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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四人夜话-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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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不是有很多话要对我说吗?想骂我,想揍我,甚至想吃了我,是不是?」熊平笑道。

「你……是个……卑鄙无耻……的坏蛋!」

刘岸终于骂出口来。但令他奇怪的是:他说话的声调如此低弱,好像说话的机能在逐渐退化似的。

「哈,你觉得说话很困难是不是?告诉你。这是因为你做了我的试验品。」

「什么……试验品?」刘岸惊问道。

「我是研究什么的,难道你不知道?」熊平问。

「虫类学?」刘岸说时打了一个寒颤。

「不错,你说对了,我最近在将一种小昆虫的脑部分泌液体抽出来,根据我的理论,这种分泌液如果大量注入别的生物体内,可以令那生物逐渐变成虫类!」熊博士说到此处顿了一顿,慢条斯理地燃上一口烟。

「那又怎样,快说。」刘岸急急说。

「不瞒你说,在你第一次昏迷的时候,我已在你身上注射了一瓶那种分泌液体。前几天,每天我送给你吃的食物,都是用虫液混和的。由于那液体无色无味,你自然分辨不出来。但我可以断定你是每一点每一滴都吃进肚里去的。」

「卑鄙,王八蛋……这样做……简直是谋杀!」刘岸破口大骂道。但是他说起话来十分艰苦,不能够一口气把要说的意思表达出来。

「任你怎么骂我也不要紧,因为你已失去和我抗争的能力……我是一个人,你将是一条虫!这叫一举两得,一来我正苦于无法找到一个活人做试验品。二来,我不想在情场上有一个强硬的对手。现在,你完全懂了吧?」

刘岸想起以前进食的东西原来含有虫类分泌物,不觉全身发毛。又想起身体内已被注射虫类物质,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果然发觉好像有异常之处。他说话时不是有气无力吗?他的全身不是懒洋洋吗?他……想到这里,满腔悲愤,不觉又对熊平大骂起来。可是熊平只是哈哈大笑,不为所动。

「让我告诉你,」他说:「如果我的估计不错,你将来的变化是这样的:你的全身将会结成一层硬壳,四肢慢慢脱落,成为一条没有手脚的长形的生物,又经过一段时间后,你的新生体会在硬壳内形成,从硬壳中爬出来,那时就是真真正正的一条虫了。这条虫自然比一般小爬虫大出很多倍,但完全是一条虫则是毫无疑问的。你将会以身体爬行,喜欢吃一些腐臭的小动物。至于你还能保持多少分人类的智慧,你脑子的思考的力量可有多少,那正是我想要研究的焦点。」

刘岸听他愈说愈可怖,全身气得发抖。熊博士说完后,哈哈一笑,不理他有什么反应,把房门关上,房中立时又恢复一片漆黑。

刘岸又是伤心,又是激愤,饶他是个男儿汉大丈夫,这时也不禁伏在地上呜呜哭泣。

几小时后,又有一碟食物送进来。刘岸恨透了,非但不吃,还把那碟子打成粉碎。

这晚,刘岸开始发高烧。喃喃呓语,说些不三不四的话。

第二天,熊平进来看他一次,刘岸在半昏迷的状态中。熊平用针管在他身上注射了一些什么,微笑而去。

三天过后,不幸的事情果然发生了,刘岸身体上有一层硬壳慢慢生长出来。刘岸时昏时醒,虽然明知这是事实,也无法反抗。

每天,熊博士进来替他注射一些营养料,维持他的生命。如此又过了半个月,刘岸已完全不能言语,而且,头部形状也改变了。

刘岸的脑海中充满了恐惧,这种恐惧是无法能够形容的。它比死还可怕,死,不过是脱离了这世界;但变成一条爬虫,那是进入月一个不可知的恐怖世界,一想起就教人打寒颤。

他的自尊已完全消失了。一当稍为清醒的时候,他便流泪向熊平哀求,要熊平放过他,他宁愿退出爱情的圈子,把一切奉献给熊平,只要他不把他变成一条虫。

但熊博士正陷入这实验的狂热中,他怎可以半途而废?

