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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帝疆风云录-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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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一听就懂了,脸色一变,要动。姑娘抬手拦住:

“别忘了,咱们不如他,我采应付。”

小伙子没再动。

转眼工夫之后,门外响起个低沉话声:“有客来访。”

就这四个字。

姑娘一施眼色,小伙子过去开了门,门外站的正是大帽黑衣客,不过他现在没戴大帽,一张脸看得清清楚楚。四十上下年纪,算白净、长眉、细目,长得还不错,只是有点阴鸷。

小伙子要说话还没说话,黑衣客已一脚跨进了门,冷然道:

“见过我吧?”

姑娘道:“没留意。”

“好一个没留意。”

“我这是实话实说。”

“不要,其实这无关紧要。”

“能不能容我请教。”

“我也是一个游客。”

“那么,有什么见教?”

“你谈吐不俗。”

“我为什么一定要俗?”

“不俗好,不俗我就不会白来。”

“什么意思?”

“你马上就明白了。”一顿接问:“你们两个人是……”

“姐弟!”

“你们不是来游山的吧?”

“谁说的?上‘五台’采,不为游山,来于什么?”

“我看你们,另有目的。”

“当然,也可以这么说,除了游山,还有访各名刹札佛。”

姑娘跟他“逗”上了,黑衣客微点头:“你会说话。”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黑衣客摇摇头:“我说你们上‘五台’来,一不是为游‘山’,二不是为礼佛,而是另有目的。”

姑娘轻“呃!”一声:“什么目的,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告诉我。”

黑衣客微一笑,不但笑得冷,而且笑得阴:

“看你这样,我料定是八九不离十了。”

“你究竟……”

黑衣客脸色一沉,阴冷逼人:

“你们跑上‘五台’来,到处打听皇上微服巡幸的行踪是什么居心?”

姑娘讶然道:“我们上‘王台’来打听皇上的行踪?”

“不错。”

“据你所知,皇上上‘五台’来过么?”

“不知道!”

“就是喽,你连皇上上‘五台’来过没有都不知道,怎么指我们到处打听皇上微服巡幸‘五台’的行踪。”

这一问,问傻了黑衣客,他为之一怔,一时没能答上话来,可是,旋即他又冷冷一笑:“你少跟我逞利口,我不知道皇上有没有来过‘五台’,难道就任你们到处打听皇上的行踪。”

“别说我们没有到处打听皇上的行踪,就算有,关你什么事?”

“我吃公事饭,在禁卫旗营当差,当然关我的事。”

“你这位,我们姐弟可不是让人吓大的。”

黑衣客又阴冷一笑:“你以为我是吓你们?你们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流泪。”

他抬手探腰,从腰里摸出一方腰牌,只一亮又收了回去。

虽然亮、收都快,可是其间的工夫足够让人看清楚腰牌了。那是一面银牌,由于长时间未加擦试,有的地方已经有些黝黑了,最明显的地方就是银牌了镌刻着的那颗虎头,以及虎头之下刻着的四个篆字。

一般人可以看清楚,那确是一块腰牌,眼力好一点的,可以看见那颗虎头,眼力再好的,更可以看清那四个篆字。

姑娘的眼力当然锐科,姑娘当然看清那四个篆字,她道:“我看见了。”

黑衣客道:“看见了就好,关不关我的事?”

姑娘没回答,道:“你不也在打听皇上的行踪么?”

黑衣客脸色一变:“谁说的?”

“我们打听皇上的行踪,又是谁说的,‘文殊院’的和尚不像咱们双方,人家不会隐隐瞒瞒,人家根本也想不到,是不是?”

黑衣客道:“我打听跟你们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

“我打听,是为卫护圣驾,你们打听,则是居心叵测。”

“是么?”

“当然是。”

“你吃公事饭,在禁卫旗营当差,却连皇上的行踪都还得打听,而且皇上都已经回京了,你才上‘五台’来,我看你这个差当得含糊。”

黑衣客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皇上已经回京了?”

“我当然知道,我是听说皇上已经回京,来打听皇上上‘五台’来干什么的。”

“你为什么打听皇上上‘五台’来干什么,是何居心?”

“你会跟我们说实话么?”

“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打听皇上的行踪?”

“我告诉你们了……”

姑娘摇头道:“那不是实话,我又为什么要对你说实话?”

