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恋爱吗?-第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方谦义目不转睛,一口气说了出来。
“我……”杜美妙低了头,对于这些业务,她的确只是一知半解。
“你别老是低头,你回答我。”
“我正在看国际贸易实务的书……”
“看书是一回事,了解实际运作又是另一回事。不然我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要你做外汇交易?何必循序渐进?你看书就会做了呀?”
“副理的用心,我明白。”
“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子。”方谦义看到她有些受宠若惊的眼神,也发现她的脸蛋似乎慢慢泛起红晕,他吸了一口气,移开视线看着桌面,继续说道:“工作并不是只有眼睛所看到的帐务和paper,这些是例行性的业务,任谁都可以做,也任谁都可以取代你。我要的不是一个只会事务性工作的人,我想你也不会局限自己的发展范围吧?”
杜美妙仔细听着训话,一字一句都听进心底。她知道副理凶是凶,却是真心教她,他说的道理也值得深思,可是……“美妙,你又在发呆,我说的话有没有听进去?”方谦义讲得口干舌燥,看她目光呆滞,忍不住又想数落。
“副理,我没有发呆,我在想副理的话……嗯,对我来说,好象是打高空。”
“没错,你只是一个小职员,但是当你作帐看到购料贷款、汇兑收益的会计科目时,难道你不想了解这背后的来龙去脉吗?”
“想。”
“这就是了。为什么有人的工作能力越来越强?有的人却在原地踏步?聪明的人会不断吸收信息、努力学习、累积资历。我想,你大概不想过了十年还在编银行调节表吧?”
杜美妙明白了,他在引导她工作的态度和方向。
即使这些都是企管书籍里的老生常谈,但由方谦义说出来就是不一样,他说的是他的实战经历,也是他的心得。
她好崇拜他,好希望像他一样,做个神气又有真才实学的副理。
“过了十年,我可以当上副理了吧?”她满怀希望地问着。
“我在说正经事,你开什么玩笑!”这个小女孩!才跟她多讲两句话,就得寸进尺了。
“副理你不是十年就爬上这个位子了吗?”
“你至少再等十五年吧!”方谦义向后靠上椅背,放松了身子,脸部线条也变得和缓,“劳基法规定工作二十五年退休,我才来公司十年“而已”,副理也当不到半年。”
“副理还不太习惯当副理吧?”
“你没当过部门主管,不知道主管的难处。”
“我知道副理的难处……”她光看那些欧巴桑欧吉桑的态度就知道了。
“小孩子别管大人的事。”方谦义坐直身子,将话题转了回来,口气再度变得冷硬:“今天发生丢票子的事,你认为怎样?”
“是我不好。”
“你是不好。该讲的,我刚刚都说了。”他看着她又垂得低低的脸,“但是淑惠也有不对的地方。”
杜美妙微感诧异,不就是她捅出来的楼子吗?淑惠姐也不对了?
“既然淑惠请你帮忙,她应该把东西交接清楚,不能出了事情,就把责任往你身上推。”
“我真的丢了一张票子啊!”
“你粗心大意,确实该打。”方谦义板起脸,“我一句老话,只要不是被人偷走或是带出办公室,一定找得到。垃圾桶、抽屉夹缝、公文卷宗、传票堆、信件堆、桌垫下、键盘底、门后面……公司找不到,就追到垃圾掩埋场找,无论如何也要找出来,而不是站在旁边怪这个怪那个。”
“淑惠姐说她急着回去接小孩……”
“她不能先努力找吗?”
“副理,票子丢了,淑惠姐也很急啊!”
方谦义看进她亮黑的瞳仁里,她毕竟是一个纯真善良的小女孩,甚至不懂得保护自己、为自己辩白。万一她今天真的弄丢票子,他又如何护得了她?
“美妙,你也看到了,今天淑惠随便扎了支票就给丁课长,丁课长也没有照规定覆核盖章,他们赶着下班,我只好收进金库里。万一,我说万一,明天淑惠又发现缺了一张,她是不是要找我讨?”
“不会这么巧吧?”
“是不会这么巧,但是我要教你一件事,在职场上要学着保护自己。”
“唔?”
“简单的说,除非主管指示安排,否则你不要帮别人做事。”
杜美妙不懂了,“企业不是强调团队合作吗?”
方谦义反问:“当淑惠把责任都推到你身上时,你的感受如何?”
