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满园-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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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前些年家里头不紧张的时候,每年冬天打出来的野味也一贯是卖的多,吃的少。对此,王氏心里是很不以为然。若换成自己当家,那该吃的该穿的是一定不能在娃儿们身上省的,合着自己辛苦些想想法子多赚钱,也见不得娃吃不好穿不好。
又在心里头暗暗嘀咕:也不知刚才俩人说的那话儿婆婆听见没有,兴许是没听着。要不,以婆婆那性子,还不得惦记着?
过了几日,见雪消的差不多了,王氏就上了牛大富家里找李双喜。
李双喜正在院儿里给猪喂食,见王氏来了,吆喝一声,“先屋头坐,马上就来。”
王氏也不客气,笑着进屋里坐了,没过一会儿,李双喜一手拎着一张皮毛进了屋,笑:“这回运气好,捉了几只狐狸,我剥了两张皮,你挑一张拿回去,你男人留的猎物大富也都给卖了钱儿了,这皮你拿回去给娃儿们做个衣裳啥的,暖和还好看!”
王氏嘿嘿一笑,“那我可就收下了。”
这事王氏也听丈夫说起了,按说狐狸可狡猾着呢,比野兔、野鸡难捉的多,牛大富的捕兽夹子原本是捉野兔儿使的,歪打正着地捉了一只小狐狸,小狐狸嗷嗷叫,牛大富当机立断在周围下了几张网子,赶天黑俩人过去时,就见着俩大狐狸在网子里套着呢。也是运气好,正赶上小狐狸出来玩,被捕兽夹子困住,才引来了大狐狸。
原也是牛大富的功劳,临走时要分一只给陈铁贵,陈铁贵硬是没要,这会王氏笑眯眯收了狐狸皮,又问李双喜,“卖的钱儿不多吧?”
李双喜从怀里摸出三十个钱儿,“加上我们屋里拿去卖的,总共卖了七十钱儿,这三十个你拿去!”
王氏伸手推拒着,“那哪成,铁贵还拿回家好些只呢,可不就亏了你了!”
“唉哟!你快收下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大富旁的不说,打猎的本事大着呢,再说,前些日子收苞谷,你跟铁贵也帮了大忙,这些个小钱计较个啥?”李双喜一板脸儿,“再不收下我可就撵你走了,都这些年的关系了,跟我还讲啥亏不亏的!”
王氏收了钱儿,叹口气说:“也就铁山成亲闹的,家里头攒的钱儿全出去了,前些日子镇上看病又花了老底儿,现在是穷的叮当响,快比上铁富两口子了。要不这钱儿我还真不能收,你们大头年后也入学呢,小虎子还小,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李双喜从炕桌上拿了根烤苞谷,顺手递给王氏一根,笑着说,“那可不,你跟铁贵两个拖累大,我看着都闹心。说来我跟大富倒清闲,就两个娃要操心,前半年抱的二十来只鸡娃如今开始下蛋了,我这日子说起来倒也过得去,你就别给我操心了。”
王氏含了一口苞谷,问:“一天下多少?”
李双喜抬眼儿算了算,“也就十来个蛋,说不上,有时下的多些,一次攒多了拿去卖,时日长了倒也能攒些钱儿出来。”问王氏:“咋?你也想养?”
王氏笑笑,“现在还没分家,有这心思也没用,就是花钱儿抱了鸡娃子,那蛋也叫娘拿去了。”
李双喜看一眼王氏,“放我这养?”
见王氏迟疑了半晌,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咋,还怕我拿你鸡蛋?”
“你要拿就拿呗,谁还怕你拿几个鸡蛋?”王氏咧一眼李双喜,“我就是想着这事要是给娘知道了,还不得闹翻天了?”
