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园田居-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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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舞升平的大堂中,贸然跑出来这么一位,顿时唬到了不少人,张彦章不得不收回自己的戾气,皱着眉头,转身走向首座。
那男人似乎找到了方向,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快速走到张彦章面前,低声说了几句话之后,只见张彦章脸上惊变。
凌厉的目光霍然向宫明这边扫来,吩咐了几句话,拂袖跟着走了出去。
只剩下余惊未定的城主,在发痴一般,喃喃向围过来的众人解释着,“没事,没事,一些侍卫斗殴,要张大人处理一下,大家继续玩,继续玩……”话虽这么说,城主却不住的冷汗直冒。
见此情形,骆尘鸢转过头来看着宫明,只见他俊眼微眯,唇角勾勒着惑人的轻笑,有如王者胜利时的从容与雍容高傲。
骆尘鸢知道,这一次的调虎离山计胜了,铁矿山一事估计也达到了他想要的结果了。
从酒楼回去后,还未进漓园大堂,就听见钟书那如钟鸣一般的笑声,爽朗,痛快,恍若抖掉了最令他难以负重的大石一般。
等看见宫明,年老和钟书满面红光的齐向他们迎来,看宫明的目光无不透着钦佩感叹。
“亲王爷,我们重创了太子军!连杀了好几个为非作歹的头目!现在就等着你发话,把矿石占下了!赶紧痛快给个话,我真是又急又喜啊,多少日子没有这么痛快利索过了!”钟书脸上还带着些灰尘,但丝毫不掩他言辞间的兴奋和热烈。
“如预期那般,提前行动效果还不错。”年老向来持重,不似钟书那边兴奋。
宫明取下面具,惊艳的眸中却滑过冷静沉稳的目光,不悲不喜道,“我没有说过要强占矿山。”四两拨千斤一般,将胜利冲过头的气氛凌然一收。
“为什么?当初咱们合作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夺回矿山吗?”钟书像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不爽之极。
宫明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夺回矿山一计,并不是短期的武力能够解决。不过这个时候动手,只是一个警告。”
“不对!现在不能只要一个警告,我们要趁着百姓们还热情高涨,一举胜利才对!怎么能够半途而弃?!”钟书暴跳道。
“大叔……”骆尘鸢瞪了钟书一眼,继而又把目光看向年老,“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年老,您说呢?”
年老神色郑重的点了点头,捊着胡须深思,看向宫明,“那王爷的意思是……”
“以你我现在的能力,还担不起造反这么大的罪名。”宫明缓缓道。
“什么担气担不起的?我们黑寨子就一直都是造反的叛党!我们不怕再多这么一次。”宫明一句话撩了钟书的火气,他不屑的怒吼道。
“老钟!王爷说的不错!”年老沉脸喝了钟书一声,“这几年江南这边朝廷管辖的不严,隔三差五的围剿也让山寨没少吃苦头,如今储君身边的红人到了晟城,倘若不谨慎处之,恐怕真会招来杀身之祸。总不好再将晟城为你我化成一片废墟吧?”
钟书被年老呵斥的哑了口,愤愤的漠然坐到一边的凳子上,拧过脸不再言语。
“不错。”宫明看向年老的目光多了一层敬佩,“本王也曾想一怒之下揭竿而起,可惜现在时机不对,倘若我们提前动手,很可能落下一个狼子野心的名声,容易失人心。”微微转过头带着复杂的目光又看向骆尘鸢,唇角勾着一抹疏离的微笑,“公主曾经不是说过一句话么?得民心者,得天下”
年老叹然的点头,喟然重复着道,“得民心者,得天下。”
“所以呢?”钟书不是那般蛮横无理的人,听宫明这么一说,心思也转了过来,抬头问道。
宫明一笑,“所以这一次到此结束。你们不应该希望晟城百姓以为黑寨子的人都不是行侠仗义者吧?民心所向谁者,便是这次的赢家。”
“王爷明鉴!”年老再次感叹。
“年老过奖了,这次成功多亏了你们公主,岂不是她委屈自己拖住太子党人,这一次恐怕没那么幸运。”
年老和钟书慨然的看向骆尘鸢,有些感动,有些激动,深深自责道,“公主,是属下办事不利,让公主受委屈了。”
骆尘鸢简直快要懵掉,小手连忙挥舞,“不委屈,不委屈……”她很想再说其实这次她根本啥都没做,就去了一趟酒楼而已时,宫明已经将话轻巧的接过来,“矿山可能还有很多兄弟没有撤回来,还要多劳年老和钟头领费心。我们来时,张彦章已经领兵出去,这件事情还差个善后。”
年老会意一笑,“那我二人就先告辞,等事情完后,再向王爷拜谢。”语毕拖着钟书就要出去。
钟书不知何意,等被拖出来后,才拍着脑袋瞪年老,“这件事就这么完了?”
