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夜话-第2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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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意莎泪流满颊。
「你能……亲亲我吗?」鲁易低声道。
意莎俯下头,在他那胡子脸颊上亲了一下。
「不,我的唇。」鲁易道。
意莎脸一红,但这时也不计较了,便亲在他的嘴唇上。
忽然一阵哄笑声,在船上船下同时爆发。意莎只感腰间一紧,鲁易两条铁也似的臂膀,忽然紧紧搂著她。他哪里受伤了?比一只牛还强壮!他身子一转,把意莎压在身下,一面大笑,一面在她唇上、脸上狂吻不停。
意莎这才会意过来,他的受伤只是伪装的。自己真傻,竟会相信他!他是这帮人的首领,若然受伤,怎会人人无忧戚之容?唉,这个当可上得大了。
她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气恼,又有几分羞窘,不过在鲁易的热烈亲吻下,她终于完全融化在他的男性魅力中,不禁随著众人笑起来。
鲁易把她抱上船头,高声叫道:「弟兄们,让我们开香槟和威士忌庆祝!」
顿时,一片欢腾之声,响遍全船。鲁易吩咐皮叔叔把风和掌舵,向山洞驶回去。他走下舱中,和众人狂欢起来。
这种真正的彻底的欢腾,是意莎所未见过的。经过一场出死入生的斗争(他们只有三人受伤,无人死亡),大家忘记了一切顾忌和拘束,扭开无线电,播出热情的南美音乐。有的唱歌,有的跳舞,有的狂饮,有的翻筋斗……「小水点」成为众矢之的,人人争著和她跳舞和亲吻,她也来者不拒。有人开始把酒淋在她身上,在她身上吸酒。「小水点」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把整件外衣脱下。其他两个女子也学她的榜样,热烈气氛顿时达于顶点。
鲁易一手搂著意莎,一手捧大酒杯,大口喝酒,大声说笑。意莎初时还有点拘束,在喝了几口酒后,她也感染他们的豪情。在和鲁易亲吻时,把她口中的酒喂进他口中。
鲁易把意莎横抱起来,走进他私人的舱房内。这夜,他们发生了不寻常的关系。
鲁易告诉她,即使在和私枭紧张作战之际,他的脑中也不时泛起她的影子。这是他以前所没有的。
意莎说,她遥望见走私船上突然有人开枪,射倒艇上几个人。当时真担心鲁易是其中之一。
鲁易笑道:「我们不会那么傻。那都是俘虏,我们叫俘虏站在艇前作挡箭牌,叫船上人投降。但船上人不珍惜他们的生命,我们也无可奈何。」
「那些私枭一定恨死了你。」意莎道。
「他们早就想吃我的肉、剥我的皮。」
「那么你要小心才好。」意莎担心起来。
「我不害怕。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管他娘!」他伏在意莎的身上亲吻,两人重新沉浸在欢乐之中。
从这天起,意莎正式成为鲁易的情妇。
她学会了大声笑、大声叫了。在大山洞中,大夥儿一起住,根本是没有秘密的;也不必保守秘密。夜晚,男女的喧笑声,此起彼伏。
她也学会大杯喝酒和大块吃肉。鲁易给她的爱情是粗犷和强烈的,和她以前少女时代所幻想的和风细雨式的爱情大是不同。鲁易的爱使她觉得以前的幻想是小儿科,她享受到成熟妇人所渴望的抚慰,她感到充实、陶醉。以前的惆怅和闲愁,已一股脑儿抛弃了。
她也和大家一同结绳、制网、捕鱼、种植蔬菜,赤著双腿跑来跑去。她知道有很多汉子望著她,尤其是一个名叫菲烈的年轻汉子,他的眸子中常常像要射出火来。使她颇高兴,又害怕。
一天晚上,他们又获得一次胜利,在山洞内狂欢,大家都喝了很多酒。当意莎去倒酒,走过菲烈身边,菲烈忽然把她娇躯抱祝意莎有点错愕。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推拒他。菲烈很快把他的宽大嘴唇印在她的樱桃小嘴上。
意莎「咿唔」雨声,无法摆脱。
忽然有股强大的外力把菲烈一拉,菲烈猝然松手,放开了意莎。原来是鲁易。
