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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云中书-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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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管没猜错,上官云中是打算当面退回赔礼,只不过她天生好奇心重,一瞧见新奇事物便会一头栽进去,很容易忘了还有旁人。

这回总算不再送错东西,老——少爷可真是用心良苦。

悄悄走出水云斋的大门,总管不待上官云中招呼即赶回余府跟主子复命,拍胸脯向余恨知保证,上官云中很喜欢他这回送的礼,一切搞定。

总管的说法,倒也有几分道理。不过不是因为上官云中喜欢余恨知送来的礼物,而是因为这是她头一回见到女葛布,目光自然而然给吸了去,跟个人的喜好无关。

原来,女葛布是这种触感啊,真有趣。

用手指抚摸薄如蝉翼的细葛,上官云中真的感到惊奇,俗云:“非缙绅大夫不服葛”,可见葛布有多贵重。

上等的葛布每疋值银三两,长不过三丈一、二尺,次等的葛布,一尺也值银五、六分。而余恨知送来的女葛布,市面上却买不到,这种广东增城所出产的女葛布,是由当地的妇女织成,一般只用来替自己的丈夫做衣服,不对外出售,所以才有“北有姑绒,南有女葛”的说法,都是在强调这两种衣料有多贵重,绝非寻常人家买得起的。

上官云中万万想不到,余恨知居然为了讨好她,想方设法弄了疋女葛布来。依照这疋女葛布的染色和织工来看,没花个五十两纹银是买不到的。

“苏总管……”

着实研究了手上的女葛布半晌,上官云中方才想到请总管将礼携回,但哪儿还见得着总管的人影?早回府复命。

每次都来这一套!

对于余恨知东西丢了就跑的做法,上官云中十分不能认同,心里打定主意下回若再见到余恨知,一定要同他说清楚,请他别再白费心机。

“总算好一点儿了,这药膏还真有效,再涂一些。”莲儿手拿着药膏,一边推开布帘走出店面,嘴巴还不忘唠叨。

“小姐,药膏快被我涂完了,你还有没有——这是什么?!”瞧见柜台上的粉红色布疋,莲儿的眼睛倏地发亮,再多的抱怨都抛到九霄云外。

“女葛布。”上官云中挑眉答道。

“葛布?”莲儿的口水都快滴下来,葛布忒贵,况且这疋布一看就知道不便宜,料子透得跟清晨的露珠一样,她见都没见过。

“这玩意儿很稀奇吗?”莲儿那双眼睛,简直已经离不开女葛布,巴不得立刻就将它裁了做衣裳。

“很稀奇。”上官云中斜睨莲儿,不需多想就能明白莲儿的心思,她想要布。

“是啊是啊,看就知道……”莲儿的双手又是摸又是抚的,拚命糟蹋女葛布,若非它是死的不懂得逃命,不然早跳下柜台了。

“你真那么想要这疋布的话,就给你吧!反正本来就是补偿你的。”实在受够了莲儿贪婪的嘴脸,上官云中干脆赏莲儿一个痛快,让她爽到死。

“谢谢小姐!”主子都点头了,莲儿理所当然地抄起女葛布便冲到内院,快快乐乐裁衣去。

竟然有这种丫鬟。

上官云中哭笑不得,只能暗自抱怨亲娘留给她的负担太重了,害她小姐丫鬟都分不清。

既然下人不肯帮忙,上官云中只得多担待点儿,一个人干活儿。只见她一会儿裁绫子,一会儿扫纸,一会儿托绫,双手异常忙碌。

厢房里头的莲儿也忙得很,只是她忙是为自己,对铺子一点贡献也没有,只会白耗食粮。

莲儿在房里又是剪布,又是干针线活,如此不知过了多久,匆忙间也让她赶出一件便服来,这会儿已经拿在手上向上官云中炫耀。

“小姐,你瞧!”莲儿将手中的粉色便服举得高高的,就怕上官云中看不见。“这件袍子是不是做得很漂亮?你也帮我看看嘛!”

莲儿毫不害臊地硬要上官云中赞美她的手艺,上官云中瞧了半天,淡淡回了一句:“你就只有嘴上的功夫行。”

听得莲儿的脸都垮下来。

“是啦!”她的嘴噘高到都可以吊猪肉。“若要论手艺,谁可以跟小姐比?任何人的手艺在你的眼里就只有一个‘差’字!”

