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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大富贵-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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炕沿上,两眼失神地望着棚顶,那里有一根长长的塔灰,根朝上吊在那里,无风而动。飘飘荡荡,无依无靠。

”最悲惨的生命莫过于此。一切都不能自己左右,这是属于一个时代的悲哀。“田大康心里也很有些感慨,然后就抄起地上的一把破笤帚。把那截塔灰划拉下来:

”王大伯,您是研究树的。应该比俺们明白,根儿扎得越深 上边的枝叶才能越茂。山上的树,最后能活下来成材的,都是树根扎得最深的

这一瞬间,田大康看到,王技术员的眼睛里面忽然有了神采,整个人一下子从死气沉沉中活了过来。

只是,这仅仅是一瞬间,然后就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换成是谁。天天挨批,心里的那点锐气。也早就磨光了。

田大康知道,凭自己的一两句话,不可能改变什么,根本问题解决不了。一切都是扯淡。

他的心里,更加坚定了一个信**:一定得找那位黄主任谈谈。

随即把来意说明。王技术员也不吱声,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厚厚一沓子本子,递到田大康的手上。

纸张稍稍有些泛黄,上面前是一行行整齐的钢笔字,一笔不芶;而且间或还有一些图形,画得是一些根茎枝叶之类。

每页纸的右下角,都写着同一个名字:王树青。

看样子,这些东西应该就是王技术员早年间学习的笔记。田大康也意识到它对于王技术员的重要,于是小心翼翼收进书包,然后和哑巴走出木屋。

出门的时候,田大康回头瞧瞧王技术员花白的头,忽然说了一句:“绿了青山白了头,王伯伯。等俺把笔记还给您的时候,希望您把这句话写在最后一页上。”

回到哑巴的二叔家,睡觉也成了问题,来了三个人住不下,而且还有何惜水一个大姑娘,很是不方便。

最后,哑巴领着田大康出去找宿,何惜水被哑巴的二婶领着去了邻居家,然后把邻居家的老爷们和一个大小伙子换过来,算是对付了一宿。

第二天早晨起来,现下起了小雨。哑巴的爷爷还要留他们住一天。可是田大康已经旷课两天了。所以还是顶着雨往回赶。

三个人戴着草帽,何惜水披着一块塑料布,哑巴和田大康则干脆没用啥雨具,平时都浇出来了。这点小雨根本不算事。

路过写着红旗林场那块牌子的时候,田大康忽然看到道边有一个人。手里拿着铁锹,正在山坡上挖坑。看那身影,依稀就是王技术员。

田大康知道,自己已经将一株幼苗,成功地种植到对方的心虱。所以走起路来,步子也更加轻快。

黑妞似乎对泥泞的道路不怎么感冒;专门到沟边的草丛里穿行,身上的狗毛都打绺。紧贴在肉皮儿上。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真正看清楚它的身材是那么完美。

等进了林子之后就好多了,有枝叶挡着,能落下来的雨水就更少。而且下雨的时候,林子里面的气息更加清新,无论是大树还是草。都在默默地汲取着水分,为了生长而奋斗。

生机  就连何惜水这样的城里知青,也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一点。

田大康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给哑巴他们创造一个二人世界的机会。黑妞走过了一遍,已经能够在前面领路,它忽然抖落一下身上的狗毛,就有不少水珠溅到田大康的身上和脸上。

“你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田大康笑骂一声。就撵着黑妞跑起来。黑妞摇晃着大尾巴,不慌不忙跑在前面,田大康想要追上它,估计得等到黑妞老掉牙的时候。

他们在前面玩得正欢呢,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何惜水的一声惊叫,在幽深的林子里面,听得异常刺耳。

