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满园-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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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嗯一声,扬起嗓子喊招娣,半晌,她眼圈红红地出了屋,显然方才偷偷抹了泪,她虽然极力掩饰,微红的眼圈还是泄露了她的心事,宝珠稍一愣,随即想起方才那一段小插曲,正想上前儿去拉她,便听她揉着眼睛说:“今个风大,刚出门,一个不小心便吹了眼睛!”
良东也跟着笑,“今个风是有些大,你们两个女娃子穿厚实些。”顿了顿,又问王福来:“表舅舅今个去屋里坐一会儿么?”
王福来摇摇头,笑道,“就不去宝珠屋了,今个早些赶回去,也好生陪陪娃儿她爷爷奶奶,好些时候没回屋了咧。”
良东点个头,笑着叮嘱招娣:“回屋了可要好生听话,别调皮。”
招娣重重点个头,一行人依次上了板车,王福来在前头驾着车,回头朝陈翠喜吼一嗓子,“走啦,宝珠姑别送,天儿冷,回屋去!”
牛车一路驶进城西一处僻静的巷子,魏思沛背着一个大药篓子站在巷子口朝他们招招手,缓步跑上前儿,一个跳跃上了板车,笑嘻嘻去瞧宝珠,“回屋几天儿?”
宝珠笑道:“算上今个在屋呆个四天。”
润泽伸出一只胳膊去拍他,“忙活了大半年,你也该好好歇上个几天儿。”
魏思沛笑笑,“忙惯了倒也闲不住,只这一回到了冬至,还是回屋陪爹过个节。”又笑问:“学里也该放了假休吧?”
润泽点个头,“冬至歇着五天儿。”
他妹子跟思沛两个虽未成亲,可他早已将魏思沛当做了妹夫,这会儿便又关心起医馆近来的生意。
医馆开在那样偏僻的地方,原本生意很是清淡,可他看病看的好,遇上贫苦老百姓还时常免个药钱儿,前后也就一个来月的功夫,名头便传遍了县里,现如今虽说不上人满为患,到底也小有名气。
只这些名气他从不放在心上,这会儿润泽问起,便只说些谦虚的话儿,对外头传的那些个赞誉只字不提,润泽看他一眼,越发对这个妹夫满意起来。
回屋后便将这些说与王氏听,王氏笑笑,没说什么,反倒是陈铁贵乐的砸着嘴儿叹,“知道啥叫虎父无犬子?瞧你魏伯那心肠,思沛娃儿还能差哪去?”话毕,咧一眼润泽,“你们几个也别成日像你妹子似地往钱眼儿里头钻,人家思沛干的那是医病救人的活计,钱儿赚的少些心头踏实!”
“爹!”宝珠撅起嘴,“咋这样说哩?咱们陈记的价儿已经很实惠了,我心头也踏实着!”
良东也笑笑去插话儿,“叔别这样说妹子,铺子成日采购也花着大钱儿,还给大家伙儿开着工钱儿,赚些钱儿也不易。”
王氏笑着提一篮子煮苞谷迈进堂屋,“你爹唬你们哩,在外头还不成日将宝珠挂嘴边儿上?”
宝珠接了苞谷,笑问:“二哥说的哪家姐姐?”
王氏笑吟吟挨着宝珠坐了,拢一拢头发,“这回可是你姥姥村儿人,你姥姥老早就瞅上他家的,前头得了信儿便在中间儿做了一回牵线人,前些个媒婆刚来过一回。”她笑着比划出一个数,“那姑娘排行老五,是老末。”
宝珠点个头,问:“那不是顶好,二哥成了亲,屋里又多了个嫂子哩!”
王氏叹一声儿,“人是本分勤快的,也就是屋里差了些,她屋四个闺女儿,她上头三个姐姐一个哥,也就是三个姐姐相继嫁了人,屋里这些年才能好些呢,早先还不如咱屋。”顿了顿,抬眼问润泽几个,“你们几个瞧着这门亲怎样?”
男人们沉默着组织着话语,反倒是后脚进门的吴氏接口便说:“只要是个规矩懂礼的,我瞧着倒没什么不好。”
王氏笑笑,“你说的也在理,当大嫂的左右也是为了弟弟好。”半晌,又叹,“润泽如今县里有了差事,宝珠也不差,跟思沛两个又是从小一块长大得,到了润生,娘可得好生把把关,润生自小老实,对方姑娘最好也是个实在姑娘。”
吴氏便笑,“娘说的是,只要是个好姑娘,屋里穷些怕什么?说句难听些的,娘别见怪,咱屋原先不也穷过?”
王氏也不生气,当着儿女的面儿也不说假话儿虚话儿,“话是这样说没错,当娘的总是格外心疼着自个儿女,亲事说到了自个头上,总也盼着对方屋里条件好些。”想起什么,摇头轻笑,“当年娘去你屋里提亲,倒也没少遭亲家公白眼儿哩。”
吴氏抿嘴儿笑,“都这时候了,娘还提那事儿做什么?”
