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夜话-第2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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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常对镜欣赏自己,每一部分都相当完美,只胸部缺乏天然的丰满。但事实上,他的胸部也是比一般男性稍为柔润和微隆的,这是他的心理倾向和经常刻意按摩的结果。
他这样做,并非有心理变态而喜欢男人。恰恰相反,他讨厌一般粗俗的男子,鄙视男性的爱好,如拳赛、球赛、酗酒等。
他欣赏女性的一切。女性世界的宁静、温柔、花道、家居装饰、服装、闲谈。他能细致地领略女性的心情,她们的快乐和哀愁,对男性和爱情的微妙反应,他知之甚详。女性的轻轻一笑,或是一颗泪珠,常令他激动好半天。
他自觉是天下间最懂得欣赏女人的人。他讨厌那些仅以女性为泄欲对象、对她们粗暴的男子。
他爱女人,尤其是美女,见到一个美丽女人能令他陶醉半天。他恨不得爱尽天下美女,怜尽天下间受人欺侮的女人。
可是这种心情并不为大多数人了解。他的父母以为他是个怪物,十一、二岁他出现这种倾向时就不喜欢他。十八岁,他独立居住,家庭给了他一笔钱,他就用这笔钱开了一间时装店,售卖女性服装和鞋子。
他自己取了一个女性的名字,叫治子。
他的时装店名很新潮,叫「雾之花」,很多女人欣赏这个名字而莅临观赏。
治子本身有审美的眼光,他具有男性的爱好兼女性的监赏力,所售卖的衣裳,都是他经过精心挑选的。摆卖的件数不多,而每一件都是精品。
他自己亲自掌管店务。但与其说他为了店子的生意,倒不如说他藉此机会接触来购物的女人。他对顾客不仅热诚款待,而且常能独具慧眼,指出这位顾客的身材长处在那里,应当穿什么款式的服装才能表现出来。另一种情况是,穿什么服装可以掩饰她的缺点。经他一提点,女顾客常能恍然大悟,以后便成了他的常客。
他的生意不恶,使他能维持悠闲而富裕的生活,他甚至尝试自己设计女性服装。大胆新奇,常令人叹为观止。
他的生活本应很愉快的,但是当他看见一个出色美女时,这就是他烦恼的时候。他恨不得有什么法子能把那美女留住,掏出心肝给她看,和她交个挚友。假如她不顾而去,他就会伤心得要死。
一天,当他照例在店中招呼两三个顾客的时候,一辆鲜黄色小跑车驶到门前,车上一个美女翩然步入店中。
她还未进门,治子已觉眼前一亮,及至抬头一看,更觉如天仙下凡一般,她大约是二十岁刚出头,是女人最可爱的时期,薄施脂粉,眉黛生春。有种天生的教人著迷的眼神。
治子连忙放下眼前二人去招呼她。那女郎向架上的衣饰和鞋子匆匆浏览一眼,指著两双高跟鞋道:「这两双给我试试。」
治子如奉纶音,请她坐下,把两双鞋子取出来,一膝跪在地上,为她取下所穿的一双绿色皮鞋换下自己店中那双嫩黄色和粉红色的,当他捧著她的纤巧小脚时,几乎不忍释手。
那女郎试过两双鞋子后,认为不错,叫都包起来,付了钱便走。
治子急得什么似的,问道:「不买点别的什么吗?」
「不买了。」女郎道。
治子深恐这个美女一去,失之交臂,追到门外道:「我愿意免费送一套衣裳给你,请进来试一试。」
「为什么?」女郎很诧异,一只脚快要踏上她的车子,又停下来。
「我很少看见像你这样美的女士。时装就算再好,也要有人来配合。我有几套精选的服装,只有穿在你的身上,才会显出它的好看。所以我宁愿送给你,也好过让那些俗人穿著。」治子说到后三句时,降低声调,怕被人听见,得罪顾客。
女人总是喜欢听恭维话的,听说如此,那女郎又回进店来。
这一次,治子有机会细细侍候她更衣。他外表是女性,所以顾客都不介意在他面前宽衣解带。那女郎的皮肤充满青春光泽,身材玲珑可爱,看得治子如痴如醉,手里拿著要试的新装,却忘了递给她。
女郎道:「怎么啦?」
