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恋爱吗?-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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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我诚意不足,也幸好我路过公司,看到上面亮着灯,就跑上来看看谁在圣诞夜加班,不然你现在还在对打印机掉眼泪吧?”他转头看她一眼。
“我不是爱哭的女生,可是……唉!让副理见笑了。”
“在外面上班做事,如果碰到不讲理的主管,免不了被欺负压榨。”方谦义述说着,“我刚进公司时,丁东强也很欺负我,那时公司正要全面计算机化,会计课首当其冲,他不肯学,也不愿了解,其它几个欧巴桑也有借口不学。于是,所有计算机化的工作统统丢给我,我以最快的速度学会会计课的每一项工作,去上计算机课,跟计算机公司的人讨论程序,参与测试和修改,整整加班了三年,顺便连财务课的系统一起更新,这就是你今天所看到的财务部计算机操作系统。”
“所以副理对业务比任何人还熟悉?”
“这就是我辛苦的代价,也是一个部门主管应有的经历。我的努力没有白费,当年总经理是财务部协理,他知道我的能力,更懂得赏识我,所以在他升上总经理后,立刻擢升我为财务课的课长,让我创下我们公司最年轻的课长、副理的纪录。”
“总经理似乎很想改革公司,好象使不上力?”
“你也观察到了?”方谦义轻轻一叹,“没办法,我们钦佩电子是老公司,在研发方面还算不断进步,但是在管理方面,几十年的坏习惯积习难改,反而要花更多的时间来建立新制度。我们也不可能一下子汰旧换新,只能栽培像我、像你这样的生力军,慢慢将公司的风气、文化扭转过来。”
“我了解了。”杜美妙直到此刻,才深深体会他在工作上的用心。
“每个人都是跌跌撞撞过来的,也许你熬不过来,就辞职了,但是我希望你经一事,长一智,否则我讲再多的道理,你也不懂得应付那些张牙舞爪的人。”
“我不会辞职的,我还要跟副理继续学习!”
“好,那我问你,如果丁东强下次再有不合理的要求,你要如何响应?”
“像今天临时叫我加班,我就当场翻脸,包袱款款下班了,才不理他呢!”
“我教你使诈了。”方谦义的车子陷在车阵中,开开停停,语气也顿了顿,“你很善良,我还是希望你保持这个样子,如果能带动同事之间的和谐气氛,那我就要感谢你了。”
“不要这么说嘛!”杜美妙被他一夸,又是全身发热,“副理你也要耳提面命,大家才会记得发挥同事爱。”
“这我知道。以后我会常常精神讲话,让你们听到耳朵长茧。”方谦义总算又露出笑脸,“好了,老是在下班后谈公事,不说这些了。你眼睛好点没?可以绕回家了吗?”
“喔!可以了。”她若有所失,梦幻旅程的时间真短,她只是暂时与王子共舞的灰姑娘,等她回到家以后,番瓜马车和王子就不见了。
车子停在路口等红灯,她看到对面路口有一问美轮美焕的教堂,不同色彩的灯光打在建筑物上,营造出特有的节日气息,庭前有一棵大圣诞树,上头挂满了各色灯泡,一闪一闪地传递圣诞佳音。
“哇!副理,你看!好漂亮的圣诞树!”她赞叹着,忘了自怜自叹。
方谦义瞥了车外一眼,绿灯亮起,他踩动油门,加速前行,把那间教堂拋在身后。
五彩灯泡闪呀亮呀,像是她轻快的笑语,启开他爱情记忆的封印。
“很久以前,忘了是哪一年,可能刚进公司两年的时候,我和女朋友在圣诞夜分手。”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随着他的话,车厢空气仿佛渗入了寒意。
“那天我在公司加班,到了九点,我赶到教堂,我记得那间教堂也有一棵圣诞树,她就在树边跟我说要分手。”
“副理?”杜美妙感受到他的孤寂,她不要他如此落寞啊!
“别担心,都过去很久了,我也不难过了。”方谦义微微一笑,“我只是没想到,我们谈了几年的恋爱,我竟然赢不过她的上帝。”
“她是教徒?”
