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血神兵-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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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能教这么多须眉男儿为之倾倒,不知却是何等天姿国色?”心下虽觉无聊,但好奇心起,倒想看看此女究竟如何倾国倾城。
过得片刻,便见楼上盈盈走来一个少女,年方韶龄,长发垂肩,娇美可人,绿裙荡漾间,缓步走近身来。赵仲谋一见之下,觉得这位少女果然极为美丽,但却也称不上是国色天姿,何以竟会令众人倾倒如此?正自疑惑,却听众人齐道:“小瑕姐,今日小姐又出了个什么题目?”赵仲谋心想:“原来只是个小姐身边的丫鬟,却非众人想见之人。”
却见那丫鬟向楼前众人一瞥,微微抬起头来,轻蔑地道:“又是你们几个啊?”赵仲谋站在众人身后不远处,听她这话语间颇含轻视之意,心中略感不悦,心道:“连这小丫头却也这般傲慢,我倒要瞧瞧这小姐究竟是何等样人!”却听那丫鬟说道:“前两天出了两题都没人答得上来,小姐说这回出个容易的,免得你们又答不上来。”众人连声道:“多谢,多谢!”那丫鬟道:“你们听好了,这回还是对对子,我这上联是‘四季春夏秋冬’。”话音刚落,便听得人群中一人大叫道:“四好吃喝嫖赌!”众人一齐大笑,赵仲谋也不禁笑出声来,那丫鬟更是笑得花枝乱颤。那人见众人哄笑,怒道:“有什么好笑的,我对得不好么?‘吃喝嫖赌’对‘春夏秋冬’工整之极啊!”众人又是一阵大笑。一人对道:“四面东南西北。”旁一人道:“不对,不对,该对‘四花梅兰竹菊’。‘春夏秋冬’与‘梅兰竹菊’都是麻将中的牌子,正好相对。”……那丫鬟见了众人丑态,不禁抿嘴偷笑。
赵仲谋早年从父习文数年,诗词对联之类略知一二,心想此联看似平常,其实却颇难应对,难就难在前面第一字须避开“四”字另取数字,而后面却因字数所限,非对四个词义相近之字不可。心下思索半刻,便已有了下联。忽见人群中一人排众而出,手中折扇轻摇,神情傲慢,朗声向那丫鬟道:“快带我去见你家小姐,这下联我已对上了,当是‘三光日月星辰’。”赵仲谋闻言微微一笑,心道:“能对出个‘三’字来,这位老兄比前面几位是高明了许多,但却不知这‘辰’字是前三者的总称,又如何能与日月星相并列?”果听那丫鬟道:“不对,这‘辰’字与日、月、星三字不匹配,还是不工整。”那人急道:“小瑕姐,你这也说不工整,那也说不工整,倒底要如何才算是工整?你还说出个容易点的,竟比昨天那联还难了许多。”那丫鬟嗔道:“若是人人对得上,那我们小姐的门槛还不早让你们给踩断了?”众人无言以对,却又苦思不得,一时安静了许多。
赵仲谋上前几步,向那丫鬟说道:“可否容在下一试?”那丫鬟看他一眼,说道:“你尽管说来听听。”赵仲谋道:“我这下联是‘三王禹汤文武’。”众人闻言一惊,其中便有文才略高者心想:“这三王是指三代之王,虽只三代,却同指夏禹、商汤和周室的文王、武王四人,看来这小酸儒确是对上了。”那丫鬟上下打量赵仲谋片刻,见他剑眉朗目,形容俊美,作书生打扮,当下微微点头道:“对倒是对上了,却有一处不足……”赵仲谋问道:“何处不足?倒要向姑娘请教。”那丫鬟道:“这三王与四季之间似乎扯不上什么关系。”赵仲谋正色道:“对天下百姓而言,一个英明的君主尤如四季的轮回一般重要,二者又何言无关呢?”那丫鬟语塞,顿时收敛起先前傲慢之态,问道:“公子贵姓?我家小姐在楼上相候。请跟我来。”赵仲谋道:“敝姓赵,有劳姑娘引路。”心道:“这小姐居然能让胭脂巷如此轰动,倒要瞧瞧究竟是如何的倾国倾城。”当下缓步跟随那丫鬟而入。
楼前众人大哗,但各人自凭文才,对不上对子又怪得了谁。众人无奈之余纷纷散去,所幸偎翠楼中不考文才靠(考)钱财(才)的姑娘应有尽有,因此脑满肠肥的众纨绔子弟只好退而求其次,各叙风情而去,由此,这偎翠楼中钱财滚滚而来,老鸨自是笑歪了嘴。