“跟哑巴在一起,难道还有啥危险?要是有,也是哑巴哥使坏一。田大康心里不干不净地琢磨着。没咋当回事。

紧接着,哑只的啊啊声也传来,田大康纹才意识到不 6招呼黑妞一声,撒腿往回跑。

距离还不足百米,很快就到了,只见哑巴跟何惜水好好在那站着。周围也没有老虎野狼啥的。田大康这才松了一口气:”咋的了?“

哑巴抓着何惜水白嫩的胳膊。上边有一个褐色的点,有高粱米粒那么大。

田大康凑近一瞧,也惊呼一声:”草爬子!“

在林子里面闯荡的人,不怕狼虫虎豹,但是对于这种体型微小的东西。却都带着几分畏惧。

这玩意当地人叫草爬子,学名叫森林硬蟀,专门吸食血液。别看干巴的时候不太大。但是吸食了血液之后,能长到手指盖大

而且吸血的时候往人身上钻,整个脑袋都能钻到肉里。因为它能释放麻醉剂,所以还感觉不出疼来。有时候藏在头里面,几个月都现不了。

要光是这些还不足畏惧,最可怕的是有些人被草爬子咬了之后,几天就死了,这么点个玩意却能要命。虽然山里人大多被这玩意咬过,但是致命的却没几个,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别慌,先把它弄出来!“田大康仔细一瞧,这个草爬子的脑袋都扎进何惜水的肉皮子里面,估计是瞧她细皮嫩肉的。这种时候不能硬拽。否则草爬子的脑袋留在身上弄不出来,一到阴天下雨,这地方就奇痒难耐。

田大康在身上摸出一盒火柴。刺啦划着一根,然后凑到何惜水的胳膊下面:”忍着点“

然后就对准那个草爬子慢慢烤起来,还不能大火猛烧,把这玩意烧死就麻烦了。

换了十几根火柴之后,那个草爬子终于动了一下,田大康看到它的脑袋终于露出来,然后一鞋底子就拍上去。啪愕一声,何惜水雪白的手臂上一片殷红。

”没事了,洗洗之后,俺找点草药帮你敷上。“田大康把鞋扔给哑巴,当然要用他的了,刚才田大康全神贯注烤草爬子,可没本事玩金鸡独立。

找了个山溪,何惜水把胳膊洗净。只见伤口处微微有点红肿。这时候,田大康的草药也采来了,叫哑巴嚼碎。敷在伤口上。

何惜水还是有点不大放心,躲到一棵大树后面。估计是检查身体去了,担心别的地方还有。

很快。田大康就又听到一声尖叫。连忙拽着哑巴跑过去,只见何惜水掩着衣襟,指着胸口:”这里还

田大康砸砸嘴:“哑巴哥。你来吧。”

,  正

哑巴却连连摇手。叫他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怕。可是哑巴太本分,说啥也不敢碰大姑娘的那全部位。

“富贵。还是你来吧  ”何惜水脸上也有点红,考虑到田大康是小娃子。应该没那么多避讳。她哪里知道。田大康是人小心不啊。也见不得这个。

将哑巴拉到一边,田大康给他打气:“哑巴哥,你看这个。只晚也是你的,还是你来吧  不过那的方可不能用火烤,等回去之后,用烟袋锅熏吧。”

哑巴的脸上就跟蒙了一块大红布似的,最后看到田大康一个劲嘿嘿。就用大巴掌在他脑袋上扒拉一下。没着么使劲,可是田大康愣是跟陀螺似的,在原地转了好几圈。

剩下的路程就一路急行军。等到了木屋,田大康不由分说,把屋里的人都喊出来。胡大缸贼头贼脑还问呢:“咋的,俺们师傅要入洞房啊?”

“是身上。丁了草爬子,得用烟熏下来。”田大康也不觉又气又笑,这家伙的想象力还挺丰富。

“原来是师娘有难,那俺们当徒弟的可不能眼瞅着。”胡二缸一听。就要往木屋那边凑合,然后就听到田大康的声音传过来:“你们以后练功的时候要是不想挨收拾,现在就可以去帮忙。”

哥俩一听都缩缩脖子,然后跟大膀放鹿去了。

田大康在外面跟震山虎研究了一下割鹿耸需要的工具。一会好回村准备。等了好半天,哑巴跟何惜水才双双红着脸出来。看来问题是

决了

于是这才拉着明明一起回村。至于借来的那些笔记,则交给何惜水。既然她有志于此,那就从现在开始打基础吧。

而第二天一大早。田大康就跟老支书、吴大帅还有老龙头他们又上山了,当然,还少不了明明,要是没有她。估计还真割不了鹿耸。

第一百六十九章 割鹿茸

汰长叔。以前咱们最恨,作组下来割尾,现在咱们卿了工作组啊“看着老支书手里拿着铁锯,一副雄赳赳的模样,田大康忍不住逗他两句。”老支书拿着铁锯比划两下子,然后哈哈大笑,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毕竟这些鹿耸,能给队里创收不少。

说说笑笑,来到了木屋,这边也准备好了,胡大缸他们哥俩手里拿着绳子。腰里别着刀子,横眉瞪眼,跟俩屠夫似的。

震山虎瞧着不爽:“咱们不是杀猪,把凶相收起来,到时候把梅花鹿都惊跑了,找你们算账。”

“那咱们也得先把梅花鹿套住,绑上四蹄,然后再动手啊。”胡二缸觉得有点冤枉。

震山虎朝明明一指:“有俺干闺女呢,用不着那么麻烦,明明,先领来一头大公鹿,一只一只的。”

