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妻盈门-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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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谢向荣贸然跑去告状,谢嘉树非但未必会相信,反而会觉得儿子是出于对继母的天然抵触,如今又不想把弟弟交给继母抚养,所以才会胡乱说出的话语。
“那照你的意思,又该如何?”
经过三年的相处,谢向荣已经习惯跟妹妹商量,他揉了揉肿胀的眉心,有些无力的说道。
谢向晚轻轻揉着弟弟的小手,淡淡的说道:“当年的事已经无法追查,我们却不能放过害死母亲的凶手。”
虽然当时大洪氏的情况已经非常不好。程老太医也曾表示,说她可能熬不过生产那一关。
可谢向晚却不这么想,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她们都不会放弃。再者程老太医也说了,只要大洪氏心志坚定、且调养得当的话,还是有三四成生还的希望。
而小洪氏的出手,却彻底断绝了大洪氏的生机,说她是杀人凶手一点儿都不为过。
谢向荣用力咬着腮帮子,俊秀的脸上布满阴郁,他用力点头:“没错,决不能放过那个贱妇。可、可你不是说——”没有证据嘛。
没有证据,他们又如何将小洪氏绳之以法。
难道是想用其它法子了结了此人?
无声无息的让小洪氏‘消失’,倒也算是报仇。
可谢向荣却不甘心。觉得这样太便宜小洪氏了,她若是这样死了,父亲和老祖宗或许还会觉得她可怜、可惜呢。
他要让小洪氏身败名裂,受尽折磨,直至绝望而死。
可……这话说起来轻巧。可想要实际操作起来却有些难度。
谢向荣已经十岁了,算是半大少年,不能整日在内院晃荡,而小洪氏呢,却是个内宅妇人,两人除了每隔几日的请安日、重大节日之类的正日子,几乎没有相处的时间。
而且吧。谢向荣自持是个读书人,且是个有节操的读书人,断不会跟个内宅女子动手、动心思。
可娘亲的仇又不能不报,一时间,谢向荣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谢向晚听出哥哥语气中的烦躁,柔柔一笑。低声道:“大哥放心,我已经有计划了,到时候定要那恶妇血债血偿!”
她足足计划了好几个月,为得就是一举打垮小洪氏,让她再无翻身的可能。
现在。诸事已经准备妥当,只需要按部就班的进行即可。
当然这项计划还需要谢向荣、谢向安以及几位管事妈妈的配合。
谢向晚看了看左右,又让人出去转了一圈,确定朝晖院方圆五百步之内没有可疑之人偷听,这才压低声音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让阿安……”
谢向荣有些犹豫,他看了看弟弟,又看了看妹妹,半晌后才欲言又止的说:“阿安还小,万一那毒妇真对阿安有什么企图,阿安会受苦的呀!”
弟弟虽然懂事,可终究只是个三岁的奶娃儿呀,为母亲报仇,有他和妙善就够了,他真心不想把弟弟搅合进来。
不等谢向晚说话,谢向安先开口了,他定定的看着兄姐,认真的问道:“阿姐,是不是我去了那儿,阿姐便有法子为母亲报仇?”
谢向晚也认真的回视弟弟,点头,“是,不过正如大哥所说,你可能要受些委屈!”
