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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帝疆风云录-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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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说得是,说得是。”孙和点着头,连声说。

三个人坐了下来,孙和茶杯让茶。

李诗道:“孙大哥喝吧,我跟孙姑娘已经喝了不少了。”

孙和没再客气,自己喝了,喝了共,他道:“明儿个一白天还要赶路,李爷躺会儿。”

孙兰道:“我去换床铺盖……”

李诗忙拦住:“不用,我不躺。”

孙兰道:“怕您路上会……”

“不碍事,我骑马,总不会从马背上栽下来吧!”

李诗这一句话,听得兄妹俩都笑了。

天亮了无近鸡啼响起。

孙兰道:“我去做点东西,李爷带着路上吃。”

她不等李诗说话,站起来走了。

李诗要叫住孙兰,孙和拦住了:“让她去吧,一点儿心意。”

也只能尽这么一点心意了。

也可以说是最后一点心意。

李诗放下了抬起的手,没吭声。

孙和看了看李诗:“李爷,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孙大哥,什么都不必说了,贤兄妹永远是我的朋友,我永远不会忘了贤兄妹的。”

“那是我们的荣宠,怎么也没想到,我们会认识您这么一位贵人……”

“孙大哥,别提什么贵人,我不是做官的,跟你们一样,是百姓。”

“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了。”

“咱们是这么样认识的,这是缘份,既然是有缘,就一定会再相见的。”

“但愿像您所说的。”

“孙大哥,改个行吧,别再像现在这样了,不为别人,为孙姑娘!”

“您放心,我想过了,我一定改,没别的本事,做个小买卖总行,要不,再这样下去,怎么配让您当成朋友。”

“‘城防营’孙大哥有熟人,营官也知道你,万一有什么事,找他们去,他们一定会帮忙,再不托他们往京里送个信,我一定尽快赶到。”

“谢谢您,李爷,不会有什么事了。”

两个人说着话,天已大亮,孙兰进来了,她给烙了几张饼,捧着,还热腾腾的,她道:“没什么好的……”

李诗着实感动,忙道:“姑娘,千万别这么说。”

孙兰道:“我说的是实话……”

“在我眼里,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这是真的,这代表着情意,珍贵的情意。

孙兰没再说什么,把饼给包好了,放进了李诗的简单行囊里。

终究是要走的,该走了,可是李诗就是说不出口。

还是孙兰道:“李爷早点走吧,早点走路上凉快。”

李诗投过感动,也感激的一瞥,点头道:“对,我走了。”

他没等任何人说话,抓起他那简单行囊,飞身掠了出去,去势如电,一闪不见。

这么做,省了很多事,很多难过,很多眼泪。

孙和、孙兰都站着没动,动的意念都来不及动,就算追出去,也看不见人了。

孙和怔在了那儿。

孙兰一双美目里有泪光。

良久,当孙兰回过身举袖拭泪时,她看见了一件事,忙叫:“哥!”

孙和回过身,循孙兰所望桌上。

桌上,放着一封银子。

那不只是够孙和做个小买卖的,除了做个小买卖之外,还够他们兄妹俩吃上好几年的。

追去还,更来不及了。

这是李诗什么时候放的。

一定是李诗抓起行囊,掠出去的那刹那间,兄妹俩都只顾往外看李诗了,没注意桌上。

其实,就算那时候看到了,又能怎么样?

孙和又哭了,兄妹俩又拥在了一起……

第二十一章

李诗飞骑出了城.驰出了一段路,他勒缰停马,回望“张家口”。

对他来说,“张家口”并不算一个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却给了他太多的回忆,不管是苦是甜、是悲伤、是欢愉,每一个都让他心神震颤,久久无法平静。

这就是“张家口”!

别了,“张家口”!

他瓣转马头,健骑长嘶,铁蹄翻飞,再次飞驰而去。

李诗回到了京里,他直接进了宫。

御书房里见到了皇上,他要行礼,皇上让万顺和拦住了:

“征尘未卸,你一定直接进宫来了。”

“是的。”

“干嘛这么急,你应该歇歇。”

“皇上的恩典,草民应该先进宫覆旨。”

“好吧,那你就先说。”

李诗说了,一点也没有隐瞒,包括他那位恩叔楚云秋在内。

静静听毕,皇上道:“你做的很好,可是你也很苦。”

“草民不敢居功,那帮人所以能迅速瓦解,全是因为草民的恩叔跟她们那位大公主。”

“你以为我该怎么封赏他们。”

“草民斗胆,以为不必。”

“怎么?”

