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风阙-第1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应该说他喜欢看得顺眼的“人”,无论男女。”
“所以无论他知不知道你的秘密,都不影响目前一切?”
宇文琅琊点点头,在比娘亲更亲的晴姨面前毫不隐瞒。“如果他的反应与我料测之中相左,风裳衣就不值得我掏心。”
“但这秘密瞒不了太久。”晴姨道。
“我知道,我不刻意瞒他,但也不打算明说,就让他慢慢发觉吧。”只不过约略已能想像风裳衣明了一切时的表情……嗯,真令人期待。
宇文琅琊笑了。
“琅琊,你很快乐。”晴姨明白看见他脸上不曾流露的轻松自在。
“是的,很快乐,我从不知道自己也能像现在这样,或许是与风裳衣相处久了,被他的性子给影响吧?风裳衣的快乐很单纯,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小吻就能让他开心好半天,我羡慕这种单纯的快乐,羡慕这种快乐的人,并且希望……自己能像他一样。”
“一定会的。”晴姨心疼地抚触宇文琅琊的发,“如果当初我娘没有做下荒唐的决定,今天的你或许不用承受这般离谱的後果。”
“不,若照著晴姨你所想的步骤来过我的生活,我不会比较快乐,相反的,我会失去很多展翅飞翔的机会,失去认识风裳衣的机会,也许那样的我仍快乐,但我的快乐必定建筑在许许多多的遗憾上。”宇文琅琊看著坐在镜台前的自己,任晴姨为他敞开长发,仔仔细细梳理起来。
“看你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幸好还有位风裳衣,否则这加诸在你身上的一切,晴姨不知该如何向你赔罪。”
“说好了不谈过去。”宇文琅琊看著铜镜里隐隐含笑的人影,他喜欢自己现在的表情。
晴姨轻笑,“好,不谈、不谈。”能见到琅琊流露出自然的神情,她及娘亲沉积多年的愧疚才得以释怀。
“不好了!大少爷!”门外传来奴仆惊慌失措的喊叫。
“发生何事?”
“您带回来的那位公子——在大厅里被老爷追杀!”
※※※
宇文琅琊双手环胸,冷冷瞪视缩肩反省的风裳衣。“把脚抬起来。”
“为什么要抬脚?”他怯生生地问。
“让我看看你的脑袋是不是长在脚底板?让我看看你究竟是用哪里在思考?”宇文琅琊恶狠狠地撂话,严重鄙视风裳衣的智力。
他原先放心地将说服老爹的重责大任交给风裳衣,风裳衣一开始也不负所托,将宇文老爹收拾得服服帖帖,後来宇文老爹顽固的脑袋又转回男男异恋之上,风裳衣那张不知检点的贱嘴竟然直接回答宇文老爹——“你再反对下去,我就拎著宇文弟弟私奔,弄大他的肚子再回来,让你直接荣升外公!”
天底下有哪对爹娘能容忍自己的儿子被弄大肚子?!当下风裳衣便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对不起嘛,一时心急才会说错话。你爹是不是气炸了?”他终於知道宇文弟弟的个性像谁了,宇文老爹也是怒到极点时会提剑劈人的恐怖性格。
“他?他高兴都来不及,怎会气炸?”气炸的人不是老爹,而是他宇文琅琊!
“喔?”
“在他心目中,你完完全全比不上柳家小姐的温文懂事、体贴善良,见识到你的愚蠢之後,他决定下月初迎娶柳家小姐进门。”
“你爹要娶柳家小姐?”若真如此,所有问题迎刀而解、皆大欢喜。
“穿红蟒袍的人是我!”宇文琅琊冷笑,“你少不了一份“媒人礼”。”
开什么玩笑?!叫他喝爱人的喜酒?想都别想!
“我不准!”风裳衣霸道地嚷嚷,硬是牢牢箝制宇文琅琊腰问。
“你不准有什么用?”宇文琅琊吼回去,“是哪个蠢蛋害的?!害我每天得灌下十数碗的药草和符水?!”老爹到目前为止还以为宝贝儿子生了重病,再不便是中邪。
“好了,琅琊,你再吼再骂都没用,现下该想想说服老爷的其他方法。”晴姨始终以绣帕捂住憋笑的嘴,此时出声为风裳衣解围。
“除了死不点头的沉默抗拒之外,我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利眸再扫给风裳衣一道冷冽眼光。
“宇文弟弟……”呜!原来眼神当真能杀人……晴姨突地道:“我倒觉得裳衣方才那个提议不错。”
“我方才的提议?”风裳衣疑惑地指著自个儿鼻头,“我有说出啥惊天动地的好建议吗?”
