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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夫贵妻荣只是传说-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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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知隆拍拍他的肩,转身对桃姑道:“此时离那岛差不多还有个把时辰,你先回去歇着吧。”桃姑知道想必他要和张大叔交代些什么,行礼退下回到自己的舱房,看着这住了几个月的斗室,等到了那海盗窝里,也不知道能不能有这样干净的床铺可睡?

桃姑依旧躺下,还有一个时辰就到了那个海盗窝,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此生从来没想过会到海盗窝里走一遭,用脸颊蹭着枕头,以前不也从没想过出海,更没想过没有了丈夫活法和原先不一样,既然这些事都经过了,去个海盗窝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似乎只闭上一会眼睛,张大叔就又来敲门了,桃姑拿了随身的小包裹往外走,船已经停靠在一个岛边,此时天已蒙蒙亮,将要升起的太阳已把一些云镀上了绚丽的色彩,触目所及都是大大小小的船只,海边还有一些人在解开缆绳,似乎是去赶早捕鱼,有孩童揉着眼睛蹒跚的要追去,若不是预先知道,桃姑定会以为这是个普通人居住的小岛,怎么也不会想到这竟是海盗窝。

陈知隆和秋老大并肩站在船头,秋老大正在那指点着岛上的景色给他看,一艘只有陈家的船一半大小的船已经停在旁边,伙计们正依次从这艘船过到那艘船去,每当他们经过陈知隆身边的时候都行一礼,最后一个下船的是张大叔,陈知隆扶起他的时候,张大叔已经满脸是泪,陈知隆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

桃姑在旁看着,突然觉得奇怪,怎么下船的人里面不见朱三?不过不等他想出来,秋老大已经对陈知隆道:“这船即刻出海,陈大爷还请下船到蔽岛坐坐。”陈知隆微一点头,转身示意桃姑也跟着下船。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码头那里聚的人也很多,见到秋老大带着人下来,那些人都围拢了来,还有些小孩子也跟着过来,秋老大顺手抱起一个孩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胡子扎人,那孩子扭着头不给他亲,秋老大哈哈大笑,把他往天上抛去:“要出海的人,竟然怕胡子扎,实在不应该。”

桃姑在旁看的傻了,小声的问陈知隆:“这是昨日那个要打要杀的人吗?”陈知隆双手负在背后,似乎真的是被请到岛上做客的,而不是当做人质,听到桃姑问话,含笑答道:“这算不得什么,琼州那边,竟有官府怕去海上做些什么事情,只要识得几个字的,都赐了长衫,充作秀才。”

桃姑从来没听过这样稀奇的事情,眼不由瞪大,陈知隆叹气:“就和我们走海路做生意一样,他们不过是无本买卖罢了。”桃姑想了半天才说:“那要是遇到有人反抗,被人杀了呢?”

陈知隆笑了:“这不就跟做生意折了本一样。”难道官府不管?想起陈知隆曾说过的此时朝廷已经风雨飘摇,想来也没什么兵力来关这些海盗,桃姑不由微微叹气,陈知隆转头道:“其实,他们也不过是讨生活。”

秋老大已经从人群中走出来,笑对陈知隆道:“两位贵客,还请这边来。”桃姑又觉得那些人看自己的眼光有些像看一块猪肉。

巢穴

顺着一条鹅卵石铺的道路一直往岛里面走,初上岛的时候那种普通海岛的感觉渐渐散去,地势逐渐变的险峻起来,桃姑只觉得秋老大带着他们转来转去,好像永远都爬不到顶的,走了一段,桃姑只觉得气喘吁吁,陈知隆还是神色和平时一样,边和秋老大一起走,边随着他的指点微微点头。

秋老头瞥一眼桃姑,笑着对陈知隆道:“弊岛虽则不大,但好在地势陡峭,易守难攻。”说这话时,秋老大脸上现出得色。

难怪这一路上虽有房屋,但都修在险处,而且都是依地势而修,并不见什么高大宽敞,说话时候已经到了最高处,却不似别的海岛高处都还陡峭,这高处极平坦,看起来也有百亩左右,周围用竹编的篱笆围在一起,还有个大门,上面悬了个匾额。

桃姑不由停下瞧瞧,那上面写的是海龙寨三个字,桃姑心里又在犯嘀咕,若是有过路的商船在这停靠,只怕真以为这是个渔民所聚的海岛。

进寨门里面是个很大的院子,一些女子正坐在一从泉水下面洗衣衫,看见秋老大他们平安回来,那些女子纷纷丢下衣衫围拢了来,等见到后面的人抬着大小箱子进来的时候,都纷纷发出欢呼声。