莲儿这是恼羞成怒,上官云中根本懒得理她。

“不过,我已经很满足了。”想到就快要有漂亮的袍子可穿,莲儿就忍不住手舞足蹈,快乐得不得了。

“手艺差也没关系,只要我自个儿看得顺眼就行了。”莲儿边哼小调,边转圆圈回到内院去,从头到尾就不知道她出来干什么。

脑袋空空的人真幸福,不必烦恼太多事。

看着莲儿的背影叹口气,上官云中继续忙着托绫,用排笔将绫子刷平。

次日,鸟语花香。

上官云中站在柜台的后面忙着扫纸,灵秀的眼睛下意识地朝门口瞄,估计余恨知还得花多少时间才要登门造访,让她一次把话说清楚。

啾啾啾啾……

隔壁人家养的画眉鸟,在一片寂静中发出的鸟叫声,煞是好听。

“小姐——”

好不容易图个清静,但闻莲儿凄厉的叫声从内院一路传到店里来,上官云中的耳朵都快被喊聋了。

“又怎么了?”上官云中见怪不怪,倒是对邻居比较不好意思,经常要他们受莲儿的惊呼声打扰。

“我昨儿个刚做的衣服都变形了。”莲儿慌慌张张地将用女葛布裁制成的衣服摆在上官云中的面前,原本轻柔细致的布料已经扭曲成一团。

“我不过才把它泡在水里一刻钟,拿起来以后就变成这个样子,好像一颗球。”绉巴巴的好恶心。

“日晒则绉,水浸则蹙缩,女葛布本来就是这个样子。”没有什么好值得大惊小怪的。

“啊?!”莲儿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

“所以它不能用来做常服啊!”上官云中手指着眼前那团布,美丽的布疋已然变得扭曲不堪,莲儿的脸也跟着变形。

“不能拿来做常服,那我还要这布做什么?”小姐真坏心,明知道其中的蹊跷还不肯跟她讲。“我又嫁不到有钱人家的公子,分明是戏弄我嘛!”

莲儿吐露完委屈后,又再一次演出老戏码,“哇”一声地跑回内院,哭天喊地跟老天爷诉说自个儿的不幸。

上官云中摇摇头,总觉得她才是该哭的人,她娘可真是留给她一个大麻烦。

懒得理会莲儿每隔几天就要上演一次的闹剧,上官云中转而将注意力放在扫纸上头,将纸张上的灰尘仔细的扫掉,不留半颗砂粒。

扫纸是裱画中一道相当重要的手续,做为绫子上层的镶料,必须将附着在宣纸表面的砂粒扫干净,避免在轧光的时候,因为压力而使得未清除干净的砂粒将字画割裂,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所以即使没客人上门,上官云中还是很努力地将架子上的宣纸,一张一张拿出来扫干净,就当是事前准备工作。

“上官姑娘。”

偏偏有人不解风情,总爱挑她专心干活儿的时候上门,真想建议他和莲儿凑成一对算了。

“余公子。”上官云中放下手中的排笔,面带微笑地看着余恨知朝她走近,该来的总是会来,干脆趁这个机会说清楚,大家也省得麻烦。

“我听总管回报,你对于在下这次送的礼非常满意,赞不绝口。”最后这四个字是他自个儿加的,用以嘉奖自己的聪明。

“你是指女葛布?”上官云中不懂他们主仆两人为何老是这么自以为是,甚至扭曲别人的话。

余恨知不确定地点点头,她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满意,倒有几分不耐烦。

“就在你面前,你自个儿看看。”她是不耐烦,谁要他一天到晚送礼来,吵得她不得安宁。

“在哪儿?”余恨知四下寻找他昨日差人送来的女葛布,却怎么也找不着。

“你面前那粒圆球就是。”上官云中提醒他,别只顾着看远不看近,他引以为傲的女葛布早已化身为一团死布,躺在他面前哀嚎。

余恨知左看那团布像球,右看那团布还是像球,只不过这球是透明的,颜色还挺面熟。

“难道这是……”他指着布团一脸疑惑地看着上官云中,只见她点点头,要他默哀。

“就是你送的女葛布。”死状够凄惨吧!“我将它送给丫鬟做衣服,下水之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你问我对你送的礼是否满意,这就是我的答案。”完全不合用,浪费。

“女葛布本来就不能做为常服。”被她这么—激,余恨知又免不了脸红,三两下就败阵。

“那就没有意义了。”她是裱画店的女当家,要干活儿的,不能穿来干活的衣服做了也是白做,只会白占衣柜的位子而已。

“我……”该死,怎么会弄巧成拙?

