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女王妃深宫泪:倾城媚姬-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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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鸢不迭地点头,看着她一脸的仓皇,一脸的痛惜无奈,完全能够体会她的心情。
她见状,才略微缓和了些情绪,续道,“他在我那里立了二个时辰,不动不语,我心悬在半空中,一直盯着他等他答复,他却到最后也未说一字,就甩袖而去。我还以为是他不乐意,是想要坚持履行先帝的遗旨,谁料到,半个时辰后,朝堂就传来消息,说是太子并未登基,而是禅位给了庄王,他只去做个闲散王爷……举朝哗然,唯有我明白根底,心中泣血,很难说当时他是孝顺我意,还是任性之举,抑或只是自暴自弃……从那以后,他便日日取次花丛,醉生梦死,持续了十余年,直到遇见了你,鸢儿……”
黎鸢喉中酸涩,已是说不出话来。
皇帝交付给她做的另外一件事,就是从王府中找出那份先皇诏书。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明白,那诏书的内容究竟是什么……又牵扯到了多大的利益关系……
太后黯然半晌,又道,“这么多年来,他心底一直对我结着解不开的疙瘩,无比漠然,我却每日牵挂着他,愈来愈甚……虽然对于当初的抉择,并没后悔,但是,每日每夜仍煎熬在内疚自责中,无法自拔,也因此,庄儿亦对我逐渐有了成见,我见了他就想到端儿,就情不自禁地嘱咐他对皇兄好一些,对皇兄的事要有求必应,对皇兄要忍让关怀,甚至还会无意间怪责他当年对于皇兄疗毒的阻挠……每日里守着他,我唠叨的却是端儿,久而久之,庄儿便误认为,我心底全然没有他这个儿子,只装着端儿自己……到最后,两个孩子,竟都对我冷淡隔阂起来……”
此刻这一系列的谜团,才在黎鸢心底真正解开,他们母子三人究竟有着怎么的恩恩怨怨,因由浮出水面……
太后这时,眼望着黎鸢,神色凄迷,“好孩子,他信里说,从前的一切,因年深日久,他已逐渐看淡,纵使偶有烦闷,也能借酒排解,却在昨日,旧怨新伤,一并发作……他因了这毒,不能够好好爱你,因了这毒,不能给你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不能够拥有你,也因了这毒,失去了至尊权位,从而失去了守着你的资格……更因为这毒,不知会何时丧命,永难见你……他说这时,才真正恨了母后,为何在最初选择的时候,没有给他完全祛毒的机会,为何在帝位交接的时候,没有再多给他三年时间,允许他再多三年的希望,去找还魂草……因为从那时起,他就放弃了寻觅,对于鬼医何时找到另外的疗毒之法也不甚关心……他说母后毁了他一生的幸福……直到昨日,才真切体会到这意味着什么……”太后说到这里已哽咽着再也续不下去。
黎鸢痴痴地望着她,顿觉一阵眩晕,扶了扶头,再看太后,她已是紧闭双眸,昏倒过去。
黎鸢大惊,忙一边大喊着殿外候着的小内侍,一边掐人中急救,过了片刻,太后才悠悠醒转,一见她的面,再次痛哭失声……
黎鸢抚着她的背连声安慰,不一会儿,太医匆匆赶到,搭脉听诊,脸色逐渐凝滞起来,片刻对黎鸢使了个眼色,来到外殿。
黎鸢随后跟上,心中腾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果然太医低声道,“郡主,看情形太后怕是撑不了多久了,还是早早禀报皇上的好。”
黎鸢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太医忙抚住了她,“郡主,你也要保重身子。”
她未做声,目光发直,如木头人般怔了半晌,突地拔脚奔进内室,眼见得太后倚在榻上,气息不均。
她走过去,重新坐了下来,抚住太后的肩头,心慌意乱。
太后有所察觉,勉强睁开眼,却已敛了方才的凄然,而是慈爱一笑,“鸢儿,你别伤心,婆婆去了另一个世界,从此也就解脱了。”
黎鸢听了这话,心底大痛,贝齿死死咬住薄唇,才没有哭出声来。
太后看着她,神色温柔,轻叹一声,“若是日后,你能见着端儿,替婆婆转达一声,母后对不起他……”
黎鸢的泪簌簌而落,望着太后愈加蜡黄的脸,突地站起身来,“婆婆,我去找皇上,我去找大王爷,我让他们都来听你训诫,我让他们都来服侍你,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不待太后答应,她便飞似的狂奔了出去,一路上拼了命地疾跑,等来到栖凤宫,见到了皇帝的面,已是累得喘不过气来。
皇帝正批阅奏折,见状挑了挑眉,调笑道,“鸢儿果然守信用,不过也不必如此吧?莫非是太过于思念朕?”说着站起身来,就要拥她入怀。
她却一把推开皇帝,急道,“皇上,太后已病入膏肓,我求你去看看她,然后下旨让端王也进宫来觐见太后。”
皇帝眉心一蹙,冷道,“你这是玩的什么把戏?”
