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哭小嫁娘-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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喘了两口气,他再期盼地、央求地盯住沐昂。
“将军,我可以赶回去了吗?我不想错过下一战!”
赢了?
才几天而已,真的赢了?
沐昂听得直发怔,差点忘了回答。“呃,可以。”
咻一下,士兵马上不见了,连行礼都忘了,可以看得出他有多么急着要赶回去参战。
“这是怎么一回事?”沐昂喃喃道,他从没有见过有谁这么急着想打仗的。
张文隽也很意外,想不到方锳这么厉害,更教人不服气了。“呃,不管如何,有捷报可传回相信将军很快就可以坐回左都督的位置上了!”
“对!对”沐昂哈哈大笑。“好,这功就记在你头上吧!”
“谢谢将军!谢谢将军!”张文隽眉开眼笑笑歪了嘴。
好好好,方锳你尽管去打吧,打到累死或战死为,反正所有功劳都会记在他头上。
最有出息的终究是他!
很可惜,方锳没有机会追捕思任,不是被打败了,而是威远士知州也在掀起战火明明还有五万人马开在那里喝茶啃瓜子,汀昂偏偏要把方锳调回来,改命他去平威远州的乱子。
然而,不到十天功夫,他就平了威远土知府兴起的乱子,旋即又回过头去追赶思任,连喘一口气都没有他超得那么心急,那么迫切,就好像……好像……
“夫君”
“嗯?”
“你想打思任替公公报仇对不对?”
“…”
“我想在你心里头,仇人并不只沐昂一个,还有思任,倘若不是他掀起这些场乱子,公公就不会战死了,对吗?”
“…”
“但夫君你一直不想让人知道这点,因为这是你的私心,偏偏你又是个武人,必须徇公忘私,所以夫君只好故意装作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夫君你真的很想不顾一切追杀思任,直到杀死他为止,对吗?对吗?”
方镆深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来,“对。”声音轻得不能不规则轻的说了。
“我就知道,”香坠儿贴上他胸前,低喃。
“你在威远打仗和在追杀思任时全然不同,在威远,你只是努力要在场伤亡最少的情况下打一场胜仗,但在追杀思任时,夫君你好像是在……在追杀仇人……”
方锳苦笑,“不好的是,我的首要职责是大明的都指挥,必须绝对服从上命的调遣,如果我忘了这点,爹肯定饶不了我,说不定会从墓里爬出来教训我,结果……”他深深叹息。“明明就快追上思任了,却不能不听命,中途退走……”
“你放心,夫君,这回我们一定可以追上他的!”
“希望。”
于是,他们继续猫追老鼠似的追杀思任。
而思任也才刚刚喘过一口气来而已,马上又被追得灰头土脸,要打又打不赢,打到哪里输到哪里,差点喊爹娘救命,最后只好派手下携带象牙、金刀等土产拜见沐昂,说他愿意投降了,请沐昂代为上书谢罪。
沐昂二话不说,马上传令方锳收兵,虽然很不甘心,但方锳不能不昕命,只好率领麾下士兵回到永昌。
“总有一天,我们会捉到他的!”香坠儿想安慰夫婿。
“对,除非他先死在别人手里。”方锳声调平板地说。
“那……那……他也总是死了嘛!”
“我想亲手杀了他!”
香坠儿无言,这她懂,就像她想亲手杀死沐晨替公公报仇一样。
可是,他既有私心,又想要顾全武人的职责,偏偏这两者又时有冲突,想要两全其美是不可能的事呀!
正苦恼间,忽又见夫婿弯起不在意的笑。
“算了,我们也正好休息休息,辛苦了一个多月,也挺累的不是吗?”
“是啊。”香坠儿也笑了,但她心里却在叹息。
她知道,他并不是真的不在意了,而是又把那份最强烈、最深刻的渴望硬生生压回心底最深处,埋住、藏住,不让任何人知道。表面上依然笑着、闹着,仿佛无忧无虑的小顽童,只想要快快乐乐的度过每一天。
但事实上,除非他能够亲手杀死思任,否则他将永远无法自这份不断啃噬他心灵的渴望中解脱出来。
毕竟,他父亲就死在他眼前,那是他这一生最痛苦的经验,一辈子也忘不了!