“那位大公主,远在江湖,人海茫茫无处觅,至于草民那位恩叔,他一向以汉族世胄,前明遗民自居,皇上还是成全他吧。”

“我懂了,听你的,那么你……”

“草民更不求任何封赏,草民原就不敢居功。”

“那怎么行?”

“皇上刚说过,听草民的。”

“那是对那两位。”

“草民也不是官家人,祈请皇上也成全草民。”

皇上微微点头:“李侠士你也不愿意沾。”

看来,皇上也明白,李诗虽不愿意过于明显的认为他也是个汉族世胄,前明遗民,但是他也不愿意让人认为他是朝逆,或者是爱新觉罗氏皇家的人。

这跟他的父亲一样,除了读书,做学问,其他的一概不沾不碰。

其实,李诗还不如他父亲做得彻底,想当初,他的父亲是一代大儒,朝廷曾多次徵召,希望他出来做官,他的父亲屡次婉辞,就是不肯,只是,像那么样风骨的一代大儒,李自成破北京,一家大小还不是照样遭贼毒手,而李诗如今还已经替爱新觉罗氏皇一家,尽了不少力,做了不少事了呢。

皇上明白,可是李诗也不愿意招惹皇上心里不痛快,因为那毕竟不是他的本意,他道:“皇上应该知道,草民说的是实情。”

皇上道:“我知道,我知道。”

“其实!”李诗道:“草民不必非是官家人,但人在京里,随时可以为皇上效力,不是很好么。”

“我这么说吧,李侠土希望能保持个超然身份跟立场。”

“皇上圣明,草民愿意为皇上效力,是因为草民跟先皇帝,皇上之间的私谊。”

“就算是私谊,我也总可以谢谢你吧。”

“为朋友两肋插刀,记私谊不必谢。”

“你这句话,我听来倒是很受用,可是这么一来,以后有什么事,我还怎么麻烦你。”

“皇上,记私谊也不必顾虑这些。”

万顺和一旁道:“万岁爷,奴才斗胆,李侠士说得是。”

皇上微笑:“行了,你有了帮腔的了……”

顿了顿,道:“这皇宫内院就是我的家,论私谊,你征尘未卸,我让人侍候你洗个澡,然后准备点酒菜,让你喝两杯酒解解之总可以吧!”

李诗正色道:“草民斗胆,皇上不可坏了历代禁宫的规矩。”

还真是,真要能那样,太监人宫何必非得“净身”不可!

皇上呆了一呆:“我没想到这一层,你这也不要,那也不行,那怎么办?”

李诗道:“让草民回去,改天再来拜领皇上的恩赐。”

皇上无奈的道:“只好这样了,听我告诉你一件事再走,‘张家口’事了了,可是我认为吴三桂绝不会就此罢休,一旦兵马动,我想让纪玉领军,你看怎么样?”

李诗心头一震:“皇上打算让玉贝勒领军?”

“嗯!”

“军国大事,草民本不敢置啄,但是朝廷不乏能征惯战之将,皇上却派玉贝勒领军,只怕……”

只怕什么,他没有说出口。

可是皇上明白:“你认为不大好?”

其实李诗到不是怕自己的手足兄弟去打仗,而是为皇上想,那么多能征惯战的王公大臣,怎么派也轮不到玉贝勒,他怕他们不服。

“草民斗胆。”

“其实你不知道,纪玉是个能征惯战的将才。”

“草民知道不知道,无关紧要。”

“满朝文武都知道。”

“皇上,玉贝勒毕竟年轻,也毫无战阵经验与历练,恕草民直说一句,论能征惯战,他绝比不上吴三桂。”

这是千真万确的实情。

论武艺,吴三桂或许不如玉贝勒,可是论兵法战阵,领军厮杀,以及作战的经验跟历练,玉贝勒那能跟吴三桂比!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岂是那么简单的。

“万顺和,你看呢。”

“奴才想说不敢说,李侠士替奴才说了。”

皇上微微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就打消这个念头,还是让纪玉留在身边,领他的京师禁卫吧。”

“草民敢为皇上贺。”

皇上从善如流,李诗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没别的事了,那你就回去吧,我让万顺和送你出宫。”

万顺和送李诗出了宫,又回到了御书房,他见皇上微皱着眉,背负着手,在那儿来回踱步,像是有什么心事,一点也不像这个年岁的孩子。

他忙趋前道:“万岁爷为派谁领军烦?”