谢向安咬着手指想了想,最后用力点头:“我愿意。”
其实就算他不愿意回东苑正院,也无法阻止,毕竟包括谢向荣在内,他们三兄妹都是孩子,长辈面前,根本没有他们发表意见的余地。
如今老祖宗已经答应小洪氏把谢向安接回去,估计谢嘉树也不会真的拒绝。因为小洪氏的说辞很合理,毕竟当初小洪氏嫁入谢家,为得就是照看大洪氏留下来的几个孩子,以及维系谢、洪两家的姻亲关系。
而且,谢向晚可以想象,如果谢嘉树不同意,小洪氏还会拿当初她百日内过门的事儿说嘴。
要知道,当初段氏为了敲打小洪氏,硬是逼着她在大洪氏身故的百日内过门,半点面子都不给小洪氏留。
至今扬州城的某些贵妇们还会拿这件事嘲讽小洪氏。而当初段氏用的借口便是谢向安年幼,小洪氏早点过门,便能早些照顾这个可怜的孩子。
那时谢嘉树对小洪氏全无感情,听了岳父岳母的话,觉得有理也就听从了。
可现在不同了,还是那句话‘死人是争不过活人的’,小洪氏忍气吞声、伏低做小了整整三年,对谢嘉树又是各种温柔小意,她在谢嘉树眼中,不再是‘没见过几次面的小姨子’,而是他相伴一生的妻子。
身边再有袁氏这样蠢笨又嚣张的女人做对比。小洪氏简直就是个贤妻了呢。
此时的小洪氏若是再提起当年的‘委屈’,哪怕什么都不说,只将段氏的话重复一遍,谢嘉树都会觉得愧疚。
而在这种愧疚的心态下。谢嘉树就会尽量满足小洪氏的要求,哪怕他心底还有一丝戒备,也不会真的表现出来。
按照谢嘉树的性子,谢向晚推测,他定会同意谢向安搬回东苑,而后再派心腹暗中盯着,一来是保护谢向安,二来也是观察小洪氏。
“唔,妙善猜得没错,爹爹素来谨慎。也很清楚内宅的花样,小洪氏只要一有什么小动作,爹爹定会察觉。”
听了妹妹的分析,谢向荣紧皱的双眉终于松开,唇边甚是染上了浅浅的笑容。
或许是曾祖父时内宅的争斗太过惨烈。父亲对后院的事也颇为上心。
所以不管小洪氏耍什么花样,父亲定能看破,然后待父亲看穿了小洪氏的真面目,他们在把母亲的事儿也说出来,小洪氏是必死无疑呀。
他越想越觉得可行,笑着点头道:“恩恩,妙善的计划很好。咱们就静观其变。”
谢向晚抿了抿唇,她不是这个意思好不好?守株待兔什么的,才不是她的风格,她的计划是诱敌已入、全力出击最后将敌人彻底打死。
等?
谢向晚心里画了叉,她可等不起,前头咱也说了。谢向晚的目光从来不止停留在内院,她还有更广阔的世界要去拼搏。
原本,她没想把自己的计划告诉旁人,可她担心兄长一时气不过,再跑去父亲跟前抗议。无端伤了父子间的感情,那可就不好了。
长幼有序、尊卑有别,谢嘉树可以怀疑小洪氏,因为他们是夫妻,不管是辈分还是关系都是相对平等的。
而谢向荣却不能表现出对继母的不敬。
更不能表现出对父亲决议的非议甚至是反对。
父亲的权威是不容挑衅的,哪怕谢嘉树看重谢向荣这个长子,谢向荣也不能恃宠而骄。
他们父子的关系很好,没道理为了个外人而有所损伤,谢向晚更不想让小洪氏有机可乘的去挑拨、离间。
算了,大哥误会就误会吧,只要他肯听自己的劝告就成。
唇瓣勾起一抹浅笑,谢向晚颔首道:“大哥说得好,咱们就是要以不变应万变……而且有父亲在,咱们断不会吃亏,所以不管父亲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咱们只管乖乖听话就好!”
谢向荣见自己猜中了妹妹的计划,愈发开心,用力点头:“没错,咱们都听父亲的!”
谢向安半懂不懂的,但见大哥和姐姐都点头了,他也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恩恩,听阿兄阿姐的,听爹爹的!”
洪兴家的几个婆子虽觉得大小姐的‘计划’有些不对劲,但见小主人们的意见达成了一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相互看了一眼,心中暗暗将此事记下,决定日后找机会再问问大小姐。
……
傍晚,老祖宗果然把谢嘉树叫了去,将伺候的人打发出去,祖孙两个密谈了好一会儿。
谢嘉树出来的时候,表情有些怪异,来到东苑后,与小洪氏又谈了小半宿,次日清晨,谢向荣兄妹三个来给父母请安的时候,谢嘉树已经能平静温和的跟孩子们交代——
“老祖宗身体不好,你们母亲惦记阿安,便想把他接回来,我已经同意了!”
ps:一更,嘿嘿,昨天某萨失言了,真是抱歉。那啥,今天一定不会了!
☆、第011章 贤妻良母
“阿荣,你们觉得可好?”
谢嘉树说完了,又觉得口气太过强硬,忙缓和了声调,柔声询问了句。
谢向荣心里说了句‘果然如此’,脸上却一派‘全由父亲做主’的恭顺模样。
只见他左右看了看弟妹,而后起身回道:“还是父亲考虑得周全,儿觉得这个安排极妥当!”
谢嘉树知道继母与继子的关系不好相处,哪怕小洪氏是谢向荣兄妹几个的嫡亲姨母,可一旦成为东苑的当家太太,便会产生间隙。
而且吧,当年小洪氏年幼,行事不甚稳妥,给人的印象不是很好,那时谢向荣和谢向晚已经记事了,难保心中不存有阴影。
想到这里,谢嘉树又将目光投向女儿,柔声细语的问:“妙善,你是怎么想的?我知道你与阿安甚是亲密,他日阿安搬回东苑,你们姐弟两个也能更亲近些,是也不是!”