“嗯,为了她,我读圣经,陪她上教堂,参与教会事奉,我们也梦想组织一个上帝所祝福的家庭﹔可是后来我常常加班,没空参加教会活动,有时候星期天也要回去加班或是补眠,她不高兴了,说我只顾着加班赚钱,不爱上帝,就是不爱她。”
“爱上帝和爱人好象是两回事。”
“对她而言,是同一件事。我为了让她高兴,把自己打造成符合她所要求的形象,读圣经不够,要背经文﹔坐在下面唱圣歌不够,要参加诗班练唱﹔参加团契不够,要担任干部,不够又不够,我永远也达不到她的标准。”
“所以你累了?”
“我没累,是她先放弃我。”方谦义淡淡地说着,“感情无法轻易放弃的,刚分手时,我很痛苦,后来就明白了,她并不爱我,她爱的只是一个会“爱上帝”、“参加教会活动”的我。”
即使他说得云淡风轻,杜美妙心头却泛起一丝丝疼惜﹔她能深刻体会到他曾有的痛,只因为她也曾经痛过。
方谦义继续说着:“当爱情掺进任何条件时,就不是纯粹的爱情了。这些年来,我相亲了几十次,相得越多,失望也越多,随着我年纪和地位的增长,女生看到的不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的薪水和车子,我不知道她们到底要嫁给这部车子,还是要嫁给我?”他的声音有些激扬。
“副理,你别失望嘛!你一定会找到副理夫人的。”杜美妙柔声安慰,但她知道自己一定笑得很难看。
“今天晚上,又失望一次了。”方谦义轻轻一笑,竭力抑下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难道又是小女孩勾出他从不说出的内心世界吗?他强笑说:“奇怪?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些事情?大概是过圣诞节,触景生情吧!这是我的秘密,你可不要乱说喔。”
“不会的。”
“你年纪还小,不会懂得那些大人的想法。”
“副理,我懂。”杜美妙的口吻极为坚定,随之又低下了头,声音细细的:“以前我很喜欢一个男生,那算是我的初恋吧,我们在一起很快乐,无所不谈,甜甜蜜蜜的,我以为这辈子就是这么幸福了……直到我带他到我家去。”
“你爸妈人很好。”他注意倾听。
“他们很好,可是我们家境不好,我家的店面和楼上住家都是租的,那时候还欠人家几百万吧。”想到过去那段夭折的纯纯恋情,她不觉眼眶微湿,“他没去我家之前,称赞我不畏贫苦,是什么出污泥的莲花。去过我家以后,态度全变了,说我们住家环境很糟﹔然后又说卖面不卫生会传染肝炎﹔又说我帮爸爸卖面很难看……我很呆,还一直以为他忙社团,所以没空约我出去。”
“这个势利男!”
“副理说对了,后来我听到同学转述,他告诉别人说:他没有心力承担我家的情况,他不想为我多奋斗十年。”说着说着,泪水夺眶而出,她赶忙以手背拭去。
她在哭!那该死的势利男竟是伤她如此之深!方谦义又心疼了。
“美妙?”
“奇怪?今天我变得很爱哭,也是触景生情吧?”杜美妙笑着抹干手背上的泪水,“那是三年前的事了,学生谈恋爱都要讲条件,更何况是社会人士?其实我哪要他们承担什么?我只不过要他们允诺我一个“爱”字而已。”
“嗯,如果有了真正的爱,大概也不会有那么多要求和条件了。”方谦义体会至深,有感而发。
“这年头不知道大家在想什么?连单纯的了解、单纯的恋爱也困难重重。”
“是我们理想太高吧?”
“副理这么有成就,理想高是─定的,不然也不会挑不到老婆吧?”杜美妙故作轻松打趣的语气。
“我没有高理想,我也只想单纯谈恋爱,这年头,单纯的女孩子很少了……”
方谦义蓦地收口,他身边不就坐着一个再单纯不过的小女孩吗?
可是,当她年龄渐增,渐渐见多识广,她是否会改变择偶的看法?她还能维持单纯的心思吗?
他很没有信心地加了一句话:“不过,人总是会变的,像你现在的想法是这样,也许以后会想找一个英俊多金的老公。”
“能英俊多金是最好了。”杜美妙不敢看他的表情,自顾自地笑说:“太丑就叫他去整容,没钱我也可以帮他一起赚,这不就英俊多金了吗?”