“完了,带兄弟们回趟山寨就彻底完了。”
“既然今天就结束了,公主也不用再当人质了吧?”
“嗯。”
钟书蓦地收住脚步,“那我们走了,公主不要跟着一起走吗?”
年老轻咳一声,“老钟,公主该跟我们走吗?她跟王爷的关系……”
“哦哦!”钟书恍然顿悟一般,随即又皱了眉头,神色郑重的看着年老,“可是晟国与凝国间的旧账……”
没等他说完,年老便无奈摇头,指指自己满头银发,又指指钟书,苦笑道:“老钟,你说现在的旧晟国与如今的凝国有可比性吗?即便是我们胜了,那对彼此之间还剩多少个活头?你还好些,年轻力壮点。我就不行了,没几年掰头了。撑着的这几年,就是指望着小主人能够幸福,替王上报仇雪恨。我这把老骨头,就算是没了心思咯!”
“可是隐卫布甲四方,难道咱们就不要陪着公主去找他们?”
年老顿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钟书,“老钟,其实要我说,你这人一辈子都是愣头青。你也不想想昔日隐卫之中,心智和武功就数我们这队最差的了。弄不好这一次是我们最后一队找到公主的。”
“那他们呢?如果他们也找到公主,为什么不来晟城跟我们汇合?难道他们因为这些年的安逸日子,都过懒了?叛变主人了?”
“老钟啊……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一辈子就没冷静过。他们这么做,定然是有他们的理由。主人不也有言,隐卫只能在主人最需要,时机最合适的时候才能出现。咱们这一次的作为,都有些张扬了。幸好亲王人还算可以,否则咱们真该去见王了。”
钟书被年老说的脸色通红,沮丧道,“那现在怎么办?我说的是公主跟王爷的事情。”
年老撇了钟书一眼,“这种问题你问我这个糟老头子有什么用?赶紧先安排撤离的人手去吧,那姓张的小子也不是吃素的呢。”
钟书想想也是,骆尘鸢跟宫明的事情还是他们《文》自己解决为上。不过若是有用《人》到他的地方,估计他也会使《书》点力气上去。毕竟他还是蛮钦《屋》佩宫明精明能干的,就是不知道自家那傻大姐一般木讷的公主,能不能过了这把美男关。
正杵在宫明身边,抬眼望天的骆尘鸢不知为何优雅而庄重的打了个喷嚏,揉着酸溜溜的鼻头是,蓦地迎上前方一会过头来,带着盅惑艳丽的微笑的妖瞳。
浑身澈灵灵的打了个寒颤,骆尘鸢倒抽一口凉气,赶紧侧过头来,躲开那倒令她有种不良欲望的眸子,轻轻嗓子,干咳一声,“那个,事儿也完了,王爷早点休息吧,我先回房了!”语毕,脚底抹油就想开溜。
“站住!”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不早不晚,喊停喊得很及时。
骆尘鸢脚步也瞬间凝结在原地,原本就不太安分的小心脏,此时更是乱的一塌糊涂,胸腔里的陡然翻腾起的热血,冲的她面颊一片羞红。
最不争气的便是脑海里忽然闯入某夜某日的不健康画面出来,搞得她本来就凌乱的心脏又图添了一份羞涩。
看着这幅秀色可餐的美人图,宫大神竟然二次绝缘,淡淡一句,“现在事情还没有彻底结束,你的嫌疑也没有洗脱。这些日子,你还是要继续做我的随侍。把这些清理干净之后,再离开吧。”
第一百八十七章 桃色连波
骆尘鸢被宫明这一说给愣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顿时***天了,“凭什么啊?那件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刚开始你们说我有嫌疑,我为了大局先忍着,这会儿事情都完事了,你还死扣着!王爷您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内奸?身为人质,我若是内奸,岂不是自己还自己吗?我有毛病啊我!”
早就设好了套子的宫明,俊眉微挑,不急不慢,悠哉悠哉道,“谁说没有证据?”
骆尘鸢一怔,心里有点犯虚了,难道是骆伯的事情被他知道了?这么一想,脑袋忍不住缩了缩,诺诺问,“什么证据?”