皇上摇了头:“我一点也不为派谁领军烦,这件事我早就有了腹案了,我所以说派纪玉领军,也只是试试他。”

万顺和微怔:“试试李侠士?”

“试试他对我是不是说实话。”

“那么您认为……”

“他对我说的是实话,纪玉不适合领军作战。”

“那您还有什么心事。”

“更显得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而这么样一个人,我偏偏收不到身边来。”

“李侠士人在京里,随时能为您效力,怎么说收不到您身边来。”

“万顺和,你不会不懂我的意思。”

“奴才懂,只是万岁爷,这种人是不容易收到身边的,真要是容易收到身边,也就不那么珍贵了,您说是不是。”

“这个道理我懂,可是越是这样,我越是想把他收到身边。”

“万岁爷,您可别逼急了他。”

“那恐怕还不至于,他的根在京里,何况他答应过先皇帝,十年不离京。”

“那万岁爷您还有什么好烦的。”

“我要他不只十年,我要他一生,一辈子。”

“万岁爷,奴才年纪大了些,看事儿跟您有点不一样,可是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你说。”

“谢万岁爷的恩典,这种人,不会忘了他是汉族世胄,前明遗民,可是他也不会敌视咱们,所以不管怎么样,他希望保持个超然的身份与立场,您就成全他,让他一方面愿意为您效力,一方面又能不时的说些实话,有什么不好。”

皇上静静听毕,微微点头:“年纪大的人,到底有他年纪大的人的见地,万顺和,我让你跟在我身边,是选对了。”

万顺和忙躬身:“万岁爷圣明,万岁爷的恩典,万岁爷圣明,万岁爷的恩典。”

皇上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万顺和忙恭应:“喳!”

夜是很深了,内、外城,“紫禁城”,除了少数的灯光,几乎是一片黑,也几乎是一片静。

就在这到处既黑又静的当儿,这条胡同底站着一个人,只能说是一个黑影。

黑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此时此地,站这么个黑影,他想干什么?

又一条黑影降自夜空,翩然落下,就落在原先那条黑影前。

只听原先那条黑影低低叫道:“恩姨!”

原来,这两条黑影一个是李诗,一个是“肃亲王府”的那位贾姑娘。

只听贾姑娘道:“少主回来了。”

“刚回来不久。”

“进过宫没有?”

“进过了。”

“情形怎么样?”

“这么晚惊动恩姨,请恩姨出来,就是为禀知恩姨‘张家口’事。”

“噢?”

“格格跟书儿都好?”

“都好。”

李诗沉默了一下:“恩姨,这次‘张家口’事,我碰到了一个人,让我差一点没法下手对付。”

“噢,谁?”

“恩叔!”

“云秋?”贾姑娘脱口轻叫:“他怎么会让少主下不了手……”

“因为恩叔已经投身‘平西王府’了。”

“云秋!他,他怎么会……”贾姑娘再次轻叫。

“恩姨,有些事是无法预料的,有些事是无奈的。”

“我有点懂了,那么后来……”

“恩叔还是退让了,还是成全了我!”

“他应该如此,如今呢,他又那儿去了?”

“恩姨,恩叔已经故世了。”

“怎么说,云秋他……”贾姑娘叫出了声。

“恩叔已经故世了。”

“怎么会?云秋他怎么会……”贾姑娘抓住了李诗,抓得好紧。

“我刚跟您说过,恩叔还是退让了,还是成全了我。”

“听少主的口气,云秋他,他好像是自杀的。”

“是的!”

贾姑娘似乎要昏过去了,身躯一晃,要倒!

李诗忙扶住了她,叫道:“恩姨!”

贾姑娘哭了,悲痛欲绝,边哭边叫:“云秋,云秋,云秋……”

李诗道:“恩姨,我本不想告诉您,可是我又不能不告诉您……”

“少主怎么能不告诉我。”贾姑娘哭着说:“可是少主告诉我了又如何……”

李诗道:“恩姨,您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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