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贵妻荣只是传说-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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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低贱,很多商人也宁愿买他们的货。”
桃姑这才全都了然,一句在心里已藏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大爷,怎么总觉得你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不知我要学多少年才赶的上?”
陈知隆一愣,接着又笑了:“这不过是些行海之人常明白的小事,等你走的趟数多了,自然也明白。”走的趟数多了,难道说从这里脱困之后,还要继续走海路吗?不过想想也是,若真是陈家拿银来赎,自己就又欠下陈家两万银子,算起来也要再走几趟海路才能赔的干净。
桃姑低头在桌子上划来划去的算账,陈知隆装作没看到,胡子遮掩的唇角下却已经露出笑容,这个女子,倒真的越来越有趣了。
秋老大这次出去的时间并不长,第三天夜里,桃姑还在熟睡的时候就听见有很急的鼓声传来,正在梦乡中的桃姑被这鼓声惊醒,鼓声又急又快,似乎是预示着什么不祥之兆,她猛的从铺上坐起,转头去望窗外,月光照在海面上,隐约可以看见一艘大船正往这里驶来,而外面的鼓点随着船只的到岸也戛然而止。
陈知隆也已坐起,他披上衣服到了窗前,看着外面的情形,眉头开始皱紧,嘴里喃喃出来一句:“只怕秋老大这次出门,没讨到便宜。”
桃姑摸不到头脑,难道说是秋老大在海上遇到别的海盗,结果火拼起来了?从这几个月榛儿他们口里面偶尔得知,这附近除了海龙寨,还有乌龙寨,黑龙帮等大大小小的海盗团伙。
这十多个海盗团伙虽然表面上井水不犯河水,但暗地里都想吃掉对方,若不是这海龙寨的地势极险,只怕早就被灭了,毕竟和别的团伙比起来,这海龙寨算是船少人弱。
难怪这秋老大心心念念要陈家这支船,只怕他谋划劫陈家这只船不是一年两年了,当时桃姑只当听闲话,此时回想起来,手心不由冒出冷汗,这秋老大劫陈家的船如此顺利,难道说陈家船上有内奸不成?
陈知隆目力虽好,却也只能看到火把簇拥处,他们抬下来一个人,难道说秋老大竟受了伤?而后船上又走下几个人,都是被人搀下来的,看来他们这次出去,没讨到什么好,只是秋老大在船上装了两门佛朗机大炮了,还有谁能有这个实力呢?难道说是?
陈知隆正在思索,不妨袖子被桃姑扯了一下:“大爷,刚才我在想,上次的事,会不会是有内奸?”陈知隆的手指在胡子那里滑了一下就垂下手:“那些是没用的。”
说完看了看天:“离天亮还早,继续睡吧,反正这事不关我们。”说着回到床前,倒下就睡。
看他睡下,桃姑重新躺下,不过怎么也睡不着,瞪着眼睛看着这熟悉之极的天花板,内奸到底是谁呢?虽说在陈家的船上时日不短,但那些水手熟悉的没几个,看起来都是很老实的人,怎么也看不出谁是内奸。
她不由小声叹气,陈知隆的声音又响起:“事已至此,谁是内奸也没有什么用,还是快些歇息。”桃姑急忙把嘴捂住,怎么这个人好像别人心里在想什么他全都知道?
天亮起来各自梳洗,往日这个时候该送早饭来了,却没看到榛儿的身影,习惯了这个时候吃饭,肚里无食,就觉得不舒服,桃姑看一眼坐在椅上一直没说话的陈知隆,小心问道:“要不,我去厨房拿些吃的?”
陈知隆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桃姑走出去数步才觉得,自己不该问他也成,为什么事事都要问他一声?不过此时肚里一阵比一阵的空,还是先去找吃的要紧。
今日厨房也是没人,桃姑不由奇怪,站在门口瞧了一眼,见里面灶息火灭,也不见忙碌的人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桃姑脚步要跨进厨房又退了回去,还是出去外面寻个人问问。
又转过几层房屋,虽有人但个个看来都是极忙碌的,不如去寻月娘?桃姑在一个岔路口想着,这往哪边是去秋老大的住所呢?
“你瞎跑什么?难道是来探听风声的?”这声音一听就是榛儿的,桃姑转身,榛儿挎着个篮子站在那里,双眼似乎还有些红肿,难道说昨日那个被抬下船的是秋老大?所以今日寨中各人才这样慌乱?
