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法则-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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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迎着廖真如半信半疑的眼神露出要她安心的笑容,才向那人补完未尽的一句:“你能怎么样?”
“妈的找死!”那人怒火直冲,想再次抓我衣襟,却抓了个空,我已后退避开,淡淡道:“小妍,你们先走,我处理好这边就来。”待方妍拉着不愿走的两人离开十多米转入另一拐角时我四下看了看,转头对面前并排而立的三人笑道:“我想揍你们一顿,不知道三位意下如何?”
“你做了什么?”半分钟后廖真如疑惑地对着刚狂奔过来的我发问。
我调匀气息,若无其事地回答:“只是当着大街上一大群人的面揍了几个流氓罢了。”正说着,警笛声从身后传来,一辆警用摩托闪着灯从拐角处转了过来,车上两警疑惑地看着前面,交谈声隐约可闻:“打人的那家伙呢?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说着车子前奔转入前方左拐的街道去了。
我看着两女一男紧张的样子,不觉好笑:“干嘛这副样子?他们不可能看清是我的,因为当时的距离相隔至少有三百米。”
“你就一点也不怕吗?”廖真如微惑道,“要是被抓去至少也要挽留几天。”
旁边的云海晨投来同样疑惑的目光,我反问道:“为什么我要为完全不用担心的事情害怕?自找苦吃吗?虽然那是大多数人的习惯,可是恕我没有这种爱好。”
“哼,好了不起吗?”廖真如故作不屑地哼了声。
当天中午回廖家时景茹竟也在,还趁没人注意时对我道:“昨晚我依你说的派人暗查了城里的租用仓库,结果真的在里面发现了那东西。”旋疑道:“你怎么知道那边有问题的?”
我这才知道她为何会无事回这处,解释道:“知道接待处的黎思颜吗?她是个好心人,经常帮营销部的一个困难同事义务劳动,上次她整理营销部的几份记录时我凑巧看到,发觉城里的临时租用仓库货物进出量小得不成比例,所以才灵光一闪地想到那里可能会有问题。”
景茹释然道:“想不到这样也能让你发觉不对处,现在我才真正觉得找你做这事是找对了,因为似乎连运气都站在你这边。”
我抗声道:“这可跟运气无关,是我犀利的眼光和敏锐的判断力好不好?”
景茹笑了起来:“如果你知道那个临时仓库本来进出货量一直都很低,从这方面来说根本没有不对劲处,因为存的是回收货和待弃的废货时,是否还认为这跟你所谓的‘犀利的眼光和敏锐的判断力’有关系呢?”
我愕然无语。难道真的是运气?
未到午饭她便离去,开饭后愉快的气氛进到半途,廖父突然有意无意地说道:“年轻人有冲劲而不失理智,这可少见得很。尤其是在这种冲动的时代,那是非常宝贵的品质。”
我感到他在用余光看我,立时明白有人告诉了他今晨的事,不由看向廖真如,后者诈作夹菜低下头去,粉颊却微显红晕。
我一时不明白廖父是在夸我还是责备,只好默声不接。他却转向云海晨:“海晨你也该练下身体和胆量,男人不但要维护家庭一生平安,也要有能保护家人于一时不受屈辱的能力。别怪我直言,换了不是你,我绝不会说这些的。”云海晨喏喏而应。
我放下心来,因听出他言下之意并没有怪我出手打架。
同时也暗暗心惊,他这么说等于拿云海晨和我作比较,其中难免会涉及到奥妙的感情变化,那是极容易引起误会的。
正想到这儿,眼睛余光忽觉旁边方妍投来一眼,不禁心下更叹,惟希望方妍没有误会就好了。
第二卷 升级进程 第二十八章 波折
电话声响起。
“这个时候,有谁会找你?”廖真如放下电话,脸上满是郁不得解的表情,“保安处说有人要找‘廖家的客人植渝轩’——谁会知道你在我家的?”
我一听即明,起身道:“我一个朋友,之前托他办点事,可能办好了。”
“他的货线是散的。”在小区门口见了面,我和单恒远走到不远处的街边时,后者说道。
两天前托伟人帮的忙,现在是初步结果出来的时候了。我问道:“‘散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指暗地里没有后台罩着,同时供给他毒品那人不具有整条以上的运输线,属于个人或某个小组合作的。”单恒远顿顿,“这样的家伙是最容易收拾的。”
我知单恒远是伟人手下第一爱将,言必无差,大喜道:“那就是说下手简单了?”
