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时辙(女尊男强)-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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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知道她去哪里了吗?”紫陌随口问道。
“小陌不是也猜到了嘛。”轩辕依鸿的手指划过紫陌的脖颈,紫陌只觉得全身发痒,她笑着要躲开,轩辕依鸿不依,二人拉扯之际紫陌无意中发现轩辕依鸿鞋子上的血迹。
紫陌停了步子,一双漆黑的眼睛直视着轩辕依鸿:“依鸿,你是不是杀了恋歌?”
轩辕依鸿眉毛一挑,神色阴沉地回答:“我既然答应小陌,留下她性命,就定不会伤害她。”轩辕依鸿对紫陌说了谎,他不希望紫陌把自己当成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尽管他的确是这样的人。杀人也好,酷刑也罢,轩辕依鸿想在心爱的人面前掩藏自己凶恶残暴的一面。
紫陌只觉得口里异常苦涩,像是冬日里的风沙刮进了嘴里,那些细细的渣滓弄破了自己的舌头。
紫陌凝视着轩辕依鸿的脸,他的棱角,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和威风凛凛的男性力量,他那与紫陌心心相应的灵魂,都让紫陌无法自拔、深陷其中。
紫陌知道轩辕依鸿撒谎了,也知道他这么做的理由。紫陌心知,她只能慢慢学会忍受这一切。轩辕依鸿不想让紫陌看到的,紫陌早已全然收入眼底。因为爱着他,所以他身上背负的责任也同样也属于自己。那些没法诉诸语言的事情,那些彼此都不愿面对的事情,就这样深深地藏起来吧,紫陌相信总会有一天,云淡风轻。
紫陌和轩辕依鸿就站在书社门口紧紧相拥相依着,书社里的那三个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假装没看到。任谁都会发现,紫陌眼中对轩辕依鸿那种浓得化不开的爱恋,以及轩辕依鸿对紫陌的温柔与包容。
待轩辕依鸿离去之后,紫陌才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书社。
紫陌一进门,便被左丘岱叫住了:“还真是情深意切的一幕。”
紫陌扭过头,浅浅一笑,但那笑容里却没有包含太多的喜悦之情:“你了解他吗?”
左丘岱摸了摸下巴,眯起眼睛看着紫陌:“他是什么样的人,很重要吗?”
紫陌有些惊讶地看着左丘岱:“不重要。”
“这不就得了。”左丘岱吹了一声口哨,他走到紫陌身边把胳膊架在了紫陌的肩膀上:“真让人嫉妒。”
“什么?”紫陌仰起脸看着他。
左丘岱翻了翻白眼:“你和他。”
紫陌呢喃着说道:“淡的爱情根本不是爱。”
就在紫陌陷入一种莫名的惆怅时,紫菲涵正端坐在营帐内,那霜和那如在她面前激烈地争吵着。
“罗口之败,死了多少人?福山之役,死了多少人?汉平之战,死了多少人?还有其他的战争,整城之战,杀人满城,整地之战,杀人遍野,两国人民,交替死亡,饿殍遍野,不能计数。”那如大声地冲那霜嚷道:“在你心里,一点都不在乎百姓的安危吗?”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那霜冲到那如面前拽住他的衣领子说道:“牺牲一小部分百姓,却可以换来大多数人的安全,这难道不值得吗?现在敌军在边境虎视眈眈,难道由得他们去?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种浅显道理难道我没有教导过你?敌军虽来势汹汹,但没有后援,是一支孤军。若我们全力出战,同生共死,定能把他们一举拿下,现在无缘无故守在城里,大好时机,就将这么错过了。”
“我并未说不能出战,仅仅是不希望全军出动。”那如毫不示弱地推开了那霜:“正因为他们是一支孤军,没有后援,我们才应该派出一小队人马,出其不意,深入敌人心脏,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趁他们奔波不定,军心还不稳固的时候,摧毁消灭他们。用最少的兵力取得最大的胜利,而不是硬碰硬。”
“那如可是已想好计策了?”紫菲涵端起茶杯,轻轻地吹着热气,不急不慢地问道。
