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爱不甘心-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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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文主义的大浑球!”她忍不住气愤地对他比出中指,随即又被自己的动作惊吓到。
他看见她脸上神采变化多端,先是气恼、激动、快意,最後是受惊和心虚,肌肤细致的脸蛋涌上一抹红霞。
“傻蛋!”他戏谑地看了她一眼,愉快地大步走出店门。
就是这一眼!就是这一眼让昭绒冲动的天性登时失控,失去理智地追了上去。
她一踏出店门外,灿烂的阳光像一阵金色雨般洒落她满头满脸,她眨了眨双眼,好不容易恢复了清晰的视线,却见到他已经打开一辆白色跑车的门,正要上车。
“你给我等一下!”
“有何贵事?”若隽毫不讶异地回头,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阿江已经被你扭曲的理论洗脑了,你有责任回去说清楚、讲明白。”她仰著头,坚持地盯著他。“你会让他“真的”以为只要用钱就可以摆平一切,包括心爱的女人。”
“哦,那麽你的意思钱无法摆平一切,尤其是女人啰?”他好整以暇地抱著双臂,低头瞅著她。
不知怎地,昭绒在他明亮又嘲弄的眼神瞅得心乱如麻,脸颊莫名发热……她猛然甩了甩头,硬生生甩去这怪异的感觉。
“对!”她坚定地回道。
“很抱歉,我完全不认为我说的理论错误,我也没有责任跟你的朋友解释。”若隽眸光笑意一闪而逝,难掩嘲讽与挑剔地打量著她,“啧啧,我倒觉得你的问题比你朋友的大多了。”
“我、我哪有什麽问题?”她心里有些不安。
“从头到脚邋里邋遢,头发没有造型,缺乏润丝导致发尾乾燥,皮肤勉强算及格,却连最基本的口红都没有搽,还有你的衣服……”他摇摇头一脸嫌恶,好像她有多麽堕落和糟糕。
“够了喔!你以为你是谁啊?X情魔发师啊?”她恶狠狠地瞪著他,心里却难掩挫折感。
她没有那麽糟吧?
“那是什麽?”他皱了皱眉头,随即不予理会。“总之,先打理好你的门面,学会怎麽当一个女人,再来跟我说话。”
“你那是什麽意思?”昭绒勃然大怒。白痴!连偶像剧名都没听过,还跩什麽跩啊?
“看见你这个惨不忍睹的打扮,会损伤我的视力。”他闲闲说完,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踩下油门飙离。
“你、你……你以为你是什麽东西啊?”昭绒暴跳如雷,指著车屁股後头扬起的尘烟大叫,“我哪有丑到会损伤视力的地步?不要以为自己长得帅就可以这样瞧不起人,你这个沙文主义的……猪!”
四周行人纷纷惊吓地走避,唯恐被状似疯婆骂街的她扫中流弹。
“你们看什麽看?没看过人发脾气啊?”她气呼呼地转身大步走。
都是那个死阿江害的!看她怎麽修理他。
跑车驶离“Forever”三条街外,当若隽想起那名英姿飒爽的女孩脸上神情时,奇QīsuU。сom书忍不住噗地笑了起来。
“凶婆娘。”他笑吟吟地下结论。
第03章
第二天一早,昭绒边打呵欠边搔头走进浴室,在挤了牙膏塞入嘴里刷牙的当儿,蓦然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满头乱发,惺忪未醒的双眼泡泡的,有些黑眼圈,微张的樱红小嘴像个傻傻的孩子。
她不像女人吗?
“呸!”她漱漱口并吐出泡沫水,神情愠怒不甘地盯著镜子里的自己。“我哪里不像女人了?只不过是眉毛粗了点,鼻子挺了点,动作粗鲁了点……其他我该有的都有,胸部、腿……妈的!我又没有长喉结跟胸毛。”
她忿忿地擦完脸,怎麽都吞不下这口气,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为了一个陌生男人的几句话就伤神好半天。
“昭绒,吃早饭了。”甘宝惜今天梳了个法拉头,蓬松卷曲得像美国黑白片里的伊莉莎白泰勒。
“妈。”昭绒她直直地望著美貌犹存的母亲,“你为什麽有办法每天都把自己搞得这麽漂亮?”
“搞什麽搞?难听死了。”甘宝惜拉开餐桌椅,打开一包烧饼油条缓缓咬著。“你怎麽了?为什麽突然注意到你老娘的绝世容颜?”
“幸好我还没开始吃饭。”她差点噎到。“妈,当美人的第一要件就是厚脸皮吗?”