第33章 冬去春来
这几日陈家又开始忙碌起来,晾干了的苞谷也要分出来些开始磨包谷珍子了,宝珠坐在廊头,盯着她娘在院儿里拉碾子,自陈家仅有一只老牛,家里几个女人们少不得要轮流上阵拉碾子。
家里的一台石碾也是远远不够的,陈二牛领着宝珠爹几个兄弟到村儿里大麦场子,场子里碾子多,跟村儿里人一块排着队碾粮食。
忙活大半个月下来,收成算算约有九十多石苞谷,家里留了五十石,陈刘氏又将筛出来的苞谷面儿分出来些,除了一家子人吃的,还要预备着开春儿上粮税。其余的拿到镇上卖了钱儿。
三房各得了一贯钱儿,宝珠歪着脑袋算了算,四十石粮食,批发给州府上下来收粮食的商人,少说也能卖十来贯钱儿,陈刘氏一口气儿就能得六七贯。抛去买牛犊和鸡娃子的钱儿,明年五月麦收前,陈家总算能缓过来点劲儿。
李双喜家有公鸡,踩配的种蛋是有的,王氏到底还是背着陈刘氏,跟丈夫忙活了两个下午,在牛家院儿角开辟出一片小空地做了个鸡舍。
喂养小鸡娃成本不算低,没有现代的温室批量孵化,激素养殖,纯天然的土鸡成长速度就要慢上许多。小鸡娃要长成成年鸡,最快也要四个月,这个时候也只是外表看起来是一只成年鸡,需要再喂养些时候母鸡才能开始下蛋,前后足足得半年时间。每日里还得喂上小米加包谷珍子,配些菜叶子。小鸡娃抵抗力弱,若不精心喂养,极容易死亡。
到了年跟前儿,李双喜来报了喜讯,总共二十多只蛋,孵出了十只母鸡。王氏心里琢磨了半晌,啥矫情话儿也没多说,日赶夜赶地给大头和小虎子缝了两件夹层布衫子,到正月十四才算完工,巴巴的给李双喜送了去,李双喜见不得王氏客气,临走又装了半篮子鸡蛋给王氏,说是年后润泽跟着大头一块儿入学。
自打凤兰进了门,陈家就成了村里人明里暗里议论的对象,入了陈刘氏耳里,少不得生了些闷气。整日没啥心情,连门也不出。原本打算赶年前儿要给翠芬说亲,也一直拖着没办,也就是赶上过大年喜气,加上年跟前自家的母猪下了一窝崽儿,卖了些钱儿,陈刘氏连日来才算露了些笑脸儿。
新年一过,王氏见婆婆成日也没个动静,心说润泽入学的事八成又要再推脱了。
陈铁贵见媳妇发愁,知道媳妇一直惦记着润泽入学的事,想想也是,过了年润泽也十岁了,这个年纪是时候上学堂了。便将想法说了:“今后地里少了润泽一个劳力也不碍啥,他要能学进去,咱们就供着,要是考不上,再回来务农。”
王氏幻想着儿子将来中了秀才,脸上立即笑开了花,嗔怪丈夫,“别说是秀才,就是能多认几个字儿也是光宗耀祖的事,饭后你再问问咱娘,这事你说了不算,还得娘答应了才能成。”
晚饭后,陈铁贵寻了个空,跟他爹她娘说了说润泽入学的事,陈刘氏虎着脸儿不吭气,陈二牛叹着气,“农家人不好好种地,认识几个字能咋?能吃饱还是能穿暖?”
陈铁贵急出了满头汗,“念书也不是个坏事,将来要是念好了,可比种地有出息!”
陈刘氏哼了一哼,轻蔑地说:“能有啥出息呀?正宏念书念了有些年头了吧?现如今还不是在家给他娘种地呢?”
陈铁贵声音尽管弱了几分,还是梗着脖子坚持着,“认字儿多到底不一样,咱宝珠的名儿还是人家给起的。”
陈刘氏吊着脸儿数落,“光每年入学就要三十个蛋,可不少了,一只母鸡一年才下二百来蛋,咱家那几只老母鸡,得下多少天儿?每天喂的粮食不要钱儿?”
陈铁贵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无力感,可想想,没有办成媳妇心里惦记了一年的事,心里还是不踏实,又不死心地问:“每年的鸡蛋也不从咱家拿,我跟秀儿自己想办法还不行!”
陈刘氏从椅子上站起身,转身上了炕,眼儿也不抬地说:“自个儿看着办,你要问我和你爹的意思,润泽这学就别上了,咱家祖祖辈辈那都是老实巴交的种地,不兴读书那一套,就是读了又能读出啥出息来?那秀才是那样好考的?痴心妄想!”
王氏刚哄着宝珠睡下,陈铁贵就黑着脸儿进了门,王氏知道事情没说成,刚想说过不成了就分家,旁的不说,上学又不是啥过分的要求,那鸡蛋也没让家里拿,自个儿子入不入学也要看婆婆的脸儿,这日子过的也忒窝囊了。
这些话儿原也在心里头闷了好些天了,刚要不吐不快,陈铁贵重重放下茶杯,一拍桌子,“明儿就先带着润泽到先生家看看。”
王氏奇怪,“这是咋的了?娘同意了?”
陈铁贵皱着眉说了说陈二牛跟陈刘氏的意见,又说:“我看咱润泽能行,将来就是考不上秀才,多识几个字,乡里乡亲跟前儿也受人敬重!”
