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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相府教子-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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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嬷嬷冷冷一笑,不置可否,俗话说宴无好宴会无好会,明鸿抓住这个机会来了这么一手,虽然被她利用,李嬷嬷还是挺欣赏的。

三杯酒灌完,明鸿也不肯做的过了,一一的给李嬷嬷,李管家敬完酒,最后才来到卿卿我我的陈棠和应莲旁边。

应莲眼尖,连忙站了起来。

明鸿道:“陈相公,我来和姐姐叙叙旧,你不会见怪吧?”

陈棠笑着摇摇头:“当然不会。你别听你们沈风败坏我,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莲儿往日的姐妹来了,我怎么会拦在外面?”

陈棠,陈芳菲,找机会一定要弄明白这个来历。明鸿坐在应莲旁边,从别后,忆相逢,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无非就是嘘寒问暖而已。

“那么,明日妹妹就要进听涛阁了?”应莲的语气不无羡慕,如今的她,难有机会再随着自己的心愿了。

“对了,我把你那个丫头也带去了呢。”

“你说云儿萍儿她们两个?”应莲奇道,“她们虽然对诗词歌赋有兴趣,不过个性不太适合这方面呀。”

“那没关系,万事靠自己努力罢了。”把她们带进门,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如果她们不肯努力,终身也不过是丫鬟命。

说话声中,气氛渐渐热闹起来。

玉箫的曲子已经唱完三叠,乐声倏止,这个沈风口中的送别宴算是正式的开始了!

32、赏词

各式各样的瓜果点心流水般的端了上来。数十个丫头训练有素的把银质的托盘放在沈风面前的桌上,然后以此按照主客分明的次序轮流。沈风显然对这些没什么兴趣,摆摆手让人干脆从陈棠的桌上开始轮换,他自己的面前只留下了几个酒壶。

陈棠也不客气,和应莲互相喂食着时下的蔬果,不顾坐上他人或妒或厌的目光。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保存的水果依然透着新鲜,衬托在光艳的银盘上闪着水珠的光彩。虽然不会有菜肴,但各式样的小点心也已足够果腹。

沈风饮酒不喜配上其他饮食,难得他为众人着相,精心准备了这许多。

明鸿只吃了几口己觉得吃不下,一阵阵疲惫的感觉袭遍全身,不过看主人那么兴致勃勃的样子,这场别宴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会结束。不忍心打扰专心致志恩恩爱爱的应莲两人,明鸿干脆端了酒杯四处游荡起来。

这当然不是她的本心,若是她能做主的话,自然是大家散伙各回各家睡觉,只是既然现实如此,还不如借此机会好好玩乐一番,即便累的垮掉也算是值得了。

除了玉箫,府里的其他资格老的歌姬也纷纷下场。记忆恢复之后,明鸿也算是都认识了,不过总有种无法交流的感觉,平日里见了也不过是点头而已。这也仅限于在沈府之内,如果出去的话,彼此的交情恐怕只能算是形同陌路吧。玉箫正坐在刘嬷嬷身边休息,看那样子显然已经知道刚才明鸿灌她姑姑连喝几杯酒的事情,一脸怒气冲冲的盯着明鸿。明鸿对她没有半分好感,只做看不见,和红叶两人语笑嫣然,频频举杯,一边评判着场内歌姬的表演,一边随口吃些水果,倒也开心。

场内正唱的却是深受歌姬们喜欢的一首“抛球乐,珠泪纷纷湿绮罗”。那歌姬唱的声情并茂,两眼含泪,语声哽咽,仿佛把自己当做了曲中提到的那个被负心薄幸的男子抛弃的可怜歌女一般。

“姐姐觉得如何?”红叶问道。

“什么如何?”

红叶笑嘻嘻的回道:“当然这位姐姐的唱曲了。姐姐是大行家,正好可以指点一下妹妹的粗陋无知啊。”

凭心而论,这个女子唱的很是难得,因为能在曲中融入自己的感情就已经算是上乘了,像玉箫那种唱法,永远只是鹦鹉学舌而已。这女子明鸿觉得很是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模糊的记得曾见过她多次默默垂泪的模样,想来也是有什么伤心事,要不然她年纪轻轻又在府中从未出门,如何能感受到这曲中的那种痛?

“很不错的。”明鸿真心夸奖道,“若是我上场也不过如此了。”

“可我觉得不怎么样啊。你看,她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完全没有顾及周围的气氛嘛。”红叶却有完全相反的意见,“等着吧,沈相公说不定要把她赶下去。”

“不会吧?”明鸿一愣,任谁都难免有一段伤心事,沈风怎么会如此不近情理?

