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寂寞何所思-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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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事?你不是说,大哥暂时还不会到京城里来么?”
洞庭洛一笑:“除了你大哥,难道就没有其他的人对太子你的皇位虎视眈眈?刚才那几个相约着去喝酒的人,你以为,他们当真只是去喝酒这么简单?”
“你是说——”
“他们到底在谋划些什么,太子最好派人打探打探,早些揭破了他们的谋划,太子也有更多的精力去对付大皇子不是?”
“洞庭洛,虽然我不知道为何区区一个郎中竟然有如此心机,不过,你对我,真的很有用。若是日后,我荒元果真做了皇帝,我希望你可以继续留在我身边帮我。”
“呵呵,洞庭洛的去留,等太子真的做了皇帝再说吧。”又道,“不过,洞庭洛要奉劝太子一句:不要再派杀手行刺荒佑。”
荒元一惊,派杀手这件事他做得已经够隐秘了,没想到,洞庭洛竟然知道!
第五十九章 蕊儿之死
荒元一惊,派杀手这件事他做得已经够隐秘了,没想到,洞庭洛竟然知道!
“荒佑的身边有人保护着,你能够杀掉他的几率太低了,反而适得其反,引起他的戒心。这次是第一次,就算了。下次若太子再做如此行为,别怪洞庭洛不帮你。”
荒元脸色一黯,道:“但是,我不杀他,他便要杀我。若是我先杀了他,他便杀不了我了。”
洞庭洛一愣,忽觉荒元着实可怜。
说实话,这世间还有哪个人像他这样,爹不疼,娘不爱,从小缺奶,长大缺爱,小时候就一直被同胞兄长荒佑的光芒遮挡住了,现在好不容易熬到太子的位置,还要忍受残酷而无奈的兄弟相残?
也许,就是这样的经历,让他变得既别扭又矛盾,怎么看怎么不讨喜,但是相处久了,又觉得,他其实并不是那么不可理喻。比如说他府上的那些下人们,无论他们的主子发起脾气来的时候说话多恶劣,他们都会当做耳边风,吹吹就过了,从不会记在心里。
太子府的管家就曾跟洞庭洛说过这样的话:太子其实是个很好的主子,洞庭公子你看,他总说要老奴告老还乡,但是都说了这么多年了,还没哪一次是当了真的。
想至此,洞庭洛看着荒元的眼睛,道:“请太子放心,在太子登上皇帝宝座之前,洞庭洛一定竭尽所能保护太子。所以,也请太子不要再做将来会后悔的事。”
我恨你,我要把你杀死,看父皇还怎么疼你!
小时候,被父皇扇了一巴掌的荒元捂着肿起的脸朝他大吼,原本清脆的童音被他吼得那么嘶哑刺耳。
太子,我敬你一杯。
皇弟,你最好多喝一杯,说不定,以后就没机会喝了。
刚才在宴会上,他这样跟他说。
也许,越是柔软的心灵,越是容易受到伤害。那时候那么小的孩子,却得不到父爱。荒元啊荒元,你原本应该是个心地柔软的孩子吧,不然,怎会被父皇伤得这么深?
荒霭独自一人走在长长的甬道里,两边是高高的宫墙,墙上墙下都堆着积雪。
这时,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人,挡在他面前。他有些猝不及防,后退了半步,借着银色的月光,看清了眼前的人。她穿着一身橘色衣裙,腰间宽宽系着一条暗红的绫罗,一双含情的双目带着莫名的情绪望着他。
“原来是翦姑娘。”见前路被她挡着,又道,“翦姑娘找荒霭有什么事么?”
云裳面上不觉一红,迅速低下头去,想了想,又鼓起勇气迅速抬起头来。
“那个,霭皇子,我的侍婢忽然不见了,这宫里又大又黑,我怕迷路,想跟你一起走,好不好?”
荒霭认真地读着她的唇,正要答话,忽听有丫鬟在身后大喊:“小姐,呼、呼,小姐,总算找到你了!”
云裳瞬间只想一头撞死在宫墙上,这丫头,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说谎的时候来呢?这下糗大了!诶?不对!荒霭他是听不见的,现在,只要趁他还没看见那丫头的时候,把她支走,那就好了!
于是暗暗在身后跟丫鬟比手势,那丫鬟也机灵,在最初地莫名其妙之后,迅速了解了她家小姐的意思,便又跑回这条甬道的那一头,跑之前,还回过头中气十足地道:“小姐,加油!阿扬支持你!加油!”
汗!这分明是欺负荒霭他听不见嘛!居然敢欺负我的心上人,看我回去不收拾你!
