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女王妃深宫泪:倾城媚姬-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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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底,也随着缎面的温软起伏,酿起一抹抹柔情。
小翠却在此时匆匆奔进,一脸惶急地叫道,“郡主!不好了!”
黎鸢回头横她一眼,笑道,“跟个慌毛星似的,怎么了?”
小翠气喘吁吁地附到她的耳旁,尽力压低了嗓音,“我听他们说,小王爷已在回府路上,估计午后不久就会到了。”
“哦。”她眼睫微微一动,轻声回应,“知道了。”
“郡主。”小翠见她恍若未闻般不急不躁,一跺脚道,“我听说是大王妃,不……是那庞氏,写了十几封加急书信,将他催回来的,你不可不防啊。”
“防什么?”黎鸢一笑,依旧温言细语不紧不慢,“他是妖魔鬼怪,有三头六臂,需要咱们关紧门窗,贴上符咒么?”
“那倒不是。”小翠好气又好笑,无奈道,“可是……他们都说,王妃的信中,肯定向你身上泼了不少脏水,乌七八糟的,把所有的错都归结到你头上,因此他来了,'TXT小说下载:。。'肯定会不顾一切讨 伐你的。”
黎鸢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冷意,“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随他怎样好了,难不成太后懿旨临前,他也敢胡闹。”
见小翠仍旧是一脸忧虑,她伸手将其拉坐到榻上,温声道,“这段时间可把你劳累坏了,忙里忙外不说,还得为我担惊受怕。”
“郡主你可别这么说。”小翠忙摇摇头,“我虽不得闲,但心里高兴,自从跟了你,奴婢从未有过的安适熨帖。”
“那就好,那就好。”黎鸢笑着拍拍她的手。
“可是,郡主,你就一点儿都不担忧吗?”小翠又问道,眉心紧蹙,“毕竟,你与王爷的年纪隔得有些多了,就连小王爷……都比你年长三四岁呢,若是配他还差不离……”
黎鸢一怔,眸底掠过一抹讶异,小翠今天的言语有些反常,令人费解。
她眼神闪了闪,笑道,“府里的八夫人,不也刚刚一十八岁么?进府的时候,大概也就仅及笄,我又有何畏惧的呢?”
小翠“哦”了一声,仍有犹疑之色。
黎鸢笑着推推她,宽慰道,“放心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什么时候见你的郡主大人,有过失策?”
“那倒也是,那我去忙了……”小翠点点头,挠了挠后脑勺,三步一回头地出了内室门。
黎鸢望着她的背影微一思忖,浅笑中,有抹若有若无的黯然自伤。
午后很快便来临。
黎鸢用过午膳,立在庭院中一架悠悠荡荡的木浮桥上,下望着一溪清澈欢快的孱孱流水,怔然出神。
就在这时,突听得隔壁青凌堂隐约传来一阵喧哗声,她一愣,侧耳去听,却又不闻端倪。
黎鸢眸光一闪,对不远处正在收拾花草的匠人摆了摆手,“你去帮我出门瞧一瞧,看看隔壁是什么动静。”
那匠人应声而去,不多时回转来,禀道,“是小王爷,候在青凌堂门口,要见大王爷,大王爷不在,小王爷一怒之下,便与门口的侍卫起了争执。”
黎鸢心底一动,点头笑着谢过那人,便转身下了浮桥。
趁着王爷外出未归,她突然想先去会一会,这位久仰大名的小王爷……
182惊见故人(2)(二更)
出了菡萏殿门,她远远就望见一袭月白长衫,束着一青丝宽边腰带,立在青凌堂门口的石阶下。
仅是背影,便透着股清峻逸然,但那玉树临风的身姿,却在此时,绷着一抹遏制不住的冷意。
黎鸢瞧着,心底一哂,看这气韵,与那庞氏截然不同,不过……不知正面如何,说不定会是个满脸恶俗刁钻的不良少年。
侍卫们还在耐心劝解,“小王爷,您还是先回吧,等大王爷一到,卑职立马前去通知您。”
“既然不能进去,那本王就站在这门口等,你们自忙你们的,又何必多事?”他话虽平淡,但语调冰森,令听者不寒而栗。
那侍卫一脸难色,还要劝解,一眼瞥见黎鸢娉婷而来,不由松了口气。
小王爷察觉有异,未待回头,便听得身后传来一句问候,其音如清泉叮咚,欢快流畅,又如琵琶弦动,珠玉相击。
“菡萏见过轩王爷,轩王爷一路风霜劳苦……”黎鸢微一福身,巧笑倩兮。
他缓缓回过头来,两人目光相接,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两具身子同时一震,神情错愕。
无数个念头飞沙走石般席卷,天地间骤然狂躁不堪,却又转瞬一片空寂荒凉,令人无所适从……
黎鸢轰然炸裂的脑海里,却在迷乱的一隙,兀地现出一副画像,他与那画像中的女子一样,有双晶亮如星的黑瞳,只不过一个寒冷如刃,一个温煦如春。
继而她身形摇摇欲倒,一手扶墙,一手支额,眼前的这个人,亦是张口结舌,一脸惊疑,臂弯微微抬起,似是想去伸手握住什么,却终究颓然落空。
他的面庞在眼底模糊,又刹那转为清晰,黎鸢终于尖叫一声,转身狂奔。
待进了菡萏殿内,一头扎进帷帐,对着那锦帘绣被,她怔忪不已。
突地她抬腕张口,狠命地咬了下去,一阵钻心剧痛袭来,她松开了口,喃喃自语,“不是梦……不是梦,竟然不是梦……”
她突地心慌意乱,不知如何继续走下去,神色茫然地拍打着床帏被褥,眸底惶恐失神。
直到小翠到她身边,摇晃着她的身子,大惊失色地急唤,她才恍然回神,怔望向小翠,口中不住地嗫嚅,“怎么办?怎么办?”