“你这小女孩就爱开玩笑!”方谦义也笑了。
“其实,我真的没想那么多。”她很想表达一些想法让他知道,“我小时候,爸爸做生意失败,每天都有债主上门要钱,我不懂事,也不知道我爸爸是怎么应付的。有一天半夜,我突然醒来,看到爸爸趴在妈妈的腿上哭,妈妈很温柔地哄他,就像哄我们睡觉一样。这一幕我一直记在脑海里,后来才慢慢明了,金钱、地位、外貌都不是维系婚姻的要件,最重要的是那分“情”。”
她娓娓道来,像是述说一个温馨平淡的小故事。也许曾经惊滔骇浪,也许曾经心惊胆跳,而在所有的危难过去之后,留下的是一对平凡夫妻相互扶持的深情,也是一段让女儿回味再三的患难真情。
方谦义细细体会她的心思,今夜他们在无意间“触景生情”,聊得这么深入,他要单纯的相爱,她也要单纯的感情,他们的想法正是不谋而合。
他们心意相契!
方谦义大吃一惊,努力稳住握着方向盘的双手。
不可能!她是个小女孩,他大她十二岁,于情于理,他是他的上司,顶多以兄长的身份关照她,他怎能有这种“不良”的念头?
没错,他是喜欢她,她活泼、善良、热心,财务部的同事也喜欢她,她是一个人缘极佳的优秀部属。
可是……为什么她的言行总是牵动他的情绪?为什么他对她付出比其它同事更多的关心?为什么她哭他就心疼?为什么他渴望看到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孔?为什么他老是和她聊心事?
难道……“副理,我家到了。”她出声提醒。
“喔,我跟你爸妈打声招呼就走。”他缓缓踩了煞车,也缓下自己的思绪。
“谢谢副理,那我先下车了。”杜美妙开了车门,向正在煮面的爸爸招手,“爸,我回来了,我们副理送我回来的。”
“帅哥副理来了?”杜福气眼睛发亮,立刻扔下汤勺,圆滚滚的身子跑到马路边,比起手势指挥交通,“副理大人,来!这边停,向右边过来,好!再来!再来,向前一点点。”他拳头一握,“噫,好!停!”
方谦义被他一摆弄,不得不依指示停好车,他下了车,“伯父,我送美妙回来,马上就走,不打扰你们了。”
“副理大人,难得来坐坐,吃顿消夜啦!”杜福气十分热情。
“很晚了……”
“不晚,不晚!”杜福气又跳回去煮面,“我帮你下碗牛肉面,别走喔。”
“副理。”杜美妙不好意思地说:“你留下来吃碗面,算是谢谢你载我回来。”
“好吧,我肚子也饿了。”只不过是吃顿消夜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终于留下贵客,杜福气乐极下,甩起白嫩嫩的面条,圆胖的脸蛋笑咪咪地,“美丽啊,里面不是还有金门高粱吗?拿出来请副理大人了。”
※※※
平安夜,凌晨零时十分。
“妈呀,那也按呢?”杜美妙切着牛腱,低声哀号。
“他们都喝醉了。”曾美丽笑着回头看那两个面红耳赤的男人。
“叫爸爸不要再乱讲了,让我们副理回去啦!”
“副理先生也走不动了。”曾美丽难得看到老公喝得这么开心,也就让他去了,“妙妙,有时候让他们男人说些男人的话,心情会好一点。”
唉!说什么男人话?最初,他们吃卤味、小酒,正襟危坐谈政治,辩论各自支持的政党,再来开始谈社会乱象,讲经济前途,提起当年勇,肉一口一口地吃,酒一杯一杯地喝,干掉了一瓶高梁酒,然后就是这样……“帅哥,我跟你说,我们妙妙本来要去银行上班。”
“她不可以去!”方谦义醉得没办法生气,低低喊了一声。
“她自己不要去,她说跟着凶副理,学得更多,更有前途。”
“妙妙眼光好……”
“她每天回家,就说凶副理的事给我们听,哈哈,我以为凶副理是个老头子。”杜福气用力拍拍方谦义的肩膀,“哇哈哈!没想到凶副理是帅哥。”
“我……我……不是凶副理。”
“你不凶,你好!很好!”
“阿伯也很好。”
“我最好了,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娶了美丽这个好老婆,生下妙妙、满满两个好女儿。”杜福气大言不惭,大口喝下一杯酒。
“阿伯,你厉害!”方谦义竖起了大拇指。
“你说我们妙妙好不好?”
“妙妙好,妙妙妙!”再度醉眼迷蒙地竖起大拇指。
“那给你娶我家妙妙,帅哥你来当我的女婿!”杜福气红光满面。
“不行啦!你们妙妙还是小女孩,她太小了。”方谦义扯开了领带,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