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服大丈夫-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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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千秋能找到她,代表她应该知道了一些事,可是却没有人对她提起福冈的事,也没有人提起高桥信史,大家都装作一副没事样,只是尽心尽力照顾她,这实在太诡异了。
这天早上九点,亚织准时又接到电话炮轰,好不容易捱到十点,才挂上电话。千秋很体谅地端来一杯刚打好的苹果汁,替她补充水分。
“萧的预产期还有多久?”亚织喝了一大口果汁止渴后,问道。
“就这一、两个星期吧,怎么了?”
“她再不快点去生孩子,我就要被她烦死了。”亚织猛翻白眼。
每天三通电话“问候”,每次长达一小时,谁受得了啊?就算萧想让电信公司赚电话费,也不是这种讲法吧。
“她是关心你嘛。”千秋忍住笑。
“关心?我看她是太闲了,拿我当消遣才对。”谁都知道萧大小姐──龙泽夫人身怀六甲行动不便,害她日子过得无无聊聊,现在好不容易出现有趣的事让她关心,她不好好玩一玩才怪。
对了,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
萧打电话来,每次都问她和高桥信史之间的事,然而天天照顾她的千秋,却闭口什么也不说,她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
碰到有怀疑,对象又是好朋友时,最好的方法就是单刀直入。
“千秋,我进手术房后,手术房外发生了什么事?”
千秋眨眨眼,然后笑了出来。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问。”
“那么,告诉我吧。”亚织洗耳恭听。
千秋把那天她到神野医院后见到的一切,完整地陈述一遍;包括柳川先生和焦急的高桥信史。
“萧认为,那个盲目的男人居然看不出你的好,还抓走你,理应受一点教训;我也赞成,所以我们就帮你紧急转院到源家的私人医院,封锁你的消息,连院内的病人资料都不登录。有绪之的全力配合,外人根本不会知道你在哪里。”
亚织听完,好气又好笑。
“你们喔──”婚姻太过幸福美满、日子过得太闲没烦恼,才会想出这种整人方法。
她们想让信史干著急、偏又找不到她,确实成功办到了;可是,她们太低估他了,她相信,她消失了近二十天,他也差不多该找到她了。
“我们希望你幸福,希望那男人──会懂得珍惜你。”这是身为好朋友最大的盼望。
“幸福,不是希望就会有,还需要人们主动去把握;我是吃了一些苦,但谁不会呢?”亚织一片坦然。“萧为龙泽星不知道哭过多少眼泪,而你在没有和绪之重逢之前,不也单相思了很多年?我们谁不曾为爱情吃苦,但至少,我们都心甘情愿。”
千秋以崭新的眼光看著好友。
“看来,去了一趟福冈,让你想通很多事。”其实,亚织的改变,不能算不明显。
她个性依旧坚强、口才依然犀利,但想法变得圆融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得理不饶人。
“你知道吗?在我和绪之举行婚礼的时候,萧一直跟我说,你和隆之助会成为一对。”
“是吗?”她的眼光有那么差吗,会看上那个逊卡?
“可是我们怎么也没想到,亚织小姐的芳心,在四年前就被偷走了。”千秋笑瞪著她。“亏我们那么熟,你居然连提也没提过那个人,实在太过分了!”
“那当然啊,感情的事可是很私密的,怎么可以随便告诉别人。”亚织还振振有词。更重要的原因,是她根本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还会不会有以后,所以为了避免得多解释,不如不要提,这样最省事。
“可是你心里的苦,不该瞒著我们。”想到亚织一个人背著歉疚那么久,千秋就心疼。
“我很好,还承受得住,你们不必担心,也不必替我觉得难过。”知道她们关心,也就够了。
“好吧。”既然亚织这么说,千秋也不再多言。“不过,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等你体力恢复了、能自由行动的时候,你会回去找他吗?”他们之间,应该会有好结果吧。
“不会。”亚织很肯定。
“为什么?”千秋惊讶不已。她还以为,亚织一定会想跟高桥信史见面,难道她和萧都猜错了吗,亚织已经不爱他了?
