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法则-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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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动作很轻,异常仔细地逐个搜索我身上衣裤的口袋,手掌微有颤抖。
在明白过来他在做什么的第一刻我条件反射地倏然右手疾伸抓住他的手腕,连眼睛都还没睁开完左手便探出去抓住他肩膀,两手合力一绞,同时顺势跃起身来。
那人惨叫一声,向地下仆倒,随即被仍我紧紧抓着的手吊得半身悬在空中,杀猪般叫起来:“手!手……手!手手手……”
我睁目四望,路灯下周围半条人影都没有。君林二人仍睡得死猪一般,身上毫无凌乱之相,那贼应该是从我身上开始的,不料却找错了对象。我搜搜身上的东西,还好没被摸去什么,也是因为我本就是轻身外游,没带什么出来。
这不过是个笨贼罢了。
借着路灯昏暗的光芒我看了看他的脸,一时微愕。竟是昨夜那笨贼,看来还真是有缘。
我左手摸着他的肩膀关节,双手轻轻一错,“咯”“咯”地两声脆响,我放开手来。那人痛得滚倒地上,右手抱着关节脱落的左臂翻来覆去地鬼叫。
我一脚踏至他胸膛上迫他不能再滚动,冷冷道:“闭嘴!”同时顺手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他才终于止住鬼叫。
这人相当颓废的相貌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他是个无业青年,在社会上堕落,就靠这种偷偷抢抢的行为来谋生,一无是处。而一点痛就如此死去活来地惨叫,如果不是贪生怕死过度就是典型的无赖;不过配合着他这时的眼神,是后者的可能性非常低。
我冷冷道:“你肩膀脱臼了,要保住这只手就马上去找医生。下次如果再被我看见偷东西,那就不只脱臼而已了。”松开脚,那人逃命般爬开两三米,才抱着手臂狂奔而去。
事实上他的手并非表面那么严重,第一次弄断他关节时我立刻便给他接了回去,不过吓唬一下他罢了。一点教训是在所难免的,任欺上门的人安然离去不是我的风格。
我沿着四周走了一圈,确定确实再没人后才回来靠坐下去。
有点儿懊悔刚才条件反射的攻击,在这世上的每一个小区域内,任何稍为突出的技能都容易成为别人注目的焦点——那亦是我之前对林强和君止彦胡诌不回去理由的原因,实际上是不愿他们这么早就知道我的事,毕竟相识极短。幸好现在四下无人,否则若被同学看到,难免再次陷入我平生最不愿意进入的“焦点陷阱”。
但若同时要保全自己,就不可能永远不显露自己的特长,由这个角度来说成为某一阶段的焦点成了必然之事。避免和不得不之间衍生出矛盾,如何平衡这矛盾成了最消耗自己人力物力的事情之一。
也是我最不愿意做的事。
我深深吸入一口清凉空气,看了看腕上的表。
才凌晨一点二十三分。就算校门在天一亮就打开也要三个小时以后,剩下的事仍是要先睡一觉,虽然熬通宵对我影响不大,但缺乏睡眠确是对身体不利。
我站起来。
但睡之前得另换个地方,若那人和某个团伙有牵连,要防他回去找人来报仇,尤其是在这种敌情完全不明了的情况下。生命的第一要素是生存,第二则是好好的生存,我一向是坚决拥护这两大决议的。
* * *
再次被惊醒是因为听到有人大骂声:“……老子就不该让你狗日的跟来混,每次叫你结办事都给老子丢脸!你他妈的自己说,哪次好好的弄过钱?滚!不要让老子看到!”