整整一年没打半场仗!张荣那场败仗不算,一打就打得思任鸡飞狗跳,逼得他不得不投降,一个月后,只动两片嘴皮子的张文隽因舌功,不因战功被晋升为指挥仑事,方锳和柳英反尔啥也没捞着。
不过方锳并不在意一他在意的不是这种事,柳英也不在乎!重要的是他们打胜了,而且伤亡极少,竟然不到一百人。
“都指挥。”
“嗯?”
“我可以一直跟在你麾下吗?”
“倘若将军没有其它命令,当然可以。”
方锳笑着应允了。
柳英虽然没有什么将帅之才,但他不怕死又肯拚,而且绝对服从命令,说一他绝不会搞出二来,说不准动,他就打桩定在那里了,是个绝佳的前锋人才,有了他,在战术上的旋展也就可以尽情发挥了。
柳英也笑了。
唉,都指挥就是这点让人受不了,老是拐人家笑!
很不幸的,柳英的愿望无法实现,又过一个月,方锳就被赶回云南府去练军屯田了。
“为什么?”香坠儿讶异地问。
“因为朝廷认为思任又在表演假投降了,决定派遣大军前来一举剿灭思任,别再拖拖拉拉的又战又降、又降又战,一拖几百年都没完没了。”
“可是……”香坠儿还是不懂,要战就战,干嘛赶他们回去嘛!
“主帅是平蛮将军蒋责,还有兵部尚书王骥总督云南兵务,沐昂被踢去负责绩运了,为免被发现某人冒领军功,沐昂不能不快快赶走我呀!”
“冒领军功的又不是他。”
“但往上提报的是他嘛!”
“喔。”香坠儿獗着嘴,很不甘心。
方锳也不太满意,不过他的不满意跟香坠儿的不甘心一点关系都没有。
“真是,实在没必要继续打下去了呀!”
咦?夫君不想替公公报仇了吗?
“为什么?”
“老实说,思任确实是个深通兵法的人才,但仍不足以形成大患,倘若不是沐晨和沐昂都龟缩着不敢打,这场仗老早就结束了!”方锳深深长叹。“大兵一动,粮草先行,这样劳师动众实在不值得,要知道,北方的瓦刺才是真正的威胁呀!”
香坠儿惊异地目注方锳,一时说不出话来,好半晌后才轻轻道:“夫君,有时候听你说话,真的好像公公呢!”
方锳莞尔。“我也跟着爹打了几年仗,要不懂这些,准被爹敲破脑袋!”
“可是夫君都不生气吗?”香坠儿奇怪地问。
“以前夫君一定会生气的嘛!”
方锳淡然一哂。“那是以前,但爹让我了解了什么才是需要在意的事,那种事我才必须坚持,其它都不需要计较。”
香坠儿摇头。“我不懂。”
“你是我老婆,又不是武人,不需要懂。”方锳一本正经地说。
听他说得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能度又正经得不太像是他,香坠儿反而更怀疑了,又盯着他好半响,忽地啊了一声,明白了。
“夫君,以整个情势面言,你确实希望能够接受思任的投降,就样样结束云南的战事,因为再打下去委屈劳民伤财,不值得。”她高兴地说。
“但另一方面战事费事后,你就可以暗中以私人身分去追杀他,那就再也不会有人在半途阻止你了,对不对?对不对?”
方锳耸耸肩既不说是也不否认,旋又喜形于色的笑开来。
“不过这也好啦,就让他们去打吧,我们躲得越远越好,我可不希望你真的像穆桂英那样在战场上生孩子!”
收兵回永昌后不久,香坠儿才发现自己以怀了身孕,方锳虽然懊恼又失去追杀思任的机会,却更担心老婆要捧着大肚子上战场,那才可怕。
因此,汀昂赶他回云南俯的命令也恰恰好了他的意。
他可以省下说服老婆的口水了。
于是,方锳挥别依依不舍的柳英,带着妻子和弟妹回到昆明,远离距场,好让香坠儿安安心心的待产。
该他打的仗他就尽全力去打,不该他打的他也不强,这是武人的天命。
不过,他还是希望他们不要“太小心”杀思任,要杀那个狡猾的家伙,就留给他来吧!
“夫君,别吃了啦,我还没煮好,甜粥就全给你吃光了啦!”