他将菲烈拉开后,顺手给了他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他面门上。
「妈的,以后你不要碰她!」
这一著,大家都吃惊了。菲烈嘴角流出血来,证明那一拳有多重。他悻悻然望著鲁易,似欲反抗,却又强自忍祝意莎连忙把鲁易拉开,说道:「算了,这是小事,不用那么紧张。」
「小水点」也做好做歹把菲烈劝祝
事后,「小水点」对意莎说,这是鲁易第一次为了女人而与自己兄弟打架。这真正是意莎的光荣。
鲁易对意莎确是非常好,这点,她是能体会到的。
他怕她在山洞长期生活觉得闷,每隔四五个月便带她出外旅行一次,享受豪华的生活。这些日子是她最开心的。鲁易尽量让她见识世界各地的风土人情,他说过要让她多见世面,这个诺言真的兑现了。每增长一次见闻,意莎便愈觉得以前为了一个男人而轻生,真是人不值得。
这种愉快的日子过了约三年。鲁易虽然时常出去干买卖,却并未出过事。一天,意莎告诉他,她怀孕了。鲁易高兴得跳来跳去,恍如小孩子一般。他坚持要意莎搬回法国居住,以便有一个安定的环境可产下婴儿。他又把大笔款项从瑞士银行转入意莎户口。这笔金钱的数字,令她顿时成了一女富豪。意莎问他为何如此。鲁易说,他这种生涯朝不保夕,还是先把款子存入她户口的好。
他显然已预感到有某种危险存在,但不愿对意莎说起。
原来,那些私枭屡次遭鲁易袭击,恨之刺骨。他们本就与官员勾结,这时更怂恿官方加派炮艇在海面搜查。鲁易等的活动不得不加倍小心了。
夏天,意莎和鲁易作别,她已有四个月的身孕。鲁易答应她,三个月后,再到法国来陪她,等候婴儿出生。
在这期间,意莎大约每隔三个星期收到一封鲁易托人从南美小镇寄来的信。这些信不外是报告平安,和用隐语述说他的生活。鲁易不善文辞,每封信的措词千篇一律。但意莎喜欢收到这些信,它可以稍慰她对鲁易的怀念。
在第五封信上,鲁易表示,大概不到一个月后就会到法国来,所以不再写信了。意莎期待再度见面的欢悦,一天天数著日子过去。
可是,整整一个月过去了,鲁易毫无音讯,意莎开始担心起来,鲁易虽然是个粗人,却很守信用。如果有事不能依时到法国,他一定会写一封信说明原委的。
日子一天天度过,鲁易的消息如石沉大海。意莎心中忧虑与日俱增,每天到教堂祈祷。这时她已腹大便便,距离临盆之日愈来愈近。
一天晚上,风雨交加,有人在门外按铃,意莎以为是鲁易,赶快去开门。
门外站立一个非常熟悉的人影。但不是鲁易,而是「小水点」。
「『小水点』!」意莎惊喜地叫道。她随即发觉有什么不对,因为「小水点」出奇地沉默,这和她的性格完全不符。
「鲁易……他……没有什么事吧?」意莎嘴唇发抖。
「我们在一次出击中遇到埋伏,鲁易不幸,已经丧生了。」
「小水点」的话一才说出,意莎脸色惨变,昏晕了过去。
「小水点」好不容易才把她唤醒,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意莎痛哭不停。
「请小心自己的身体,就算不爱惜自己,也要爱惜腹中的孩子。」「小水点」道:「你知道鲁易临终前说过什么?」
「他说什么?」意莎忙问。
「他说一定要你把孩子抚育长大,用他的姓氏。这是他唯一的心愿。」
意莎听了这话,又是哭泣不停。
「小水点」把鲁易怎样遇害的经过说出。那一次出击,他们像往常一样,等候走私船卸货之际,半途偷袭。谁知道这次却是私枭设计的陷阱,他们所谓卸货是伪装的,岸上早埋伏有官兵。鲁易等一登岸,就遭官兵猛烈炮火围攻。鲁易率领众人苦战,双方互有伤亡。未几,鲁易本身也受重伤,皮叔叔劝「小水点」带鲁易和一部分人先逃上船,并立即开航。他和菲烈率五六名汉子断后,阻住追兵。所谓断后,其实就是自我牺牲,以救同胞。当时情况,舍此之外,也别无善法,否则就会同归于荆「小水点」含著眼泪离去。这一役,四十人出击,只有十五人回到山洞。鲁易在船上已伤重毙命,他临终时,要求「小水点」到法国去一趟,把遗言传达给意莎。要她不必过分伤心,生死有命,只要活著的时候尽量快乐就已经满足了,唯一的希望,是要她把孩子抚育长大,用鲁易的姓氏。
