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玉如意-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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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很快便到了如意阁的门口,末蕊早带了人迎在外面,盈盈福下身子,“凤先生大安,如夫人身体不适,末蕊僭越代为迎接凤先生大驾。”
凤章含笑点头,眼睛不着痕迹的扫过一众女子,闪烁着不知名的光,很快就在阳庆的推搡下进了院子。一抹不相干的情绪匆匆溜走,很快消失不见。
相比于外面清静舒散的风景,里面愈加显得富贵堂皇。凤章挑着眉一路细究这所有的瑰奇,不由得咂舌,这繁生当真看中那女子不成。
穿过三层仪门便见了正面南的几间正屋套房,廊檐高大奇秀,雕花无不精妙。诺大的院落两边厢房廊庑丛叠,各自有丽人侍立不谈。林林总总,却是轩昂壮丽,一派大家之风。
凤章慢下脚步,给阳庆了个眼色,立刻上来,只听凤章含笑问道,“阳小哥不觉这格局面熟么?”
阳庆一愣,脚下立刻打了个趔趄,半晌,才红着个脸,低头不言。他早应该看出来的!猛然抬头,想起哥哥临走时一席话,阳庆眉眼间渐渐放开,胡思乱想间凤章已然扔下自己,拾阶而上。
末蕊将凤章小心迎入正堂,菱儿、石莲等人在那里侍奉着,自己拉了阳庆外面说话。阳庆此刻得了点醒,愈发的恭敬,加之保庆往往托自己不要与如夫人为难,安庆的循循善诱,总算是有些收获,毛躁渐平。
“阳庆小哥末蕊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
“不敢当,末蕊姑娘有话但讲无妨,没什么当不当的!”
末蕊原本只是简单的打问些,却不料阳庆如此乖巧,心下暗自称奇,饶是多了世面,末蕊心下一片了然,放开问道,“凤先生从来都是一身轻松,不说上门问诊,就是八抬大轿抬着的脸面都不一定给的,怎么如今——您瞧,这雨虽是不大,却也恼人的紧。凤先生这一次……莫不是如夫人的身子……”
阳庆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连忙左右看并无人并低声斥道,“这种话你也敢说!如夫人强健着呢,用不着咱们担心——凤先生不过与主子交情深厚,才这么重视的!”深深吸了一口气,放缓了语气道,“末蕊你该是明白人,这种事情绝不能从咱们这里出来——有些事情你是不晓得,扬州府上本有两位少爷,可那身子骨弱的简直,咳,凤先生也是自己人。”
末蕊听到这里,心中的大石头落了地,终于舒了一口气,抱歉得朝着阳庆福了福身子,“有劳阳庆小哥了,末蕊这就放心。是想歪了。”
阳庆嘿嘿一笑,拍着胸脯保证,“无妨,咱们多替主子担待点,主子好了,咱们岂有不好之理?呵呵,再者说了,咱们如夫人那样的好精神,小主子一定健康的不得了!再要有什么事,就让青槐过来知会我。主子把小子放到我这里,末蕊姐你就好好侍奉咱们如夫人跟小主子!”
末蕊听得小子的称呼,含笑称是,送了阳庆与凤章那里,才往安如那里,扶了人过来,正式见过。
安如笑吟吟的扶着末蕊的手臂,在花厅口处偏一点的地方停下,歪着脑袋打趣道,“我猜对了!你打算怎么赔我?”
“……定是那玉雪峰顶上的泉子,哥哥猜得可对?”
门口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同时止住了刚要抬起的脚,听起了墙根。
“哼,那有什么,这水能猜出来不新鲜,您若是连这茶也能道得出一二来,石莲才佩服!”
“呵!小妹妹光是佩服哥哥可不依的,那,若是哥哥猜得出来,小妹妹赏哥哥一件小玩意可好?”
石莲嘻嘻笑道,“哥哥莫要框人,石莲才不上当!”
凤章仿佛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一般,既兴奋有备感有趣,“哥哥只是喜欢那件香炉里熏香的味道,若是哥哥猜得出来这茶叶,小妹妹就告诉哥哥那香片是怎么来的如何?”
末蕊心中一动,忙拽了安如,就往里走。
安如突然僵硬了身体,张了嘴,末蕊拉不动人,回头一瞧惊得一声尖叫——所有的视线顿时全都集中过来。
第二十二章 送走美人
阳庆最先跑了出来,眼见地门口的情况,张大了嘴半晌说不出个话来,直愣愣瞧着抓在安如手臂上那只雪色大白鸟——鹰,龇牙咧嘴地凶着周围一众人。忽然身子一轻,直接被扔到一边,凤章提起下衣襟跨出花厅,也是一愣,然后抚掌大笑,“恭喜夫人,果然是天降神鸟!”