“死小孩,又拐弯抹角骂你妈,没大没小。”甘宝惜瞪了她一眼,“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她会没大没小也是因为老妈一点都不像个妈妈,和她就像姊妹淘或是爱斗嘴的对头。
但是这些年来,她从未怀疑过母女情深这个事实。
“妈,我真的不像女人吗?”昭绒拉开椅子坐入,抓过烧饼油条忿忿地咬了一大口。
“哇,谁那麽大的胆子敢跟你证实这件事?”甘宝惜睁大双眼。
“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她已经受够了大家取笑她像男人婆,就算她不像一般的女孩子那麽纤细易感,那麽懂得打点装扮自己又怎麽样?不管怎麽说,她全身上下、里里外外全是女人的零件,这是毫无疑问的。
该死的!她才没有那个自大家伙说的那麽糟糕。
“别那麽在意,平常大家只是跟你开开玩笑,这表示你人缘好,跟谁都能打成一片啊。阿雄他们又叫你男人婆了吗?”甘宝惜放下早餐,把双手扳得噼啪作响。“让我去给他们好看……”
“妈,不是啦,只是……”她啃著烧饼油条,心底闷闷的,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没什麽。对了,妈,今天十点我要去跟业主报告作业进度,所以就不进工地了。”
“好啦,工地的事交给妈,没问题的。”甘宝惜点点头,微笑唤道:“昭绒?”
“嗯,什麽?”
“你很美,真的。”甘宝惜真诚地凝视著女儿,“我的宝贝女儿是这世上最美丽、最有味道的女孩子了。”
“妈……”昭绒一震,感动地望著母亲,“谢谢你。”
“傻瓜,我们是母女,有什麽好谢的?你可是我的女儿耶。”甘宝惜拍拍她的头,“快吃,待会穿得整齐好看点,给业主一个好印象,知道吗?”
“我会的。”
“别丢咱们甘家的脸!”
“遵命。”
昭绒穿了一套安全保守型的服装,绝不会有错。
白衬衫,及膝黑窄裙,领口结了一条淡黄色的丝巾,长发绾成秀气的发髻在脑後,这样够标准女性化了吧?
她信心满满地带著公事包,为求慎重还搭了计程车。
那种电视剧里夸张的、倒楣的,因为要去见重要客户却不小心踩中水坑,或是被雨淋得满身湿的剧情,绝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她之前都是和业主的特别助理接洽小别墅区的蓝图计画和工程过程,听说业主打算将其中一间留作自用,所以有些结构空间要调整。
说不紧张是骗人的,这批小别墅售值昂贵,建筑优雅中带著清新风格,材料又是用最顶级的,她知道这批小别墅一定会大卖,而且会供不应求,在台北的富豪间掀起一股抢购热潮。
虽然身为建筑师和承包商,她真的很引以为傲,也很庆幸甘家能得到这个包商界人人抢破头的大案子,不过工程已经进行到一半,她更不能松懈,一定要让业主大大满意!
“司机先生,麻烦你开快一点好吗?”她兴奋难耐,看看手表,忍不住催促。
“小姐,前面塞车啊!”司机一脸无奈,“你也知道忠孝束路最会塞了。”
“可是……”她再看看表,有一丝不安。
现在是九点四十分,他们还塞在忠孝束路三段,若以这种龟爬速度,恐怕十点还到不了四段。
“不好意思,那我在这里下车!”她付了车钱,急急推开车门抱著公事包跳下车。
跑!
昭绒奔跑在大街上,惊险万分地越过人潮,脚下两寸高的鞋子怎麽跑就是怎麽碍事,在第三次差点扭到脚时,她索性脱下鞋子抓在手中,光著脚丫子在人行道上跑起来。
她跑得满头大汗,却庆幸自己及时下车,原来在接近四段这儿有红绿灯坏掉,还发生一起轻微、却严重阻碍交通的行车事故……
因为太专心看那两辆擦撞的计程车司机在对骂,昭绒直直地撞上一具宽阔有力的坚硬物体上。
“哎哟!”她撞得头晕眼花,鼻梁更是传来阵阵悸痛。
流鼻血了吗?天,肯定流鼻血了,好痛!
“嘿,冒失鬼。”低沉不悦的男声在她头顶响起。
“你叫谁冒失鬼?明明就是你自己杵在这……”昭绒忿忿的抬头,嗓子却在瞬间哑掉了。
他?怎麽会是他?
若隽也呆住了,但随即反应过来,坏坏一笑,“哈!”
“哈什麽哈?”她又尴尬又气恼,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你怎麽会在这里?”
“我为什麽不能在这里?”他反问。
她一时语塞,“总之,你不要挡我的路啦!”