经过这次事变,山洞中的精英分子都已丧生。「蛇无头不行」,这帮海盗不久也就解散。「小水点」只身来到法国,住在胖婶婶家中。在贫民窟开饭店的胖婶婶一直是鲁易的线眼,也是他在欧洲出售部分赃物的联络人。
意莎劝「小水点」搬过来和她同住,两个失意人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
「小水点」答应她。一来她确实需要一个住处,二来她也可照顾意莎,减少她的寂寞。这是鲁易在临终前叮嘱过她的。
不久,意莎就诞下一个男孩。这婴儿非常健壮,恰似他的父亲。意莎紧抱著他,就好像获得一种安慰。
「小水点」找到一份职业,在百货公司任售货员。她的生活也逐渐安定下来。
意莎本劝她不要做事,她的资财足够三人生活而无忧。「小水点」不肯,她说,做事是找精神寄托。她喜欢在大团体内工作,热热闹闹。意莎要送她一笔钱,她也不接受。
转眼过了三四年。一天,意莎带孩子到公园散步,见一个男子衣衫单薄,在大寒天里瑟缩著身子,四处问人要不要拍照。很少人睬他。
「太太,要和孩子拍一张照片吗?很便宜,只要十个法郎。」他过来兜搭。
意莎觉得这人很熟悉,猛地想起:他不是阿孟吗?这个在七八年前弃她而去、害得她要投海轻生的男人,如今竟堕落到这一地步。他往日的潇洒俊朗早就不见了,生活的折磨使他两颊瘦削、背部微弯、牙齿黄黑,显得异常寒酸。
「咦,」阿孟看出来了:「你不是……美儿(意莎的旧名)?」
「不,你认错人了。」意莎冷冷地说。
「对不起。」阿孟连忙道歉:「要拍一张照片吗?」
「随便。」
阿孟为她和孩子拍了三郑那是即影即有的照片,很快就冲印出来,竟莎随手给了他一百法郎。
阿孟受宠若惊,连声称谢。
意莎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受。这个曾经令她神魂颠倒的男人,现在看来竟是这样浅雹无聊,当时自己真不知怎样看上他的。
阿孟真的变得那么厉害?
意莎想,倒也不一定。主要还是她自己的眼光变了。她见的世面多,就不禁觉得这个曾经令自己颠倒一时的男人,不过也是一个普通男子。当时少女情怀,以为除了他,世界上就没有同样好的男人,现在想想真太可笑了。
意莎带了孩子离开阿孟。她没有追究他为什么会变得这样潦倒,也许他不思上进,也许他爱上的女人弃他而去……她不再关心,因为她对他已非常淡漠。
三天后的一个晚上,意莎和「小水点」去看一幕歌舞剧归来,时间是晚间十一时多,意莎自己驾车,经过海边一段街道。意莎忽然有种感触,想告诉「小水点」,当年她跳海轻生的地点,是在那个地方让鲁易救起来。她把车子向海边弯去,驶到那个地点。
意莎还没对「小水点」说什么,她忽然发现一个苗条的少女身影,正伏在海岸栏杆上哭泣,似有轻生的意图。
「我该去阻止她。」她对「小水点」说。
她迅速下车,走上前去。那女子已惊觉了,回过头来,眼中犹有泪痕,在月光下看来,相貌清秀,长得绝不丑陋。
「小妹妹,你没事吧?」意莎问。
那女子肩头抽动,哭泣不停,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那个男人背负了你?」意莎轻轻地说,走近她身边站立。
女子不答,显然是默认了。
「八年前的一天,我也像你一样,站在这里,伤心欲绝,因为我的男朋友爱上别人,我觉得这世界已经绝望,纵身跳下海去……」
「后来呢?」那女子追问。
「后来一个男人把我救起。他说『你这样年纪轻轻就死去,太可惜了,还有很多东西没有见过,等你都见过了,再寻死不迟!』」
意莎于是把她怎样改名换姓、忘掉过去一切、跟随鲁易去闯荡天涯的事一一说出。又说,到了今天,她重见过去的男友时,只觉以前的想法十分可笑,要是当时为他死了,真不值得。
那女子对意莎的故事很动容,但叹一口气道:「唉,你是你,我是我,我的心是无法改变的,我忘不了他!」
「你叫什么名字?」意莎问。
「我叫阿莹。」
「阿莹,我比你虚长几岁,可以作你的姐姐。让我告诉你,每一个女人总是把她的男友想得天上有地下无的。请告诉我,他为什么离开你?」
「他……」阿莹未说,珠泪先流:「他爱上了金菊,我的女朋友;他说我……太规矩,没有女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