香坠儿娇嗔着把勺子抢过来,谁知方锳却把整锅甜粥都端去,用小汤匙一匙一匙慢慢舀,照样吃。
自从前年腊八她煮了甜成麻辣三种粥之后,这两年的腊八节,大家也都吵着要吃三种粥,煮三种粥是没问题啦,可是刚煮好甜粥,方锳就拉了条凳子坐在一旁吃个不停,看他的样子,好像决心要把整锅甜粥都喝光了似的。
“好好好,我会留一半给他们啦!”
一半?
“夫君!”香坠儿啼笑皆非。
又干掉两碗粥,方锳才停下汤匙,静静看着香坠儿切木耳、白萝卜、红萝卜。
虽然家里也有不少奴仆婢女,但能自己动手的她都自己动手,不喊累,也不觉得辛苦,就像个最勤劳的农家妇。
她说,这是她最习惯,也是最喜爱的生活。
“老婆。”
“嗯?”
“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他慢慢放下碗。“要到处去看看,当然,我不会忘了带上你,要是看累了点小生意,或者种田种菜,再生两个……”
“记得!记得!当然记得!”他还没有说完,香坠儿就忘着点头。“那是我最渴望的生活,我怎会不记得!
“可是现在不行了。”他的语气里透着深深的歉意。
“以后也行啊!”香坠儿满不在乎地继续切白菜,看也不看他一眼。“最多十五、二十年之后,咱们还是可以过那种生活嘛!”
十五、二十年多么漫长的时光,为何她却能说得好像只有十五、二十天?
“十五年、二十年,你愿意等我?”
“三十、五十年也等!”
三十、五十年?
天,他们能不能活那么久还是个问题呢!
心头一阵激荡,方锳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
“不仅如此,你原是那么胆小怯弱的人,竟还得陪我上战场杀人!”
“我知道,夫君不想我去,是我自个儿要去的,不关你事!”
不关他事?
如果不是为了要保护他那四个不知死活的姊妹,她会说要跟去吗?
不,即使方兰她们没有跟去,她也一定会跟去,因为她再也不放心让他一个人上战场,她想要亲自在战场上守护他,不想再因赶不及而绝望。
“坠儿,你真是个最体贴的好女人!”方锳感叹的道。
香坠儿这才横眸瞥他一下,小嘴儿有点噘。
“夫君要这么说,那我也要说,是我娘跟我害死了公公……”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方锳连忙投降,然后起身亲昵的从背后圈住她的腰际。
“那么,十五、二十年后,我们就搬去天山跟岳父、岳母一起住,那之后的时光,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全部部是属于你的!”
“真的?”香坠儿惊喜的回眸。“真的要搬去跟我爹娘一起住?”
“你给我这么多,我总得回报你一些呀!”方锳温柔的深深吻上她的唇。只要不计较付出,得到回报时总是一项惊喜。
“可是婆婆呢?”
“还有方瑞啊,何况那时候咱们的孩子也长大了,够安慰她了!”
“但我也会舍不得孩子呀!”
“你忘了吗?订下婚约当时就说好了,生下第三个儿子就过继给香家,生下第三个女儿也过继给香家,只要咱们多下点功夫耕耘,说不定到时候就有一儿一女陪在你身边了!”
“其实我娘是希望能有个男孩子继承香家的香火。”
“是是是,订单我接下来了,我会努力加油的!”
翌年三月,香坠儿又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原以为香坠儿只是个害羞胆小的小女人,没想到头一场仗刚开打,就看得方家四姊妹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下巴也震惊得挂到地上去了。
大哥会武功?
大嫂也会武功?
由于太惊骇了,第一场仗她们根本没动到手,连挥挥刀意思意思也没有,只是瞪着眼看,看呆了、看傻了!
难以置信,那两个装疯又卖傻的夫妻真的会武功!
之后,方家四姊妹心心念念只盼着香坠儿快快生下孩子,她们就可以逼她教她们武功了。
好不容易等到香坠儿坐满月子,她们就开始跟在她身后客串跟屁虫。
“大嫂,教一下又怎样嘛!”
“真的不行啦!”
“为什么不行?”
“婆婆说的嘛!”
香坠儿嘴里歉然回拒,心里其实感激夫君感激得不得了,是夫君抢先一步去告诉婆婆,婆婆立刻下了禁令,不许教方家四姊妹武功。
理由:免得她们四个真的变成男人婆了!
因此,她现在才能够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回绝,以免变成害她们嫁不出去的罪魁祸首。
“偷偷教一点没关系的啦!”
“你们可以去找夫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