“郡主,发生什么事了?到底怎么了?”小翠一脸忧急。
黎鸢紧盯着她,默然半晌,忽地问道,“明日我就是端王妃了,是不是?”
小翠一怔,不迭地点头,“是啊,明日是太后赐下懿旨的日子。”
黎鸢听了这话,全身仿佛立时失了骨架,一下软倒在床榻。
小翠更加焦虑,握着她的手,泪几乎要溢出眼眶,“郡主,你没事吧?要不要请大夫?”
黎鸢眼望着帐顶那朵银白绸缎制成的水莲花,长长地吁了口气,缓缓出声,低沉几不可闻,“不妨……让我单独静一会,就好了……”
小翠忧心忡忡,但还是依言退出帐内。
她直愣愣地躺着,直到窗棂处那一抹夕阳余晖,一寸寸变短,直到夜色一丝丝侵袭,天地间的每一个角落。
华灯燃上,她幽灵般坐起,掀开帷帐。
小翠忙迎上来,担忧地看她的脸色,她扯了扯唇角,勉强一笑。
这时门口突然有人传禀,“郡主,小王爷求见,在殿门口候着呢。”
183惊见故人(3)
黎鸢一怔,指尖微颤,勉强抑住气息回道,“让他在那儿稍等一会,我这就去见。”
语毕,走到妆镜之前,揽发成髻,对镜端详,眸光怆然。
她走到门口时,转身对紧跟在后的小翠说,“你不必跟着了,在房中等候便是。”
小翠只得止步,望着她的背影,神色忧虑。
夜幕中挂着一弯浅淡的娥眉月,似有若无。
月虽浅,繁星如织,空气中流溢着阵阵清甜,花影婆娑下,摇落一地静辉,亦有不知名的小虫,偶尔脆声欢鸣。
黎鸢踩在昏暗的小径上,脚步虚浮如梦。
那双如星般闪耀的眸子,那盏温暖而坚定的烛火,在她心底深驻,陪她熬过最艰难的时光,每一次忆起,都让她有更多的力量,挣脱噬人的桎梏。
然而,一千个日子,仿佛隔世般悠远,上苍捉弄下,世事迷幻,沧海早已变作了桑田。
她早就灰心,以为那只是惊鸿一瞥的缘,从此后再也不能相见……
原本以为,命运已让他们迷失方向,弄丢了牵扯彼此的那根线……
原本以为,只是在遥望从前时,唇畔含笑,调拨梨涡里那一抹浅淡的温柔……
原本以为,梦幻一般的人儿,只配在心底偶尔揣思,甜蜜一笑,伤感一叹……
可是,他却以这种方式,猝不及防,再次进到她的生命中,纵使难堪,仍是要一点一点静心接受……
不过短短百余步,她却仿佛走了千万年,早已下定了的决心,待望见了那抹身影,却又摇摇欲散。
他扶着殿口的一株参天古树,身影寥落。
不过几年光阴,他已从青涩少年,长成青年才俊,身姿挺拔而秀雅,面容清逸俊朗,更胜从前。
尤其那双星眸,白日里混乱间瞥及,依旧明晰如印,比之从前的稚气,多了些男子的成熟气概。
他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却仍不转身,附于树干的手指,攥缩成拳。
这个女子,面容明媚如昔,望之令人炫目,但她的心,跃动节律,早已陌生如隔世。
自己,或许不过是做了一场酣醉的迷梦,一场令人哭笑不得的独角戏……
“公子,别来无恙。”黎鸢浅淡开口,笑容却比星光更黯。
他张了张口,却发现不知要说些什么。
要告诉她,我很好么,还是开口询问她的近况?
