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满园-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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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几回饭吧,婆婆只管说自个小闺女宝珠厨艺是如何如何厉害,听的她心头发寒,自个做的再难吃,也是一番心意,却从未得她半点认可。今个下地干活,又招来些不明所以的讽刺,自个像是个异类般被排挤在外,都说她是城里出来的娇惯闺女,那言辞怎么听也带着些讽刺挖苦,又有哪个站在她的立场去说话儿?
忍不住露出个讥讽的笑,不会做活又怎样?农村那些野姑娘除了会做活还会做什么?从来只知知书达理是为人妇的高尚品德,难不成粗手粗脚只知干活儿的农家妇也成了值得夸赞的对象?
她心里不禁暗想着,待找上个合适的时机便跟公婆去商量,屋里的地就去雇几个长工,有了钱儿何须自个去干活?那钱儿自个掏上便是,想想丈夫也该是同意自个的吧,公婆年纪大了,像自个爹娘一般整日在屋颐养天年不好么?
秀娟蹬蹬蹬从院子里跑进堂屋,笑嘻嘻凑到吴氏腿边儿,“大嫂方才做啥去了?我睡醒了瞧不见你!”
吴氏脸色稍缓,柔声问:“昨个教你的五个字儿记下了没有?回屋去拿纸笔来给大嫂默写上一回。”
秀娟苦哈哈地咧起了嘴,弱弱地瞧她一眼便低了头,“还没……有几个字儿忘了比划。”
吴氏眉头一皱,不待她解释完便站起身来斥责道:“那五个字儿尚算简单,若还学不会,将来碰上更难些的岂不要学个十天半月?!”
秀娟撅了嘴,“宝珠姐姐教时都是三天才教一个字儿。”
吴氏晒道:“大嫂娘家书房足有咱们半个院子大,你是听你大姐的还是听大嫂的?”
秀娟抿抿唇,半晌不吱声,在她心里,大嫂跟大姐两个她都喜欢,大姐待她向来宽厚亲切。大嫂待她也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最先惦记的便是她,成日跟大嫂寸步不离的,渐渐也瞧出她只是面上严厉,若照着她说的做了,大嫂也温和着哩,况且,大嫂吩咐的事儿都是为她好的,每日教她念书习字儿不说,闲暇来还教些女红,每天晚上还坚持给她洗上一回澡,说是有了这些个习惯,将来长大才不是野丫头,嫁出去才能给爹娘长脸儿。
回过神来,见大嫂面上不大高兴,她还是自觉地回屋去拿纸笔来,吴氏又教她写上一回便叫她练习一下午,自己则坐在一边儿做衣裳,衣裳是预备做给润泽入秋穿的。
吴氏一边做着活儿,一边想起丈夫,前头受的闷气倒稍稍平复了些,自个想想也就宽了心,嫁来这一年多,虽生活习惯差异大,时常有个口角摩擦,公婆到底也未苛待过她。这些事儿她一桩也没向丈夫抱怨过,他却像是知道般,常常劝慰自个要体恤长辈,有些个委屈多忍忍,想起他温言温语的宽慰话儿,吴氏鼻头便是一酸,丈夫那样体谅自己,她还有什么忍不下的?
正午过后,吴氏去灶房热上两个馒头,就着早上的凉菜,跟秀娟两个草草用过午饭,稍稍指导她念了一会儿百家姓便叫她练上一会儿字再去午睡。
自个依旧保持着在家时的习惯,午后小睡片刻,哪知刚踏出堂屋门槛,便瞧见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正在院子里四下瞧。
吴氏冷不丁愣住了,半晌才皱眉问:“不知这位婶子是来找谁的?”
那人猛地回过头,朝吴氏点个头,中规中矩地解释道:“我是县里贺兰府上遣来的媒人,方才在大门外头喊了几声儿,想是姑娘没细细听。”她脸上带了些歉意,“瞧见大门敞着,也不知府上主人在不在,便自作主张地进来瞧瞧,姑娘莫见怪。”
吴氏稍一思索便反应来县里的贺兰家,脸上不禁带了些讶然,又细细去瞧来人,四十多岁的婆子,不同于一般媒婆的穿红戴绿,那人穿戴朴素,衣料却是极好的,行事说话又稳重得体,心头便信了大半。
知道她是媒婆,前来必然是提亲的,想想前头听丈夫提起过宝珠铺子那一回的事儿,加之前头积德打人的事儿也是他贺兰家出的面儿,心头多少想明白了些。
对方家大业大,若能攀上这门亲,丈夫小妹子不过是农村人,实在高攀了,连带着屋里将来怕也是要富贵起来的,丈夫在县里若是能靠上贺兰府上的关系,将来大可以谋一份更好的差事,这样想来,这门亲事实在再好不过,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想想润泽那妹妹,陈家人都将她捧在手心上,她嫁来这么长时间,还从未听屋里谁说过宝珠的不是,算是得了全家人的宠爱。就说她开铺子的事儿,润泽更是引以为豪,成日说起他妹子,脸上便笑开了花。可她却觉着,那不过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脑瓜聪明是聪明,想出快餐那么个点子,可到底也没公婆说的那样神,若换做是她,必定也不会差了去。
铺子生意好归生意好,到底还是个劳累差事,整日闷在灶房里,一身油烟味不说,跟些个男人们混在一起,终究不是个长事儿,润泽妹子生的倒是样子可人,若能嫁去贺兰府上做个少奶奶,日后还用的上自个费尽力气的做着买卖?
