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夜话-第1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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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似乎听见一阵得意的笑声,彷佛在房中,又似在花园外。
「魔鬼,魔鬼!」他大声叫著,手握拳头挥舞,又向墙壁乱敲,直到墙壁上出现血痕,他才知道自己把手打伤。
他重新思考眼前的处境,如果到了凌晨,这尸体仍搁在房中,他就得面对法庭的裁决。死刑在等待著他。他不能接受这命运。
于是。他把尸体背起,向后花园走去,忙了半个晚上,才把尸体掩埋好。
第二天,在吃早餐时,唐纳疲惫不堪的走下楼来。
明媚天真的女儿珍妮起来迎接他。「妈妈呢,她还没有起床吗?」
「不,」唐纳支吾道:「我有一件紧急的商业文件,托她代我带到伦敦去。」
「为什么妈妈也不和我告别一声。」女儿埋怨道。
「……是我们见你睡熟了,没有叫醒你。」唐纳勉强找到一个藉口。
他们一同吃早餐,唐纳沉默著,并没有说一句话。
「叮……」电话又响起来,唐纳惊得把叉子堕在地上。
珍妮不明白父亲为什么惊惶失措。
「爸爸,你不接听电话吗?」
唐纳面色苍白,他不知道怎样回答她。
珍妮见电话响个不停,走去把电话拿起。
「爸爸,是贺兹叔叔打来的。」她说。
唐纳舒了一口气,把听筒接过。
「唐纳,我昨晚收到一个电话……」贺兹在那边声调紧张地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一样……」
「什么电话?」唐纳一颗心跳到喉咙上。
「唉,那可恶的电话,它一定要我……杀死我的儿子!」贺兹在那边歇斯底里地叫道。
「哦?」唐纳也紧张到了绝顶。
「那是一个我们熟悉的望音,唐纳,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是的,不用说了。」唐纳神情沮丧,「你准备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怕……我真的会那样做,我好像一点不听我自己的指挥……」贺兹说到这里,陡地挂断了电话。
唐纳在电话前,默然半晌。
珍妮在旁边说道:「爸爸,你还不上班?」
唐纳加梦初觉:「是的,我也该去了。」
他胡乱穿上衣裳,失魂落魄地走出门口,驾驶他心爱的跑车到公司去。这辆跑车价值不菲,是他向车厂特别订造的,曾经是他的特殊宠物,如今不知怎地,他对它有著强烈的憎恶,因为它勾起他一连串与妻子丽娜寻欢作乐的回忆。现在丽娜已不在了,丽娜竟是她亲手杀死的。这想法令到他发狂。
隐约又听见那神秘的笑声在附近出现,唐纳一手掩著耳朵,加快汽车的速度向前驶去。
整个上午,唐纳没有心情做事,也无法接见任何有生意来往的客人。中午,他偶然扭开电视机,新闻报告员读出一个令他吃惊的消息。
电视台的新闻报告说:「本市著名商人贺兹的十八岁儿子贺聪在书房中遭人刺毙,凶手在逃。目前,警方亟欲与贺兹会晤。曾经有人见贺兹驾车忽忙离家,身上似有血渍……」
这新闻对唐纳来说,不啻是晴天霹雳。暗忖:「贺兹和我一样,也受到那电话威胁,不由自主地杀害最爱的亲人。唉,那恶魔……」
「咯,咯,咯。」房门外有人敲打看。
「进来。」唐纳叫。
门开了,走进来的是唐纳的女秘书。
「波士,这是刚收到的你的一封私人挂号函件。」
唐纳谢了她,拆开信件一看,脸色大变,几乎激动得要从椅中跳起。
那信件是另一位好友林川写来的:「唐纳,我快要发疯了,你知我做了什么,我刚刚放了一把火,把我亲手创立的全国最大的化工厂烧毁。不要问我为什么这样做,我自己也不知道,只由于我前天接到一个电话,它叫我那样做,我就照著做了。真可怕,那声音真像一个人,你知道我指的是谁……唉,我不想多说了,现在我心乱如麻,暂时躲在女友杜美家中。她的家你是知道的,我希望你和贺兹一同到这里来共商一个对策。」下面署名是林川。
这封信写得很潦草,可见执笔人当时的烦乱。林川是唐纳的老友,他深切了解那化工厂是林川毕生心血结晶,就像他的第二生命,除了他已疯狂之外,没有别的力量能令他把那化工厂烧毁。
杜美是林川的情妇,相貌很甜,林川十分爱她。但如果要林川在他的化工厂和杜美之间选择一样的话,相信林川要的还是那化工厂……然而,他现在却把它烧了。
唐纳决定要去会林川一面,最好和贺兹也在一起,这件事情,他们三人必须寻求一个彻底的解决办法。