黎鸢泪已盈眶,“我说的是真的,你若不听,必将遗恨终生。”
“遗恨终生?”皇帝冷嗤一声,眸底阴鸷,“若是朕听了你的话,才遗恨终生吧?”见黎鸢哑然,又逼问道,“你串通了母后,让她替你撑腰,将你释出宫去,与那人结成鸳鸯,对不对?将杀死庞氏的罪责,推到了朕的头上,然后你们再去逍遥快活,对不对?”
黎鸢一滞,接着疯狂摇头,“不是这样,你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皇帝一哂,“朕凭什么相信你?”
黎鸢呆呆地望着他,望着这个多疑刚愎的帝王,心中五味翻涌,突地,她苦涩一笑,“我将此生最宝贵的东西给你质押,你能相信吗?”
皇帝一怔,疑惑地看向她。
她泪凝于睫,唇畔却含着一抹微笑,抬手将腰间的丝带扯开。
片刻,襦裙从肩头滑落,洁白的内衫也相应解下,簌簌堆落在脚边。
一具花蕾般晶莹粉嫩的**,一丝不挂,呈现在皇帝面前。
他瞪大了双眼,呆若木鸡,不敢置信。
她眼睫一阖,泪便顺颊而下,哀求道,“皇上,菡萏求你了,去看看太后吧,去下旨将王爷召进宫来吧,太后她太苦了,她真的快不行了……菡萏愿意将这身子交给你,只求你能答应……”
皇帝的神情,一下变痛,眸底流溢着说不出的古怪,傻了一样,痴望着黎鸢,身侧的手,已是微微颤抖。
半晌,他回过神来,赌气般抿紧了唇,上前一步,猛地将她脚边的衣服一把拾起,一件件全缠在她的身上,颤着指尖,手忙脚乱。
做完这些,他背过身去,瓮声瓮气道,“赶紧穿好,朕在外殿等你。”说完,再也不看她一眼,便大踏步出了内室,吼道,“小路子,赶快去端王府传朕口谕,宣端王,有十万火急之事速到熙宁宫,与朕同去觐见太后。”
小路子应声而去,他伫立在殿门口,仰起头来,阖了上眸子,长长的眼睫不时抿动,似乎是在抑制着眸中强烈的情绪。
片刻耳畔传来了脚步声,及一句怯生生的低喃,“皇上,我好了,可以走了。”
他倏地睁眼,转头向她,接着伸手抚向她的脸颊,这一次她没有挣扎,亦没有躲开。
他眸底幽暗,一字一顿,“鸢儿,你要保证,寸步不离朕的身边,你要保证,待会还要跟朕回来。”
黎鸢低头,眼底痛意凛冽,须臾她迅速抬头,决然道,“我保证。”
皇帝怔望着她,长吁了口气,携着她的手,出了大殿,一路轻功急掠向熙宁宫……
06断肠焚情
转眼来到熙宁宫中,不待皇帝站稳,黎鸢就扯着他的衣袖,急奔进了内室。
小内侍们转头见了皇帝,忙不迭地跪下迎接,而太后本是阖眸静躺,听见声音,瞬间睁开了眼,神色起了波澜。
“婆婆,皇上来看你了。”黎鸢上前扶起她的身子,柔声道,“皇上一听说你病情加重,担心到不行,就赶着来了。”
太后将目光投向皇帝,皇帝也忙偎坐到床前,握住了她的手,“母后,儿臣政事繁忙,一直没顾得上您。”
太后直直地瞧着他,眼眶顿时红了,却没说话,只叹了口气,抚了抚他的手。
黎鸢又笑道,“婆婆,大王爷马上也来了,皇上传了口谕,和他约好一起来看你的。”
太后听了,眼底立时浮起激动之色,问向皇帝,“真的?”
皇帝瞥了黎鸢一眼,勉强勾了勾唇角,轻声道,“皇兄和朕心底都十分记挂你呢,只是知道母后喜欢清静,见了我们这些人,反而闹得慌,所以就不常来,鸢儿刚说你情形不好,儿臣一慌,就忙召皇兄进宫了。”
“那就好,那就好……”太后喉中微有哽咽,轻轻点了点头,又转眸瞧了瞧黎鸢,叹了口气,“哀家如今也管不了你们兄弟俩的事了……只是鸢儿如今在你宫里,你别让她受了委屈,她是个好孩子……”
皇帝听了这话先是一蹙眉,后又一喜,攥着太后的手乐道,“这么说,母后也同意鸢儿跟儿臣而不是皇兄了?”