他眼见到刘岸的相貌愈来愈像一条虫,更加兴奋。刘岸的两眼突出,充满血丝,像两个圆球;他的头发脱光了;他的身上生了一层硬壳;他的四肢渐趋生硬,把绳索解开,他的手足也不能移动。的确,他的手足已变成废物了。

于是,熊平把一个瓶子拿来,让刘岸见到里面的十余条爬虫。

「瞧,将来的你就是这个样子,这种爬虫有点像蚕,体作白色,全身有十二节,头上有一只小钩。这是它的武器,是有毒的。任何敌人一中这小钩,很快会毙命。」

刘岸见瓶中小虫蠕蠕而动,只感一阵恶心。

「从比例上看,你比他们大了好几倍,将来你的身体会和现在的一般大小,只差没有四肢,但却会另外长出一排小脚。总之,你是科学的先驱者,你应该觉得骄傲。」

熊平说完,把两条小虫倒在刘岸的身上,在他身上爬行著。刘岸情急,欲伸手把小虫挥去。两手却不听指使,他只得在地上打滚,才将小虫摆脱。但这已费了他很大的力气,令他不停的喘息。熊平哈哈大笑。

大约一个星期过后。刘岸长出来的硬壳更见坚固,而他的两手和两脚真的从身上脱落了。

熊平把他放在实验室的一只铁笼中。

这天。传来一阵轻快的高跟鞋声,有个活泼的女郎走进来,她正是刘岸和熊平曾经争夺的梦中人莉莉。

刘岸在笼中远远看见莉莉,心中一阵兴奋,按著是强烈的心酸。

兴奋是像一个受委屈已久的孩子忽然遇到一个可以投诉的亲人;心酸是想到纵使莉莉能认得自己,现在又有何用。他已不再是人类,快要变成一条虫了。

何况他根本失去了说话的机能,虽然有口,却也无法呼叫莉莉。

但一线求生的欲望仍然激发著他。他希望让莉莉知道他的处境,便不停地用身体去碰撞那铁笼。

熊平是何等精明的人,他一见莉莉跑进来,又见刘岸在碰撞他的身体,立即用一块大毛巾把刘岸的铁笼罩住,阻挡了刘岸的视线,也隔开了莉莉的目光。

「是什么在响?」莉莉听到了那声音。

「一只动物。」熊平微笑道:「一只拿来做实验的动物。」

刘岸听到莉莉关心自己,心中愈是悲楚,眼中落下泪来。他的身体碰撞铁笼更见猛烈。

「那动物为什么总是碰撞铁笼,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我看看行吗?」

「不,你不能看,」熊平急忙将她拦住:「你不明白,那动物被割去一个器官,你看了会恶心。」

「啊!」莉莉果然被吓住:「你真残忍!」她怪责道。

「我也不想,但科学实验总是这样子的,教我有什么办法!」

刘岸在笼内给熊平的假仁假义的说话气得半死。再听下去,莉莉果然不再提到这笼子内动物的问题。只听见熊平道:「莉莉,你今天真美丽,让我吻一吻。」接下去是莉莉娇嗔的声音,以后是一片宁静,似乎莉莉真的给吻了。然后传来一片吃吃的笑声,是莉莉发出来的。

良久,她忽然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忽然叹气?」熊平问。

「我想起了刘岸。」莉莉道:「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真教人不明白。连他父母都不知他的去向。」

「我若猜得不错,那一定是与女人有关。说不定他遇见一个浪漫的女人,随她到瑞士、法国旅行去了。你知道,一个当红的运动家,是很多女人愿意和他好的,这种事情他不便对家人解释,自然也不便对你解释。」