我悄悄从身藏的巷口探出半只眼,只见一群大约十来个人正沿着大道走过来,其中一个抱着左臂的非常显眼地低着头以离其余人两三米的距离跟在人后,正是刚才被我教训的那贼。此刻前面一个身材很短的男人正不时回首怒骂他,挨得最近的两人似正在低声劝导。
我在肚子里微有得意。幸好我们移离了原驻地,否则现在结果就很难预料了,这情景明显是那贼回去诉苦,然后那可能是老大的家伙找了人来帮那贼报仇,却发觉一个鬼影都找不到,怒火顿生,大骂出口;若不是当着其他兄弟的面可能早就一脚踹过去了,是我也不能容忍自己手下如此无能。
我缩回脑袋,在阴影遮盖下默默看着他们离去。
第一卷 基础进程 第四章 铁腕教官
凌晨六点我强行唤醒两人步行回学校,操场上空无一人。
我们拥回寝室,本准备等六点五十的军训时间到时再下去,结果一不小心伏在桌上坠入梦中。待我从某一个比较浅的梦中想起军训此事并醒来时,时间已经指到了九点。
操场的方向传来口号的吼叫声——军训已经开始了。
我看看寝室,君止彦和林强宿酒未醒倒也罢了,壮得山一般的王渊——亦即专科班那大个子——竟也扯着山响的呼噜没有丝毫醒转的迹象。
我想了想,索性褪尽衣衫爬上床去,调好闹钟伏枕安眠去也。
已经做错了的事,没有必要过多地去追悔,更应该做的是如何在已错的事实基础上不让事情变得更糟——而现在我们最需要做的就是恢复精力去应付下午教官的责罚。
下午两点,我们四人立在操场边上边看着慌乱的人群边挠着头。到底自己的队伍应该是哪一队呢?
无奈下我们只好和王渊分手,各自挨个队伍查找,在以谦逊的态度进行了不耻下问的全过程后,三只迷失的羔羊终于知道了自己所在队伍的位置。
“报告!”三张嘴齐张。
“植渝轩。”矮壮的教官头头也不转过来,以微带川音的普通话冷冷出口三字。
我神经为之一紧,立正大声应道:“到!”眼角余光偷瞄过下面的二十多个男同学,感觉到有汗从掌心浸出。
竟然全保持着标准站姿,双眼平视前方,无一敢斜过眼来看我们仨半眼。
这教官绝对不简单,否则这些高高矮矮的学生不可能会这么老实。而且他居然能在不看名册的情况下直接叫出我的名字,可见他非常重视无故缺席的人。
我脑子里闪过一念。
重罚在所难免。
“林强!”
“到!”
“没吃饭是不是?!”
“到!!”
“你是在放屁还是在答应?”
“到!!!”
林强脸都白了。绝对是气的。
“君止彦!”
“到!!!”君止彦有前车之鉴,回答得震天响,脸却胀得通红,自是用力过度。
“每人做俯卧撑一百次,立刻执行!”教官沉声吼道。
君林两人不约而同地把嘴成了“O”形,有点手足无措。我双手轻轻左右一撞撞在两人腰上,示意莫发呆否则后果难以预测,高吼道:“是!”俯下身开始做。
教官终于第一次侧过头来看,两道利刃般的目光横切过来。君林两人立即表现出默契,同时趴下来。
“一、二、三、四……”
烈日如火。
两分钟后,我从地上爬起来,喘着粗气吼道:“报告!俯卧撑已做完毕!”
教官不置可否,一动不动地仍立在原处,仿佛雕塑一般。
我感觉着体内体外都是一样地炙热,汗水早浸透身体各部分,连带衬衣短裤都湿尽。天气固然是一个因素,但更重要的是我天生怕热不怕冷,高气温就是我半个克星。
身旁的两人气喘如喷气式发动机,做得姿势百出什么都像,就是不像在做俯卧撑。终于,林强第一个“啪”地与地面零接触,再不起来。
接着轮到君止彦“啪”了第二声,累得连舌头都伸了半截出来,样子和某种四足动物颇为相似,顿时引起不远处另外班的人阵阵笑声。
然而近在眼前的本班男士却仍保持着标准站姿,正视前方的双目连偏半下都没有。
能只用一上午的时间便把这群人训成这样,这教官好像已经不能只用“不简单”来形容了。
教官忽然冷冷发话:“植渝轩入列!林强,君止彦,小操场,五圈!”
今次连我都要咋舌了。小操场也是标准操场,圈长四百米,要让刚累至趴下的两人跑完两千米,等若让他俩去自杀。他们绝不会去的。
果然,两人趴在地上,连应声的表示都没有,显然都在心里发着狂怒。
教官第二次侧过头来,目光凌厉得惊人。
我心知若不插手事情发展下去必有后患,立刻高声吼出:“报告!我要求与林强君止彦一起跑!”
教官冷冷看我一眼:“理由!”
我不敢犹豫:“报告!我们是兄弟,我们应该相互扶助!”
眼角余光扫到地上两人一震望来的动作。
站着军姿的同学中终于有人有了反应,虽然只是眼神微偏过来,却逃不过我的观察力。
教官动都没动,低吼道:“王富荣、曾木、张河、林金出列!篮球场,蛙跳二十圈!”