“请你以后不要再送礼了,余公子。”她乘机说清楚。“你再送什么礼过来都没有用,我不会卖‘云中书’,也不会让你看‘云中书’,你再耗下去只是浪费时间,对彼此都没好处。”

“是我没想清楚送错东西,对不起。但我是真的很有诚意想收藏‘云中书’,不会这么容易死心。”尽管上官云中已经把话挑明,余恨知仍旧不放弃,非要继续纠缠不可。

“随便你。”这些藏书家就是这么讨人厌,有理都说不清,非要人翻脸不可。

翻脸不打紧,只要能顺利购得云中书,上山下海他都肯,况且只是死守小小的水云斋呢?

余恨知打定了主意扮刘备,来个三顾茅庐都不止,定要求得云中书才罢休。

上官云中则是从头到尾冷着一张脸不理余恨知,管他怎么努力,怎么努力她都不答应。

第三章

接下来的日子,余恨知彻底发挥缠功,只要水云斋一开店便上门,扬言天天守着铺子。

刚开始的时候,上官云中极不习惯。但他好歹也算是客人,又不能将他赶出去,只得不理他。

余恨知死赖活赖,在水云斋赖了好几天,没见到几个客人,倒见到她忙进忙出,又是扫纸又是卷绫子地双手一刻都没停过。余恨知瞧着瞧着,再也忍不住好奇地问上官云中。

“你在干什么?”像粒陀螺转来转去。

“这儿是裱画店,我能做什么?”她一脸怀疑地看着余恨知,想不透他那些生意都是怎么做成的,问这种孩童都不会提的问题。

余恨知觉得很尴尬,这个女人不只态度冷漠,说出来的话更可以刺死人,正所谓骂人不带脏字眼,他怎么会惹上这么难搞的女人?

都是为了云中书,忍耐。

他训诫自己。

等拿到了那套珍贵的宋版书,他会连同她多日来送给他的利箭,一根根射回到她身上,唯今之计只有“忍”。

上官云中压根儿懒得理他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一会儿恢复正常,只是一味专注在工作上,就怕有个闪失。

余恨知打量她专注的侧脸,心想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打蛇还得打七寸,总得要对症下药才行。

“我想起来了,府里头还有一些没裱好的字画要重裱,我现在就回去拿!”这就是他想出来的解决之道——投其所好,效果一定好。

“正阳门附近的‘一字贤’专门裱名画,余公子还是将府上的字画送到那儿去裱比较好,比较能符合您的身分地位。”上官云中可不是傻子,他想借着给她做生意讨好自己,她可不会轻易接受贿赂。

“贵店开门做生意,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吗?”余恨知没想到会被她拒绝,气得脸都红起来。

上官云中打量他气愤的表情和胀红的脸色,总觉得他这么生气是有别的理由,不仅仅是因为遭到拒绝而已。

在他眼底那抹一闪而逝的光芒是什么呢?值得探究。但她不否认那抹神秘的亮光,已经引起她的好奇心,也许她真的太冷漠了。

“我只是给你一个建议。”她淡淡回道。“如果余公子真的有心把画送来小店重裱,我当然很欢迎。就像余公子说的,开门做生意,哪有拒绝客人的道里?”

上官云中释出善意,这才稍稍安抚余恨知受创的心。

“我一个时辰后就过来。”难得上官云中软化,余恨知倒也挺会把握机会,不假思索便冲回家拿画,动作之迅速,让上官云中大叹官府抓贼若是有他一半敏捷,那就天下太平了。

奇怪,他都不必做生意的呀?整天守在她的铺子,这么清闲。

摇摇头,从架子上拿下一张雪白宣纸,上官云中不得不佩服那些个热中搜书的藏书家,为了得到梦想中的书,什么事都肯做。

余恨知快马加鞭地回到余府,方跳下马,还来不及将马鞭交给马夫,就忙着喊总管。

“苏总管!”快快快,他没有时间。

“是,少爷!”总管匆匆忙忙地赶到余恨知身边,他看起来非常兴奋。

“帮我准备几箱字画,我要拿到‘水云斋’重裱。”擒王先擒马,只要给足生意做,不怕她不点头。

“少爷,您的意思是……”

“改变战略了。”余恨知边走边解释。“光守住铺子没有用,送礼也都是女仆在用,不如让上官云中有事做,我才有借口继续上‘水云斋’。”也不会那么难看。

“这点子妙,不愧是少爷,小的真是太崇拜您了。”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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