赵仲谋跟随那丫鬟走进偎翠楼,但见楼内陈设华美,画栋雕梁,满目新奇,香气袭人。二人行不多时,便即到得小姐闺房门外,那丫鬟开门引赵仲谋进房,便即上前在小姐耳畔低声细语一番,言语间不时偷笑。赵仲谋见那小姐背身而坐,长发及肩,穿一袭白衣,身形婀娜,却瞧不见半分容貌。那丫鬟低语许久,轻笑一声,转身出房,关上了房门。
赵仲谋初涉风月之地,不知所措,脸上微微发红。却见那小姐缓缓转过身来,微笑道:“赵公子请坐。”赵仲谋见她不过十六、七岁年纪,肤色白腻,脸上隐隐透着一层红润之色,美目顾盼间犹如春水泛波,嘴角孕微笑,令人顿生亲近可人之意,虽在风尘之中,却也是清秀脱俗,未有风尘之色。赵仲谋一见之下,只觉这少女误落风尘实是可惜之至。
赵仲谋端坐在红木椅子上,一时不知何言以对,却听那少女说道:“赵公子文才出众,令小女子钦佩不已。”赵仲谋道:“姑娘过誉了,在下实不敢当。”那少女又道:“公子既已答出了小女子的题目,小女子自当遵守诺言,悉心侍奉公子。”赵仲谋问道:“在下偶过胭脂巷,见偎翠楼前众人对联,却无一人能对,在下一时好奇,这才上前一试,却不知姑娘先前所许何事?”那少女抬头注视赵仲谋半刻,神情间似乎颇有惊讶之色,继而又忽然变得娇羞万般,轻声道:“小女子自来偎翠楼,数十日来未曾侍奉一人,曾许诺:谁能对上所出之联,小女子便以身相许。”
赵仲谋闻言大惊,羞惭不已,忙道:“在下实是不知,对姑娘并无丝毫亵渎之意。”却见那少女一改娇羞之态,笑问道:“公子若是事先知晓,还敢对此联否?”赵仲谋道:“在下不敢。”那少女又问:“公子以前来过这偎翠楼吗?”赵仲谋道:“未曾来过。”“那胭脂巷中的其他院所呢?”那少女追问道。赵仲谋道:“也未曾到过。”那少女笑道:“那公子真是位难得的志诚君子了。”说着提起赵仲谋身前酒壶,筛了两杯酒,举杯向赵仲谋说道:“小女子敬公子一杯。”赵仲谋一饮而尽。
那少女又道:“但公子今日既已到此,又岂能令小女子失信于人呢?公子是志诚君子,有心令小女子今日得保清白之躯,但未知明日又是如何?在这偎翠楼中,谁又能长保清白之躯?”赵仲谋闻言似觉有理,无言以对。那少女道:“公子推辞,莫非是嫌小女子容貌丑陋么?”赵仲谋忙道:“姑娘容貌倾国倾城,又怎敢言丑。”那少女笑道:“既蒙不弃,小女子自当悉心侍奉公子。”说罢,小鸟依人般靠近身来,伸手便来解赵仲谋的衣衫。
赵仲谋顿时俏脸胀得通红,手足无措,满身功夫竟连半分也施展不出来,伸手想推开那少女,在她柔软的腰肢间轻轻一触,又忙缩了回来。那少女见他如此模样,不由得“扑噗”一声笑出声来,双靥生春。赵仲谋正自窘迫,忽觉胸口某处隐隐似有一股劲力涌到,若有若无,略无酸痛之感,心觉怪异,急运内力相抗,但却渐觉困乏,不多时便即沉沉睡去。
……
赵仲谋渐渐醒来,一睁开双眼,却见自已和衣躺在高床锦被之中,心头一惊,便即想起先前的情景,记得自己与那少女言谈许久,那少女正替自己解衣之时,自己便即沉沉睡去。赵仲谋茫然不知何故,仰身回顾左右,却见房内空无一人,桌椅罢设如旧,桌上却已点起了两盏灯,窗外一片漆黑,不知已是何时。赵仲谋心想:“先前只觉得胸前巨阙穴附近隐隐似有一股劲力涌到,自己急运内力抗拒,之后便失去了知觉。”伸手摸了摸胸前适才感觉之处,心下蓦地一惊:“莫非是让人点了睡穴?”但继而又想:“难倒这娇滴滴的小姑娘,居然会是武功精湛的内家高手?不可能吧?或许是我自己酒醉入眠吧。”赵仲谋抬头看了看不远处桌上的酒壶,心想:“昨日烂醉一场,今日再醉,那也难说。”正自猜测,忽听门外脚步声响,二人推门而入,赵仲谋急忙闭目装睡,细心倾听。