「不,你侮辱他,他不是这种人!」莉莉激动地道:「他对我的态度很认真,在这期间内,如果没有什么意外,他决不会对我不辞而别。」

「原来你念念不忘于他!」熊平带著醋意说。

「是的,我的确忘不了他。尤其是去得这样不明不白。」

「难怪我几次向你求婚,你总是不肯答应,你还是要等他回来?」

「我不知道,」莉莉发出呜咽的声音:「也许我会答获你的求婚,但一定要在我见了他的面以后,那样我才能安心。我有一种特别的感觉,觉得他失踪是因我而起。」

「这样说来,我是永远难望与你成婚了。」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他……」

「不,」熊平知道说溜了嘴:「我只是自怨自艾而已。别哭啦,用这条手帕……」

在铁笼中的刘岸,听见莉莉对他一直这样关心,又是欣慰,又是难过,这时候,忽然听见熊平要莉莉用他的手帕,暗想莉莉与这坏人为伍,迟早会上他的圈套,不觉为她担忧。

那知他所忧虑的事情比想像来得更早。莉莉接过熊平的手帕放在鼻中,熊平乘机用手一压,那手帕原来含有化学药品,莉莉很快便昏迷过去。

熊平狞笑道:「不怕你聪明,也中了我的计,哼,你始终忘不了那小子,看来,我非这样对待你不可。」

刘岸凝听外面的声息,知道是熊平用迷药搽在手帕上,把莉莉迷倒了。

隔了一会,听见脚步声响,原来熊平把莉莉抱近刘岸的铁笼子附近的一张长沙发上。

「刘岸,」他忽然叫道:「我想你和我都有一个共同的愿望,渴望有一天能亲近莉莉。现在机会来了,我不愿一个人独享,让你的眼睛也享受一下。」

他说完,把刘岸笼子上的大毛巾拿开,于是刘岸重新见到外面的一切。

莉莉正软绵绵地躺在熊平怀中,完全失去了知觉。

熊平把她放在长沙发上,替她脱去鞋子,捧起她的一只秀丽的足掌像欣赏艺术品一般欣赏著。一边抚摸,一边亲吻。然后,把她一套称身的洋装脱下。他这时已忍不住一阵激情,伏在莉莉身上,狂热地吻著她。吻她的腰,吻她的腋窝,吻她的柔软的樱唇。莉莉没有知觉,只是任由他轻保刘岸在笼中看得血胍贲张,怒不可遏。他既不能说话。只能用身体猛烈碰撞铁笼,表示抗议。

熊平抬起头道:「你也想分一杯弃,是不是?现在还不行,待我厌腻了,你也许有机会。」顿了一顿,又道:「就算把这姑娘给你又有什么用?你只是一条虫。一条虫怎能和姑娘睡觉?」

刘岸气得要死,把头乱撞铁笼,希望能把笼子撞开。心里在怒骂:「我要把你咬死,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熊平听不见他心中的说话,又埋头去亲吻莉莉。

莉莉失去知觉,遭到熊平肆意的凌辱。这一段时间并不太长,但在刘岸心中却长似三百六十年。目击熊平那禽兽般的行为,他眼中含著泪,他的心房像给利刀在抽割。

莉莉不久醒来了。她发觉自己衣衫不整,躺在长沙发上,已知一切,愤然站起来对熊平骂道:「你是一个禽兽!」

「原谅我,我实在太爱你了。」熊平涎著脸说。

莉莉穿好衣衫,头也不回,拂袖而去。她心情不好,所以根本没注意到铁笼中的一条虫……刘岸。

她出门的时候,还在挥著泪,像梨花带雨一般。刘岸永远忘不了她这刻的形象。

熊平望著莉莉的背影,冷笑道:「呸,你高傲什么?迟早还不要你乖乖地爬在我的脚下!」

他说完,也悻悻然出去了。

第二天,刘岸自觉身体发高烧,昏迷了过去。他不知道这是他身体蜕变的一个过程。在昏迷后的第三天,他的新生体……一条真正的虫……从他的身体的硬壳中爬了出来。

他是一条虫……有十二对脚的一条虫。他望著原来身体的硬壳,不觉惘然。

但他脑力还没消失。他仍然深深地记著对熊平的仇恨。

这天,熊平进来看见刘岸的新生体,高兴得狂跳起来。「我成功了,我成功了!」他叫道:「把一个人变成一条虫,全世界以我为第一人!」

刘岸鼓起一双眼睛望著他,但熊平不以为意,他在异常兴奋的情绪下,忘记了刘岸对他的切齿的怀恨。

「刘岸,」他叫道:「我的成功。也就是你的成功,你也该高兴的!下一步,我要研究是不是可以把一条虫变成一个人!」

刘岸心中咆哮著。他怕他因变成虫体,记忆会逐渐消失,脑中不时重复著一句话:「我要杀死熊平,我要杀死熊平!」

熊平对笼中的刘岸道:「我看你肚子也饿了,你要吃些什么?来,让我看你杀生的能力如何?」

他在隔邻的笼中把一只活兔子抓出来,放进刘岸的笼内。那兔子见面前是一条长约四尺的爬虫,吓得卷缩在一角。

刘岸对兔子倒不怎样害怕,但要他把一只活兔子吃下去,却真是不敢。

「来吧,试试你的杀伤力如何。」熊平怂恿道:「你头上有一只角是尖利而且有毒的,试试看,那毒液厉害不厉害。」

刘岸不动,他不愿杀伤那兔子,更不愿在熊平的命令下行事。

熊平见他不动,怒道:「你在故意与我作对,我叫你,你敢不听?」他取过一把尖锐的铁叉,伸道笼中去,在刘岸身上乱刺。每一刺都令刘岸痛入心脾。

「你听不听话?」熊平叫道。

刘岸在他的淫威之下,不得不把头向小兔子刺去,他以为那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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