“是。”那如走到紫菲涵面前朗声说道:“据末将这几日观察,敌军中有一个男子,身份特殊,出行总跟随着三四十个能武之人。末将想生擒此人,借此逼迫敌军退兵。”
“可有把握?”紫菲涵并不抬头,而是继续一口一口地品着茶。
“末将有九分把握。”那如自信满满地说道。
那霜听罢哼哼了几声,一脸不情愿地望着那如:“若是失败了,回来定饶不了你。”
那如笑了笑,便行了礼出了营帐。
“你们母子表达感情的方式还真是特别。”紫菲涵似笑非笑地瞅了一眼那霜:“虽然他是你养大的,但治军带兵却与你大不相同。那霜,我倒是觉得,你儿子要强过你几分。”
“怎么可能。”那霜不服气地摇摇头:“他还嫩得很,不多加锤炼,怎能成大器。”
“你这不是锤炼,是打压他。”紫菲涵不置可否地说道:“那如明明立了那么多的军功,你却隐而不报,致使他的品级很低。我看,你是把那如的功劳占为己有了。”
那霜听出紫菲涵话里的玩笑之意,她耸了耸肩膀说道:“若他这次能以少胜多,班师回朝之时我定会向陛下推举他。这样一来,可就称你的心意了。”
第十六章 长剑复归来,相逢洛阳陌(下)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向可儿还和她的哥哥向本寄坐在温暖的营帐内喝酒谈天。
“众领面对敌人时,神色都会紧张,内心都忐忑不安。只有那如面对敌人时,神色如平日一般,真是大勇之人。”向本寄淡淡地说着。
“怪就怪在这么一个大智大勇的人,却得不到轩辕国皇帝的重用,竟然一直只是个从三品的游击。”可儿面露不屑地说道。
向本寄嗯了一声:“不知太宁那边的情形如何?”
“哥哥,”可儿坐到向本寄左侧说道:“其实,我们就是和那霜打一仗,也未见得会输。哥哥英勇……”还不待可儿说完,向本寄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天真。”向本寄以不容驳斥的语气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缄默不语,他想用沉默来警告可儿不要轻举妄动。
可儿见自家哥哥面露怒容,连忙调整了说话的语气,她撒着娇似的对向本寄说:“可儿只说随意说说嘛,自然不会坏了哥哥的大事。”
向本寄倾身过去,握住了可儿的手,瞪着她的脸看了半响,可儿故意憨乎乎地冲向本寄笑了笑。
待向本寄出了营帐,向可儿便带着三四十个人骑马高高兴兴地去距壤山不过一里地的淅川山岭游玩。
半个时辰之后,向可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中。
向可儿几乎天天都会到淅川山岭,那些负责前期探查的士兵们由于每天都重复着相同的任务,早已觉得单调乏味,慢慢放松了警惕。比如今日,原本应该早早巡视山岭的士兵就偷懒没有执行命令。
那如早已摸准了敌军骑兵日常哨岗的位置和换人的时间。他先选出一支步兵,埋伏在有密林树木掩蔽的地方。第二日他只带了几个骑兵到了山岭,当可儿突然看到敌军骑兵时,她依仗己方人数众多,对那如穷追猛打,不依不饶。那如故意往早已埋伏好的地方牵引可儿,可儿终归没有太多的实战经验,着了那如的道儿进入了早已布下的包围圈。被敌人步兵四面围住。
淅川山岭距离向本寄的军营很近,那如巧妙地利用了视觉死角,他把可儿一行人引到了两面都有陡峭崖壁的一块平地上。这样一来,即使是在向本寄的眼皮底下,他也发现不了什么异常。
可儿面对被敌军包围的境况,仅仅惊讶了一瞬间,便马上恢复冷静指挥随行的士兵列成了战阵。虽然可儿深知情况不妙,但她绝不怕一战。她带着少数人向最靠近的几个骑兵发动攻击。
这边那如身先士卒,他用锋利的枪尖刺中了敌方一个士兵的面颊。那个士兵厚重的头盔没能挡住那如的长枪,长枪穿过了士兵的头骨,里面的脑浆喷溅出了一地。那如随即又用枪刺中了另一个士兵的胸部。
可儿也不示弱,她挥剑砍掉了轩辕国一个士兵的胳膊和他的颈脖,那个士兵的脑袋像一块石头似的滚入了人群中。
战斗激烈地进行了一会之后,那如把部队布列开来,以便他的步兵轮流着支援骑兵,因己方人数多余敌方,轩辕国渐渐占据了上风。
可儿自觉形势堪忧,便大喊一声,准备逃遁。
那如见时机成熟,便拔出肩上背着的弦月弓:“站住。”他对着可儿的背影冷冷说道。
可儿挥起鞭子,重重地抽着坐骑。那如无法,只得拉满弓,一箭射了出去。他故意把箭射歪了,光滑的箭头贴着可儿的右肩飞过,插入了她面前的土地里。