那四个动了眼珠的男生闻声马上高吼:“是!”连气都不敢多吐一口地开始执行教官的命令。
我开始有点明白大家为什么如此听话了,竟是铁腕下的成果。
教官的眼睛一直盯着我,强大的压力迫我不得不使出全力瞪大眼睛以示毫不退缩。
隔了约有十秒钟,林强的声音以极强的穿破力破空而起:“报告!我请求与植渝轩君止彦一起跑!”略显瘦弱的身体缓缓从地上爬起来,并肩立在我身旁。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的上肢仍在剧烈颤抖着,显然还未从劳累中恢复过来。
“报告!我请求和植渝轩林强一起跑!”君止彦毫不逊色于林强的吼声接踵而至,同时他同样颤抖程度毫不逊色于林强的身体慢慢立起。
教官转过头去:“植渝轩林强君止彦!小操场!十圈!”
“是!”
三颗扬起的头以强悍的精神回应。
烈日如火。
亦如年轻人之间那颗热烈而随时准备着为友情爆发的心。
* * *
事后君止彦长叹说那将是他毕生不忘的长跑,不但因为有十圈整整四千米之多,更因为他在那时平生第一次完全被“兄弟”两个字感动。
林强没有多余的话。他只是重重地握了我和君止彦的手一下。
彼此间似乎生出了无法言喻的默契。
这时已经是下午六点,我们身在医疗室中,因为作为我们为表示对教官的不屈服、坚持毫不休息地连续跑完十圈的代价,林强和君止彦先后烈日下晕倒。教官命另外两个同学和我一起把他们送到医疗室,自然没什么大事,不过灌了点儿葡萄糖浆半个小时后他们就苏醒了过来。
经过两三个小时的休息,两人都基本恢复,不过既然有正大光明躲避那种变态训练的理由,没道理不好好使用。于是三个人躲在房间里渡过了因为刚经过“死里逃生”之苦而显得分外美好的下午时光——我们当然不会蠢到在不必要的情况下故意地再去和教官顶,大家都是聪明人。
君止彦四肢始终保持着极度放松的姿势,忽然发问:“喂老植,我发觉你身体挺不错的哦,做了一百个俯卧撑又跑了八里路居然都没有一点事。”
我趴在床边懒懒地道:“没有事?那你跟我说我是咋累得像条狗一样的?”
君止彦抗声道:“那算个屁啊,我们两个都到天昏地暗人事不知的境界了,哪像你还有这么好的精神?有力气展现兄弟的义气、背我上这儿拯救一条可怜的小命——快说,你是怎么练出来的?”
我合上眼睛:“我不说,反正说了你还是不信。”
君止彦抬脚蹬在我肩膀上,喝道:“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信呢?快点说,别想岔开。”
我无奈之下只好吐出心得:“还不是我爸,他以前是当兵的,就让我从小的时候开始锻炼身体,说什么以免改天身体素质太差了还没做出自己的事业就挂了。就是这样子的。”
君止彦侧过身体,急问:“那你是怎么练的?”
我伸个懒腰,坐直身体,两手一摊:“还不就是跑步爬山双杠单杠,还练一下他们当兵时候学的军体拳,坚持十年就可以了。”
君止彦怀疑地说道:“不会吧,这样子练就可以了?你看你手上的肌肉,只这么练就练得出来才怪!你别跟兄弟留一手,快说!老子要事实的真相!”
我站起身来,耸肩道:“早就说了你不信,改天晨练时你可以来观赏一下。”说着转身向门口走去。
身后传来林强的问语:“你去哪里?”
我拉开门,头也不回地回答:“晚上不是还要集合吗?我去探探军情,你们两个就在这儿多休息一会儿,没事儿了就直接回寝室。”
君止彦顿时来了精神:“我听说晚上还有军歌拉唱,搞得跟晚会一样,肯定有很多美女——美女的面子不可不给,我也去!”
我向林强一眼看过去,恰与他看过来的眼睛相触,不由对视一笑。
这小子就这德行。
刚走出医疗室,迎面两个女生架着一个女生匆匆而来,直奔内进的诊断室。后面还跟了另一个短发齐耳的女生,满面的焦急惊慌之色。
被架着的那女生不可避免地成为目光的焦点。我一眼掠过,微微一怔,因心中泛起熟悉的感觉,片刻后灵光一闪,想起了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