「对不起,」治子定一定神:「我看你看呆了,像你这种身材,我很少见到过,不论穿什么衣服都是好看的。如果我的皮肤有你一半的柔润就好啦。」
女郎在镜中反望他一眼:「你也很漂亮呀。很少服装店老板像你这么漂亮的。」
「承蒙过奖,你这样说开心死我了。」治子道:「瞧了你的身材,我有一种冲动,想为你设计一套服装,叫『仙女之羽』。」
「哈哈,你是想到我们古代的一个神话:一个仙女下凡来,给凡间一个男子拾得她的外衣。仙女急了,没有那外衣,她就不能飞上天去。那男子偏偏不肯还给她。仙女哀求他,男子说有一个条件,除非她跳一个舞给他看。是不是那个故事?」女郎一面试衣,一面笑著说。
「是的。不瞒你说,你在我眼中就如仙女一般。」治子望著女郎那语笑如痴的姿态,无限欣羡。
在谈话间,治子知道那女郎名叫久美。她接受了治子送给她的一套衣裳,也另外选购了一套。
治子说,他将要为她设计的「仙子之羽」,能令她在数百尺外就引人的注目。那袭新衣也是赠送的。
久美吃吃笑道:「像你这样开时装店,不知多少钱才够赔,逢人赠送衣裳,那还了得。」
治子答道:「我不是对任何人都赠送的,能够获得我赠送的定是一等一的人才。」
两个人约好后会之期。治子喜得心花怒放,因为他不仅获悉她的姓名,还获悉她的电话和地址。一星期后,久美再来试穿那件「仙子之羽」,果然设计得高贵华美。久美穿上后,左顾右盼,飘飘欲仙。不禁对他连声称谢。
从此二人变得非常熟落。一天,治子趁机前往拜访她。
久美的生活很富裕,她住的是一层西式公寓,里面全部铺了地毯。冷气、冰箱等设备一应俱全,只欠了一点,气氛似乎冷清一些。
「先生上班去了?」治子试探地问。
久美耸耸肩道:「不必瞒你,我是人家的外室。他是个银行家,一个星期大概只来三四次。」
治子听了这消息更觉欣喜,这表示让他乘虚而入的机会就更大了。
他对女性心理本来就十分了解,对服装、饮食及一般事物的品评,恰巧都打中久美的心坎。他看准久美寂寞的心怀。这晚约她一同去看电影,久美也答应了。虽然那位银行家醋味很大,但她想治子是个女人,和她来往绝对没有问题。
看完电影后,两人又去吃了一点消夜,喝了两杯酒,更觉难分难舍,久美邀治子回她屋中去睡,这正合治子的心意,欣然应允。
久美一向独居,能有一个友人陪她剪烛夜话,觉得是无限开心的事。
回到家中,她先让治子换过睡衣,然后邀他一同沐裕治子佯称害羞,婉拒了。但表示,他不介意为她擦背按摩。
久美笑道:「看不出你这人,思想那么新潮,在这种事情上偏偏那么保守。」她便先卸下衣裳,跳进浴缸中。
治子见她的躯体仰卧在浴盒内,粉雕玉琢,令人不敢迫视,他赞叹道:「以你这样的人材,为什么会嫁给人作外室?」
「唉,一言难尽,」久美道:「我受他甜言蜜语引诱,在发觉上当时已太迟了。二来因我家境贫寒,能够有今天这样的环境,也就得过且过,不便苛求。」
「你正当盛年,过著这种寂寞的日子,真叫人不值。」
在说话间,久美坐起来,让治子为她擦背。治子替她身上涂了肥皂,全身滑溜溜的,稍为替她抚捏一下,她已是十分舒适,闭上眼睛享受。
一般按摩有两种方式,一种是令人休憩的,在不断的按摩下,能令人悠然入梦;另一种是令人振奋的,用略为不同的方式和手势,效果完全相反。
这时治子对久美的按摩正是令人振奋的一种,几分钟后,久美只觉又舒适又心痒难搔,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几次要把治子拉入水中,治子都笑著避开了。久美嗔道:「你这人,把人家弄得心猿意马的,又无法收拾。今晚上瞧我不好好整治你。」
久美起来,被上大毛巾出去了,治子才把浴室门关上,自己沐裕当他出来时,见久美斜躺在大床上,春色无边,治子羞她道:「你不害躁吗?」
久美道:「怕什么,又没有外人。」
治子把灯熄了,才躺到床上去,两人窃窃私议,低谈浅笑,其乐融融。
治子讲一些古代妇女受封建制度压迫,却又不甘寂寞,依然暗中偷情的经历,他说得绘影绘声,把久美听得心情动荡,如醉如痴,不时将治子的手拉到她身上。
