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元神掌-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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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剑秋笑嘻嘻的道:“不错,咱们刚才并没有这种约定。”
程惠兰冷哼一声道:“即使有这种约定,对于‘恨天教’的人来说,也并不一定要遵守,哼哼,‘恨天教’历来行事,又有几次遵守过信诺?”
古志中嘿嘿的道:“小贱人,你倒数起本教的不是来了!”
程惠兰不屑的道:“难道不对么?”
古志中道:“小贱人,你以为姓韩的在你身边,你便可以太平无事,须知老夫今日非将你俩留下不可!”
他慑于韩剑秋的身手,当程惠兰从他剑下滑脱之际,不敢再度进逼,现在一想,韩剑秋就在当面,假如自己不能将韩剑秋擒下,回去也无法向教主交代,当下一狠心,人已欺了过去。
韩剑秋横身一拦,道:“只要你有这个本事,韩某倒不在乎!”
古志中哼道:“那你便试试!”长剑一振,迎面攻去。
韩剑秋不屑的道:“这是什么剑法?”
铁骨伞一伸,只听“叮”的一响,那一剑正好落在铁骨伞上,那伞打造奇特,古志中剑刃被伞背一震,反弹而回,他心中一怔,又是一剑攻出,韩剑秋照样把铁伞一伸,古志中原不想与他铁伞硬架,不知怎的,他这一剑又落在韩剑秋伞背上,“叮”的又弹了回来。
古志中暗暗吸了口气,心想:“他使的什么招式,为何我偏偏躲闪不开?”
其实,这乃是他抢先而攻,韩剑秋不过出手遮挡而已,偏是他武功不济,无法破解韩剑秋那一招,此刻反说闪不开韩剑秋招式。当局者迷,他的武功和韩剑秋相比,实是相去不可以道理计!
他手中兀自不服,大吼一声,再度挥剑攻上,这一次,已用尽了全力,长剑起处,但见剑花错落,一下攻出七八剑。
韩剑秋不屑的道:“驼魁,你太不知好歹了。”
只见他右臂疾振,一道白光像极利的电光猝起,电光白芒幻化成为一条长龙般的匹练,带着刺耳夺魄的呼啸之声,“霍”地暴飞而出,斜斜自古志中腰际斩过,血浆肚肠并溢中,传来一声令人毛发悚然的惨嗥,于是——
古志中的身躯,却分成二截,分向两个不同的方向,砰然掉落地上。
韩剑秋感喟的道:“古志中,是你逼我如此,我已经让你两次了……”
程惠兰大声叫道:“不,‘恨天教’人,人人可杀,何况他身为香主,更加饶恕不得!”
韩剑秋巡视一匝,道:“表妹,此间事情已了,咱们走吧,说不定舅舅已等你等得发慌了呢!”
程惠兰道:“你要我回家么?表哥!”
韩剑秋一怔道:“你不回家又到哪里去?”
程惠兰道:“我要跟你一起到无底洞去。”
韩剑秋大惊道:“那里充满了危险,你又怎能去?”
程惠兰道:“那你又怎能去?”
韩剑秋闻言一呆,这句话真难住了他,若是直说她武功不济,那该多伤一个少女的心,他武功虽高,但是在这方面却用不上,女人一使刁,他便木讷的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程惠兰美目一闪,又道:“你不放心我去是么?我自己生有两条腿,难道就不能走么?”说过之后,大步走了出去。
韩剑秋大急,在后面大呼大叫,程惠兰硬是不理,他无可奈何,赶紧跑去马厩,牵出自己的坐骑,跟着程惠兰奔了出去。
两人走了一程,程惠兰似乎想起了什么,驻足回头道:“表哥,你说你还有一个妹妹,是么?”
韩剑秋道:“不错!”
程惠兰又道:“左手缺了一个指头?”
韩剑秋没有说话,点了点头,表示是的,程惠兰蓦地大叫道:“该死,快,表哥,快点!”
这没来由的一连两个“快”字,把韩剑秋搞糊涂了,忙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表妹说清楚一点好不?”