“有点不好受。”
“你帮了忙,不出事就好,出了事全是你的责任,你承担得起吗?”
“我好心帮……”
“好心没好报!”
“副理,你当主管的,好象不应该这样讲话。”杜美妙想抗议了。
“我当主管的没有带动团队精神,这是我的问题,你只要管好自己就好。”方谦义顿了顿,“现在是下班时间,我先声明,以下所说,纯属个人谈话。淑惠是公司的老员工,她做事认真,也会好心带你这个新人,可是她不能承担责任,更会推卸责任。你有没有听过,有的人可以当朋友,却不能当同事、当partner?”
“听过,好朋友合伙做生意,往往意见不合,最后拆伙。”
“即使是你的好朋友,在利害关系发生时也免不了互相杀,更何况只是一般同事?”
杜美妙低头,细细玩味他的话,若有所思地说:“副理说的对,以前我爸爸和朋友合开公司,他就是太信任他朋友,结果他朋友把公司的钱卷走了,逃到不晓得是巴西还是阿根廷,害我爸爸独自背了一千多万的债。”
“还清了吗?”这是他自面试后,第一次听到她提到家里的情况。
“还剩一百多万。”杜美妙眼神变得明亮,“我出来赚钱,就还得很快了。”
“你爸爸没教你不要太信任别人吗?”
“没有!”杜美妙摇摇头,“我爸爸说,其实大部分的人都是好人,是他倒霉才遇到坏人,他要我们单单纯纯做人,虽然有时候真心付出得不到回报,但是冥冥之中,还是有福报的。而且他说他两个女儿都很聪明,不像他那么笨,连朋友在搬货落跑了,还以为在出货。”她说着不禁笑了起来。
“你爸爸似乎满乐观的。”这才造就出这个单纯待人的女儿吧?
“乐观好呀!这样心情才会开朗,延年益寿。”
“可是当你又忙又急,同事却不肯配合你,你还能乐观吗?”
他是在说那三个资深课长?杜美妙喃喃地说:“大家好象都很忙……”
“你看他们忙吗?”
不,─点也不忙,他们还有时间看股票、打瞌睡、话家常,忙的是副理呀!
“副理,你是大主管,你有权要求我们认真工作。”
“没错,我可以命令你们。”方谦义双掌交握,紧紧地靠着桌面,所有的人都下班了,外面漆黑的大办公室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无边的空虚感袭来,一阵阵吞噬他的热情和干劲。他的视线由门口转了回来,声音变得低沉:“但是他们自认为是资深员工,也有一套难以改变的工作习惯,或许他们表面对我客客气气的,实际上却不照我的要求做事。”
“副理可以再凶一点!”他老对她凶,为什么不对别人凶嘛!
“我还不够凶吗?”方谦义瞧她一眼,声音扬了起来。
“呵……副理是很凶。”
“可惜我凶对他们没用,他们皮得很。”方谦义的神态有些疲惫。
他上任五个月,力图改革财务部松散的风气,却是徒劳无功。
身为主管,他是不该向一个小部属说这些话,即使说了,他也不信她能理解他的困境,更无法解决他的难题。
是黑夜让他撤下心防呢?还是她的天真无邪令他不得不一吐为快?
杜美妙看着不再凶巴巴的他,知道他不但为了整个财务部心烦,还得分心来教导她,副理真的累了。
她决定好好“鼓励”她的副理,“副理啊!我很高兴让你凶,因为你凶,就表示你没放弃我,你还愿意教我,我跟着副理学越多,就越崇拜副理,我一定会听副理的话,不会让你操心。”
“小女孩!”方谦义笑了。
“副理,你应该常常笑,你笑起来很好看,有一个酒窝耶。”
“得了!”方谦义笑得更开朗,“你这样没大没小,哪天爬到我头上,又多一个让我头痛的部下。”
“那副理还是凶一点好了,这样才能威震天下,收服群魔,我们也会乖乖听命于副理。”杜美妙比了一个作揖的手势。
她的举动令他啼笑皆非,“你好象看很多武侠小说?”
“副理也喜欢看吗?”
“嗯。”再聊下去又没完没了了,他正色道:“关于今天这件事,我准备找个时间召集财务部全体同仁开会,目的就是严格要求大家的工作态度……嗯,你粗心丢票子的事……我先警告你,你准备再挨一次骂。”
“我会配合副理卖力演出,最好是被骂哭,大家才会觉得副理是玩真的。”
“你只要摆你那张无辜的脸就好了。”被骂也这么兴奋?