第163章 双喜临门(二)
润生进了大门,刚踏上堂屋台阶便听见屋里热热闹闹的议论声儿,他猛地顿住脚步,心里咚咚咚咚直乱跳,脸颊飞快地染上两坨黑红,当下窘的转了身,急匆匆原路返回,上外头菜地去拾掇篱笆去!
陈铁贵直起身子,“玲珑说的不差,咱屋现在情况还成,润生也不差那几个嫁妆钱儿!”厚实的手掌几子上一拍,“只要娃儿好,事儿就定下!”
王氏点头附和道:“那姑娘也是知根知底的,我娘说行原也差不到哪去。”她稍一思量,一抬头,吩咐润泽,“保险点后个得闲了跟良东几个亲自去打听一回。”
润泽应一声儿,“成,我们几个再去打听一回。”
吃过晚饭,王氏便跟孩子们商议着明个冬至的安排,吩咐宝珠几个提上些礼上陈家老院去过个节,好赖呆到饭后再回来。他们两口子因着秀娟那一回的矛盾,和老院几乎断了联络,因此到了冬至节也不去老院,几个娃儿心头都明白着,也见怪不怪。
只吴氏不大清楚缘由,瞅空直跟润泽小声嘀咕着,王氏耳尖,听清了几句,便笑着跟儿媳解释,“要说两家这些年的矛盾,爹娘原本也存了化解的心思,今年个中秋娘在县里头,你爹回一趟老院,还不是让你奶奶赶出来了?”
陈铁贵摆摆手,“跟娃儿几个说这些做啥?”又一抬下巴,“冬至节你们几个原也该回屋瞧瞧爷爷奶奶。”又虎着脸儿对润泽说:“你爷爷成日盼你着哩。屋里头再大的矛盾也是大人们的事儿,你们几个小的该孝顺的还得孝顺,知道不?”
润泽从位子上站起来,恭恭敬敬应一声,“都知道着,爹放心。”
宝珠撇着嘴儿老大不乐意,“积德哥办席那回,奶奶在席上说咱铺子坏话哩,我都听见了,说咱们地儿小,光线差,饭菜难吃还忒贵!”
陈铁贵沉着脸儿不吱声,半晌才站起身叹,“你们奶奶那是红眼病犯了!你好生做你的生意,计较那胡话做啥?”
宝珠吐吐舌头朝她爹做个鬼脸儿,一转身往院子里去,“好些天儿没回村儿,外头瞧瞧去!”
秀娟原本老老实实靠在吴氏身边儿,见宝珠出了门,眼巴巴瞧一眼吴氏,吴氏笑道:“去跟你三姐玩一会儿,只准玩一会儿!赶睡前别忘了两篇字儿交来。”
宝珠一只脚方踏出门槛,身后便传来一声儿清脆的呐喊,“三姐!等等我!”
宝珠笑嘻嘻回头瞧她,“妹子今年又长高了!”
秀娟腼腆地笑一声,瞅一眼宝珠垂下的手,微微抿唇,委屈道:“我想去县里找三姐,娘跟大嫂不让去!”
宝珠笑嘻嘻拉上她的手,一边儿走一边儿问:“在屋好不好?听着大嫂在教你识字念书,咋样?得了夸奖没有?”
一说起学字儿念书,秀娟便来了精神,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说是成日起床便念书,晌午给大嫂背一篇前一日布置的课业,下午跟晚上各习两篇字儿。
宝珠眼珠一转,便笑问她:“大嫂好不好?”
秀娟笑的咧开嘴儿,“大嫂可好了,又教我习字念书,还给我梳头洗澡咧,大嫂梳的头最好看!”
宝珠眨眨眼,故作惊奇,“咦?是么,可我怎么觉得大嫂那样凶?”
秀娟皱起眉,将脑袋摇成拨浪鼓,“三姐只是跟大嫂不熟,原先我也怕大嫂,大嫂有好些个规矩,要习字儿念书,要绣花儿,要洗澡,走步子还须得缓缓的,说话儿也不能声儿大!有时字儿写的难看了,大嫂还训我一顿哩。”顿了顿,又道:“可娘说,大嫂是城里来的姑娘,跟村里的姐姐们不一样!可大嫂说的话儿却要听,都是为了我好的!”