黎鸢等了半晌,未听见他的回音,又见他微一垂头,似在思忖着什么。
鬼使神差间,她脑海突地闪过一念,脱口而出,“公子,为何一直未曾娶妻?”她浅笑着静等答案,眸中隐藏黯然的伤。
他一怔而答,却仍不回头,背影落寞,“我在等一个人,在找一个人。”
“何人?”她十分意外,声音略高,透出抑不住的颤抖。
“一个在我十五岁时,由荷塘中救我出水的女孩。”他依旧淡漠,语调轻的像是呵出一个飘悠悠的梦,“在那一瞬间我便认定,她是我今生的妻,我心底再也装不下别人。”
这话如惊雷般炸在她的耳畔,她身形不稳,扶住玉阑。
从来没有想过,从来不敢妄断……
曾经日日夜夜的期盼,多年来始终于心底一隅存放的那个人,今日终于有了结果。
茫然失挫时也曾自嘲,或许只是己心的一厢情愿,两个人就此擦肩而过。
于他而言,或许就如他随手丢落的扇子,无论是天涯海角,还是心湖神海,早已淡漠,早已无谓。
然而,他却如此出口,毫无顾忌的表白,要她怎生承受?
第一次,这情话,听的人和说的人,都早已沧海桑田。
她明日便要成为他的母妃,她心底已深嵌上一个影子,此生此世再也挥之不去,那便是他的父王。
他明日便是她的继子,她费劲心机,将他的母妃拖入泥潭,毕生清洗不净。
二人咫尺,中隔着万丈鸿沟、流溢着血海深仇。
苍天无眼,造化何等弄人……
184惊见故人(4)(二更)
她心神难稳,可是,即便如此,仍旧呢喃出口,“公子说的便是我……”
他却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故事,冷笑起来,彻心彻肺地冷笑,“你不是她,一样的容颜,截然不同的灵魂!她去了哪里我不知道,我永远找不到她了!”
他突然咬牙切齿地愤恨起来,“是你!你盗走了她!你让她变得如此可怕!肮脏不堪!”
他倏地转身,血红的眸子死死盯住她,恨意和伤痛夹杂不清,同时迸出,“你到底给大王妃下了什么毒药?竟害她至此……你……真够卑鄙龌龊……”
她怔住,愕然片刻,即冷笑起来,既悲又切,令人不寒而栗。
接着她毫不退缩地步步逼问,字字如刃。
“你口口声声说在找她,那她跪于街头,举目无亲时,你在哪里?“
“她陷身于妓院,饱受凌辱、遍体鳞伤时,你在哪里?”
“她寄身姨母家中,阅尽世态炎凉时,你在哪里?”
“她终于落于污淖之中,周身秽垢之时,你却现身了,做出情圣的样子来指责她变了,你堪称世间最虚伪无耻的人。”
说到最后,她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那流着泪的脸,在如水夜色中无比凄美。
对面的那个人,看着她,竟一时痛得难以呼吸,忽然觉得心底灰暗一片,万般皆空,在今夜的星光璀璨下,他与她真的是世界上最可笑可怜之人。
她亦忽然觉得碎的七零八落的心此刻冷了倦了,寒的发颤。
她一步步攀爬,终于达到权贵的制高点,却恍然发现,她仍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说些什么都再没有丝毫意义,结束了,一切结束了。
在她从床帏上坐起,从内室中步出的那一瞬,就决心要结束了。
她要去做个心安理得的新娘,尽管名义上是他的母妃,她亦不在乎。
她要去紧握一切可能的机会,报仇雪恨,手刃仇敌,绝不允有任何人、任何事阻碍她的脚步。
何况,那个要嫁的人,那个倜傥风雅其外、璞拙出尘在内的男人,谁又能断定,她心底不是早就填满了他的模样呢?
谁又能否认她对他,那份悸动而甜蜜,不是愿与之携手一世的深情呢?
只是为何,她心底,此刻面对眼前的人,仍旧有,心痛的感觉?
那个衣衫翩然若蝶,眼眸灿若星辰的的少年,在她心之一隅,隐约盘踞了上千个日夜,却一夕之间化为灰烬,也许,只是不适应吧……
“的确,我不是你的她!你记住了,看清了,我只是你的仇人!“她止住了泪,冷冷地吐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