黎鸢一滞,神情紧张地望着太后。
太后怔了怔神,沉吟半晌,苦笑道,“哀家哪有这么大的权力,说不同意,你就能让出来吗?说同意,岂不是朝你皇兄伤口上撒盐?”
皇帝立时脸色一凛,握着太后的手,也松了许多。
诸人相对沉默许久。
黎鸢见状,忙讪笑着岔开话题,“婆婆,你觉得好些了吗?”说着抚过太后的腕子诊起脉来。
太后长叹了一口气,垂下眼帘,“哀家自己的身子自己有数,也就在这几天……”见皇帝一惊,她凄然续道,“人死后,一了百了,再也不用操你们的心了,哀家倒觉得轻省不少,临走前只希望你们日后能互相给对方留个余地……”
皇帝眼神闪了闪,须臾笑道,“母后放心,皇兄身子骨不好,朕自会让他三分。”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小内侍的通传声,“大王爷驾到。”
室内的气氛顿时一滞。
黎鸢指尖轻轻一颤,心猛地拧成了一团,匆忙垂首敛眸,身子后撤几步,缩到了角落里。
皇帝斜睨她一眼,鼻间冷哼一声,也站起身来。
唯有太后,似乎未察觉到他们之间微妙的情绪变化,兀自眼望着门口,神情复杂,说不清是期盼还是痛楚。
端王迈进内室,一眼瞥见墙角里的黎鸢和床前伫立的皇帝,眸色一蛰,垂下头去,对太后行了个礼。
“端儿……”太后急喘着气,一边咳嗽,一边挣扎着就要坐起来。
黎鸢瞥见,下意识冲到她身旁扶持,而端王亦是匆忙赶到床前搀了一下。
两人的手,在太后的肩侧恰好重叠,那一霎那的触碰,让两人如触电一样,一下怔住,又飞快躲闪,心底腾起的滋味,酸涩而尴尬……
这一幕全都落在了冷眼旁观的皇帝眼中,他眸色幽暗,忍了再忍,才没发作。
而此刻的太后正痴望着端王,泪在眼眶里打转,手微微抬起,想要抚住他的面庞,口中喃道,“王儿,你肯来看母后……你不生母后的气了吗?”
黎鸢听了这话,心一下被揪起,也一脸紧张地看向端王。
这一细打量,才发现,他与昨日相比,整个人竟似脱了相,眼底无神,肤色苍白,下巴微青,密布着一层浓浓的胡须渣未刮。
而那一向润泽的薄唇,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干裂,有些口子甚至还渗着腥红的血丝,再加上满身的酒气,灰色锻袍上大大小小的酒渍……
黎鸢的心顿时撕裂般疼痛,她尽力别开视线,再也不敢多看一眼,怕会一个忍不住,抱住他痛哭失声……
尽管这样,她仍然呼吸断续,泪亦在眼底迅速蒸腾……
端王这时,看向太后,却只是苦笑了声,并未答话,转而将目光投向一旁的皇帝,冷道,“皇上他给儿臣下了口谕,儿臣岂能不从?”
皇帝挑了挑眼梢,“皇兄真是好臣子,那么以后,朕下任何口谕,你都能不打折扣地执行吗?”
端王一哂,“连命都即将被你夺走了,还有什么更骇人的旨意么?”
皇帝冷笑一声,伸手将黎鸢紧紧搂在怀里,神情得意,“皇兄尽管冷嘲热讽,朕有美人在怀,凡事都不计较。”说着垂下头去,薄唇蹭了蹭她的额头,亲昵至极。
黎鸢像是被烙铁烫了一样,一下弹开,却又被他重新揽回,眸光戏谑,“瞧鸢儿还害羞呢,在母后和皇兄面前,都是一家人,不必见外。”
端王的指尖迅速蜷起,一下掐到了手心里,手背上青筋泛出……
此刻谁都没有注意到,依于榻上的太后脸色骤然灰白,眉心一蹙,眼眸紧闭,额间有大颗大颗的汗瞬间渗出。
直到她的身子颓然倒下,胳膊砰地一声砸在了床沿上,诸人才回过神来,转眸望她,皆大惊失色。
黎鸢甩开皇帝的束缚,扑上前哭唤,“婆婆,婆婆……”
皇帝和端王亦不约而同围了上去,神情急切地看着她,两人又几乎同时转头急呼,“快传太医!”
熙宁宫内骤然一片混乱,小内侍们如热锅的蚂蚁般来回奔波,几个老太医转瞬即到,会诊完毕,却同时摇头,跪向皇帝,“卑职无能,太后怕是熬不过今夜了。”
这时内室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