程惠兰连忙将柳庄附近遇见囚车押送女犯人一事,梗略的说了个大概。
韩剑秋沉思片刻,道:“这样好了,假如你所说的确是蓝毛女,那么,不外两起人,一是无底洞,一是鬼谷,他们无非挟持舍妹做人质,逼人就范,不管是哪路的人,都必须经过‘玉烟山’,我们现在赶去那里伏击还来得及。”
说罢,也未经程惠兰同意,拦腰将她一抱,飞身上了马鞍,二人一骑扬长而去。
此刻,从太白居飞起一只信鸽,从白羽飞行方向推测,那正是无底洞方向。
空中的乌云浓得像是泼上去的墨,那么一层层、一叠叠的堆积着,狂风打着口哨在旋转,毫无忌惮的一遍又一遍向大地卷来,天际偶尔亮起一道耀眼金蛇,强烈的闪电照得山岳河流都在颤抖,有沉闷的雷鸣声隐隐响在云堆之上,似遥远的皮鼓在没有节奏的敲打,现在正是黄昏时分,假如不是这种阴翳的天气,景气该是极为美妙的。
秋天,秋风秋雨愁煞人,但是,应该不是雷雨,它却偏偏出现了。眼前是一片衰草枯杨,如烟的枯草蔓蔓,似与灰沉的云天连在一起,韩剑秋和程惠兰在雷雨前一刻就抵达了。
玉烟山此际的景色,除了衰草枯杨,就是嶙峋的山崖,韩剑秋懒洋洋的倚靠在一棵孤伶伶的白杨树干上,铁骨伞并没有撑开,心中却在默祷,希望不会因为行动迟缓而错过了,那将会遗憾终生。
程惠兰蹲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下,虽然不时翘首探望路的尽头,但嘴角不时噙着笑意,这丫头并未因等待而焦急,她正回忆着二人一骑,紧靠着表哥结实的胸脯,受那男人气息醺陶的滋味。
坐骑正低头啃啮枯草,它并不似主人那样焦急,是那么悠闲的徜徉着。
望望天色,韩剑秋微眯着眼朝路的尽头瞧着,神态里有些不太耐烦,但这不耐烦之色却显然不是为了这场即将到来的雷雨,当然,他是另有所待。
忽然,韩剑秋神色一振,他仔细朝前面看了一会,俊脸浮起一抹疲倦的笑意,满是风霜的意态里,表露出一股无可言喻的欢欣与慰藉,他用舌尖润了润嘴唇,喃喃的道:“可来了,希望这场大雨不要耽误他们的行程……”
他自语着,但是,老天却没有依照他的心愿,片刻间,在一声霹雳似的雷声过处,几道电闪像要撕裂天幕般掠过草原逝去,倾盆的大雨,就那么不留情的漫空落下,雨势大得宛如黄河决了堤似的。
韩剑秋摇摇头,依然姿势不变的他倚在白杨树树干上,他的马儿也挨了过来,不住用鼻端触闻他的面颊。
雨水沿着他的眉毛直淌,远近都是一层蒙蒙的水雾,不一会,人马都湿得透透的,像刚从水里捞起来。
于是,隐隐的,在“哗啦哗啦”的聚雨声里,一阵有节奏的车轮转动声传了过来,间或夹着人马叱喝的嘶喊声,嗯,有人来了,不知道是一支什么样的队伍,在这大雨中仍还顶着风雨往前赶?
韩剑秋没有动,双目睁着,一眨不眨地注视人马声传来的方向,没一会,在滂沱的雨水和雾气里,已有一列队伍移近,马上的人都下来了,正低着头,弓着腰,牵着马匹顶着雨往前赶,在这些行人中间,正如程惠兰所说,有一辆囚车,囚车的铁笼子里,坐着一个模糊的身影,从婀娜的身形判断,的确是个女的。
程惠兰冒着大雨,一连几个纵跃,来到韩剑秋身侧,道:“表哥,来了!”
韩剑秋没有回头,柔声道:“表妹,谢谢你,谢谢你带给我这天大的消息,我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
程惠兰瑶鼻一皱,道:“谁要你报答,又不是外人,你的妹妹,不也是我的妹妹么?”
韩剑秋用右手的四指轻轻压着程惠兰手背,道:“表妹,回头你负责保护小妹,其他的就不用管了。”
接近了,那第一个走在前面的人是个大块头,即使曲背弓腰,看起来也是那么一大截,精壮活脱碍像座山。
用手抹去脸上的雨水,韩剑秋向囚车瞄了眼,为了证实里面是不是他的胞妹,忽然道:“小凤!”
“小凤”是断指童韩剑秋为蓝毛女临时所取的名字,就像他剑秋的名字的一样,父母罹难时,因为年纪尚小不记得名字,故以断指童、蓝毛女代替了真名实姓,及长,又感人之不可无姓名,故才为自己取了名。
囚车内的女子,蓦闻有人喊叫,猛的把头一抬,因为这一声喊叫,把她拉回童年时代,那是多么亲切的呼唤,宛如亲人的呼唤。
这些细微的动作,使韩剑秋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于是,他匆匆的迎了上去,形象轻松而洒脱,他的两肩平稳而安定,有一种特异的沉猛与雄浑的意味,满天的雷雨,似被他一人担住了。
那大个子正一脚高一脚低埋头迈进,骤闻有人呼叫,猛一抬头,已看见眼前站立的韩剑秋,他吃了一惊,尚未说话,囚车内的女子已经发出声音:“哥哥……”
韩剑秋没有回答,朝大个子淡淡的道:“大雨天,哥儿们可真够苦的,下一程由兄弟我来代劳吧!”