这时忽见荒霭抬起手掩住嘴,那表情,还有那眼神,似乎是在偷笑。
偷笑?难道他刚才看见那丫头了?!
“你、你在笑什么啊?”
荒霭摇摇头,连连咳了几声。“笑?姑娘误会了,我只是着了凉,有些咳嗽罢了。”
呼——!云裳松了一口气:我就说嘛,怎么可能在偷笑!他又听不见!
荒霭兀自“欣赏”了一会儿云裳脸上生动的表情,道:“翦姑娘,走吧,荒霭送你回家。”
“嗯!”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云裳很开心,低下头去的时候,没有看见荒霭微微弯起的唇角。
与此同时,在离京城不算太远的一个小镇上,曾经的大皇子、现在的庶民荒佑,正半倚在客栈二楼的栏杆上喝酒。这天很晴朗,可以看见银色的月亮挂在天上,唯一不足的是,这月亮并不是满月。
“公子!公子!哎呀!公子!你在这儿啊!”蕊儿转过了回廊,终于看见了她家公子。“公子,要喝酒也别在这儿喝啊!你要是有个什么万一,可叫蕊儿怎么活?”
荒佑看了蕊儿一眼,想起上次她被燃起的柱子倒下来砸到,便问:“你的伤好些了?”
蕊儿立马热泪盈眶。“公子,你真关心蕊儿!蕊儿要一生一世跟着你!一辈子都不离不弃!”
荒佑皱眉。“你到哪儿去学了这一堆肉麻话?”
蕊儿委屈极了。“戏文里不都这样唱么!怎么,公子不喜欢?”
荒佑白了她一眼,懒得再理她,继续喝他的酒。
“公子,为什么这些年,每到元旦的时候,你都不开心呢?”
荒佑一连往喉咙里灌了半坛酒。
“蕊儿,你可知我离开皇宫的原因是什么?”
“难道不是因为陛下没有召公子进宫饮宴,公子一气之下就烧了长宁苑?”
“哼!那只是表象而已。我火烧长宁苑,此举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蕊儿,你知道么,事先,我并不知道有设宴一事,我的二弟荒佐,在参加完宴会之后,来拜访我,说是拜访,不过是来看我笑话,他还故意要用言语激怒我,让我愤恨父皇。他走了之后,我想了很多,觉得如今各方都在针对我,形势对我实在不利,再加上与父皇的关系始终没有好转,于是我决定顺着荒佐的意思,将计就计,一把火烧了长宁苑。”
荒佑将后脑勺靠在廊柱上,望着天边的月亮,想了想道:“那天,也是元旦,似乎,也有这么个模样的月亮。我后来想,如果当时父皇能够召见我,说不定,我会更有勇气继续待在宫里,只可惜后来,我查到当年其实父皇是召见了我的,只不过,被荒佐动了手脚。所以,我找了个机会,把他杀了。”
“哎唷,公子,今日元旦佳节,就不要说这些扫兴的话了嘛!要开心,开心一点啊!”
荒佑忍不住笑了一下。“蕊儿,为什么你总能活得如此没心没肺呢?”
蕊儿吐吐舌头。“蕊儿哪里没心没肺了?!蕊儿若是没心没肺,那不就是死人一个了么!”
荒佑哈哈笑了两声,随手将空空如也的酒坛子扔到楼下去,没一会儿,就听见楼下发出“啪”地坠地碎裂的声音。
“我去睡了,蕊儿,你收拾收拾,也去睡吧。”
“是!公子!”
这一晚,荒佑睡得很不安稳。他梦见了很多事,很多人。他梦见父皇坐在御花园的凉亭里教他念《三字经》,梦见秦淮河上灯影憧憧之中的那一抹淡淡的笑,梦见父皇站在空旷的大殿里怒斥他“为色所迷,难成大器!”还梦见二弟和三弟举着长剑,扭曲着脸要把那冰冷的剑尖扎进他的心脏
忽听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荒佑挣扎着从梦魇中醒来,只见卧房里有两个人在打斗。一个身穿浅绿色裙装的女子正与一个黑衣人酣战,黑暗中看不清他们的模样,但是,那个女子的身形却极为熟悉。
那黑衣人眼尖,看见荒佑醒了,一个轻巧的旋身,迅速冲到荒佑床前。荒佑躲避不及,眼见就要被那黑衣人手中的剑刺中,忽听那穿浅绿色衣裙的女子大叫一声“公子!”下一瞬,剑尖便刺了下来,却不是刺中的荒佑,而是挡在他身前的那女子。
黑衣人一愣,那女子忍痛咬牙,袖中匕首一转,反手扎进了黑衣人的咽喉——
“原来,这些年,我每每化险为夷,都是你在保护我。”荒佑坐到地板上,扶蕊儿靠在自己怀里。
蕊儿捂着胸口的伤处,剑已经□了,荒佑帮她上了止血的药,然而血却止不住地流,并且变得越来越黑。她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尸体,加上那个被插喉咙的人,总共六个人。哈哈,她这个武功平平的信门探子,终于破记录了,看来,她还是有些潜力的么,哪有师父说的那么笨。
“公子,蕊儿答应过一个人,蕊儿答应过她,要保护你不受政敌所害。公子,蕊儿做得很好吧,你都是到现在才发现。”
“是啊,你做得很好。荒佑有蕊儿这样的贴身丫头,何其有幸!”