桃姑看着这一幕,简直目瞪口呆,这哪像是强盗回家,而是欢迎英雄,她的手被拉了一下,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看见桃姑转头,她双手叉腰的道:“你就是秋大叔抓回来的人,还不快些就绑送到牢里去。”

说着就挥了挥手里的绳子,见这少女生的娇滴滴的,说话却是老气横秋不由愣住,少女见桃姑不听她的,鼓起腮帮子,但这两个跟秋老大回来的人里面,另一个看起来要凶悍的多,而且秋老大对他态度极好,肯定不是人质,那就只有这个。

少女的腮帮子平复下去,伸手就要把绳子往桃姑身上套,桃姑微微让开,叫了一声陈大爷,陈知隆正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听到桃姑叫他,回头见这少女举动,也愣住,上前对秋老大行了一礼。

秋老大正满脸红光的讲这趟出去收获颇丰,回头见那少女要拿绳子捆桃姑,咧嘴笑笑,大踏步上前拿过少女手里的绳子就对她说了几句,说的却是土语,又快又急,桃姑听不明白,只看见少女满脸通红,指着桃姑嚷嚷。

秋老大正在恨铁不成钢的时候一个妇人排开众人走上前来,她的装束在桃姑眼里极古怪,上身穿的袄子很窄小,一双膀子露在外面,手腕上还戴了四五个镯子,下面穿的是撒腿裤子,若说男人装扮,偏生那袄子和裤子上都绣了花,女人这样装扮,膀子脖颈全露在外面,那胸却高凸一块,实在古怪。

桃姑不知自己的眼该怎么放,羞的低下头,妇人见她这样,粲然一笑才对秋老大问了句什么,这才对陈知隆行礼道:“既是贵客,还请随奴家往里面来。”

说着又对桃姑行了一礼:“方才是奴家侄女无礼,还望楚爷莫怪。”桃姑忙回了一礼,眼却又撞到妇人胸前,忙把头低下,陈知隆已经随着妇人往里面走,桃姑定定神也随他们往里面行去。

转过两层房屋,这才到了一个小院子跟前,妇人停下脚步:“委屈两位在此几月,等拿了银子,定当一手交银,一手交人。”从桃姑这里看去,那屋子只有一间,难道要和陈大爷共住一屋?

桃姑脸上顿时变了颜色,自己扮的是男装,平日里还好,若共处一室,难免不露出些马脚,妇人说完就要转身离去,桃姑急忙喊住她:“这位大嫂,有没有多余的房舍?”

妇人倒愣住,这次回来的这两人,并不似别的人质一般哭哭啼啼,反而会提要求,难怪自家丈夫吩咐自己要以礼相待。

急忙笑道:“贵客的要求,本当允的,只是前几日大风吹坏了一些房舍,此时也不宽裕,这才委屈二位共居一室,现时男人们回来了,等修补好了房舍,再分出来也不迟。”

桃姑听她这样说,毕竟不是投宿客栈,是在海盗窝里,勉强一拱手道:“谢过大嫂了。”妇人拢拢鬓边的头发:“楚爷不必多礼,秋老大是我当家的,你要肯,唤我声秋大嫂,怕污了你的话,就唤我声月娘。”

桃姑又连连拱手,月娘这才转身,转身之前又道:“昨夜你们必定劳碌了,先歇息吧,等会我唤榛儿送些饭食来,有旁的事你们也可唤她,只是要出门的话,需的请人带着。”

桃姑急忙加上一句:“在下也是说话算话的人,定不会跑的。”月娘抿嘴一笑:“并不是怕贵客跑了,而是这寨中的路纵横交错,怕你们迷了路。”桃姑又觉得自己的脸热辣辣的,月娘已经转身而去。

那腰肢却似柳条一般在风中摇摆,桃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不由忖道,抛开她的装束,方才这一幕足似个殷勤的主妇在招呼客人,可这和桃姑心中所想的强盗婆娘没有半点相似,这月娘虽说也黑,却是一股黑里俏,那身段更是桃姑生平从没见过的,换了装束,说她是富足之家的当家主母也不为过。

“楚二爷,这里窄小,还是你睡床,我睡地下好了。”陈知隆的声音传来,桃姑这才回头,房里虽说打扫的极干净,但只有一张床,旁边是桌子,幸好地上还铺的青砖,不过桃姑看了看陈知隆的装束,他这样的睡地下,实在是不成话。

忙走上前道:“大爷,还是我睡地下好了,你的身子骨。”陈知隆已经笑了:“这有什么,你生的瘦小,理当睡床,我当日比这更烂的地下都睡过。”