大个子抹去眼睫上的雨水,睁大着眼睛向韩剑秋仔细的打量着,口中吆喝道:“好朋友,敢情是找碴来的?这是‘无双派’替‘鬼谷洞主’押解的要犯,朋友,你招子放亮点……”
韩剑秋冷森森道:“你们‘无双派’平素专门替鹰爪孙六扇门的人当狗腿子,一年三百六十天都在与江湖朋友为难,现在进步了,居然进步到替黑道魔头捕拿要犯,真个是‘鸿图大展’,不过这遭却和区区在下沾上了边,所以嘛,各位也就命中注定要栽上那么一次筋斗了。”
一旁的程惠兰听得暗道:“我只当表哥他木讷,原来嘴皮子也是这么厉害啊?”
这时,大个子后面又跟上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个瘦得像竹竿一样的汉子朝侧旁一转,厉声喝道:“干什么的?竟敢拦阻‘无双派’押解要犯的囚车行进,莫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李二,你去拿下他,魏老七,你去后面通知叶三爷,就说有……”
这位瘦竹竿仁兄的话还没有说完,韩剑秋在一声冷笑声中暴闪而进,雨水飞溅中,铁骨伞信手一挥,那叫李二的已狂叫一声,横着飞出去两丈多远,一颗脑袋砸个稀烂。
几乎没有看见他在动作,而他已到了瘦高竹竿身前,这位瘦竹竿正是“无双派”的二头目,姓陈名昭,有个外号人称“青面狼”,为人最是刁狡奸猾不过,他经过的大小阵仗也不少了,此时甫一照面,这位青面狼已知道大事不妙,这一回碰到扎手货了,一声大吼,他往后一撤身,拼命叫道:“来人哪,有人拦路劫车……”
韩剑秋在雨中滴溜溜一转,左右一晃,右掌一手倏斜,刚扑过来的大块头骤然嗥叫一声,一颗斗大头颅带着一腔血水喷了出来。
这一下子,陈昭算看见了,其实不看见倒还好,一看见,他几乎吓得屎尿直流,猛一哆嗦,他活像被剥了皮似的怪号起来:“天……天啊……‘断指修罗’……”
冷冷一笑,韩剑秋像幽灵似的飘进,身躯一矮,躲过了一柄砍过来的腰刀,左手铁骨伞一伸,另一条人影也号嗥一声,打着转子扑倒在地上。
举手之间,连毙三人,陈昭吓得连挂在腰间的那柄长剑也忘记拔出来,只管一个劲的往后直退,口中带着哭音大叫道:“来人哪……断指修罗到了……快来人哪,断指修罗救他的妹子来了……”
韩剑秋哼了一声,长射而起,飞鸿般掠向后面的囚车,眼看快要接近,一条人影蓦地自斜刺里扑来,兜头就是二十余掌,雄劲的掌风激得空中的雨水抡成一个圆圈,水珠雨花四下飞溅,力道活像二十多柄巨锤同时自不同的角度砸了下来。
韩剑秋一声冷嗤,凌空的身形猛坠急转,就是这一坠一转之间,他的右掌又一平倏伸,宛如一柄来自虚无的血刃,猝然反斩上去,“嗤”的一声裂帛之响,一片片布块飘然落下。
连眼梢子也没有撩一下,韩剑秋迅速无比的扑近了囚车,此刻,囚车四周已有二十多名劲装大汉在严阵以待,刀芒在雨中泛得雪亮!
他的身形毫未迟滞,依旧原式掠下,二十多柄大砍刀,在一片吆喝声中,汇成一片刀海迎来,他的双脚却在眨眼间奇妙的长扫斜绞,在一连串“锵锵”声中,二十多柄大砍刀倒有一半绞上了半天。
这些劲装大汉惊魂未定,蓦地一道寒芒倏闪,韩剑秋的袖中刀出手了,立刻惨号声雀起,刹那间倒下了七八个。
铁骨伞往右腋一挟,左掌竖立如刀,猛然劈向囚笼上的铁栅,在整个囚车的震动中,拉车的马儿惊惶的人立高嘶,韩剑秋刚刚硬劈断了一根儿臂粗细的铁栅,又是一片强劲的厉风直袭而来。
苍白的面容突地一沉,他上身微侧,右掌挽起一道圆弧,掌势自弧心直甩背后,“砰”的一声震呐中,他身形一晃,那位猝袭者却已歪歪斜斜退出去四五步。
单掌闪电般一抡又回,“咔嚓”一声,又是一根铁栅被砍断,他向里面坐着的“蓝毛女”匆匆一瞥,只见她形容憔悴,全身上下血迹殷然,顺着雨水滴下,不由心中一紧,匆促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