“晴姨!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呀?!”宇文琅琊严重斥暍。
“难不成你要我眼睁睁看著因为老爷迂腐的思想,再度毁掉你应得的幸福?琅琊,要解决这件事再简单下过,你只要告诉老爷你是个——”
“别说!”宇文琅琊快手捂住晴姨的嘴,“拜托你,别让我二十多年来的一切变成可笑的闹剧!”
二十多年来,他强迫自己接受加诸在身上的枷锁及匪夷所思的宿命,这一切绝非三言两语便能轻松带过,至少对他而言没有办法!
风裳衣来回巡视的眼缓缓胶著在宇文琅琊慌乱的脸上。是什么秘密能让宇文弟弟反应如此激烈?
“宇文弟弟,你有秘密瞒著我?”风裳衣俊眉一挑,怀疑地睨视两人。
听见他的问话,宇文琅琊抿著薄唇,晴姨则屈服於宇文琅琊无言的威胁而闭上口。
“而且是很惊人的秘密?”风裳衣的眉形耸成两座小山。
“没有。”宇文琅琊矢口否认,企图粉饰太平的模样让风裳衣更加疑猜。
“既然没有为什么不敢抬眼看我?”
“谁说我不敢?我只是不想。”
风裳衣沉默、沉默、再沉默,双眸却越眯越细,搜寻著宇文琅琊佯装云淡风轻的五官。
“没关系,我会自己“看”出来!”
第九章
风裳衣揉揉眼,瞪大,皱眉,再揉揉眼,再瞪大,再皱眉——整个早晨就是重复如此愚蠢的举动,直到双眼泛出血丝。
奇哉?怪哉?
看不到耶……
看不到宇文弟弟瞒著他的“秘密”,只看到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例如宇文弟弟以後会被他偷到几个小吻,宇文弟弟又会痛揍他几拳……难道他的异能有选择性的失灵?以前从不曾发生这种状况呀?
所幸严格来说不能算毫无收获,至少辛苦一整早的“乾瞪眼”,让他看到宇文弟弟即将遇上的另一桩麻烦事。
“今天别出府,陪我睡午觉。”午膳过後,风裳衣赖在宇文琅琊身上,使出一贯的撒娇手段,企图留住宇文琅琊。
“我没这等闲工夫。我爹交代我与他上柳府一趟。”似乎早已习惯风裳衣的亲昵举动,宇文琅琊并未扳开环在腰际的双手。感觉贴在颈边的唇瓣展开启齿的预备动作,他抢先道:“别妄想,我不会带你去。”
老爹的目的是去下聘,而他,则是去“反其道而行”。
“但我怎能放心让你单独去寻花问“柳”?!”瞧,他的成语用得多贴切。
“我已经不冀望你能成事,接下来如何退婚云云,全由我自个儿来。”宇文琅琊的绝望之意溢於言表。
“我不会再坏事了……”不安分的唇开始流连在宇文琅琊颈项间,或舔或咬,每道浮现在麦色肌肤上的吻痕皆刻意高於衣领,带著想让众人一看究竟的诡计。
宇文琅琊缩肩躲避,“好了,别闹了,待会儿让我爹瞧见,又有你一顿苦头吃。”被吮吻的部位又红又烫,仿佛风裳衣灵活调皮的唇舌还逗留其上。
“宇文弟弟,你今天严禁接近女色,最好连话都别同她们说,若不得已也要距离五……不,十步以上,而且绝对不要单独行事。”
“何故?”宇文琅琊话才问出口就恍然大悟,“你看见我到柳府时会发生的事?”
风裳衣咧嘴一笑,抚刮著下颚,一副急色鬼样。“老实说,我比较喜欢看到你继续留在房里会发生的一切,至少是便宜了我嘛。”嘿嘿。
红彩染上宇文琅琊的脸庞,尴尬及无措是他唯一的表情。
风裳衣受不了诱惑地轻哀,又搂住宇文琅琊。“宇文弟弟,你这模样好可爱哦……”他舍不得放手,真想化身成宇文弟弟的腰带,一辈子挂在他腰上。“倘若你是女的,我绝对让上回撂在宇文老爹面前的威胁成真,先弄大你的肚子,一切的问题就不成问题了……这手段虽然卑鄙,但卑鄙得高明又有效呀!”俊脸直接埋在宇文琅琊腹间磨蹭。
“倘若我是女的……”
“再不然我是女的也行呀。”风裳衣爽快接话。
宇文琅琊一笑,“你若是女儿身,问题非但无法解决,只会更麻烦——光对付调戏你的登徒子就够我精疲力尽,更遑论後续发展。”他拍拍紧箝住他的臂膀,“松手吧,我会留神的,别担心我。”
“我只看得到事情发生的起始,之後的景象是一片模糊,你自个儿当心。”风裳衣也不明白为何一碰上宇文琅琊,所有的异能全化成浆糊。“还是让我跟著去,至少能帮上忙。”
“帮上“倒”忙是吗?你还是好好睡场觉,在你醒来之前我就回来了。”
※※※
言犹在耳,宇文琅琊午时踏出府邸,申时便回来——只不过是直的出去,横的回来。
宇文府邸上上下下手忙脚乱,让突生的意外吓得不知所措。
“为什么会搞成这样?”宇文夫人追问著满头大汗的宇文青翰。
“琅琊到柳家第一句话就是“我要退婚”,气昏了柳家老爷,慌乱之中不知哪冒出来一个奶娘,揪著琅琊的手臂嚷嚷负心汉云云的字眼,下一刻她手上的短刀已经刺进琅琊身体里……”宇文青翰又喘气又得报告情况,真为难上了年岁的他。“反正整个情况严重失控,琅琊没事便罢,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非得要柳家人生一个琅琊还我!大夫请来了没?”