第二日,王氏两口子带着三十个鸡蛋,领着润生润泽俩小子去了私塾,燕头村在附近几个村里算是个小村,私塾也只有一间,教书先生姓朱,是个老秀才。
因平日里也不常来往,虽然离得也不远,却也是头一次打交道,教书先生随口问了几个问题,见润泽吐字清晰,答的有模有样,字儿也能认十来个,倒也十分满意,抚着胡须笑着收下了蛋,嘱王氏两口子正月一过正式送润泽上学来。
日子还是一天天过着,正月一过,天气也渐渐暖和起来,润泽跟李双喜家的大头一块入了学。早上去,晚上赶饭前回来,王氏也总算放下了心头一桩大事。
宝珠的小身量也跟着长了些,这日,王氏正在灶房里忙活,忽然就听见润生在外头大喊,“娘快出来,小妹会叫了!”
王氏一惊,放下手里的活计,胡乱抹擦了两把就往外跑,张凤兰抱着宝珠对王氏笑,“宝珠再给婶婶叫一个?”
宝珠指着润生,小嘴一张,奶声奶气的一声儿“哥”准确地传入几人耳中。
宝珠原想着,她作为一个灵魂接近三十的成年人,自然不需要像婴儿一样学话儿,只等声带发育好了,随时就能张口。可又一想,没有人教,贸然就开口了,岂不成了神童?今儿正巧张凤兰在院子里指着润生教宝珠叫哥哥,张凤兰随口教了两回,宝珠马上就跟着说了一句,喜的张凤兰又教“婶子”,宝珠不敢再卖弄,张着小嘴儿只叫着她哥润生。
王氏乐的眉开眼笑,抱过宝珠亲了又亲,晚饭后就跟陈铁贵叨叨起这事。
王氏抿嘴儿笑,“咱宝珠就是聪明,润泽那会儿也有一岁才学会喊人吧?”
陈铁贵一脸平静,心里还是挺得意的,“这有啥稀奇,咱的娃儿还能笨到哪去?”
第34章 拜访郎中
春天一到,天气渐渐暖和了,王氏推开房门,乍然间发觉院子忽然亮堂起来了,空气也不那么寒凉了,似乎就在一夜之间,院子里原本还光秃秃的小树枝上悄摸地发了几骨朵嫩嫩的新芽。
王氏熬好了苞谷珍子,从菜坛子里挖了两大勺咸菜,取了二十来个饼子,一进堂屋,陈刘氏两口子已经起了身,张红玉也早早领着良东坐下了。
陈刘氏伸出一根手指将眼角一粒眼屎拨拉走,打了个哈欠坐了下来,拿起一块湿帕子抹擦了一把脸,一抬头,扫了一眼儿润泽,问:“最近先生教啥啦?”
润泽老老实实叫了声“奶奶”,说:“先生教的三字经。”
陈刘氏努努嘴儿,拿起一块儿饼子,边吃边说,“三字经是啥经书奶奶也不懂,难不成那经里头还教咋种地,咋养家了?”
润泽望了她娘一眼,不知道该咋回答奶奶的问题,他年纪虽不大,但也到了知晓些事儿的时候了,心里隐隐约约感觉出奶奶不乐意他入学。抿了抿嘴儿,小声说:“先生说了,三字经是用来启蒙的,将来识字多了就能学四书五经了。”
陈刘氏动动嘴角,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儿,“读那么多书还不是个种地的?”
润泽绷着一张小脸儿反驳陈刘氏,“先生说了,多读书将来可以做官!”
陈刘氏嘴边的笑意更深了些,“你们那老先生说起话儿来也有意思的很,读了一辈子书,不还在咱村儿里教书呢?甭听他胡扯,要能做官他咋不去呢!”
王氏笑,“话可不能这样说,那朱夫子说起话来文邹邹的,到底跟咱不一样儿,咱读书也不图将来做官,就让润泽多识几个字,多长长见识也好。”
张红玉放了筷子,抿了抿嘴,对陈刘氏说,“娘,我觉着大嫂说的在理,过些日子我想让良东也跟着润泽一块入学。”
陈刘氏猛一抬眼,“咋?一个个还都想做官了不成?笑话!娘种了几十年的地,啥样人没见过?那念过几个字儿的,还不成日指着种地过活呢?”
“良东还没去,娘咋知道良东读不出来?”陈铁富放了筷子笑,“大哥小时候还没我机灵呢。这会润泽都入了学,就让良东也跟着去呗!”
陈刘氏狠狠瞪了二儿子一眼,“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崽儿会打洞。就你这雌崧脸儿,还指望啥?”
又对张红玉好言说:“你大哥先要送润泽入学娘就不同意这事,现如今你又起了这心思。要让娘说,良东是独子,将来读书去了,地谁来种?要说这么些年了,你这肚子也该有动静了呀?你大嫂比你早一年入门,如今也三个娃娃了。”
张红玉眼神一黯,低着头不吱声了,陈刘氏又念叨陈铁富,“钱儿攒不下几个,娃儿也生不下,你们两口子成日也不知过的啥日子?”
陈刘氏一通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