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后嫣然-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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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然的看着张嫣离开的背景,张偃慢慢踱步至阁间外,正要靠着栏杆往下瞧去,听到一旁阁间传来几声爽朗的笑声。
想必是酒过三旬,嗓门渐渐变大,张偃听到阁内有人在贬低他的阿姐。
“鲁元公主性温端庄是真,可是其女却是蛮横无理,哪算得上知礼啊!”
“外间说她贤静贞淑,呵呵。。。传闻不可全信啊。。。来来来,饮酒,饮酒。”
“贤弟,你可千万莫要听从你家阿父,若是届时娶了个雌虎,我。。。我可是不敢再与你一起饮酒作乐了。。。”
张偃很愤怒,怎么有人在城阳郡,这么大但的谈论且贬低他的阿姐呢!?
正要冲进去理论及教训他们一番时,连续的、紧密的鼓乐之声拉回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张偃来不及收起满脸怒意,就瞧见楼下那片空地上,赫然站着的女子,虽然脸带面纱,可是却遮掩不去她的蛾眉凤眼,龙准蝉鬓,厥胸平满,厥肩圆正,厥背微厚,厥腰纤柔,飘逸空灵、犹如花中仙子的女子,正是他的阿姐--张嫣。
第20章 张偃纯恋
此处原有的筝乐与笛声,伴随着节奏感极强的鼓声。
还有张嫣曼妙的舞姿,融合了前两世与这一世所有的舞技,这一个肢体动作,每一声鼓点奏击,都仿佛敲打到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中,那种洋溢之感,到后面,恨不得纷纷与她一起翩翩起舞。
当乐声止,张嫣微喘着气停止了最后动作,并且有如仙女在雾中回到仙界般,从台前旋身至台后,有些贵公子几乎忍不住起身跟着她,欲往台后行去。
若不是张嫣事先给足了嬷嬷银钱,估计此时她的真容,就要被那些已经着迷的贵公子瞧了去。
扯下厚实的面纱,摘下头上的发饰,略微清理了一下汗水,平复了呼吸,换下了身上的红色舞服,忽略了外间嬷嬷与众人应酬,张嫣沉稳的踏步从台后绕至二楼,回到了阁间。
张偃已经跪坐回原榻,看着她若不其事、依旧温婉端庄的模样,他实在有些难以想像,甚至难以相信,刚才那个浑身上下都透着魅惑撩人气息的,就是他的阿姐,他与张嫣对视片刻后,突然间笑了!笑的是那么纯粹!
兴许是张偃觉得姐弟之间有着共同的秘密,而这些秘密一样不足于外人道,也或许是张偃看到了阿姐的十分稀罕的另一面,而这另一面,让张偃突然感觉到,自己的阿姐并不是他人交口称赞、人人争相让自家女子效仿的淑女范本,她也有自己的张扬与令人闻之定然惊诧之处,总之不再离他这等常被夫子教习、家中阿父阿母念叨之人如此遥远。
原来常被用来与他比较的阿姐、之前训斥他从不口软的阿姐,若是放纵起来,想必定然不会逊色与他。
张嫣感觉到张偃对她愈加亲近,这种亲近比之从前的敬畏,更多了些同道朋友之间的随意。
真是别扭的、青春期叛逆的小小少年!张嫣内心无奈,唇角禁不住扯开一抹淡淡的笑意。
“仅此一例!之后阿姐再不会如此行事!”张嫣看着张偃,正色道。
“阿弟知晓!”张偃回以小大人般的了然且调皮的笑容。
张嫣看着初始敌意满身、现下亲善友好许多的张偃,她撇了撇嘴,轻笑无奈继续道:“别嫌阿姐多话,人活世上当学会适当压抑自身欲念,纵情纵性之事,人人喜之,可并不能常常为之。”
见张偃脸色渐显严肃,她再次道:“就像阿姐适才那样,舞的虽然欢畅,却终究非但不能常常为之,更不能传了出去。否则。。。”说着,她突然展颜一笑,换了种轻松随意的语气道:“否则,阿姐的贤淑之名岂不将被人有所质疑!?”