总而言之,这样好的亲事送上门来,她心头不敢大意,当下便笑回:“娘亲跟爹爹这会儿下地做活儿去了,婶子不妨进屋坐一坐,我去沏一些好茶来。”说着就要下台阶去亲自去请她。
秀娟从屋出来,怯生生瞧李媒婆一眼,“大嫂,她是谁?”
吴氏笑道,“这位婆婆是屋里的贵客,你且回房去习字,大嫂一会儿去瞧你。”
秀娟老老实实点个头,拿着纸笔回屋去,李氏在旁听见忙笑道,“既是长嫂,与你说说也无妨。”
吴氏忙摇头,“婶子只与我说说倒无妨,只是说亲这样的大事,必然是要爹爹跟娘亲首肯的。”
第153章 怒赶媒婆
吴氏笑着引她进屋,待她坐定了,又出去拎一壶茶水进了屋,亲自为她斟了茶,这才在她旁边坐下,她长得这样大还是头一回遇上媒婆上门的情况,不惯与她拉家常,心里盼着直奔主题,当下便笑着起了个头,“婶子要说的是宝珠妹妹吧?秀娟如今还小,屋里适婚的也只得她一人。”
李氏点个头,问:“听说在县里住她表哥府上吧?可有婚约在身?”
吴氏轻笑反问道:“今年个也才十三,爹娘也不急着,哪里有过什么婚约?至于她表哥,今年更是考中了秀才,往后是要入省学府的。”想了想,面上稍带了些不悦,“未出阁的姑娘家将清白瞧的比什么都重,宝珠成日住在她姑姑府上,与她表哥倒也不大亲近,至多只有些兄妹情分。”
李氏一听这话儿,心头暗暗吃惊起来,瞧着这丫头年纪不大,原想今个正是个好机会,避开了旁人单独与她套套话儿,按夫人的意思,若那丫头不清白,亲事便也就作罢了。岂料她大嫂面上柔柔弱弱,却也是个不好糊弄的。
想想方才在村里四处打听了一番,邻里对陈宝珠的风评倒是好的很,心头倒也安心着。
当下便笑着摇个头,“贺兰府上家业大,夫人家法也是极严厉的,若非宝珠姑娘身家清白,又怎么会遣我来说?”顿了顿,啜一口茶水,缓缓道:“只听夫人提起前头那小哥儿为着他妹子进了一回县衙,怕是两家长辈有了结亲的意思,这才提前打问个。”
“还是婶子妥帖。”吴氏面上淡淡笑一下,“两家自然是没有结亲的念头的,说起表弟,倒也是个志高之人,他心在仕途,将来也是要寻个门当户对的,两方长辈早知他心中所想,哪里还会有那些个念头?”
话毕,帮她续了茶水,笑道:“婶子这回可放了心?”