听了这话,院子里一众人轻轻卸下一口气,却仍不敢放松,末蕊几乎是哭丧着脸,想要拿掉那个不速之客,却又怕伤到如夫人,同时自己也被这体型硕大的白鸟吓得不轻,若不是如夫人,自己早吓跑掉了。
凤章最先动了动,躬着身子请道,“如夫人莫怕,此鸟乃西南小族特有之物,虽凶猛异常,却也极好——”
众人再次将心高高提起,“凶猛异常”?!
安如早先身体僵硬,说不出话来,是因为这家伙突然飞过来不带一点声响的,就落在自己搭着末蕊的手臂上——幸好镯环金银耐抓!
此刻细细发现白鸟身体有篮球大小,温顺的停留在那里,时不时瞅一眼自己,安然自若。
只是对着欲扑上来的众人面目可憎着。
鸟犹如此,安如倒是不怕了。听了凤章的话,抿嘴轻笑,“凤先生见多识广,却站在这里是妾身失礼了,先生请进。”
“夫人客气了,夫人请进。”凤章没有继续那个解释,恭敬地随主人一起进了花厅,石莲这才反应过来,暗自叫了一声“糟糕”,匆匆跑出去,重新取了新露,为安如呈上。
白鸟怏怏的抓着安如的手臂,左右看个不停,仿佛对房间里金碧辉煌或者亮闪闪的地方充满了好奇,却也不唐突,只管看着。
安如心中一动,抚手摸了上去,小家伙歪着脖子扭了扭,很享受。两只黑黝黝的眼睛闪呀闪的,安如好像看见白鸟在笑!欣喜地眯眼弯了弯嘴,真是灵物。
凤章端正的坐在下首,含笑仔细打量着安如,心下计量。
蜜合色刻丝的流云添花短襦,又一件葱黄的绣绫细褶裙,却拿一条青金色双环四合如意绦系上,丝带飘起十分好看。一转身,那条才绣好的玫瑰紫金银色的披帛,优雅的环着手臂,垂于地上。这些并不是一个普通妇人能穿得起的。不时贵不贵重的问题……安如就是这些华贵的主人,自有支配,转身既是风情万种。
芊芊大方。最重要的是,凤章看到了安如眼中淡淡的空旷。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这个女人分明就在眼前,却有种伸手去触摸,或许是种幻影的空旷感。她眼中仔细含着点点情意,或者眉眼如丝,或者化作青烟。
“凤先生莫不是瞧着妾身脸上长了花儿?”
“咳……凤章冒昧了!”凤章顿时被噎了一下,尴尬的别开脸,恰巧露出耳垂至脖颈一段,渐渐泛红。
安如眯眼一笑,丝毫不以为意,“凤先生那个说法仿佛还没讲完呢,妾身洗耳恭听。”
凤章恢复了平日的自如,抱歉一笑,侃侃而谈,“此鸟贵重,仅蛮族贵族才养得起,尤为可贵的是,雪陀一生只认一主,至死方休——”正正对上安如同样坦荡的双目,爽然一笑,“如夫人若非与它旧识,便是这一世的有缘人。”隐下最后一句话,有缘人缘于爱恋。
安如弯了弯嘴角,逗弄着手臂上乖巧的雪陀,“是不是呀,嗯?”抬眼对着仔细观察自己的凤章,微微一笑,“让凤先生见笑了,妇人家就是偏爱这些小动物的。”
“如夫人是有福气的。”
安如笑而不言。
说笑一阵,一众人遂往套阁准备好的珠帘上诊脉。
请了脉,凤章被引往偏房写了方子,还有一些注意事项,一条条列了下来,不无精妙。石莲只管在一旁仔细侍候,时不时说一些闲话。花厅里阳庆一面瞅着安如手臂上威风的白鸟,一面将外面的事情报上。
安如看了末蕊一眼,两人心有灵犀般,仍旧使人唤了庭芳院里的人,由紫瑰去外院的书房侍候。
阳庆留了下来,仔细将事情的始末道出,“那周家的小姐因是周府嫡出的,上下皆是兄弟,才如此宠爱。不过珠大爷亲自上门道歉,也算是主子的面子,咱们耽误不得,阳庆才敢来劳烦如夫人。”
“没多大的事。……珠大爷此人如何,我只是听说他与你们主子稍微亲厚些,这次他能斥责亲外甥女,且上门谢罪,定时有些往复的。”安如抿了一口小碗中的红枣清露,含笑看着阳庆,他要如何作答。
阳庆难受的站在原地,左右不适,也不敢抬头,如夫人的压强不知为何总是会骤然提升,迫得人丝毫无力。
安如瞅了末蕊一眼,后者会意,上前与阳庆轻轻万福,低声解释道,“听说那芙蓉姐姐不敢抬进候府的门,定是候爷规矩重。可咱们这里送出去的丫头,候府会关照在谁的面子上呢?”