“不告诉你,可是再过不久,你一定会自己想明白。”亚织笑得神秘,继续喝她的苹果汁。
虽说她们两个把她偷偷带走,是为了替她出口气,让那个亏待她的男人受一点教训;不过,她成了她们好玩的筹码却是事实。
她是中山亚织耶,怎么可能乖乖被利用而不讨回一点公道?
这个吊胃口的疑问,就当是她一点小小的回报好了。
忱起她们的整人计画,她可是善良多了喔!
至于她说她不会回去找他,那是因为她很确定,他一定会先找到她。只是……
他会以什么方式出现在她面前呢?
深夜,人畜均眠。
两道人影忽隐忽现,迅速地穿过一大片宽广的草皮,藏身在接近主屋的树影之中。
确定主屋的方位,两道人影朝另一个方向而去。
复杂的铜门巧锁根本难不倒想潜入的人,为首的那道人影闪身入屋,不一会儿抱了捆大棉被出来,外面接应的那个立刻把门给锁了回去。
两道人影一如来时,轻易穿过据说有保全设施的奈良小别墅,轻易离开。
当亚织从熟悉的昏眩中醒过来,就知道自己又被人给绑架了。一时之间,她又气又好笑。
怎么她最近跟“绑架”特别有缘?从大阪被绑到福冈,再从福冈的医院被绑回大阪的医院;这会儿不知道又被绑到哪里?
等能够自由活动,也许她该先去神社里求平安,免得再被绑。
大概是被绑得很有心得了,亚织也不担心自己是不是遇到危险,反而挺有心情消遣自己。
“我不想老是为了绑一个女人,辛苦地在半夜里跑来跑去。”一声熟悉的抱怨嗓音在床边响起,她心喜地回过头。
“信史!”
她满脸笑容,他却是满张黑脸。
亚织笑意更多,双手搂住他颈子,拉下他主动献吻,终于软化那张黑脸,高桥信史搂著她吻了好一会儿。
真不敢相信,他居然会让她在他面前消失半个多月,这些日子来除了找她,他几乎什么也无法想。
“这是哪里?”许久后,她才喘息著问。仰头望著四周,黑黑暗暗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在京都的住处。”她抱起他,将她安置在怀中。
“你怎么找到我的?”她好奇地问。
“威胁隆之助说的。”
在她消失后,他几乎要把整个福冈给翻过来,再找到大阪,并扩散到整个关西地带,最后,他调查所有外科医生的出诊资料,确定她人在关西;再来就是叫他那个弟弟来找人。
别以为他不知道隆之助把保全系统的设定改掉,就因为这件事害得亚织差点出了意外,那小子自知小命不保,久久不敢再和他联络,高桥信史提出威胁兼利诱,只要隆之助能找出亚织,他就不计较。
冲著兄弟之情,隆之助拍拍胸脯保证一定找到。果然,两小时之内就给了他线索,再附上闪过保全设施的方法。
“我见过川崎萧,要不是看在她是个孕妇的份上,光是她出主意擅自把你带走这件事,我就对她不客气。”
“可是,她后台很硬耶!”
“川崎企业吗?”他哼了声。
看他一副不屑的模样,就知道他的意思。亚织再问:“那你怎么知道我在奈良?”
“你的两个好朋友,除掉一个可能,就只剩另一个。”这种简单的推理,连小学生都会。
亚织笑了下。“那你又为什么绑架我?”
“跟川崎萧打过交道后,我认为与其花时间去跟人谈判,不如直接行动比较有效。”高桥信史依然满脸不快。
知道她人在哪里,他的忍耐与思念也已经到达临界点,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将她带走是最好的选择。
知道他为她吃尽了苦头,亚织脸上的表情不觉放柔了。
“我很想你。”她压下他的头,两人额间相抵。
“那为什么不跟我联络?”她醒来很久了,为什么不找他?
“因为……刚手术完,我很虚弱,根本无法跟你联络。后来……”她迟疑了下。“我不知道,你还会不会想见我。”
“什么理由让你觉得我会不想见你?”这是哪门子的想法?!
“你不怨我了吗?”她放开手,拉开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
高桥信史沉然地望著她,久久,终于开口:
“还记得我们那次在办公室里的争吵吗?”
