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医号-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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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风外满室寂静,顾晚晴听到轻轻的敲击声,就像是以指尖敲打桌面那样,而后又听袁授开口:“回去和孙伶说,我自会向父王请罚,也请他十日内将刘思玉安全救出送返京城,或许,他还能保住他想保的人。”
第135章 病
这话……顾晚晴又听不懂了,平日在营里,孙将军待袁授虽不热情,却也有求必应,袁授对他看着也敬重,只是里里外外都透着客气,不像有私交的,可今天这话,却是另有隐情。
想到这里,顾晚晴又不免想到左东权与她提过的那件“大事”,是与那有关吗?袁授对镇北王断然是不服的,可毕竟是父子,袁授现在也占着世子的位置,将来的一切不还是他的?还是说她想得不对,袁授计划的事根本与那无关,而是针对袁摄,和其他兄弟的?
顾晚晴越想越多,不知什么时候屏风外已经安静下来,极轻的脚步声消失在床边的毡毯上,顾晚晴张眼一瞧,立于床边正转瞬不眨地看着她的人,不是袁授又是哪个?
装睡被发现,不及之前那桩羞事让顾晚晴脸红,袁授含笑坐于床边,歪头看着她颊边的红团,“呀?脸怎么这么红?莫不是病了?”
顾晚晴刚想否认,又听他坏坏地说:“还是听见了马车声?”
顾晚晴虽然惦记着刘思玉那事,但架不住袁授这么使坏,当下臊得厉害,抽了头下叶顾氏特别制给她的软枕就朝袁授扔过去,可手上无力,枕头转眼落至地上,袁授捡起来,也不还她,人倒是贴了过来,声音极轻,“还没劲儿?下午都使光了?还好那时并无人经过,否则你叫得那么欢喜,岂不都让人听了去?”
“你这坏蛋,”顾晚晴的脸上已红到极致了,烧得就快冒了烟,身子也跟着发紧,“以前倒是装得出温柔体贴的劲儿,都是假的,就会使坏,就会笑话我。”
“我这么做也不是没有缘由的。”袁授正经起来那青涩缠人的劲头一扫而空,只不过话还是那么腻耳,“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我使坏,也是为了让你更爱我,如何?我可让你满意?你可更爱我了?”
看他板着脸严肃地问,再想到他下午那么使坏,顾晚晴羞得连捶他几下,却反被他抓了手,现下帐内只有她床边这一个炭炉,外头是很冷的,袁授的手上也带着凉意,越发衬得她自己的手热如火烧了。
袁授皱了皱眉,俯身额头便印到了顾晚晴的额上,再抬头,脸上已带了恼意,“你做的什么天医?自己烧得这么厉害也不知道?”
顾晚晴愣了愣,反手摸了摸自己额头,果然烫得厉害,身子也热,果然是发烧了,不是害羞啊……这么一想,刚刚还很有精神的她瞬间便蔫了下去,头也晕了。
袁授气个半死,“你这庸医。”说着扭头朝外喊,“沈良,快叫大夫。”
顾晚晴虽没精神,但还是“噗”的一声笑出来,尽力朝外头喊了声“不用了”,这才朝袁授招了招手。
袁授也才反应过来,却并无赧然,而是连连催促,“你快点给自己治啊?”
顾晚晴轻舔了一下烧得发干的双唇,握住他的手,眼含情意地望着他,“阿授,你是真的爱我,是吗?”
就这么一句话,刚刚还那么不正经调戏人的袁授竟微红了脸,年轻而英气十足的面孔红起来分外好看,也分外地惹人喜爱。
这样的他顾晚晴又是极少见到了,平日要么是假正经,要么是油嘴肉麻,说出来的话酥酥软软的,听得人骨头都化了。
盯着他好好地看了个够,顾晚晴越看,越觉得他的模样其实变得不多,凌眉厉眼的还是那个野小子,只不过换了华贵的衣裳,也更会梳头了。
“说起来我染了病也是怪你。”顾晚晴难得地嘟了嘴撒娇。
袁授面现懊恼,“的确怪我。”
顾晚晴眨眨眼,“那你可愿意替我生病?”