这浅显易懂之礼,张偃自然一听就懂,更何况他方才刚刚听闻有人诋毁侵损阿姐的名声,虽然不知两人是谁,也疑惑怎么会有如此不利阿姐名誉之言,可是他清楚,这种言论最好不要扩散,而阿姐今日一舞更是不能随意外传,否则两者相加。。。即便,对阿姐影响也不会有多么实质,可是这不良的言语影响,也是他这个阿弟绝不希望的。
“若不行奸恶□之事,必不会轻易传出不良名声,若真传了些损毁名誉之言,阿姐倒是不太过在意这暂时的非议。”张嫣见张偃仿佛要陷入思索,不由浅笑淡然道:“只是,阿姐认为,阿弟是唯一嫡子,将来则会承袭王位、治理一方疆土、撑起张家基业、造福封地百姓,既不辜负阿婆与舅舅、阿父阿母,也不愧对父老乡亲;喜好酒色本不需阿姐太过在意,只是凡事有度,阿姐唯恐阿弟尚未成年,心性未定,易对这些沉迷。以消磨了将堪大用之志。”
“阿姐认为阿弟沉迷了吗?”才变得柔和一些的张偃,瞬间又要张开身上的刺,脸色微变、很是不服气的反问道。
“阿姐认为,若是阿弟依旧依之前那般无法克制而行事,那就快了!”张嫣保持淡然神情,不过眼神却是犀利中带着了然。
“阿姐。”张偃顿时蹙眉:“阿弟只是于此地多至了几次!”
“有一就有二,有二便有三,阿姐相信阿弟本不愿多至此地,奈何这双脚总也无法如阿弟之愿!?是也不是!?”张嫣坦然看向张偃,一点儿也没打算让他逃避,只是突然间增加了一些压迫感,语气变得多了些严厉,直接继续道:“若没有先前那名跳楚腰舞的舞伎,阿姐认为,阿弟定然不会成为这儿常来的座上宾。”
“那舞伎。。。”张偃的心事被张嫣洞察的一点儿也没错,顿时有些小小的不自在与慌乱。
他的确喜欢那名叫豆奴的舞伎,却因为自己还未满十四,他料定了阿父张敖与阿母鲁元公主定然不会同意他将她买下来安置,本也打算弃了自己原先的念相,可是这双脚实在无法很好的控制,每每当他思及豆奴,就总是情不自禁的要往这儿赶来。
张嫣已经收起先前的犀利与凌厉,她的脸色放柔,语气亲切中带着一丝长姐的关爱道:“食色性也!阿弟喜欢世间美好的一切,包括女子,这些都没有错,只是,阿弟如此行径,却是自始至终都未做到适可而止。”
“阿弟只是不愿看到其他贵公子拥着她。”张偃僵硬紧绷的身体顿时有些颓丧的松懈,微低着头道:“阿姐所说,阿弟都知晓,只是。。。每每瞧见豆奴不甘不愿的侍奉他人饮酒,阿弟的心里,总是。。。”
“所以,阿弟总是要在她舞完之后,给嬷嬷一些金,却也不要她上前侍奉,只要她乖顺的回到后院清清净净的休憩,是也不是?”张嫣想到张偃当时出手给赏钱时,那脸上的矛盾神情,不由的再次泛起了笑意,看着张偃直接问道:“可想将她赎了出来?”
“阿姐,你说的可是真的?”张偃惊讶的看着张嫣道:“嬷嬷给的赎身价要千金,阿姐可有那么多钱财?”
第21章 公子仰慕
千金!?张嫣拿着茶盏的手差点一拌,她实在是惊讶了!
又不是汉武帝时期的卫子夫,一个稍有姿色的舞伎而已,尽然开口就要千金!只能说这嬷嬷实在太会察颜观色,也或者她这个阿弟张偃感情外露还不到火候让人看不出喜好。
不过既然今日,本着教育弟弟的她开了这个口,张嫣自然不会轻易退缩,稳了稳情绪,她放下茶盏道:“阿弟看重豆奴的表现让人极易察觉,那嬷嬷自然是要对你乘机抬高价钱。”
“阿姐的意思?”张偃微微蹙眉思索,只是一会儿,便似有所悟却又不那么确定,于是迟疑的问道:“豆奴勿需如此之多的赎买钱财?”
“这几日,无论你心有多么迫切,均勿要再来此地。”张嫣笑了笑,不置可否的看着他道:“待再来之时,则要刻意忽略豆奴,甚至要捧起其她舞姬。。。”说到这里,张嫣故意停顿看向张偃,见张偃已经想通的直点头,她问道:“不出半月,届时阿姐会使人出面以合理价格赎买下她。只是不知,阿弟届时有何打算?”
有何打算?
这下可将张偃问的有些懵了,豆奴是他喜欢的女子,他一心只想着那赎买需要千金,也一心只不想让她被侍奉其他男子,至于真的成功赎买豆奴之后该如何安置,还真没有考虑到那一层。
于是,张偃只能抬头看向张嫣,那模样,让人不知到底是求助,还是茫然。
张嫣轻轻感慨一声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对张偃道:“让她自力营生,阿弟觉得如何?”