单恒远笑着点头:“本来是有点麻烦,不过现在没问题了。”见我疑惑的目光,他才释道:“供货那人本来是蓉城会的,但十天前蓉城会已经归属义字门下,而那人的货源是来自滇帮以前藉着蓉城会在成都设的暗线。”他笑了起来,“你该知道我们跟滇帮是誓不两立,能收拾它正是义字门的职责所在。说起来还要谢植哥的消息,这次才有机会彻底将滇帮的爪牙从蓉城肃清。”
我记起当初他们曾说过蓉城会是个介于黑白间、以商为主的商会,伟人还明露欲收服蓉城会之意,想不到这么快就变成了现实。
回至廖寓内在书房内找到廖父,我直言道:“我准备向漆经理摊牌了。”
“嗯?”廖父似乎一时未反应过来。
下午搭他顺风车到名浦,我直入总经理办公室,与景茹面对面地再次道:“我要下手了。”
景茹满面讶色:“什么?”
我心中微有得意。这前还跟她商量着漆河军可能在哪处存货的问题,现在却登门上来直言事情马上结束,自然会有这种反应。出其不意的行为,终令这聪慧的年轻总经理亦失措。
“我马上会去找他,你最好现在就准备一下答应过我的事。”我提醒道,“后事如果处理不好,我想不但我,你的良心也会不安的。”
“等一下。”景茹皱着眉头抬手打断我的话,“还有这么多问题没弄好,你怎么突然就……你考虑好了?”
“我不是贸然行事的人,”我双手撑在桌上,上身前俯,“如果我说要下手,就说明已经到了该下手的时刻。”
景茹愣了愣,仍道:“但他牵涉到的背景问题呢?我从没听你说过这方面的事。还有何海,你不是说要用他吗?可是到现在为止你还一次也没有跟他谈过,甚至我们都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投附我们这边来!”
我微笑道:“背景的问题已经解决,不过总经理最好还是不要知道怎么解决的。至于何海,只要漆河军认为他‘可能’会出现问题就够了,至于何海知道什么和能告诉我们什么都无关紧要——人的心理是很奇妙的,何海的作用就在于能让漆河军疑神疑鬼。”我挺直身体,“这次是‘劝止’漆河军,而不是将他绳之以法,就决定了该怎么做。”
景茹看我半晌,忽叹道:“有时候真的觉得你挺怪的,不过幸好看来我并没有找错人。漆叔叔请假到医院去了,如果你要找他,最好等他回来。”
我奇道:“怎么了?”
“漆灵草病情加重,他赶去照顾她。”景茹声音微抑。
想起那长年重病在身的女孩儿,我心情不由沉重起来。
若她知道曾经与之说过“很温暖”的话的我,来名浦的主要目标就是对付乃父,她会怎么想呢?
在病房门口探看里面情景时草儿仍在输液,漆河军却一时不在,只有他那美貌比得上廖真如的年轻妻子在喂她喝汤。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我终于决定选择医院作为彼此的谈话地点,因觉在这种场合下漆河军更易听进我的话去。
“是哥哥。”草儿明亮的眼睛在我决定踏入前扫中我,大大的,仍带着过人的成熟。
漆嫂闻声转头来,目光触及我时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颤,手足无措地立了起来。
我未料到草儿这么轻易就认出我是谁,勉强挤出笑容,想跟她们问好,却只迫出一句:“漆经理不在吗?”
不知为何,每入医院里我总会觉出平时万难一见的不舒服——心理上的,尤其是在明知漆灵草的病情还必须对其父不利的情况下。
漆嫂仿佛由找不到话说的痛苦中解脱出来,慌忙答道:“他去见医生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你要不要坐坐?”
我直觉感到她对我有着相当的排斥情绪,心下微凛。难道她知道我为什么进入名浦的?否则彼此并无瓜葛的情况下,她怎会如此?
但她为何会知道?
草儿未插着针头的右手伸了起来,稚声清澈如水:“哥哥。”
我不觉走入去,探手轻轻与她纤弱得惊人的手掌相握,同时坐到床边。漆嫂并不阻拦地让到一边,有点不知如何是好地反复搅着汤碗。
不知是否正输液的原因,入手仍是那么冰冷,有种不似活人的寒意。
草儿入神地看着我的手,忽然说道:“你为什么这么温暖呢?”
