走土壤中所有一切可以为他所用的东西。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那双眼眸狭长的桃花眼,风流嬉皮的那个男人竟然还有这么可怕的一面,竟然还有让他们这些一直都自以为是的人措手不及的一天。

骆尘鸢想到昨日她义无反顾的要去秀绮院找宫明要证据,要算账,若不是半路横生墨炎,若不是她回想起她肩上担着那么多责任,她今天会是怎么样?

陪着宫明,一起去面对那个令她伤痛心肺的大男孩?

骆尘鸢觉得不只是心痛,头也很痛,痛的欲裂。她由侍婢扶着回寝房休息,无意中路过花园,隔着葱茏的灌木,她看见大嫂子沈氏带着几房妯娌,在院中晒太阳,说家常,此刻的她们不再勾心斗角,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只是和和气气的在一起说说话,少有的宁静祥和。

看着此时的祥和,骆尘鸢觉得自己可恶又可笑,没有想到,在她失去宫明的庇佑时,竟然是这些人。

骆尘鸢同时也在想,如她们知道了真相,还会不会这样?会不会还能像现在这般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忙碌,耕耘。

一阵凉风吹过,擦过面颊时,冰冷如刀刃一般,骆尘鸢忍不住颤了一颤。

边上的丫鬟关切的替她披上一件斗篷,诺诺道,“娘娘,这里风大,您身体不适,感觉回去休息吧。”

骆尘鸢扫了一眼身边的几个大丫鬟,苦笑一声,没有说话,抬脚继续向前走去。

在长廊转角处,迎着冷风,她忽然想起来宫明,忽然觉得现在的她就是他,孤冷,倨傲,无所依凭。

保住自己,就他,不管怎么样。

定下这个目标,骆尘鸢就不再像无头苍蝇一般,漫无目的的在坐以待毙。

骆家是他给她留的最后的翻牌机会,她现在才开始明白,为什么那么久以来宫明不顾她是女流之辈,总是硬扯着她,带着她,去背那些黑账,去批改奏折,去想办法试探她的逃跑功夫……

是不是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了?是不是他一直都无条件的在相信自己?

骆尘鸢无奈的为自己这个自以为是的想法而感到好笑。

笑过之后,依旧是泪眼如冰。

骆尘鸢醒来之后,年老和钟书已经等在门外。

“年老,你跟着他去绣绮院,他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老奴的心思也在公主交给我的那件事情上,也疏忽了王爷的态度。绣绮院原本就是王府的产业,所以跟着去的时候,我也没留意。”

骆尘鸢道,“之后呢?”

“王爷去了绣绮院,直接到后院的校园里去休息了,嘱咐老奴回去好好照顾你,没事让你少出门后,就没什么了。”年老深思道。

“年老。”骆尘鸢沉思一会,才道,“父亲到底给我留下了什么?您知道多少,可以告诉我吗?”

年老脸色也一沉,凭借他的脑壳,他还想不出骆尘鸢想干什么了不?

“公主,你别冲动,宸家和凝家世代为敌。老奴不希望您多想什么,那似乎不切实际。”

“年老,你觉得宫明和我们还能够用宸家、凝家这两个世仇界限来划分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人一定早就与凝国贵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勾结,之所以隐姓埋名,就代表着他一定在惧怕什么,他所惧怕的东西,就是我们最需要的。年老,依照我们现在的能力,能保得住多久?”

年老默然。

钟书瞪眼咬牙切齿的道,“若是在南疆,我哪里能容得他们这么欺侮!别说什么姜王了,就是太子,他在南疆也别想这么逞!”

年老横了钟书一眼,“这里不是南疆,是京城,凝国的京城!他们所谓的天子的脚下,凝国所有的权力中心,不要胡说。”

钟书撇了撇嘴,冷哼一声,“那又怎样?宸国的隐卫又不是没有杀进过凝国的皇宫……”钟书的最后一句话声音很低,低的几乎都快要听不见。

但骆尘鸢却没漏掉一个字。

“公主,老奴知道您的意思,但隐卫到底有多少,我也不清楚,这个同样也算是宸王的秘密。知道的人也有,但是绝对不是我们。”

骆尘鸢一怔,幽瞳自然的深眯起来,“年老,您的意思是……”

年老苦笑,“往往最了解自己的人,不是自己周围的人,甚至也不是自己,是你的敌人。”

骆尘鸢呆住,片刻后,同样苦笑着回道,“看来我们很失败,因为对方很了解我们,但是我们对他们,竟然一无所知。”

“如果亲王爷在就好了,起码他对彼方很了解。”

“他如果了解的话,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地步了!”骆尘鸢忍不住挖苦道。

然而年老却是眉峰一挑,看着骆尘鸢道,“公主,王爷不是曾经让你去熟悉很多人名吗?还有你经常批改的那些奏折,多多少少,总该对那些呈上奏折的人有所了解和记忆吧?我们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必须得想办法知彼,并且想办法就出亲王爷才对。”

骆尘鸢心中一喜,“记得记得!”但刚说完,神色又一暗,“可是那些人都是极为敏感的政治人物,他们会在这个时候帮咱们一把吗?况且,我们知道的,宫瑞他们不一样也知道?”