“我的脸无辜?”杜美妙摸摸脸,很想拿镜子瞧瞧,她到底哪里无辜了?
“好了,不谈公事了,你去忙吧。”
“八点二十了呀!”他们竟然“聊”了这么久?杜美妙站起身,“副理,你讲了很多话,我去泡茶给你喝。”
“别!”方谦义赶忙阻止,“我受够了庶务课买的廉价茶包,每次有客人来就得陪着喝。”他俯身打开抽屉,“来,我有秘密武器。”
杜美妙吃惊地睁大眼睛,看方谦义变魔朮。他每次一伸手,就变出一样东西,有杏仁茶、菊花茶包、乌龙茶包,接下来是巧克力、奶油夹心饼干、软糖、葡萄干、仙贝、牛肉干、五香豆干,还有一包乖乖。
她咽了一下口水,“副理,你吃这些东西?”
“主管那么好当吗?要随时补充热量才有力气工作。”方谦义最后拿出一盒牛奶糖,“你想吃什么,就拿去吃。想喝什么茶?”
“杏仁茶好象不错的样子。”
“我泡给你喝。”他拿起杏仁茶,起身走向茶水间。
杜美妙不可思议地打开乖乖,一颗又一颗地往嘴里丢,再转过计算机椅,移动鼠标,点看路透社的汇率变动图。
她看不见跳动的汇率,她的心思全飞到了爱吃零嘴的方谦义身上。
他应该是一个细腻而有耐心的男人,否则没办法应付财务部繁琐的帐务工作。那么,他温柔吗?既然他的凶相是为了“工作需要”而摆出来的,当他面对女朋友时,又是怎样的柔情脸孔?
他的择偶条件一定很高,他女朋友是不是餐厅遇到的那女人?和那一身贵气的女人比较起来,她简直是只丑不拉叽的小麻雀。
对于方谦义这种“成功”的男人,她只能站在山脚下,头抬得高高地、心情酸酸地仰慕崇拜他,可望而不可即呵!
“美妙,给你喝。”杏仁茶的香味飘了过来,打断她的思绪。
“谢谢副理!给你吃乖乖。”
方谦义拿了两颗乖乖,握着一杯杏仁茶,在沙发坐了下来,调整好最舒服的姿势,正好看着美妙的侧脸。
她的卷发长长了,扎起简洁的公主头,看起来自然清爽,也把她的鹅蛋脸衬托得更加秀丽。
“咳!最近王培民有没有找你?”
“没有。”
“他还是这么花心,你不会难过吧?”
“难过什么?”杜美妙笑说:“副理是说他约海伦的事呀?我都忘了。”
“嗯,听说Andy介绍他学弟和你认识,结果如何?”
“没有了。”
“谈不来?”
“那天是礼拜天,他也说要回公司加班赶报告。”
“这些人就只有这个别脚的理由吗?”方谦义抬高了声音。
“不一定一次相亲就成功呀!我可以忍受失败的挫折。”杜美妙带着甜笑,丝毫没有感伤的口气。
“你好象很乐意相亲?”
“给自己机会嘛!”她眼神透出梦幻般的光采,“总有一天,会相到我的他。”
“你有什么条件?我帮你留意。”
“喔,”杜美妙扳起指头,一一数着,“身高一八O以上,肌肉结实,相貌英俊,硕士以上学历,开双B,住豪宅,当总裁,月入百万……”她看见方谦义绷紧的脸,连忙吐了舌头,补充说:“这些都不是我的条件。”
方谦义像是吞下整瓶的醋,微感恼怒地说:“我想帮你,你在开玩笑?”
“我的条件很难,副理帮不上忙。”
“说来听听。”
“不说啦!”杜美妙转身看荧幕。
“说!不然考绩给你打丙等。”
“副理滥用职权喔,我要向人事部申诉──”瞧见方谦义气呼呼地瞪她,杜美妙噗哧一笑,“吓到副理了?”
“我还会怕你吗?快说,等我介绍到好对象,你作梦也会笑着感激我。”
“副理能找到一个爱我的人吗?”杜美妙眼睛水亮水亮的,如同闪耀阳光的海洋,让整个黑夜都亮了起来。
“爱……”一个爱字梗在方谦义口中,他对这个字很久没感觉了,此时却像一记鼓声,“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