李氏笑着夸赞她一句,“姑娘这般会说,我个老婆子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清了清嗓子,继续正色道:“论钱财,贺兰家早些年始便经营着城中最大的当铺,两家玉器金银铺子。产业虽不多,府上却有着良田千倾,手头还有几十处门面,光是吃租下半辈子也享不尽的钱财。姑娘打从县里嫁来,贺兰府上的情况也该是略有耳闻的,宝珠若能嫁去贺兰家也算是一门顶好的亲事了。”
话说到这儿,李氏略微停顿,瞧一眼吴氏面色,见她面上虽淡然,俩手却捏的死紧,想必也动了心,当下便又笑道:“府上老爷老夫人也是宽厚仁慈的,贺兰少爷自是不必多说,宝珠也是认识的,前头没少帮了宝珠的忙,今年也考中了秀才的功名。”
吴氏知道李氏口中说的是真话,在县里这么些年,谁人不知贺兰家?一边听她说,心中便越发高兴起来,从头一回碰见宝珠起,她便对这个妹妹有些排斥,嫁来后,隔三差五便听着公公婆婆夸赞宝珠,丈夫也常常在她跟前儿说宝珠的好,她只觉着陈家太高看了这么个丫头,以至于将她这个同样从小念过书的比了下去,因此,她对宝珠是谈不上喜爱的,只是这回的事儿又不同,对于这门亲她还是极为看好的,若能得这么个好姻缘,陈家今后总能借些势,总也亏不着自个跟丈夫。再来,自个虽与她不亲厚,可她终究还是丈夫的亲妹子,算是一家子人,若能得上这一门亲,将来她日子过好了,自个丈夫也少操些心。
大门大户虽锦衣玉食,规矩自然也多,至于她嫁去后如何与公婆相处,端看她自己的本事,那样的大门户,日后丈夫多半还是要纳妾的,想想心头便觉得一阵怜悯,忆起她娘当初劝慰她爹的那些话儿,到如今怕是要印证在小姑子身上,心头稍感庆幸,自己当初坚定地选择了润泽,她向来高傲,若是嫁去城里,怕是将来也要受气一番的。
李氏见她兀自思索半晌,只当她是高兴的,笑问:“姑娘怎么发起了呆?”
吴氏忙收敛心思,面上还是作些吃惊状,“不瞒婶子,我前头正想着,贺兰府上这样好的条件,又怎么能瞧上宝珠?”
李氏原想着吴氏也该是心知肚明的,见她还要再问,便叹上一声,“既是作妾,自然放宽了条件儿。”顿了顿,又道:“就是作了贺兰府上的妾室,也算不得亏待了。”
吴氏眉头一皱,腾地起了身,半晌才问:“作妾?”
李氏一脸理所当然,“自然是要作妾的,以贺兰府上如今的家财与地位,若娶正妻,又怎么会随意寻一门,必定也是要寻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的。”言下之意,以你屋的条件,嫁去做个妾,又有什么好吃惊的?
以贺兰家那样好的条件,那贺兰锦本人她也是瞧见过的,孤傲清高,不似丈夫般怜香惜玉,完全不将她瞧在眼里,可到底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府上又多银钱,就是去州府寻个官小姐也算不得高攀了,如今上赶着跑来陈家说亲,说来也是极为不合常理的。
吴氏到底也是知道内情的,这些年宝珠与贺兰锦私交甚笃,加之前头贺兰对她多有照拂,两人必定生了私情,所以才有了后来的拒亲积德,贺兰那头自然也向他爹娘说明了心思,因此才有了今个媒婆的到访。她认定了贺兰府上既能降这个格,多半还是因着贺兰锦的意思,所以便没去往别处想。
这会儿听见果然是作妾,心头便升起了一阵怒火,且莫说公公婆婆如何想的,她跟润泽是万万不会同意的。一朝做了姨娘,不入尊亲,毫无亲权不说,就是宝珠自个愿意,将来传出去,陈家要丢下多大的脸面?以对方在县里的知名度,今后她跟润泽也难免被人在背后指指戳戳。
当下便硬生生回绝道:“既是作妾,这一门亲事便作罢了!婶子请回吧!”
李氏略有些吃惊,放了茶杯,人却没有站起来的意思,悠然道:“瞧姑娘这话儿说的,今个来还未瞧见家主,又怎么走得?”她一扬下巴,“再者,作妾有什么不好?姑娘怕是钻了牛角尖,且看贺兰府上的条件儿,就是作个妾,怕城里多的是闺女争抢。”
这番话听的吴氏又羞又怒,顾不得仪态姿容,当下便沉着脸儿斥道:“这般礼教礼法不容,丢了祖宗颜面的事儿,竟还有些个好来?婶子莫不是也作妾的吧?”
李氏倒也不气,气定神闲地叹,“礼法如何不容?有妻再纳妾礼法不禁,只要养活的起,再多纳几个又如何?”
吴氏气急,一时反驳不上来,索性道:“那些个自甘作妾作婢的女子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只是我陈家闺女必定不去做那般丢了祖宗颜面的事!你且死了那条心!”
李氏摆摆手,“姑娘这话儿且莫说的绝了,且等家主回来瞧瞧家主的意思吧。”
吴氏见她耍起了赖,生怕王氏回屋后听见贺兰屋条件动了心,想快快让她离去,便恼道:“你若不走,我便去寻里正来,告你个擅闯民宅!”
李氏一听这话儿,果然皱了皱眉头,叹一口气,站起身道:“有姑娘这句话,我是不敢再留了。”像是瞧出她的心思,李氏一边往外走,一边笑道:“只是这一门亲却得与你爹娘好生说说,改日再拜访吧。”
李媒婆前脚走,吴氏便思忖起来,想了想,决定今个的事儿暂且瞒着公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