“请你下次带眼睛出门。”他闲闲说完,不管她怒气冲天,自顾自慢调斯理地往前走。
“你——有什麽了不起?”她忿忿低咒,转身就要离开,却发现不对。
要死了,不是这边。
她不爽跟他走同样的方向,可是还是不得不跟在他後头走,但是走了几步後,又不甘愿跟在他屁股後头,乾脆小跑步超过他。
“咧!”真是痛快,她忍不住回头朝他扮了个鬼脸。
若隽睁大眼,险些被口水呛到。“咳!”
“Yes!”昭绒得意洋洋地一握拳,继续快步往前。哈哈哈,看谁厉害。
“真幼稚。”他喃喃失笑,深邃的双眸直直盯视著她的背影,最後目光落在她光著的脚丫上,“哇,太猛了。”
他想笑的冲动更强烈,只是怎麽也不敢相信,这世上怎麽会有像她这样的女孩子?
她脑袋里装的到底是什麽?
他优雅从容地往前走,却忍不住边走边笑。
昭绒得意跑到ROSE饭店的门口,还忍不住回头看——啊哈!就不信他追得上。
其实人家根本没有在追,幼稚!
“你懂什麽?”她对自己内心的声音低骂,“这是原则问题。”
“欢迎光临ROSE饭店!”门口西装毕挺的服务生有些迟疑地替她拉开门,“呃,请问你是……”
“我和客户有约……”她连忙拍了拍脚底,讪讪地将鞋子穿好。“一楼“回忆厅”。”
这家ROSE饭店很特别,不但灯光美、气氛佳,散发著浓浓的英国皇室的古典气息,就连里头每一家中西式料理厅或是咖啡馆、酒吧都有很特别的名字。
例如“夏日居”、“回忆厅”、“午后馆”等等,其中尤以酒吧最别有深意,叫“时光辗转”。
好美的名字,她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心里直觉这里头肯定有著一个很动人的故事,也许是饭店的主人为了纪念什麽吧。
“该我上场了!”昭绒深吸口气,顺了顺衣服,抚了抚鬓角,握紧公事包的提把,大步走进饭店。
这里处处以玫瑰花和昂贵却美丽的玫瑰艺术品做点缀,还有缤纷的蔷薇丛绽放在墙面上,晕染出了渐层梦幻般的色彩。
身为建筑师,她不禁贪婪而崇拜地观察著四周美好细致的建筑和摆设,深深赞叹。
“甘小姐,这边请。”斯文的卢特助出现在她面前,温文有礼地道:“今天将由我们总经理亲自和您谈细部问题。”
“是。”她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在卢特助的引领下,她坐进“回忆厅”雪白色的沙发座里,眼观鼻,鼻观心,连桌上那一束水晶玫瑰都不敢乱瞄。
等一下一定要好好表现。她深深吸了一大气,难掩紧张地摸了摸裙摆。
“总经理,甘小姐到了。”她听到卢特助恭敬的介绍声,连忙露出希望是最灿烂又不谄媚的亲切笑容。
没想到那朵恰到好处的笑容,却好死不死地对上了若隽那双明亮嘲弄的笑眼——
“该死的!”她僵住了,震撼惊骇地低语。
“我们真有缘。”他满眼幸灾乐祸的笑意,迳自坐入她对面的位子。“甘小姐,是吧?”
她强咬住舌头才没有失控骂出一堆连工地工人听了都会脸红的粗话。
“狄先生。”她勉强压抑下震惊,挤出一个龇牙咧嘴的微笑。
应该先看黄历再出门的,这样她就会知道今天不利出门,日冲属鸡的。
“啊,我的眼睛好痛。”若隽故意捂住双眼,装出刺目难受的样子。
“总经理,您没事吧?”卢特助吓了一跳。
她冷眼旁观,“安啦,你的总经理在耍白痴,我们不用太在意。”
卢特助倒抽了口凉气,随即惊骇的看著她,然後是老板……
“说你不像女人还真是没冤枉你。”若隽笑了起来,不但没生气,反而还一脸兴味地研究著她,“你忘了我是业主,也可算是你的老板。当著老板的面说老板耍白痴,这可不是聪明人该说的话、会做的事吧?”
听到他的话,昭绒这才醒觉到自己闯了滔天大祸。
天哪!她、她这张嘴巴真该装条拉链……不对,乾脆用针线缝起来算了。
理智催促她立刻道歉,试图弥补挽回,可是她的情感却怎麽也拉不下这脸,胸口塞住的那口气……要她跟他道歉,她会吐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