“记得。”她点头。
“在那之后,我就不气了。”他一向冷峻的面容,居然有些赧然。“只是矛盾地说不出口。那个时候,如果说真有什么不甘愿,就是即使明知道你背叛了我,我还是在乎你。”
他可以欺人,但无法自欺。不论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亚织仍旧是唯一一个能牵动他情绪,令他为之失控的女子,就因为这种特别,所以他心中的那一点点怨无法平息。
她的背叛,让他痛入骨髓。
即使当时明知道他该原谅她,让她,也让自己好过一点;可是,他就是做不到。在感情上,他并不是一个宽大的男人。而要原谅一个背叛自己的女人,他也相信没几个男人能轻易做到。
“可是后来的事实却是,我才是那个该被怨的人。”知道真相,他终于也体会了亚织一直以来怀著的愧疚心情。
只十几天,他就受不了,而亚织居然默默背负了四年!
“那不是你的错。”亚织摇摇头。
“也不是你的。”他说。“但你却什么也不解释,让我错待你。”
“也许受一些苦,可以让我好过一点,因为我是真的骗过你。”亚织对忠实的要求比任何人都高,就算是因为立场不同,她仍然无法原谅自己。
“傻亚织。”他揉揉她的发。
她就是太好强,所以容易得理不饶人,也无法轻易原谅自己的错误,结果是苦了她,也苦了他。
“信史,我一直想对你说……对不起,我骗了你。”她低哑地说,欠了四年的歉意,终于说出口。
“别说对不起,你没有错。”在柳川说明真相之前,这句道歉就已经用不著了。
在她替他挡下成田惠子那枪的同时,他猛然顿悟──若她有万一,他抱著这些怨,只会更加悔恨。
爱、嗔、痴、怨,都要在人活著的时候,才有意义。而他对她,若没有爱,哪来那么多的怨与恨?
所以他在手术房外,只求她平安无事,不再在乎过去发生的事。
而亚织,泪盈于睫。她等这句谅解,已经好久好久。
“我爱你。”她哽咽地投入他胸怀,紧紧抱住。“从来没有变。”
高桥信史悸动地回拥住她,低首在她耳边,回诉同样的三个字:“我爱你。”
亚织一震,抬起眼。“真的?”
“你怀疑?”他皱眉。
她连忙摇头,深吸口气,让快要满溢的泪水再咽回去。
“不,我……只是有点不敢相信。”突然问,所有的误会与心结都不见了,心头轻松的感觉像作梦。
“不敢相信什么?”他心不在焉地问,一边开始拨开她的上衣。“不敢相信我爱你?还是不敢相信你在我怀里?”
“信史?!”她发现他在脱她的衣服,连忙护住自己的上衣。
他轻而易举地止住她的反抗。拨开她上衣后,毫无阻拦地看见她雪白的上身;因为她的枪伤在肩下,所以在伤口还未完全痊愈之前,她无法穿胸衣,而这正好给了他很大的方便。
阻止不了他,亚织只能无助地红著脸,反正……她就是还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裸露,就算是他也一样。可是高桥信史此刻眼里并无情欲,只是专注地望著她左上身的两道伤口。一个在心脏上方、一个在心脏下方,距离一远、一近,幸运的是,子弹没有射在中央,否则──
高桥信史低头,轻吻了肩下的那道伤口。
“还痛吗?”
“偶尔。”发现他不是要……那个,让她表情自然了点。“才刚拆线,有时候伤口还是会抽痛一下,不过不严重。”
“比起四年前呢?”他抬起头看她,轻柔地以手指抚著心脏下方那道旧伤口。
“那时候比较痛。”她老实地道。看伤疤也知道,那时候开刀的伤口比较大。
“我请最好的整型医师,帮你把伤疤除掉,好吗?”他不希望她身上有著不好看的伤疤,让她看一次,就想到一次不快乐的事。
“不要。”她立刻摇头。
“为什么?”
“我怕痛。要美容,那我不是还要再痛一次?不要不要。”坚决摇头。
“如果不会痛呢?”
“还是不要。”她一点犹豫也没有。
“为什么?”他好奇了。
“嗯……”她迟疑了下。“你很介意我身上有疤,很丑吗?”
“不介意。”
“那就不要美容了,好吗?”反正她的身体除了自己,只有他会看见,他不介意,就没关系了。
“如果我介意呢?”他逗著她。
她想了下。“那以后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