提到那个名字,骆尘鸢心里又是一阵窒息般的疼痛。宫瑞……让她无奈,及其可悲的无奈,她甚至都不敢去想,宫明待他如知己,为什么到头来,在宫明最软弱的时候,他却在背后重重给他一击,到底为了什么?

难道也是为了那即将挪出来的新皇位?

确实,也许没有一个男人不可谓得到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吧?

“一定会有他不知道的。”年老肯定道。

第二百一十八章 线索(1)

骆尘鸢看着年老,良久默默无言,最后取过狼毫笔,刷刷写下了几个她记得的名字和那些人的如今的身份地位,交给年老。

年老郑重的接过,劝慰了骆尘鸢几句,便带着钟书匆匆打听去了。

骆尘鸢环顾即将被夜色笼罩的骆家宅院,也许是这家宅院是新置的,墙头边上的落草些许还未打扫干净,周遭的空气依旧充溢着陌生的新木的气息。

“有这个功夫发呆,你不如去考虑一下该怎么救宫明出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背后淡淡响起。

骆尘鸢没有回头,但眼眶却热了,“你终于出现了。”

“你那么明目张胆的乘着马车在大街上横冲直撞,我若是再不出现,下次出现的时候恐怕是凝国天牢了。”墨炎冷哼。

“天牢就天牢吧,反正已经进去一个了。”骆尘鸢失落道。

“宫明若是那么容易被他们抓住,他早就活不到今天。”

骆尘鸢一震,转过头来看着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墨炎,“他没有被抓住?!”

墨炎冰峭般的唇角冷冷勾起一抹嘲讽的轻笑,“没有。你现在最好担心你自己。”

“我知道,骆家宅子肯定早就成为他们的靶心。”骆尘鸢苦笑道,但心里那迷蒙一层的乌云已经散开很多。

墨炎冷冷看了她一眼,“那你现在时怀着一颗无私的心甘心被擒,还是想做垂死挣扎。”

听着那带有淡淡怒意的冷漠口气,骆尘鸢头一次觉得暖和和感动,忍不住笑了笑,“你是我最得力的暗卫和师傅,你是想为主而死,还是选择为主而生?”

墨炎脸色更添一分冷漠,瞪着她良久才压下拍飞她的冲动,默然道,“骆家周围的高手很多,但并不一定能保你周全,必要时候,你拿它自救。”语罢丢给她一双镶着宝石的精致袖里剑。

在薄幕稀月的的映照下,剑刃冷冷散发着逼人的寒光。

骆尘鸢眉宇轻皱,“我不想杀人,也不会。”

墨炎知趣冷笑,“这就是你当初只学轻功,不学武功的根本原因?”

骆尘鸢郁闷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又诺诺低下头,“学武功比学轻功会更辛苦。”当初她是这么认为的。

墨炎嘴角一抽,深吸一口气,“我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跟你废话。把剑收好,现在我还不能救你出去,万事要好自为之。”

骆尘鸢看见他要走,忙道,“墨炎,你知道黑山的年老和钟书吗?他们……”

“他们是隐卫一支,无须怀疑。”墨炎冷道。

“宸族隐卫有多少支?”骆尘鸢又问。

“只有宸王才知道。无论有多少,他们都一定会在暗中保护你。”墨炎闭上双眸,凝神屏息,仿佛在专心听着什么。

“那你帮我差一个人,我想知道他到底是谁!”

“我知道你想查谁。但是,那个人的力量不仅与姜王他们纠缠万分,对隐卫一向的行为和习惯也很为了解。所以,我也无能为力。”墨炎疏然叹道。

骆尘鸢苦笑,“看来你早就查过了,难道就没有人能告诉我真相?”

“也许有,也许没有。不过,有一个人兴许知道的比我更多一点。”墨炎转身静静的看重她。

骆尘鸢神色一凛,“谁?”

墨炎冷冷一笑,目光擦过她的肩膀,落在她身后,“他。”

骆尘鸢忙回头,身后是与主院相近的月牙门,门倒一颗开得正旺的迎春花,暖黄色的花瓣堆簇在一起,似云朵一般,除了那迎春花外,月牙门空空如也。

“没有人啊……”骆尘鸢回过头,却不见墨炎的半个身影。

一股无名之火正开始燎上心头时,骆尘鸢听到了身后微有凌乱的脚步声传来。

当即神色一凛,看向身后,是时候骆尘鸢的两个大丫鬟,两个人往院子里跑,抬头眼见骆尘鸢,才忙收了步子,微平一下喘息,走过来施礼道:“王妃。”

“什么事请慌慌张张?”骆尘鸢神色不变的轻叱道。

丫鬟道,“府门前来了一个人,说是来找王妃的。二少爷知道王妃王爷是微服私访,不知道来者是不是自己人,所以不敢轻易答应下来,让奴婢来问王妃。”

“来的是什么人?”

“一个姓云的公子,说是真远镖局的镖师。”

骆尘鸢一惊,藏在广袖下的手缓缓紧捏,“他来干什么的?”

两个丫鬟摇头,“二少爷没说,只是说可能不是坏人。”

骆尘鸢笑了,可能不是坏人?云泽温润如风的外表,虽不似宫明那般极品的美男,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给二少爷说,王妃和王爷从未来过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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