黑衣客话声有了怒意:“你敢说我说的不是实话……”

姑娘又摇了头:“别动气,你跟我们说的是不是实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姑娘说到“你知”的时候,她抬玉手,伸水葱也似的手指,她指的是黑衣客的腰,那儿正是藏腰牌的地方。

黑衣客道:“你……”

“我怎么?你想怎么样呢?”

“我要拿下你们俩……”

“别轻举妄动,我们姐弟无罪,有罪的不是我们姐弟。”

“那谁有罪,有罪的是谁?”

“你要我说?”

“当然!”

“回去问你那个主子,恐怕他才居心叵测。”

黑衣客脸色大变,既惊又怒:“大胆!”

他似乎要动。

小伙子看出来了,也要动,姑娘拦住了小伙子,淡淡道:

“两眼睁大些,我们姐弟,一个弱女子,一个半大孩子,要是没有把握,可不敢上‘五台’来跑这一趟。”

黑衣客一声怒笑:“偏偏我也是。”

他抬手要动。他的确有两下,动作快,一看就知道是高手,奈何他没姑娘快,他刚抬手,姑娘原一根尖尖玉指,已经递到了他喉结前。

他一怔,脸色又变,不敢动了,抬起的手缓缓垂了下去。

姑娘微一笑:“算你知机,不然你喉头非添个洞不可,时候不早了,我们姐弟要睡了,你可请了。”

黑衣客一声没吭,转身出去了,走得飞快。

小伙子闪身跟到门边外望,姑娘道:“走了,他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脸,躲起来了。”

小伙子关上门,转过身:“您为什么不撂倒他呢?”

“因为他那个主子是汉人,跟咱们也不是仇敌。”

“您是说……”

“你没看见他那块腰牌上,那颗虎头下的四个字。”

“没有,我没那么好眼力,那四个字是……”

“‘平西王府’!”

小伙子神情一震,脱口叫道:“吴三桂!”

“小声点儿。”

小伙子忙压低了话声:“他唬咱们。”

“没想到让我看见那四个字了。”

“吴三桂‘平西王府’的人,怎么会在这儿出现,还打听满虏皇上的行踪?”

“这就耐人寻味,值得人重视了。”

“您是说……”

“吴三桂早就有不寻常的举动了。”

“您是指……”

“福临死的时候,吴三桂拥兵入临,前躯进入京畿时,人马塞途,居民走匿,他们的朝臣怕他有变,命他在京城外张幕设奠,吴三桂哭灵成礼以后走了。”

“这事我知道。”

“再加上眼前这件事,越发可以证明,他居心叵测,只是他‘平西王府’消息太迟钝了,他们的皇上都已经回京了,他的人才到。”

“吴三桂不是把他的大儿子吴应熊留在了京里么?”

“不错,吴三桂把大儿子留为人质,就是为安满虏朝臣的心,而且他这个儿子,一直住在京里,真可以说是朝政巨网,无所不悉。”

“那吴三桂还怎么敢,又怎么会变……”

“怎么不会,像他派人上‘五台’来,除了你我赶巧碰上了,别人谁知道,一旦掌握住满虏的皇帝,谁又敢动他的儿子?”

“天!吴三桂都封了亲王,又拥兵,还不知足?”

“不能这么说,有这么一个想变,对咱们来说,总是好的。”

“所以您才让他走了?”

“对了。”

“可不知道他会不会放过咱们!”

“咱们看穿了他,事关重大,九成九他会杀咱们灭口!”

小伙子双眉——扬:“那……”

“只他一个,他动不了咱们,万一再有人来,告诉他们咱们的身份,他们应该就不怕咱们泄密了。”

“他们还会再有人来么?”

“这是何等紧要大事,这么样一个人能干什么,要是我没有料错,这一个应该是前站,主要人物随后就到。”

小伙子“呃!”了一声。

“时候不早了,睡吧!”

真说起来,天色并没有很晚,可是人在山里,又是在佛门清修地,实在没什么事,不早睡觉干什么?”

说睡觉,怎么睡?姑娘和衣睡炕上,小伙子和衣打地铺,这那像姐弟?睡是睡了,姑娘跟小伙子都相当惊醒,不管有什么动静,都绝瞒不过姑娘,不过,这一夜并没有任何动静。

第二天一早起来,智圆送来了茶水。

“师父这么早?”小伙子问。

“我们早就起来了,出家人,那有晚起的?”