说着就从床上扯下竹席要往地上铺,桃姑怎肯让他睡地下,忙来抢,陈知隆不肯放手,这竹席不算牢固,两人抢来抢去,差点就要把竹席扯散,身后传来咳嗽声:“两位贵客不要抢了,这竹席要弄坏了,可是一百两银子一领。”

这么贵?这竹席不过竹子所编,就算是上好的竹子,也不过一吊钱,那能成百倍的涨,桃姑正想开口反驳,回头却是方才那个少女,她手里还抱着一些被褥,脸上还是那种气鼓鼓的样子,身后跟着一个粗壮汉子,那汉子手里肩上扛着两条长凳。

原来她就是榛儿,桃姑心里暗想,这榛儿已把手里抱着的被褥放到桌上,那汉子把长凳也跟着放下,转身出去抬了一块木板进来。

把两条长凳摆在一头一尾,木板搭在上面就成了张床,榛儿虽说脸上气鼓鼓的,手上的动作还是那么迅速,已把被褥铺好,见桃姑手上还拿着那张竹席,拿下那张竹席重新铺好这才走了。

从头到尾,连一句话都没有说,桃姑等她走了这才道:“大爷,这?”陈知隆已经走到那张木板那里躺下:“这总好过睡地下。”说着闭上眼睛,似乎已经沉入梦乡。

桃姑愣愣的站了一会,见陈知隆高大的身子缩在那张小小木板上,欲要叫醒他,也知道他昨夜一夜未眠,此时正在困倦头上,登时叫醒的话会错过困头,只得躺回床上,熬不过困倦,渐渐睡去。

醒来时已是满室红光,桃姑还在想怎么感觉不到船的摇晃,猛然惊觉现时是在海盗窝里,也不知道能不能想办法逃出去,难道真要等着陈家拿银子来赎,可是两万两银子,就算陈家肯认下那一万银子的货物,也还有一万银子的欠,桃姑不由叹气,转头去看木板上,已经空无一人,想来陈知隆早就醒了。

桃姑推开被子下床,听到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没有水,只拿出梳子梳好头,用手揉揉脸就走出门外。

却是秋老大和陈知隆正坐在院中喝酒,月娘在旁执壶,不时还笑着说些什么,这对夫妻,从外貌看来是极不相配的,想起月娘的举止,难道说月娘也是秋老大抢来的人不成?

不过这话桃姑是没胆问出来的,她的脚步声月娘最先听到,放下酒壶笑道:“楚爷醒了?快过来坐下喝一杯,这酒是椰子酿的,你们平时想来也难喝到。”

说话间已经又拿起壶倒了一杯,桃姑看一眼陈知隆,陈知隆示意她坐下桃姑这才行礼入席,秋老大喝酒却是用大碗的,满饮了一碗才喷着酒气拍着陈知隆的肩道:“陈爷,这位楚爷太过拘礼,声音还尖细,如不是面目。”说着秋老大细细看一看桃姑的脸:“面目过黑,额头有疤,双手粗大,还以为是个妇人。”

这话让桃姑吓了一跳,差点要学刘皇叔闻雷掉筷,幸好一只手拢住袖子,这筷才没掉下来,陈知隆只是微笑:“她原本是个读书人,只是没有考中,家里家计艰难,这才随我走这海路,拘礼也是常事。”

说着端起杯子:“请,请。”秋老大说了这话也不放在心上,又继续喝起来,桃姑虽有些饥饿,听了秋老大方才的话,酒一滴也饮不下去,这些菜是什么滋味更是不知道,只如坐针毡般,后背全是汗水。

第 26 章

秋老大今日收获甚丰,况且和陈知隆谈的投机,那酒就像水一样的往喉咙里面倒,陈知隆带了微笑,凡敬的酒都干了,瞧他们举止,不知道的还真当他们是许久没见的老朋友,桃姑不由在心里赞道,要到了何时,才能似陈知隆这样举止随意,身处海盗窝里也半点不怯?

月娘一双妙目转到桃姑身上,拿起筷子布了筷菜放到桃姑碟里:“楚爷想是嫌我们招待的不好,怎么筷子都不动?”她说话的声音有些糯甜,却不像秋老大他们的声口。

桃姑忙躬身谢过:“不敢劳秋大嫂。”月娘放下筷子并没说话,秋老大喝的半醉,大手往桃姑肩上一拍:“男儿家,哪能这样拘泥,又不是关在闺中的女儿。”秋老大人长的粗壮,手上的力气也不小,桃姑只觉得自己的肩膀都要被他拍碎,疼的眼泪都要出来,还是要强忍住。

月娘在旁看到,微微一笑又给他们各自倒满酒,方才秋老大的话还在桃姑耳边回响,忙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这场酒直喝到月上中天才散,秋老大已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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