只听一人道:“小姐打算明日如何对赵公子说?”另一人“咯咯”一笑,道:“明日我就怪他卖醉装睡,有意推辞。”赵仲谋听二人声音语气,正是先前自己所遇主婢二人,寻思:“不知她二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那丫鬟道:“小姐你这么大声,也不怕把他给吵醒了。”那少女笑道:“他被我点了睡穴,若无深厚内功相抗,定要睡到明日天亮才醒,现在你就是推他,他也不肯起来,怕什么?”却听那丫鬟又道:“小姐,我们来胭脂巷也将近一月了,若是老爷知道了,也该气够了,这儿无聊得紧,我们还是回去吧。”赵仲谋心想:“这二人不知是什么人,会点穴功夫,进这‘偎翠楼’来似乎还能来去自如,不知又为何无故捉弄于我。”却听那少女气道:“我就是要让他气个够!我现在还不想回去,但这‘偎翠楼’中数十日,却也实在无聊,倒还真想出去换些新鲜花样来玩玩了。”那丫鬟急道:“小姐你可别再出点子了,要知道你一出点子,我便第一个倒霉。”那小姐笑道:“好,你这么说我,我还偏再想个新花样来玩玩不可!”言罢,二人嘻笑不已。
过没多久,那丫鬟道:“小姐,夜深了,我要回房睡去了。”那少女却道:“小瑕,今儿个我房里有人,我总觉得怪怪的,你还是赔我睡吧?”那丫鬟闻言笑道:“我可得回房去睡,我们做丫鬟的四五人睡一房,姐妹们问起来,叫我怎么说?你不是说推他也不会醒来么,那有什么好怕的?更何况……”那丫鬟有意卖个关子,双眼望着小姐,咯咯笑个不停。那少女追问道:“更何况什么?”那丫鬟笑道:“更何况这位赵公子才貌双全,就算你真的嫁了他,也吃不了亏啊!” 那少女嗔道:“好啊,你敢取笑我!”作势欲打,那丫鬟笑着转身出房,随手关上了房门。
那少女无奈,移过一盏灯放在床头,拉过锦被,和衣睡在赵仲谋身侧,自言自语道:“你死人一个,怕你干嘛?”床头灯光直射在赵仲谋脸上,赵仲谋紧闭双目,却也微觉刺眼,心想:“这二人如此戏弄于我,定要想法子耍耍她们不可。”忽听身畔那少女辗转之声,脸上便有数茎秀发轻轻拂过,微微有些发痒。赵仲谋心知必是那少女转身相向而卧了,怕她发觉,未敢轻动。那少女向赵仲谋凝视许久,轻声笑道:“适才没有细看,原来你长的还挺俊的嘛!才貌双全,确是不错。只是你年纪轻轻便到这风月场所中来,品行却是不佳,可惜啊可惜!”二人面面相对,相距未过半尺,那少女言语间吐气如兰,向赵仲谋袭来,赵仲谋从未与年轻女子如此相对过,鼻中闻着那少女散发的缕缕幽香,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甜蜜之意。却听那少女又道:“我娘说:‘越是英俊的男子,越是用情不专’,我爹便是这样,你也一样,小小年纪便来偎翠楼找姑娘,还假作不知,找些籍口来掩饰。”赵仲谋闻言脸上微微发红,心想:“我虽无意于此,但旁人不信,却也在情理之中。”
赵仲谋正自凝思,忽听门外脚步声响,似有数人向这边走来,那少女也已听见,急忙吹熄床头灯火,拉过锦被,与赵仲谋一起和衣而卧。不多时,果听得老鸨敲门叫道:“清儿快开门,有贵客到了。”催促甚急。那少女答应一声,故意慢慢点亮了灯火,下得床来开门。昏暗的灯光下似见门外一齐走进五六个人来,老鸨进屋之后急忙把余下几盏灯也一齐点亮了。赵仲谋心想:“原来你叫清儿,名字倒是挺好听的。”当下微微侧身,偷眼观望。只见适才自己坐过的红木椅子上端坐一人,此人三十几岁年纪,衣着光鲜,神色冷漠,态度倨傲,只凝目注视着清儿;他身后跟着四个随从,也是个个神情傲慢。老鸨向那公子赔笑道:“秦公子,这就是我们偎翠楼的清儿姑娘。”转头又向清儿说道:“清儿,这位便是临安城里大名鼎鼎的秦公子。秦公子今日光临偎翠楼,实是冲着你天大的面子,你可要好好侍奉秦公子啊。”清儿笑道:“原来是秦公子啊,小女子真是有幸,得蒙公子垂青,只是今日却是不巧,我房里正好有客,能否请公子改日再……”清儿说到这儿便不再讲下去,而言下之意自是不言而喻了。
话未说完,那老鸨便在她身后使劲扯她的衣角,示意不可拒人于千里之外,以至得罪了秦公子。秦公子微微一笑,尚未开口,便听得他身后一人怒道:“我家公子来了,任何客人都得让一让!”身旁又一人冷冷地道:“王妈妈你在胭脂巷中这么多年,难道连这点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