阳庆仍旧不懂,可这个好说多了,抬头心虚的看了安如一眼,“候爷向来规矩,最见不得珠大爷这般行径,却因故去得候夫人,也莫奈何。”顿了顿,方道,“珠大爷有一妻三妾,那三妾中有竟两位是往日亲近的相赠,候爷也只当不知。……如夫人的意思是?”
末蕊嗔道,“如夫人哪里有什么意思,这是你能瞎猜得?”说着,就站到阳庆一排,对着安如福下道,“珠大爷进不得内院,如夫人身子重也不便问客,末蕊暂与阳庆小哥前去侍奉。”
安如摆摆手,“凤先生哪里可别怠慢了,去吧。”
阳庆吁了一口气,便要与末蕊一同退了出来,大方对安如道,“末蕊姐只管去看顾凤先生,珠大爷从不曾理会这里凡务的,刚不使了人过去嘛!”
“嗯,就照你的话吧,凤先生那边末蕊你去看看,如今我不方便,你便宜行事即可。”
阳庆心虚地在门口停了一停,赶紧就要离开。忽然一溜丫环的声音忙又唤了自己:“阳庆小爷留步!”嘴角抽搐了一下,怏怏地垂手仍旧回到屋内。
安如啜着茶水,半晌,含笑看着阳庆,“咱们手中还有别的房产没?不必多大方,四内俱全的即可。”
“……有得。大业坊当时看中了一宅院子,主子嫌小,只买下搁着。”
“你去,就说我的意思,紫瑰就先送到那院子里罢。”一边的末蕊应下,垂着眼眸看不清里面的东西。阳庆挠着头,听不明白意思。
中午送走凤章,日薄西山时候,阳庆看着末蕊站在自己面前,半晌都不晓得如何言语,嗫嚅道,“如夫人身边的……不妥吧?”
末蕊让小丫头将紫瑰的卖身契之类收在小匣子里,另又装置了一番金银玉器珠玩之类,一并交给阳庆,“听回话的来说,珠大爷很喜欢紫瑰的伶俐劲儿,早上拉着说了半天话呢,咱们也是顺水推舟,只说送了丫头过去,并无不妥。”
阳庆回头看了看不远处停当的软轿,总觉得哪里有不对,仔细盘算却什么也揪不出来,索性不理会,挥手使人从侧门抬了人出去。
如意阁西跨院有一小窗黑暗,琳琅站在游廊阴影处,淡淡的瞅着碧珠的房间。她忽然有些犹豫,那只传说福鸟降临的东西,已经在院子上空盘桓很久了……它,怎么落下来了呢。
第二十三章 六个月过去了
…
玉色绵里,飘洒银屑,凛凛寒意主冬风。
晨起,满园飘洒雪露。
“雪陀又不见了!”石莲没好气地甩着袖子拾阶而上,扭头戳了旁边小丫头的脑袋没好气地埋怨道,“不长进!说了多少次了,雪陀不见了早早回报,你倒好,瞒上瞒下,真真的不晓得轻重!”
小丫头满脸沮丧,“莲儿你就别说我了,若不是你非要看个究竟,芦儿哪里能这么大意!”
石莲恼得跺地,直抓向芦儿的衣襟不罢休,“怎么是我的错!分明就是你不小心!我不过想看看那个黑鸟,这半天什么都没看着,你反来编排起我的了,哼!莫不是你心虚了,编了个莫名其妙的故事来框人,好让我同你一起被了黑锅!”
“你……简直无可救药!”芦儿也上了火气,甩手挡开石莲气恼恼地质问道,“算不是你的错,那也与我无关,如夫人向来不准咱们拿链子锁白陀,便是飞走了也不干事,终究会回来的!倒是你石莲,不要以为别人都是瞎子,你藏着的那点小心思谁不知道,若不是我为你遮掩——”
“哎!好姐姐,你小声点!”石莲慌忙上前拦着芦儿的嘴巴,焦急地左右看了看,台阶上下也只有自己两人,才满脸通红的啐道,“莲儿哪里的心思?芦儿你真是大胆极了,这些没头脑的话让末蕊姐姐听见,还不先一阵乱棍打下来谁也好不了!”
芦儿冷笑道,“那又如何,不过些小事,末蕊姐姐哪里仔细到你我?反正有人喜欢在那里伏低做小,咱们纵是飞走了白陀,不过如夫人一句话,你急什么。”
石莲低头一想,半晌,眼看就要到了望春馆,才嗫嚅道,“我急什么……芦儿,这里也就你我,琳琅要如何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