“当然愿意,”袁授反握了她越发灼热的手,脾气倒大了起来,“你怎么说都好,快把自己治好,才有力气罚我啊。”
“现在就罚你。”顾晚晴抿着唇窃笑,“你发个誓,愿意替我发烧。”
袁授本来对誓言一事并不怎么看重相信,本来么,若是誓言有用,也不会有那么多背信弃义之人了。不过现下他心里着急,又架不住顾晚哺磨他,只好发了誓。
他说得敷衍,顾晚晴本是不太满意的,不过想想一会他的后果,又忍不住坏笑,当下咬着唇握紧他的手,“你这么说我好感动。”
袁授无语,女人都这么好哄吗?正无语着,便觉得头晕起来,胸口闷得厉害,立时心中一凛,马上起身就要离开这里。
顾晚晴拉着他不让他走,笑得像个贼,“怎么啦?是不是誓言应验了?”本就是想闹一闹他,顾晚晴那边已将天医玉握在手中准备替他医治,口中还挖苦他,“由卝文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举头三尺有神明哦……”正说着,就见袁授的面色骤然由红转白,他也紧咬牙关,手臂不住轻抖。
“你……”顾晚晴连忙坐起身,袁授却已趁机挣了她的手转到了屏风之外,她急急下地,连鞋都没穿就追了出去,“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别跟来。”袁授勉强保持着心头一点清明,极力稳了稳颤抖的手臂,怎么会?自从用了哈家从竭罗国找回的药,他已经久没犯过病了。
“沈良,”他急吼着冲出营帐,“药,别让她……”话未说完,人已摔至沈良的怀中。
顾晚晴吓坏了,赤着脚站在雪地上不知所措,“怎么会……他……”
沈良自然明白袁授后半句话的意思,可顾晚晴就在眼前,不让她看、不让她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况且他自接替了左东权成为袁授副将的那一天他就知道,他的命和袁授是绑在一起的,是绝不会让他轻涉险境的。
沈良自颈上扯下一条链子,尽头拴着一只密银小球,他单手一扭,小球已被扭开,一颗颜色鲜红似血的药丸现了出来,周围的空气中立时充斥着一种奇特的辛辣气味,沈良毫不迟疑地将药丸送入袁授口中,单肩顶着袁授站起,特地提高了声音说道:“侧妃身染重病还是不要外出了,世子日前打猎伤了脚,也不便陪侧妃外出。”
他这些话是说给在帐外站岗巡逻的将士听的,幸而现在已经入夜,远处看得并不真切。
顾晚晴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怎么跟着沈良回得帐中都不知道,眼看着袁授被放在床上,她就像看慢镜头一样,找不到丝毫真实感。
她是个大夫,这几年她处理过不少病症,许多绝症她都看过,一些惨不忍睹的伤势她也看过,痛苦的、伤心的、害怕的哭声她听过不计其数,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她木木呆呆的,只希望有人来按停止键。这都是假的,袁授上一刻还活生生的,怎么会……是她害了他,她那输入的异能并不常用,或许是出了变故,能害死人了……
“侧妃?”
沈良连唤几声,顾晚晴才从自己的臆想中挣脱出来,慢慢地将目光投向他。
“世子……”沈良犹豫了一下,看了眼床上的袁授,还是将实情说出,“世子早有一种奇异之疾,由来无人得知,何时发病也不一定,一旦发作便头痛难忍,以前也用过其他药,但大多无效,只有夫人娘家府上寻来的这种血竭丸可暂时压制,世子上次发作是七个月前,本以为已然痊愈,没想到……”
他竟有这样的病?顾晚晴的脑子还处于游离之中,半晌才接收到这些话的真正含义。
他为什么不说呢?顾晚晴握着他的手,笑了笑,眼泪却是瞬间而下,为什么不说?她还不清楚么?从他刚刚的反应来看,纵然发作,他还是不愿她看到,他不愿意在她面前展示那样的一面,他也不愿意让她觉得,他是为了要她医治,才回来找她。
“你这么对我,我可伤心死了。”顾晚晴极力保持着语调的平缓,握着他的手,将自己的能力运转极致。
袁授只觉得通体温暖,以往每每将他折磨欲死的头痛并没有发作多久便被压下,他听到沈良在说话,也听到顾晚晴的话,他动不了,只能在心中苦笑,这次可是搞砸了啊……
睁开眼,见到的是顾晚晴木然的神情,袁授缓缓坐起身子,但觉自己神清气爽,当即一笑,“你可真厉害。”
顾晚晴却还是木木的,呆望着他,眼中突然流下泪来,“没用……”
袁授连忙起身,这才见到她竟光着脚站在地上,脚尖都冻得发红,心里当下一怒,可看到她的神情,又硬忍了,拍拍床边放软了声音,“坐这。”