不等桃姑想出什么,榛儿已经上前把篮子塞给她:“这是你们一天的饭食,省的我再进去了。”桃姑茫然的接过篮子,榛儿已经转身往另一边走了,难道说自己猜的不错?
桃姑提着篮子一路走回去,把里面的饭食取出来,不过是些面饼咸菜,和往日的饭食不可同日而语,桃姑把面饼撕成几块再夹上咸菜递给陈知隆,边说出方才在寨中所看情形。
陈知隆听了,把面饼一扔就道:“走吧,随我去前面。”去前面?桃姑不由愣住,小声提醒道:“大爷,按理说我们还是他们的阶下囚,这样前去,怕有妨碍吧。”
陈知隆拍拍手:“叫你去你就去,怕什么妨碍?”见桃姑站在桌边,陈知隆扫一眼,拿起桌上的面饼就塞给她:“边走边吃吧。”
桃姑无奈接过,可是大爷,这是你方才已经吃了一口的,见他已经大踏步的往前走,桃姑只得把那面饼放回桌上,重新拿了一块跟上他。
陈知隆走的快,桃姑跟的急,在秋老大住所跟前,秋老大住所跟前的人是最多的,还有人在那里窃窃私语,议论着什么,看见陈知隆他们过来,人群的声音立即停止,统一望向他们,眼光里分明写着戒备。
桃姑把最后一口面饼咽下,赶到陈知隆身边,见到这些人眼里的戒备,难道说秋老大的伤势很严重?如果是普通小伤,对这些见惯了血的人来说,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桃姑还在思忖,陈知隆已经扫一眼众人,对着紧闭的门道:“秋兄,陈某前来拜见。”说着还行礼下去,他的这句话顿时引起人群的骚动,有两个像头目样的迟疑了一下,上前还礼,看来是要给他们闭门羹吃,正在这时,一直紧闭的门却打开了,里面有声音传来:“还请陈爷进来。”
谈判
声音平静不带半点的感情,但众人都惊住,这是月娘的声音,而不是秋老大的,那两个头目一直被挡在外面,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形,已经有些心急,谁知此时竟又是让陈知隆进去,而不是让自己进去,两人对看一眼,微一点头就来到陈知隆身边:“既然寨主有令,就陪陈爷进去。”
说着做个请的手势,陈知隆微一点头,三个人刚踏上第一阶台阶里面就出来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榛儿,她眼圈还是有些微红,不过对着那两个头目还是十分礼貌:“秋大叔只请陈爷一人进去。”这两个头目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等在外面的众人又开始出现一些细微的骚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月娘假传命令?
榛儿的头微微向上抬起:“四叔五叔,秋大叔的脾气你们也是明白的。”这话再往下说就没意思了,两个头目又互看一眼,其中一个转过去对下面等着的人做了个手势,另一个打个哈哈笑道:“想来寨主要请教陈爷些事,倒是我们不好在旁听的。”
说着他们两就退到阶下,桃姑一双眼只是盯在陈知隆身上,那心提的紧紧的,怕一句话说的不对,这两个头目就拿出刀来把他们砍了,见到这两个头目退了下来,那心才放下一半,另一半随着陈知隆一步步踏进那间屋子,又重新高高的吊起来。
浑然不觉自己身边已围满了人,两个头目一左一右站在桃姑身边,其中一个瞧着桃姑笑道:“寨主看来极器重陈爷。”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怪?桃姑抬头去看他,他的手似乎无意识的放在腰间,轻轻的按在腰间那把匕首上,只要轻轻的一使力,匕首就会出鞘。
桃姑不由想后退,但退无可退,身边围着的人越来越多,这辈子,桃姑都没见过这么多的人围着自己,这话答的不对,被一刀砍掉脑袋的就是自己,桃姑把怦怦乱跳的心努力平复些,笑道:“这些事,却不是我知道的。”
那头目的手还是没离开匕首,脸上的笑并没变化,怎么都觉得搀着寒意,此时太阳已升到半空,穿的也并不少,人还围着这么多,但桃姑却觉得自己浑身冰冷,连呼吸都很困难,但怎么都不能让他们把自己看低,桃姑把腰挺直,对着头目也只是一笑,再没说别的。
外面又重新安静下来,桃姑觉得那种压力少了些,但还是挥之不去,转身看向那间屋子,门并没有重新关上,但没有一个敢再上前一步,头目叹了口气,还是等着吧。