可儿愕然地扭过头瞪着那如,她的牙齿在嘴里格格作响,因为恐惧而使得她的脸色忽白忽青。但可儿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继续抽打着马。那如见状,只得再次射一箭。本来,他只是想射中可儿的战马而已,并不想取可儿的性命。可偏偏可儿身后的一个士兵用长矛挡了一下飞箭,改变了箭的路径,锋利的箭头嗖得一下刺进了可儿的后背。
顿时可儿口吐鲜血,她强咬着牙伏在马背上,飞奔而去。那如本想上前阻止,却被十几个杀红了眼不顾性命的石攒国士兵们给拦了下来。虽然那如等人迅速地解决掉了那群忠心护主的士兵,但那如已经丧失了追上可儿的时机。若是现在追出去,定然会引来石攒国的大批人马,那如没有迟疑地宣布撤退。
可儿强忍着剧痛赶回了军营,向本寄一听妹妹遇袭便一个箭步冲进了营帐。他心里已经想了无数责骂可儿的话,但一见到可人面色惨白趴在床上,向本寄生生地把怒火咽了下去。因伤势严重,随军医生建议拔出箭后立即把可儿送回石攒国的首都沃若城。一旁的其他武将们也纷纷表示同意,他们建议就此班师回朝。向本寄怒视四周,武将们都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和向本寄的视线相对。
向本寄心知这些武将们全是一群贪生怕死之徒,若不是女帝极力支持出兵,这群废物恐怕连走出沃若城的勇气都没有。虽然向本寄这次出兵不过是打着女帝的旗号干不光彩的勾当,但若是这么狼狈回去,恐怕会使女帝不悦。向本寄瞥了趴在床上呻吟的妹妹一眼,无可奈何地说道:“既然如此,就连夜班师回朝吧。”
就这样,石攒国二十万大军无声无息地踏着夜色撤退了。轩辕国从三品游击那如率领一百人偷袭得手,一时自在郡内欢声雷动,百姓们端着瓜果蔬菜走上街头,夹道欢迎那如的归来。
那如对此并无太大的反应,他如往常一样换了干净的袍子之后便去自己母亲那霜处复命。一进营帐,那如便看到那霜和紫菲涵一脸喜气地端坐在席上,一个身材高大的陌生男子站在紫菲涵的身后。
紫菲涵一见那如,便停止和那霜交谈,冲那如温和地一笑:“如儿今日可立了大功。”
那如正要行礼,却被自己母亲一手握住了胳膊:“没想到,瞎猫撞上死耗子,还真让他给蒙上了。”
那如眼角抽了抽:“那也要有遇见死耗子的运气才行。”他回话道。
紫菲涵呵呵笑了几声,才缓缓说道:“盐法推行已经颇具成效,明日我便要回京复命,那如也和我一起回京受赏吧。”
那如侧着头看着那霜,那霜冲那如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去吧去吧,顺便把紫家那个小姑娘给我骗过来。”
那如皱了皱眉头,刚要反驳,却瞥见一直站在紫菲涵身后的那个男子正怒视着自己。那如摸了摸下巴,完全不知道自己如何招惹过此人。
紫菲涵和那霜却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广单和那如之间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似的,她们兴致勃勃地谈论着那如的偷袭以及向本寄的仓促退兵。
与此同时,百早书社内,忙活了一天的活计们已经收拾妥当准备回家了。
商呈霄迟疑了片刻才走到紫陌面前,小声问道:“妻主,可否回府?”
紫陌的眼睛先是在商呈霄的鞋子停留了一会,然后才移到他的脸上。她看着商呈霄的 眼睛,她从那里看到了一种深沉的渴望,以及某种被勉强控制住的恳求。紫陌不自然地扭了扭身子,语气有些僵硬地说:“他先坐马车回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商呈霄面露难色,他觉得这几日过得十分漫长和难熬。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做了一个又一个关于紫陌的噩梦。在梦里,他总想抓住紫陌的手,可无论他多努力,都如镜中水月一般无法触摸到紫陌。
紫陌见商呈霄一动不动地望着自己,他微皱着眉头,两只眼睛深藏着痛苦。
紫陌起身,慢慢走到走到商呈霄面前。她心里感到一阵悲伤和无助,不由得低下了头。换作几个周前,她一定会主动握住商呈霄的手。但眼下他们的关系出现了裂痕。她感到他俩之间确实存在着某种隔膜,某种他们两个无法解决的问题。紫陌有些不情愿地抱住了商呈霄,商呈霄的嘴角难以控制地抽动着,他想要说点什么,但却发现,他被紫陌身上的那种光芒,准确的说是来自她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