“公子你之前还说我没心没肺啦!”
“那只是玩笑话,你都信?”
“那你以前还用鞭子打我呢!”
“那是荒佑对你不起。”
蕊儿望着荒佑没心没肺地笑了,嘴里有黑色的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公子,蕊儿想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你说。”
“公子你知道么,我跟茯苓,从小,都只是一个人后来长大了,我们还是一个人后来,我们都遇见了公子你可是,我没有茯苓坚强,我做不到她那样,去背叛一生注定要效忠的人所以我想,我一定要帮茯苓,如果她成功了,那么,我这辈子便再无遗憾公子,公子,茯苓真的好可怜,她从没有真正开心过,她甚至她甚至都不会笑,直到,遇见了公子所以,请公子不要再让茯苓一个人,好不好蕊儿,蕊儿怕她寂寞”
从未见过这样的蕊儿,荒佑只觉眼睛热辣辣地疼。
他把蕊儿抱紧了些。“好,蕊儿,我答应你,我荒佑这一生,决不会抛下茯苓。如果她死了,我就到下面去陪她,我不会再让她一个人。”
“公子说话可算数?”
“算数。若是有所违背,你便来杀了我。”
蕊儿终于放下心来,抬起头深深看了荒佑一眼,然后慢慢将头靠在他温热的胸膛。'网罗电子书:WRbook'
“公子蕊儿说,要一生一世跟着你,不离不弃这句话是真的可惜”
第六十章 云裳出嫁
过了元旦,便是开春,京城里连着好几日都是晴朗的天气,阳光暖洋洋地,洒遍了京城的大地。
这一日,霭皇子府上有人拜访,拜访者自称“江湖郎中洞庭洛”。荒霭听了管家方四的禀告,忙去府门口把洞庭洛迎了进来。
“什么时候回的京城,怎么我都不知道?”
“我是秘密回来的,你怎会知道?若是连你都知道了,全京城的人恐怕都已经传遍了。”
“半年前你回来探我,我都认不出你,小时候你哪是这么吊儿郎当的样子?”
“人总是要变的么。不过说实话,霭,你倒是没怎么变。记得小时候一起读书,你就总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啊,对了,我在京城没地儿住,就在你府上叨扰两日,如何?顺便把你那耳朵再治治,上次我赶时间,只治了右耳朵,今次给你把左耳朵也治了吧。”
“呵呵,其实治不治无所谓,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现在我虽能听见一些,但是还是习惯去读唇语。所以,你不用浪费精力在我身上。”
“什么啊!当初看医书的时候看到治失聪那几章的时候,我有多认真你知道么?我就是想学会了好回来给你治!诶,我说荒霭,你小时候因为失聪所受的欺负你还嫌不够啊!”
荒霭笑:“洛,你以前那正直的脾性其实也没怎么变么!”
于是,洞庭洛在荒霭府中住了下来。
荒霭名义上是皇子,挂名翰林学士,其实没有半点职权。所以下午的时候,两个大闲人便相携着出府四处转悠转悠,不想洞庭洛却在旁边那座废弃多年的“违命侯府”停了下来。
明明阳光那么温暖人心,隔着道门墙,洞庭洛却清楚地感觉到门墙的那一边丝丝缕缕的阴冷和抑郁。
“这里面,一定有故事吧。”洞庭洛问。
荒霭面色平静柔和,微微笑道:“是啊,我也只当那是个故事。要进去看看吗?”
洞庭洛摇摇头。“不用了吧。这园子还是安静些好。”
于是绕着这附近的小道走了一圈。道两旁不时会有府邸矗立着,有光鲜华丽的,也有荒废凋敝的。一座座府邸无声地向世人展示着沧海桑田,世事变迁。
事实上,洞庭洛的一生大多颠沛流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