陈知隆一踏进屋里就闻到一股怪味,这股味道是血腥味搀着药味的,从船靠岸到现在差也过去了三四个时辰,这股血腥味还是挥之不去,看来秋老大的伤势不是一般的重。
陈知隆心里暗忖,缓步走向床前,看见半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这样大热的天,竟还盖着一床被窝,看外面看不出什么,陈知隆不由转向旁边的月娘。
月娘是站在那里的,她脸色有些憔悴,但并没泪痕,坐在床前的是一个文士打扮的男子,脚下放着药箱,看来这个人就是寨中的医生了。
陈知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话,月娘已叹道:“陈爷,拙夫受的伤倒还小可,只是伤口中毒是件大事,还望陈爷抬一抬手。”
中毒?那医生已经开口:“寨主所中,是黑龙帮的毒药,这种药原本不稀奇,但黑龙帮占住的,就是那药所生之处。”
话到这里已经很明白了,陈知隆脸上的表情并没变化,只是看着月娘不说话,月娘心里转过千百个念头,这毒药缺了那味药,虽不是立即死去,却也只能瘫在床上,由人服侍,这样苟延残喘,对秋老大来说,还不如死去,思来想去,也就只有求陈大爷了。
求这个阶下囚,秋老大醒过来只怕又是一场风波,但总不能看着他这样死去,况且盯着这个寨主位置的人也不是没有,这才请陈知隆进来,见他不接话,月娘难道不明白,一咬牙开口:“还望陈爷抬抬手,去黑龙帮那里求来这味药,救拙夫一命。”
陈知隆只是看着月娘不说话,月娘的脸渐渐涨红,半天才听到陈知隆开口:“上黑龙帮不难,求药更是简单,只是秋夫人,此时我是囚徒,怎能担保我求药后你们还会放我?”
月娘平时十分伶俐,可是这时却说不出话,用何担保?秋老大转下身子,发出一声呻吟,月娘担心的低头看了眼丈夫,医生拿起一根银针,轻轻扶起秋老大的脑袋,在他脑后扎了一针,秋老大又安稳些。
医生做完这些才道:“大嫂,没有那味药,我只能保住大哥不死,但要站起来就很难了。”
月娘的手抖了一下,陈知隆眼力极好,看到月娘手里握着的一块小小帕子已经揉的不成样子,心就更定了,并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等着月娘决定。
月娘定不下来,榛儿上前小声的道:“婶子,这时最要紧的是大叔。”月娘有点急躁,瞪她一眼没有说话,陈知隆的眼并没离开秋老大的脸,从外表看来,秋老大只是比平时苍白了些,但陈知隆还是看到他眉间开始有黑气显现。
这时间是不等人的,月娘扶了下榛儿,低声道:“让他们备船。”陈知隆抬头,月娘的声音有些嘶哑:“那些货物不算,陈爷,我命人把你的船装好食水,送你到黑龙帮。”这是要放他们走了,陈知隆不过微松一口气,接着就道:“那我上岛采了药,和船回到这里,不下船让人送药上来,秋夫人的意思可是这样?”
月娘半日才说出一字:“是。”陈知隆的眉毛一挑:“既如此,口说无凭。”月娘觉得一口浊气上来,冷声道:“陈爷因为我是妇人而不信我吗?”
陈知隆摇头:“并不是因为夫人是妇人而不敢信你,而是,”陈知隆望向外面的人群,门半掩着,从月娘的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他们脸上的焦急之色,放走陈知隆,就是放走了将要到手的十多万两银子,这千把口子还要指望着这十多万两银子过年,而不放走他,自己的丈夫难道就这样躺在床上吗?
陈知隆此时反而坐下来:“夫人何不让那两位进来一起商议?”这话实在太故意了,让那两位进来一起商议,只怕商量个几天都没结果,月娘长舒一口气:“难道我不能做主?”桌上有摊好的纸笔,说着月娘拿起笔刷刷写了起来,接着盖上一枚图章这才递给陈知隆:“陈爷还有什么不好放心的?”
陈知隆接过细看起来,不过就是写着放走陈知隆不会反悔的话,下面的那枚图章有个秋字,图章的底版是一条龙,这是秋老大的章,陈知隆要的就是这个,盗亦有道,江湖行走,讲的就是道义两字,这白纸黑字,海龙寨反悔的话,那可够好瞧的,陈知隆收好对月娘拱手:“多谢夫人。”
月娘的脸已经变色,虽说海盗之中也有反悔之事,但那总是仗着没有凭据,把这东西交给陈知隆,就是再不能反悔,只是为救丈夫,此时也顾不的了。
事情既已说完,陈知隆又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