治子在谈话间,又加上一些做作,眼看久美已完全受他摆弄了,这才突然把她拥抱,露出他的真正身分。久美半惊半喜地接受了他。要责备他已太迟了,只得任他胡作非为。
治子得偿所愿,自然对她小心伺候,把她服侍得无微不至,久美从没有别人对她那样体贴温柔,事情过后,她也不忍责备他了,只问他怎么扮女人扮得那样相像。治子便告诉她,自小便像女性一般长大,并不是存心扮女人来瞒骗她,而是真真正正喜欢女性的生活,所以才如此。
从此二人成为闺中「密友」,常常出双人对,如胶似漆,别人见她们都是女性,也不在意。
如果治子只爱上久美一个女人,他们的秘密也许永不揭穿的。但治子的毛病是,看见每一个漂亮的女人都会心情激动,恨不得能爱尽天下的美人。
在认识久美之前,他也已用同样的方法,结识了六七个女子了。治子有时分别去和她们见面,有时索性把她们一同约到家中聚会。治子把家里布置得很漂亮,像一个小小的王宫,那些女人来到变成他的妃子了。治子对付女人很有一套,令那几个女人彼此都相处很舒服,不致拈酸吃醋。自然,她们本身也不方便发作,因为她们和治子关系也是不光明的。治子善于说一些甜蜜的说话,令她们彼此都很高兴,相处得很好。
意外发生在一个男人身上。
那男人是治子店铺隔邻一家餐厅的老板,名三原,三十余岁,还未娶妻,他什么女人不看上,却偏偏看上了治子,时时过来搭讪,说要娶她,治子不胜其烦,却又不能公开告诉他,他是个男人。
三原见治子对他若即若离,始终无法更进一步。他想,治子是独居的,如果有办法潜进「她」屋中,半夜爬出来向她求爱,她若不拒绝便成功了。
主意打定,一天尾随治子归家,获悉他的居处。然后在第二天,当治子在店中办事时,三原便乘虚而入,撬开了他家的后门,潜进屋内,躲进卧室衣橱中。
事有凑巧,这天晚上,治子约了久美和另外两个情人在家中聚会,一男三女,乐也融融,先是饮酒进食,打情骂俏;继而颠鸾倒凤,春色无边。想不到这情景尽让衣橱内的三原偷看去了。他打开了衣橱的一条缝,发现治子原来是一个男人,初时令他大失所望,后来见和治子寻欢的三个女人,个个千娇百媚,风骚绝顶,不禁令他垂涎欲滴。
他突然从衣橱内爬出来道:「好啊,原来治子你是男扮女装,诱奸女性,败坏风气,我要告你一状,少说也要判你十年徒刑。」
治子和三个女人见被识破真相,都吃惊起来,一齐围著他求情。
三原道:「要我保密也可以,除非让我参加一份,和你们一同享乐。」治子和三个女人面面相觑。心中想:答应他吧,不答应他,可又不行。只得勉为其难,暂时依允。
三原大喜过望,即时不客气地跳过来,把三个女人左拥右抱。大肆手足之欲,治子口上难言,心里觉得又是羞耻,又是愤慨。那心情就像他的老婆当著他的面偷汉一样。
三原是个粗人,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三个娇娆女郎和他配在一起,的确有点像鲜花插在牛粪上。他又是非常不识趣的人,不懂得凡事退让一步,新来是「客」,应该要多尊重治子一点,恰巧相反,他还要占尽便宜,与三女温存后,还要治子替他按摩。小人得志,无所不至其极。
以后,他晚晚都到治子家享受「齐人之福」,迫治子把他的全部情人都找来,让他一一品评。治子愈来愈难忍受了。
他和久美等商量,这个怪物非摆脱不可,否则永无宁日。
决心已定,一天,几个女人藉故对三原殷勤起来,做了酒菜请他吃,频频劝酒。又故意说些猥亵的笑话,以为助兴。三原在不知不觉中,便喝得酩酊大醉。
治子从另一个房中出来,几人合力把三原勒毙。三原到这里来是秘密的,没有别人知道,倒不怕别人查出来。问题是怎样把尸体运走?
女人毕竟是女人,当初心里憎恨三原破坏他们的好事,人人都说不如把他宰了,等到真的把他杀死后,她们便显得手足无措,有的躲到别的房中去,有的惊得在哭。
治子本身也很胆怯,他本来就是个女性化的男人。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