“有劳师父了。”姑娘道。

“好说,贫僧的份内事。”智圆道:“两位睡的好么?”

“我们睡得很好。”

“那还好,有的施主睡不惯,夜夜睡不着……”

顿了顿,道:“等一会儿就给两位送早斋来,用过早斋以后,贫僧再陪两位到处看看。

当然,他这是因为昨天陪姑娘跟小伙子,连‘大雄宝殿’都没看完。

“不急。”姑娘道:“等师父没事再说。”

“贫僧的职责,本就是接待各方来的施主。”

“来宝刹的人少还好,像这两天,两边客房也不过我们三个人……”

“不止你们三位了。”智圆截口道:“昨天夜里又来了四位,都是东客房那位施主的朋友。”

小伙子忙望姑娘,姑娘像个没事人儿:“那师父就够忙的了,吃过早斋不急着引导我们各处游览,我们会出去走走去。”

姑娘既然这么说了,智圆也没有再说什么,走了。

智圆一走,小伙子忙道:“您真是料事如神,到了。”

“前后来了五个,可见他们想要干什么了。”

“可惜来迟了一步。”

“不能说可惜,应该为他们庆幸,不然碰上李公子,他们非倒大霉不可。”

“待会儿咱们真要出去走走?”

“嗯!”

“您是想把他们引出去?”

“不错,我要看看,他们对咱们会不会采取什么行动。”

小伙子忽然很兴奋,忙道:“到时候许我动手么?”

“先别急。”姑娘瞪了他一眼:“万一不好碰,扎了手怎么办?”

“那怕什么,有您呢!”

姑娘又瞪了他一眼:“我只一个人,你当我是神仙?”

“那您也别担心,有我呢!”

小伙子耍贫嘴,把姑娘逗笑了,可是姑娘一笑之后又整了脸色:

“这种事只许成,不许败,吴三桂派这些人来,必定有他的把握,可见这些人绝不等闲,一定要小心应付。”

小伙子不敢再嘻皮笑脸了,忙点头:“是!”

吃了早斋,姑娘带着小伙子出去了,出“文殊院”没多远,小伙子低声问:

“跟出来了么?”

姑娘道:“有是有,可是只有两个。”

小伙子微愕:“两个,可是只有五个呀!”

“也许他们认为,对付咱们两个,只派出两个人来就够了。”

小伙子冷冷一笑:“还挺有把握的啊!”

看看走的不近了,已经看不见“文殊院”了,姑娘道:“等他们。”

两个人停了下来,停身处是一片平地,面临断崖,站在这儿眺望,视野极为辽阔。

小伙子道:“是个下手的好地方,从这儿把人扔下去,连尸首都找不到。”

“我就是给他们挑这个好地方……”

姑娘忽然抬玉手指点远近的风景。小伙子知道,后头的人到了,果然,他已经听见了轻捷的步履声,很快的由远而近,转眼间踏上了平地,他装不知道,随着姑娘的指点观看远近风景。

随听背后响起一声冷笑:“装佯的本事也不错啊!”

姑娘跟小伙子回过了身,站在眼前的是两个中年人,都是一身黑衣,一个瘦高,一个健壮,瘦高的阴冷,健壮的一脸凶像。

“你们说谁?”

瘦高的冷冷道:“这儿还有别人么?”

“那是说我们?”

“聪明。”

“什么意思?”

“听说你很不赖,既然是很不赖,又怎么会不知道有盯稍?”

“谁说我不知道,一出‘文殊院’我就知道了,甚至根本就是我引你们出来的,只是我一时还懒得理你们而已。”

健壮的脸色一变:“你找死!”

他就要动,“等一等!”姑娘抬手拦住了他:“只为这一点事,就要我们死,不会吧,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这话什么意思?”

瘦高的道:“我们跟你素不相识……”

“可是我们跟你们的朋友已经认识了,他一定嫌我们知道的太多,是不是?”

瘦高的脸色一变:“你们知道的是不少。”

“可是这么一来,不就证明我们知道的一点儿也不差么?”

“事既至今,我们也不在乎这个了。”

“可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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