顾晚晴没动,仍是站在屏风前的烛火下,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没用……我治不了你。”
袁授皱了皱眉,下地将她拉到床上,英挺的面孔上尽是笑意,“怎么治不了?我现在好得很,已经全好了。”
“是那药的作用吧?你以前吃过那药,定然知道服了药后的感觉。”顾晚晴的眼睛眨也不眨,让袁授看着有点害怕。
“就算你治不了,还有那药呢。”袁授也不和她争,放软了口气,“我知道是我不好,没早与你说这事,只不过,好了许久了,以为痊愈了,没想到……不过,我得了你,也是断不后悔的,就算你怨我恨我……”
“我怎能不怨你……”顾晚晴痴痴地说完,突地像疯了一样捶打他,“你怎能不告诉我,如果刚刚没有那药,我们或许已阴阳两隔,我对你说的那些话或许就是我们说的最后一句话,当年你什么话都没有就走了,你可知道我怨了自己多久,我怕你不原谅我,我怕你一直怪我,今天又是如此,如果没有那药、如果没有……”
她的话断断续续,已是泣不成声,手里疯打着,袁授不管不顾地抱着她,生受着那些撕扯锤打,眼眶也跟着红了,“对,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伤心了。往后你只管记着,无论我们分开前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什么,我都是开心的,哪怕你怨我恨我咒我骂我,我都是开心的,死了也开心。”
听着这番话,顾晚晴停下手中动作,抱着他放声大哭,“我不开心,是我,是我险些害死了你。”
第136章 局势
听顾晚晴断断续续地说完前由,袁授的眉头久蹙不散,很是不能接受地愣了半天,才失笑,“竟然还有这种功效?”
“定是因为这个,才引得你旧患发作……”顾晚晴明丽的面容上蒙着一层灰败,还没有从刚刚的惊恐中缓过神来,“你这病是怎么得的?什么时候开始的?开始时症状如何?都用了什么药……”
她一问就问了一串,袁授拍拍她的肩,轻笑,“先擦了眼泪吧。”
顾晚晴不是那么爱哭的人,为她自己,她鲜少哭,再委屈再难受都能忍,可换了叶顾氏,换了袁授,她却怎么也忍不住,恨不能他们的痛苦发作在自己身上才好。
胡乱擦了眼泪,顾晚晴转瞬不眨地看着他,并不让他模糊带过。看着她坚持的模样,袁授考虑良久,低低叹了一声,“这病,是因药物所致。”
“我到边关之前,父王将我带到一处隐秘之地,替我做了半年的特训。”袁授的手臂不自觉地轻轻抽动一下,苦笑,“镇北王世子,自然不能是不识人语的野兽蠢材,但想让一个一无所知的人短短时间内通达人事,又岂是那么简单的?”
“是王爷……给你用药?”顾晚晴不止脸色极差,心里也凉得发寒。
袁授微一点头,“有一种药,名为‘九转灵窍丸’,服用后可使人神清目明精力充沛,唯一的坏处,是服药者难以兴起反抗之力,无论是什么,只要是他灌输的,都可以极快的速度让人接受。”
“居然还有这种药?”顾晚晴简直闻所未闻,这听起来像是迷药了,可她学习医术这么久,从未在任何书籍中看到过这样的记载,更别提见过。
袁授只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没听说过,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的能力,不也是奇中之奇么?”
顾晚晴默然。
她的能力是很稀奇,可总在关键时刻出岔子,就如现在,她想不通为何会对袁授的病无效,纵然是药物所致,但以他的症状来看,定然是伤了脑中神经,属于内部创伤,她没理由治不了。
而袁授,他说得轻松,可从他病发时的样子来看,只怕每次都是九死一生的折磨。
“别想了,所幸现在已找到了保命的药物。”袁授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果然不烧了,真好。”
顾晚晴看了他半天,还是怔怔的不说话,她知道镇北王冷血无情,但虎毒不食死,没想到镇北王竟狠心对自己的亲子用这种阴毒的药物,为了什么?只为了不让他丢脸么?
还有袁授,也是因为如此,所以才要计划那件“大事”么?
“刘思玉的事,真的是山贼所为么?”
袁授没料到她突然问这个,摇头道:“自然不是,多半是袁摄派人所为,上次那两件事虽不能彻底扳倒他,但已使父王对他有所猜忌,刘思玉是七王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