明明也脆生生地答应一声,不过这个对于她也有难度,不是领不来。而是一领就是一大群。

最后还是毛团鼓动马户,把大部队领走,只剩下一头公鹿留在明明身边。

“梅花鹿不会疼吧?”明明向震山虎问道。

“没事,这玩意就像割韭菜似的,割完还能长。不过头一回肯定有点不习惯,割惯了就好了。”震山虎也是头一回这样割鹿耸,以前都是把梅花鹿打死,直接砍耸,鹿都死了,肯定不疼。

老支书也下保证:“没事。牲口的角上都没有神经,以前生产队的那些忙牛。怕它们的角顶人,也都用锯拉下去。还有马蹄子钉掌。也都不疼。”

其实,梅花鹿的角虽然年年都要自然脱落,但是处于生长阶段的耸角,里面富含毛细血管,割起来也是很疼的。

看他举了这么多例子,明明这才放心,她拍拍这只梅花鹿的脖子,梅花鹿慢慢趴在草地上。田大康一挥手,吴大帅、哑巴,胡家兄弟四个人就扑上去,把梅花鹿牢牢摁住。

这只大公鹿似乎也意识到不妙,开始奋力挣扎。

别看梅花鹿平时温顺,可是力气也不几个人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它挣扎起来,后蹄子一蹬。一个蹶子把胡二缸踹趴下,然后蹦蹦跳跳,一溜烟跑远了。

“还是宰了砍耸痛快!”胡二缸从地上爬起来,撩起衣襟,只见肋条上起了一个青杏的大疙瘩,一喘气就丝丝阵痛。

老龙头连忙给他弄了一块大膏药贴上,然后说道:“我看这么弄不大稳当,就算割完鹿耸,这些梅花鹿受到惊吓,万一跑到林子里面不回来。咱们的损失就大了。跟砍耸一样,变成一锤子买卖了。”

大伙听了也连连点头,田大康忽然灵机一动:“二师父,您那不是有迷药嘛,给梅花鹿用点,等它们迷糊了之后咱们再动手,岂不是省劲?”

“成,就这么办!”老龙头早就琢磨好了,刚才只不过是卖关子。

于是,明明又把那只梅花鹿叫过来,这家伙果然有了戒备,说啥也不肯再趴下,而且两只大眼睛也警惧地望着前面的几个大人,大有一见情况不妙,撒腿就跑的架势。

可是很快,它的四蹄就开始打晃,有点站不稳,最后扑通一下摔倒。不过哑巴在旁边扶了它一下,所以也不用担心摔坏。

胡大缸看向老龙头的眼光立刻就不一样了,把这个老头也列入不可招惹的危险人物:好家伙,一扬手就趴下,要是跟他打架,死都不知道咋死的,还是离远点比较好。这些都是啥人啊。一个比一个不好惹。

这家伙确实不着调,你一个小伙子,琢磨跟老头打啥架啊!

震山虎这才操起铁锯,准备割耸。现在的鹿耸网长出两个小权。长不盈尺,正是品质最佳的时候。

“等等,鹿耸血别糟蹋了。”老龙头又找来个大盘子,放在鹿角下面,然后在距离根部一寸多的地方比划了一下:“就在这里下锯。动作快点。”

震山虎答应一声,吱嘎吱嘎拽起铁锯,三下五除二,一根鹿耸就割下来,断面很快就渗出鲜血,血色红艳。盘子里面,也流了一小滩。

老龙头立复出手。在梅花鹿的伤口上抹上药汁。这个是他昨晚熬制的。具有消炎的功效,免得感染。

不到一分钟,两支鹿耸就被割下来,上面一层毛耸耸的细毛,只要用玻璃片把这层毛刮下去,边刮边用火慢慢烘烤,清洗干净之后就可以用了。一般都是切片阴干,或者用来泡酒,或者直接入药。

收拾利索之后,老龙头又拿出一个草绳子,用火机点着,光冒烟不起火。在梅花鹿的鼻子前面熏了两下,那只公鹿就醒了,从地上爬起来,晃晃脑袋,可能也觉得有点轻。

见它没啥特别的反应,田大膀这才放心。端了一个簸箕过来,里面装着点精饲料,算是补偿一下。

其实最担心的就是大膀,他跟这些梅花鹿感情最深,还真怕割耸的时候跟杀猪似的,他肯定受不了。

就这样,忙活了一小天。二十多只梅花鹿和十多只马鹿的鹿耸都被割下来。胡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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