谢向晚笑得甜甜的,用力点点头,“爹爹说得极是,我也觉得老祖宗上了岁数,身边还有姑祖母和表姑母需要照看,再让老祖宗分精力照看阿安,实在太劳累了。只是,我在天香院就让母亲操心不已,阿安也搬回来的话,太太就要受双倍的累了呢。”
一边说着,谢向晚一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小洪氏,语气中带着些许忐忑和歉意。
仿佛担心自己和弟弟给旁人添了麻烦,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
谢嘉树瞧了很是自责,他刚才是不是太过了,昨夜听了祖母和妻子的话,深觉确实委屈了妻子,所以才想着满足她‘要个孩子’的愿望,却忽略了几个孩子的感受。
唉,之前他总想着妙善早慧、懂事,但现在看来。妙善再懂事,她也只是个六岁的孩子,且自幼丧母,她也有害怕的时候啊。
如今再加上一个小儿子。这对儿女,他终是亏欠了呢。
“妙善怎么会这么想?照看你们本就是我的责任,过去没能顾得上阿安,我已经非常愧疚了,总觉得愧对姐姐临终前的嘱托,”
小洪氏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见谢嘉树眼中闪过一抹愧疚,忙起身来到谢向晚和谢向安面前,蹲下身子,一手抓住一个孩子的小肉手。无比温柔的说道:“妙善,阿安,我是你们的母亲,但不可能真的替代你们的娘亲,因为亲生母亲是唯一的。任谁也无法代替。我只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照顾你们。”
说到这里,小洪氏抬起头,看向另一边的谢向荣,“大少爷,我知道你们对我有戒心,自古继母难为。这个不说我也明白,但是你们也不要忘了,我还是你们的姨母,与你们的亲娘是一父所出的嫡亲姐妹啊。你们是姐姐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啊……”
一番话说得推心置腹,语气更是诚挚无比。如果不是谢向晚提前给谢向荣、谢向安兄弟两个打了预防针,他们两个真有可能被小洪氏骗了去。
饶是如此,谢向荣脸上的凝重也散去了几分,似是将小洪氏的话听了进去。
小洪氏仰着脸,光洁明媚的面容上满是柔和、慈爱的光芒。她一字一句的说:“我现在说的话,你们可能会不信,甚至觉得我是在做戏,没关系,俗话说‘日久见人心’,咱们且相处着……日后倘我做了什么对不住你们的事情,慢说老爷会失望,就是你们淮安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也不会原谅我啊。”
而她的亲娘楚氏还被押在洪家当人质呢。
这一点,在场的人都知道。
尤其是谢嘉树,他记得很清楚,每隔两三个月淮安的岳母都会写信给小洪氏,除了通篇的训诫外,还有一两句是关于楚氏的情况。¨wén rén shū wū¨
表面上,段氏定期向小洪氏‘汇报’楚姨娘的情况,看似在示好、或曰示恩,实则却是在提醒:你丫在谢家给老娘安分些,若是敢出什么幺蛾子,我就处置你亲娘。
起初谢嘉树还觉得段氏这么做是为了谢向荣兄妹几个好,是极正确的做法。
可最近一段时间,随着他与小洪氏夫妻感情的升温,某日,忽然亲眼看到了段氏的来信,读了其中的措辞,谢嘉树忽然觉得岳母做的有些过了。
小洪氏已经嫁给他三年了,这段时间里,娘子一直表现得很好,并不是那等轻狂无知、阴险毒辣的女子,岳母还这般‘挟制’她,未免、未免有失慈爱呀——娘子也是岳母名下的女儿啊。
这会儿听到小洪氏又提及此事,谢嘉树心里的天平再次朝小洪氏偏移。
另外这两天谢嘉树在思索某夜小洪氏睡熟后的梦话,细想一下才发觉,其实小洪氏说的没错。
投生在谁肚子里不是她能做主的,没能做太太(指段氏)的女儿她也觉得遗憾,当年嫁入谢家做姐夫的填房也不是她求来的,可太太为什么总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已逝的大洪氏怒:你说谎!),好吧?!
小洪氏嫁入谢家做继室,并不能算是太过高攀,可段氏还时不时的敲打、压制她,还真是有些可怜呢。
微微叹了口气,谢嘉树直接吩咐:“……闲话就不多说了,你们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