“自力营生!?”闻言,张偃只是微顿,当即反应过来且欣喜道:“好,听阿姐的。这样,暗中有我照拂,豆奴应是不会再担忧生计而再次入得这等境地。”
张嫣感慨起自己阿弟的纯情,同时也对豆奴有了一丝好奇。
―――
话题至此,张偃十分轻松且愉快的使人与之前的狐朋狗友先行道别,之后正欲与张嫣一起离开时,却听到外间又起了小小的喧哗。
声音好似在哪儿听过,张嫣下意识的蹙眉回想,可是一时,却没能想得起来。
“阿姐,不必在意。”张偃带着些不屑,挺了挺背脊,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对张嫣抬了抬下巴道:“阿姐先行,待我出面。”
“可有何事?”张嫣见他仿佛胸有成竹,心中了然的模样,不禁有些疑惑道。
“无妨,只是一些自不量力之人,觊觎阿姐的美色。”张偃眼中带着些小小的恼怒与不满。
看到张偃的模样,再想想刚才自己舞姿结束后的场面,她大致也能猜测到一些后续之事,忍不住笑了起来,反正城阳郡是自己的地盘,这种任性的后果,应该问题不大,于是她也就不甚在意对着张偃,调笑道:“那就烦劳张公子了。”
“退下吧!本公子自有决断。”张偃呵呵一笑之后,将胸背挺得更加直了,一副小事一桩的模样,潇洒的挥了挥衣袖道。
离去后的张嫣,之后很久才知道,对她起仰慕之心的人中,其中有一人,在前一刻还在极尽所能的诋毁她呢!
“刚才那舞姬,即然是小公子熟识之人,实是多有冒犯。”曹窋面目含笑,虽然酒醉不少,可是遇到陌生人时,还是能够很快克制住自己,显得礼数极全:“不知小公子尊姓大名,我可有幸与小公子结交。”
“适才好似听闻公子对鲁元公主之女有所不喜?”张偃不答反问,小小少年虽然正处叛逆期,对外的礼数却也不差分毫。哪怕言语再令人不喜,语气与仪态却也让人挑不出错来。
答话与问话,根本就不相干。曹窋有些愕然,但看张偃衣着服饰,仪态气度,并且一出楼阁,众人均是讨好神色,张偃不禁理所当然受了不说,还径自大步走了过来以阻止自己向嬷嬷讨要方才那舞姬,心知他应该不是平常身份,不禁与一旁的陈买交换了眼神。
不过,对于张偃的问话,曹窋却是闭嘴不答。
贵公子的骄傲让曹窋不会否认曾经的言语,当然,他更不会贸然承认自己在背后说出有损他人之言,况且还是位声名显赫、地位尊崇的贵女。最关键的是,眼前这位小公子的身份还没弄清,曹窋与陈买,更是不会随意应承。
张偃也猜到他们此刻的心理,以及对自己阿姐所起的那种心思,恼怒不喜之下,又想到他们前后简直判若两人,不由暗自极其嘲讽的想到,要是他们知道自己诋毁与仰慕的均是同一人,该是如何表情呢!?
“在下曲逆候陈平之子陈买。”陈买见场面有些僵硬,遂出面拱手行礼,先自报身份,以打破尴尬,同时也刻意的想试探下眼前陌生小小少年的身份地位:“不知小公子。。。”
却不想,张偃根本没打算隐瞒。
“张偃!”张偃也拱手还礼,简短的告知自己名讳,虽然依旧没有说出家门地位,不过,这两个字却是让曹窋听闻之后,顿觉恍然,而陈买暗中给了他一个‘原来如此’的眼神。
曹窋与陈买心知,这次曹窑算是真的得罪了张偃了,先是说张偃的阿姐不贤惠被听到,后又一直打听他的舞姬,也算是与他“争美”了。
若不是此地乃风月之地,张偃定然不会回府将此事和盘托出,否则这事恐不会如此便罢休的。
“贤弟,今日之事若是牵扯到你,而坏了陈家与张家结亲,可真正是罪过了!”曹窋带着愧疚之意对陈买赔礼道。
“无妨。”陈买倒是无所谓道:“都将迎娶她说成形同蓄养雌虎了,何来之后得罪张家小公子而破坏结亲之说。”
曹窋闻言顿时窘迫不已!抚了抚酒红滚烫的脸轻笑出声,他晃了晃脑袋,又想起了刚才舞姿曼妙,那轻柔软韧的身躯迎合着极强鼓声的律动,顿时心神为之一荡。
抚了抚胸口,曹窑抬眸正巧看见陈买正在发愣的模样,不由轻碰一下他,坏笑道:“怎么?也在想方才那舞姬?”
陈买点了点头并不否认,不过,他想的与曹窋不一样。他总觉得那舞姬很是眼熟。
偏头看向已经行至门口,登上车驾离开的张偃,陈买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