“去请了。”宇文夫人轻叹。“明明是两家子的好婚事,怎么会落得这般难收拾的下抄…”
看来这桩婚事是吹定了。
“你这个爹亲是怎么当的?!”风裳衣一见著宇文青翰,顾不得长幼尊卑的道理,扯住他的衣领就是一顿骂,“好好一个宇文弟弟交给你,你竟然让他横哪边滚。”洁白的摺扇轻扬,一名发色异常银亮的俊逸男子露出朝阳浅笑,挥挥衣袖就要离府。
“相公……”与银发男子一并被恭请进府的小娘子扯住他的衣袖。
“你也听到啦,是他们不让我救,可不是我泯灭良心,等会儿别数落我的不是。”只不过正巧顺了他的心,如了他的意。
小娘子试著说服宇文家众人。“我相公的医术很高明,你们就先让他瞧瞧病人情况,再不,你们可以去请另一个名医,而这段等待的时间让我相公试试……”小娘子吐吐舌,她忘却方才可怜的家仆就是因为这两字被主人怒目相视。
“别人难得大发慈悲不劳烦我,你非得揽一堆事到我肩上,存心累死相公我吗?”银发男子先朝娇妻低语发难,尔後抬头。“在下不才,恐怕无能为力,各位另请高明。”
但他还来不及揖身退场,注意力已经栘转到他那头银发上的风裳衣陡然惊喜地嚷嚷:“银发恩公!”方才一时心慌,没注意瞧清恩公的长相,差点错失救人良机。
“你认识我相公?”小娘子眨眨眼。
“当然,十多年前我这条手臂全赖恩公给接回去,否则我就成了独臂人。”风裳衣拍拍自个儿的右臂,“宇文老爹,你可以放心了,银发恩公救不了的人,寻遍天下名医也没人能救,用不著费心去找别的大夫。恩公,你快进房瞧瞧我家宇文弟弟,他伤得很重很重,只剩一口气在喘了……”
银发男子抿著嘴,明摆著没啥救人的意愿,然而他身畔的小娘子硬是将他推向风裳衣。
“其他人留在厅里,我不喜欢太多人瞧我治玻”银发男子挡下整座府邸都想跟上前的步伐,睨视风裳衣。“带路。”
风裳衣领著银发男子进房,挪动宇文琅琊的手臂以方便他诊脉。
银发男子挑起眉,“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具在河里飘流的死尸?”
记忆逐渐回笼,他好像曾救过这么一个家伙——当时他连最後一口气也断了,右手臂被扯离身躯,他为了证明自己拥有能与阎罗王抢人的高超医术才动手救“尸”,没料到这家伙当真活了下来,还活得蹦蹦跳跳。
“要叙旧等会儿再叙,先救我的宇文弟弟吧。”风裳衣急得跳脚。
银发男子先瞧瞧腹伤,说道:“这刀上有毒。”长指缓缓拙上宇文琅琊脉问,炯然的眼越睁越大,望了床铺上的伤患一眼。
“他病得很重。”银发男子神情肃穆地宣告。
风裳衣紧张嚷嚷:“难道那刀捅到要害,还是刀上的毒是难解的剧毒?”
“刀只不过在腹上开了个洞,毒也只是寻常药铺里三两银子便能买到最劣等的毒。”银发男子拨拨颊边银丝。
“可你刚说……”
“一个大姑娘让众人以“弟弟”、“儿子”来称呼,这病还不重吗?”银发男子嗤笑,收回手指。
外貌或许能混淆认知,但男女之别的脉象是瞒不过明眼人。
风裳衣默然,一字一字慢慢解读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