“那咱们赌酒一杯?”

“小丫头,就你主意多,想喝酒就直接喝呗,你看,沈相公正愁着没人陪他呢。”确实,沈风一个人在那里自斟自饮,显得很是寂寥,云儿姐妹两个倒是坐在他身边,只是她们那一副怯生生的样子,沈风也懒得理会。

“我可不去找他。姐姐你就说敢不敢赌吧?”

“有什么呀,我还怕你不成?”明鸿夺过酒壶,给两人倒满,正要放下的时候忽然听见沈风拍手。

果然,只见他皱着眉头道:“今夜自当尽兴,这种曲子不必再有,你们听到了?”语气严肃,不容置疑。

众歌姬纷纷应是。场中间的那女子正唱到哀怨凄婉之处却被人打断,一脸的泪水尚未擦干就尴尬的退下了。

这下场上曲风为之一变,即便是难免的闺怨之词也被众人唱的欢天喜地起来。明鸿无奈的摇头笑笑,只好向红叶认输,看来自己那天赢得甚是艰险,幸亏当时没有选择一首凄楚的曲调来唱,想那沈风贵为一家之主,自幼一帆风顺,哪里明白这世上聚少离多,万事难全的伤悲?

“怎么样?姐姐服了吧?”红叶得意洋洋的盯着明鸿饮下杯中酒,然后又迫不及待的帮她重新注满。

“看来你对他的性格很是熟悉啊。”明鸿喝的有点急了,有种一下子卡在喉头的感觉,急忙找了点吃的,也不管味道如何就吞了下去。

“还好吧,在沈府也是十几年了呢。”见明鸿伸长脖子吞咽的模样,好笑之余,红叶连忙帮她抚着后背,直到明鸿摆手表示不用了。

“其实我还满喜欢那首词的呢,可惜,到现在连作者都不可考了。”明鸿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决定开始半杯半杯的喝。

“是哪首词啊?说出来让妹妹也听听好不好?”

听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明鸿暗自叹息,真是扫兴,什么时候都有不愿意见到的人。玉箫倒也没怎么得罪她,只是有些人可能天生的八字不合,明鸿和她估计就是如此,自从第一次在应莲的院子里相见以来,就从没有过好脸色。

“哟,是玉箫妹子啊。”明鸿连头都没回的说道,“你可能是听错了吧,我从刚刚就没说话,更没说词。”

玉箫却不知趣,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明鸿扭头朝向另一边,她就转到那一边,非要和明鸿面面相对。“姐姐是还在记恨妹妹吧?”

“我恨你什么?真是好笑,我们很熟吗?”

“哟,听姐姐说的这话。是完完全全的把妹子当外人了。”

明鸿被她纠缠的不行,只好给她挪了个位子,道,“我要是把你当内人,那才是真正的麻烦了呢。”

“哈哈哈。”红叶在一边哈哈大笑。

“姐姐可真会开玩笑。”玉箫涨红了脸,那额头显得更加高耸了不少,“妹妹可是真心的来为以前的事情道歉的,姐姐可不要拒之门外啊。”

“我哪敢啊。我可惹不起你的姑姑。”明鸿依旧不断的冷嘲热讽。

玉箫的脾气倒是不错,也不知是不是装出来的,不温不火的道:“我姑姑有时候年老糊涂,也许无意中得罪了姐姐也是有的。”

“哈哈。”明鸿仰天打个哈哈,决定见好就收,毕竟身边的红叶以后还在人家刘嬷嬷手下呢,万一自己走后红叶被她整治起来也是吃不消,“我是开玩笑的。老人家提携后辈,咱们应该感激才对。”

说话间,场内曲调有一变化,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了白乐天的一首长相思。

“汴水流,泗水流……”

这女子声音清脆,语调高昂,唱的倒不似长相思的味道,反而有些久别重逢的感觉,听起来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明鸿随着曲调在心里一字一句的默念着,她虽然没去过词中的瓜州古渡,体会不到那种千山万重相隔的苦楚,然而,明明近在咫尺却难以相见的思念这些天来明鸿确实感触颇深。那个人,不知道怎么样了啊?再次相见时,会不会你非你我非我的形同陌路?也许,一切从一开始就是自己一个人的奢望吧。