我愕至险不知答,目光触及她期待的眼神,自然而然就柔声说道:“因为你喜欢温暖。”
草儿的手本来软不着力,这时却突地用力一握。我的心瞬间直撞上喉间,因感到她这么一使力,整条胳臂都似要碎裂一般,左手不自禁地前伸扶住她手肘。
心如刀绞。
这是多么脆弱的生命!在疾病面前挣扎的生命,与此纠缠了几乎一生的小生命,无法凭自己存活下来的生命!
忽然之间旧日的画面涌上脑海,狂潮般不可抑制。
也是间狭小的病房,病床上中年男人引颈“咯呵”作声,似乎回到原始社会没有语言功能时的状态,而缠着白纱布的颈间一根管子由喉部以下的气管插入去,藉之使空气能够进入他的肺部。
父亲。
一向强壮、健康和有力、严肃的父亲,竟会有这么躺在病床上不能靠自己活下来的一刻。
那是我毕生最震憾的时刻,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恐惧——恐惧失去他。而在之前我从未认真听过他一次教训,甚或一句话,还不断令他失望、灰心。
亦是从那次起,医院成为我所憎恶的地方。
“哥哥。”床前的瘦弱人儿轻轻地再唤一声。
我回过神来,双手一起笼住她的小手掌,抑住流泪的冲动。
漆灵草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字地清晰吐出:“我,喜,欢,你,的,温,暖!”
神经蓦地一震,我有点惭愧地低下头,目光改看她白得透明般的手掌。我竟然要对她的父亲——从小相互依存的父亲——不利,虽然并不是什么实质上的伤害,但仍然是伤害。
房间里静寂下来。
草儿轻轻抽动手掌,以得超过年龄不知多少倍地平静说:“可是我没有得到温暖的资格。”
心在这刹那再次颤动。倏然间我感觉到她知道乃父的行为,并且在为此自责和痛苦。她知道的,可是她没有办法阻止,因为她更知道为什么父亲会这么做。
白得异常的手慢慢往同样雪白的被子下面缩去。
我伸手捉回她的手,重新双手笼定,向她投以微笑:“你有的!”草儿平静的明亮眼睛终于出现了一线不解,但随即恢复过来,手掌完全放松地任我笼住。
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转寰的,只要人仍有感情存在——那是世上最宝贵的东西。
第二卷 升级进程 第二十九章 倒戈
为一个仅见过两次面的人动真感情,似乎不可思议。但生命的神奇就在于不定性,相识多年的人都不能给予的感动,在那灵光一闪间就从堪称为陌生的人处获得。
重回名浦找到景茹,我开门见山地道:“我想请你改变计划,把驱逐漆河军出公司改为扶持他发展自己的事业。”
景茹秀眉大皱:“什么意思?”
我叹了口气:“虽然知道不怎么可信,但我仍只能说是刚才被漆灵草改变了心意。我征求过廖叔的意见,他也认为漆河军并不是生性奸恶的人,只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才会走上这条路。”
“但我已经答应你照顾后漆灵草,没有再生枝节的必要,尤其漆叔叔敢这么做已说明他并不将名浦甚至远天放在眼里,”景茹摇头,“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我不会答应的。”
我苦恼道:“难道你不能通融吗?我感觉到如果让漆河军就此沉沦下去,他的整个家庭都会失去精神支柱。尤其是草儿,不要告诉我你忍心让那可怜的女孩受这样的打击!”这不是虚言恐吓,漆灵草与乃父多年的相互依存使彼此间有着牢不可断的精神联系,甚至可以说他们之间的生死相互关联。驱逐漆河军无疑会令他沉沦,而草儿……我不希望看到这样已经倍受病痛折磨的女孩儿再受到重大的打击。
景茹仍是摇头:“这么虚渺的理由,站不住脚的。”
我冷静下来,与她隔桌而坐,摆出谈判的姿态:“你必须答应,因为我会以退出作为砝码。”
景茹面色丝毫不变,反笑了起来:“你这算是临阵倒戈?似乎认定我是必须靠你才行。”
我暗觉不对,沉下气来:“茹总看来胸有成竹啊。”
“我十九岁就从大学毕业,到现在为止已经过了五年,见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