“证据便是公主之前的不反驳,按照我对你的了解,别人岂能委屈冤枉你一天?你不上房揭瓦造反了才怪。哼。”
“这算是什么理由啊?!”兴许是惦念着骆伯的事情,骆尘鸢连反抗的气儿都软了许多。
“那什么理由才算是好的?”宫明带着疏离的微笑反问。
骆尘鸢这会儿火气已经被灭光,强挺着腰杆,心虚虚的道。“罢了,罢了,我收拾就是。你就趁着钟书和年老不在的时候这般欺侮我,等回头他们来了。我一定要好好的痛亲王爷算算这比污蔑的账!”与其逼他再去调查自己,还不如坦然的担一担,多争取一些时间,早点在王府外盘下个小房子,让骆伯出去住比较安全些。
见她松口,宫明唇角微微勾了一勾,看来这几天还得多给年老等人添加点事情,最好让他们忙得十天半个月都没有时间来漓园。
宫明的书房极大,且不说跟小型图书馆一般的藏书架,单单是他办公的桌几都是加长加宽的,即便是如此,桌几上依旧时刻堆满了要批的折子和帐簿左右前方各置,一盏名贵之极的象牙笼花灯,原本侍婢守着的位置,便是这俩灯罩子的对面。估摸着宫大神的坏事做多了,心虚又多疑,所以贴身的侍婢通通遣到门口站着了,平常只留青松一人打点。
现在就人品了,连青松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么一大堆活,包括整理书籍,整理批好的折子和未批好的折子,沏茶,伺候,一点都不能落下,整一全职的秘书和打杂结合体。
“等收拾完那账簿,你过来把这些批完的折子再检查一遍,看看有什么纰漏的地方没有。”宫大神奋笔疾书,不忘记修理她,顺手推过来一堆厚厚的折子,眼皮也不抬的道。
骆尘鸢坐在窗台下正捶打着累酸的肩膀,看看那堆厚厚的折子,又皱着脸望望窗外已经高挂在枝头的明月,此刻一片乌云,正悠悠的蹭着月亮荡过去……
“王爷……”拳头紧握,决定不能再这么忍下去了,还是搜刮出来那个烂得不行的理由,“折子涉及到朝廷政事,小女子不能参政。”
宫明微微抬起那张迷死人的雍容面孔,好脾气道,“我只是让你检查下纰漏,并没有让你去批奏折和参议。何况那些折子都是漓家的商事,公主多想了。”
骆尘鸢脸色一灰,拳头再握,“是,王爷。”
于是,跪坐在一旁的小茶几上,取折子,翻开,淡定的撑开直打架眼皮检查,白底黑字,朱红色的批改,以及回复,没有一点错误之处。于是阖上,再取出新的一折,翻开,检查……
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检查了多少,到底有没有疏漏了错误的折子,总之几个回合之后,骆尘鸢只听耳边有人在耳边轻唤,自己朦胧“嗯”了一声,机械似的伸出手,翻开,检查……
宫明一向冷漠如冰霜的俊脸,在那只小手蓦地伸过来时,僵掉一半,发现自己腰间单薄的银蝉丝袍被人一撩,翻过一层去时,全僵住,等那小手彻底探入怀中,碰触到自己的肌肤时,宫大神倏然脸红了。
讪讪地,不知如何是好的搓搓鼻头,蜻蜓点水般的拂过她的睡穴,拥她抱入怀中,女子特有清净的醇香在相拥的刹那扑面而来,撩起了宫明内心深处,一直难以遮掩的欲望。
在那熟睡的樱唇上深深的啄了一口,真恨不得下一秒就能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中,让顽性如此她感受一下自己内心深处的滚烫和渴望。
可惜现在时机还不能够,他必须得忍,不得不忍……
宫明将怀中的骆尘鸢横抱起,正要走入书房屏风里的寝室,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已传入耳际,微微蹙眉,脚步声已经踏过门滥。
“二哥我……”抬眼间看到那个躺在宫明怀中熟睡的女子,说出的话骤然哽噎在喉,宫瑞忽觉得全身不自然的绷紧,眉头瞬然一皱,顿时感到一阵焦躁和酸愤。
没有丝毫波澜的表情,淡淡的看着他,“什么事情这么慌慌张张?”
“没、没什么事情。”
**的挥手,倒过脸去,恨不得转身便走。
“等我。”语毕宫明将怀中人微微搂紧,转入寝室,替她细心的盖好被褥,这才走出来。
看着那张似乎还残留着点点幸福的俊美面孔,宫瑞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