既然心境已变,接下来无论是欢快的词句也好或者是美酒佳肴也罢,明鸿都纷纷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那个人的身影,不时的在心头闪过,抹去了他之外的一切,只留下那一份音容笑貌,不断的扩大扩大,铺天盖地的压过来。

“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红叶看出不对,连忙关切的问道,随即就要去通报沈风。

明鸿摇摇头,拒绝了红叶的好意,沈风如此大张旗鼓的给她送行,不管怎么说,明鸿也不忍心半路退场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心。

“我没事,可能是刚刚酒喝的急了,红叶你快坐下吧,要被人家发觉了。”明鸿急忙把红叶拉回凳子上。

玉箫摇头感叹道:“我还以为姐姐海量呢,原来却也不过如此,下次记得不要喝这么多哦,免得妹妹想找姐姐喝酒都没有机会了。”

红叶大怒:“你想喝酒还不容易,我陪你就是了。”

玉箫用鼻子出气:“你算是什么东西?”

红叶不怒反笑:“我算是什么,你早晚会知道的。回去问问你的姑姑去吧!”

玉箫碰了一鼻子灰,哼了一声,一步三摇的走了,自去刘嬷嬷那一桌,姑侄二人窃窃私语。

又听了几首曲子,也没什么出彩之处,明鸿休息的差不多,站起来向红叶告别,径自走回沈风那桌。有些话,她最终还是决定问个明白比较好,要不然过了今日,想再进沈府可就不容易了,再难找到眼下这样的好机会了。

嗔怪的瞪了尚未找到东西南北的云儿姐妹一眼,明鸿在沈风近处坐下道:“都怪我平日没空教导,这两个丫头让相公见笑了。”

“没什么,你知道我一向不在乎这些事的。”

明鸿点头称是,忙不迭的帮沈风满着酒。也不知为何,这个人今晚兴致颇高,一杯接一杯的喝个不停,明鸿端着酒壶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良久,她才有机会开口问道:“明鸿有事要请教相公,不知……”

“什么事?我俩之间还需要客气么?”

啊?我俩之间也没什么吧,明鸿心想,不过看在沈风有几分酒意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

问吧,过上片刻沈风若是醉了,就更没法开口了,她终于下定决心,此事若不问个明白,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甘心的。

33、烛火

事到临头,寥寥数语,想要说出口居然前所未有的艰难。踯躅间,半空里忽然震天价一声响,震得屋内新添的烛火纷纷摇曳。

居然打雷了!

刚刚的一道闪光,明鸿也没在意,全心的在编织着合适的语句,一声雷响,把她吓了一跳,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差点就此消失。

不知不觉中,屋外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春天终于到了。

不,春天早就到了。

不敢问,并不是像别人那样的害怕沈风,而是害怕从他那里得到的答案。然而,不管怎样装作不知,该来的总是已经来了,正如多日的无声无息,不还是爆发在这惊天动地的一声春雷里面吗?

“究竟是什么事?”沈风等得不耐烦了,他哪里知道女孩的心思,还以为明鸿被这一声雷吓得愣了,正准备端酒过去帮明鸿压惊。

明鸿终于决定开口了:“我想问一下相公,为什么这些日子都没有见小晏相公过来?他还答应会在初五那天来看我的测试呢,还望相公告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话一开口,就渐渐的变得流利起来,明鸿本以为自己很难顺畅的问出这么长的句子呢。

“哦?原来你这些天魂不守舍的就是为了这事?”沈风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盯着明鸿,直到她深深的低下头才作罢,仰头叹道,“为何我府上的人一个个的都心想外人?我沈风就这么失败么?应莲如是,就连你明鸿也是如此。”

明鸿羞得面红耳赤,柔声道:“相公你醉了。”

“我是该醉了。我早就该醉了。”沈风越说越激动,渐渐的双手挥舞,语无伦次起来,“香香也好,你也好,统统都要离开我。”

香香是谁?明鸿完全没有听说过,想必是一直挂在沈风心里的某人吧。见沈风完全的胡言乱语,明鸿真是万分的后悔,早知道就早点在他喝醉之前过来问了。

醉酒,明鸿并没有恶感,只是厌烦酒后乱性不能自已罢了,见沈风的模样也就只有一步之差,明鸿坐在那里真是无时无刻不想站起来逃离。

然而,却不能逃。

这一步迈出去,再也难有机会有知心的人问询了。可是,面对醉酒的沈风,明鸿实在是没有可行的办法。要怎么做呢?需要上去把他扶起来吗?一下子手足无措,扑面的酒气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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