宝珠心中一动,叹道:“还是咱娘看的透些。”又柔柔去摸她脑袋,“你做的很好,大嫂那样要求你,一件一件都是为着你好的,待咱们秀娟长大了,也是个小家碧玉。”
打从心里说,她对这个大嫂还是有些生疏的,吴氏心气高傲,嫁来一年多,平日相处中很难令她敞开心扉,许是骨子里瞧不上眼农村人,嫁入陈家后,她并没有与大家伙儿打成一片,就连平日待爹娘也是礼貌客气的,像是一直封闭着自己的内心,只觉着她嫁进陈家只为着润泽,在她心目中,从未将大家伙儿当成自个人。
不难看出,她现下将秀娟划分到了自个儿人的范围内,教养她,教她读书习字儿,宝珠笑着叹一声,记起前些个赵家三儿媳来闹事那一回,听润生哥说,她也是帮着家里发了话儿的,加之今个讨论起润生哥的婚事时,她竟也插起了嘴儿,发表了那通见解。这零零总总的串联起来,宝珠欣喜地发现,这是不是说明了,嫁入陈家后,在她身上,有什么东西在爹娘的影响下慢慢变化着?
当然这种变化是非常缓慢的,可忆起她嫁来前娘说的那句令自己触动极深的话儿,“人心都是肉长得,娘跟你爹诚心诚意去待她,她还真能是个白眼狼?若真是那样,自交给润泽去办,好赖人是他瞧上眼的。”
至于个性,人人都有不同,有人好胜些、有人实诚些、有人虚伪些、有人爱嫉妒,百人百样儿。
宝珠一直觉着,不同人便是不同的个性,因着个性与处事理念不同,人与人之间才有着共鸣与摩擦。然而,不同的个性绝不是判断一个人好坏的标准,就像是——你不能说爱嫉妒的人就不孝顺老人,实诚人也有小心眼儿的。
所以说,对与周围每个亲人或是朋友的个性,宝珠总能学着让自己去适应他们,而不是去改变他们。
人无完人,总有阳光的一面,也有阴暗的一面。譬如吴氏,初次见面那一次,便察觉了她小女儿家嫉妒的心思,她平日待众人冷漠,高傲,零星对大哥今后发展的意见里也可瞧出她势力的一面。
可这样一个人,她同样也有着善意的一面,在得知秀娟的身世经历后,能抛开对她的嫌弃之心,掏心掏费地教养她。能在得知贺兰家的心思后,说出不做姨娘那番坚定的话儿。
若吴氏今后真能融入进陈家来,那是再好不过的,不但自己能活的开心,少些负累,爹娘脸上也会多出许多笑容。
这一夜,宝珠睡的安好,梦里全家人其乐融融,直到清晨醒来时那场面还在脑中不停跳跃着,宝珠不禁笑出声儿来,暗叹自个儿操心过多,婆媳之间的事儿,不该娘去操心么?
一番自嘲的功夫,王氏已经在院子外头敲起窗户,“闺女快些起,准备准备上你奶奶屋去!”
宝珠应一声,飞快地起身下炕梳理,哥哥们早已起了身,正在厅里头说着话儿,宝珠帮着王氏端碗筷进屋,笑嘻嘻瞧一眼润生,“二哥昨个上哪去了?一个下午没瞧见人?”
润生伸出手背蹭蹭鼻子,咳上一声儿,一本正经道:“哦,昨个收整收整菜地里的篱笆栏。”
宝珠“扑哧”笑出声儿,还想打趣,王氏端着饼子进来,正色道:“一会儿去你们奶奶屋,知道该说啥不该说啥?”
宝珠重重点个头,“多说些好听话儿,咱屋赚钱儿的话儿只字不提,更不能去说咱屋日子过的好!”
王氏咧她一眼,“这孩子!”又笑着说:“你们奶奶多半生的还不是那些年的闲气,恐怕还是钱儿上头的事儿。”她深深叹上一口气,“赶上润泽得了差事,屋里才彻底松快下来。前头咱屋也松快不到哪去,宝珠娃儿那生意也只去年底今年好些,原先你们大哥成亲,屋里还紧吧着哩,你们奶奶只当是咱们得了好便扣缩起来。”话儿说到这儿,陈铁贵便接话儿,“待老二跟老三亲事定了,还有多少余钱儿,给老屋匀上些,娘这些年惦记着盖房哩。”
王氏咧他一眼,叮嘱几个娃儿,“这话儿也只你们爹在屋说一说,今个别去跟你们奶奶提。给钱儿的事儿,待你们将来日子过的安稳了,屋里再有富余的多少给老院些,如今且还说不准哩!”
宝珠几个老老实实应了,王氏便兀自去房里拾掇些要带去的礼。
早饭毕了,他们便整装出发,因东西两头离不大远,走路也就一半柱香的功夫,他们几个便走着去。
陈家早得了良东的消息,今个几个娃儿要来,陈二牛倒高兴着,起个大早便在大门外头转悠着等几个娃儿,只陈刘氏不大高兴,絮絮叨叨说上一早晨。
润泽亲家是县里头的大户人家不说,如今他自个儿又在县里谋了好差事,族学里待他不差,听说足有半两银的月钱儿,每天还给管着饭,住处也免费安排着。
宝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