唐纳刚刚作出了决定,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希望是贺兹就好了。」唐纳正苦于无法和他联络。
他拿起电话,对方是熟悉的声音,但不是贺兹。
「又是你!我不要听见你的声音,给我滚开!」唐纳全身颤抖,禁不住半站起身来。
对方不理会他的说法,依然一字一句地道:「我命令你,限今天之内将你的女儿珍妮杀死,不得拖延……」
唐纳的面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青,他呆呆地坐下,电话听筒从他手中滑落,挂在写字桌边。唐纳的心里有一种冲动生出来,要照著那电话吩咐去做,但是他脑中还有几分清明,理智告诉他决不能胡来。
他几次从抽屉中把手枪取出来,又硬生生把它放了回去。那股像催眠一般的杀人的冲动始终不能抹去,他忍不住大叫道:「来人呀,快进来呀!」
他的女秘书和两个男职员勿忙打开房门走进来:「发生了什么事,波士?」
「拿一条绳子来,把我绑在椅子上,不要让我离开这房间。」唐纳喘著气说。
「……」女秘书和两个男职员面有难色。
「不要迟疑,快照我的话做。」唐纳心急地说。
职员无奈,到外面找了一条棉绳,把唐纳绑在他所坐的椅子上。
「结实一点,千万不能让我松脱。」唐纳不停地吩咐道。
等到他真的被绑牢后,才松了一口气,说道:「我要你们做一件事,立即买张赴纽约的机票,把我的女儿珍妮送去纽约。告诉她,我因急事已飞去美国,在那边和她会合,共度一个愉快的假期……决不能让她知道我在这里,懂吗?」
女秘书十分犹豫,她不知道今天唐纳做事为什么颠三倒四的,令人莫测高深。
唐纳大喝一声:「你们还不去?」
女秘书等人才应允出去。
唐纳一个人被缚在办公室中,只觉得悲从中来,泪水从他的眼中夺眶而出。
二十年来,他的生活过得多么舒适,绝对料不到会有今天的打击。
此刻,他唯一的希望是爱女珍妮赶快离开本土,到美国去,逃出这一场神秘的灾祸,至于他自己的生命,则已置诸度外了。
大约半个钟头后,唐纳忽然听见女儿珍妮的声音在外面写字间出现。
「我要见见爸爸,他一定在这里,你们不要拦阻我!」珍妮在外面叫道。
唐纳一惊,门外似乎起了很大的争执,不一会,「总裁室」的门被打开,珍妮闯了进来。
「爸爸,我知道你在这里,我知道他们是骗我的。」珍妮悲喜交集地扑进他的怀中。
「唉!孩子,你气死我了。」唐纳顿足道。
「我们无法拦阻珍妮小姐,她一定要到这里来。」女秘书抱歉地道,「机票都准备好了,可是珍妮小姐不肯上机,她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奇怪,她不能就此离去。」
「爸爸,你为什么给捆缚在椅子上,是不是他们欺负你?」珍妮叫道:「快把他的绳索解掉,你们疯了吗?」
「是的。」那些男职员上前要解开唐纳的绳索。
「不!」唐纳忽喝:「不准走近我。」他顿了一顿,声音稍为温和一点:「珍妮,听我的话,快快离开此地,我的精神有点不正常。你再留下来,我会把你杀死的。」
「爸爸,为什么会这样?」珍妮哭得十分凄切:「妈妈到哪里去了?难道她是你……」
「不要胡说!」唐纳怒吼一声,两手一振,身上的绳索作寸寸断,他自己也十分惊异,这股力量不知从哪里来的。
唐纳一挣开了绳索,立即打开抽屉,从其中取出一柄手枪,向珍妮发射。
珍妮警觉,把身子滚向写字台侧,但左肩已受了伤,鲜血涔涔流出。
两个男职员见唐纳开枪轰击自己的女儿,十分惊异,抢上前去,分别抓紧唐纳的左臂和右臂,制服了他。
女秘书扶起珍妮,急向门外走去。
珍妮泪流满颊,一面走,一面叫道:「爸爸,你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样……」
唐纳还不断挣扎,要将女儿置诸死地,一个男职员伸脚踢去他的手枪,唐纳才颓然坐了下来。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他伏在桌上痛哭。
「董事长,你觉得怎样?」两个男职员依然戒备地站在他身后。
「我好点了,珍妮……她有没有被我的手枪击中?」唐纳急问。
「打中肩膀,大概不会有生命危险吧。」职员答。
「快送她去医院,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唐纳道。
「已有人把她送去了。」
「叮……」电话声响起来。
「魔鬼,魔鬼!」唐纳脸色发青,肌肉痉挛。
职员把电话拿起,听了一会,道:「是贺兹先生打来的。」
「贺兹?是他,快快给我。」唐纳接过听筒:「贺兹你在哪里?」
对方是狼狈的声音:「我在一个下等的酒吧里,这里不方便谈话,我急需见你。」
「好,你知道林川的情妇杜美住在哪儿吗?我现在就到她那边去,我们一同商量商量。」
「杜美的家?我记得的,在那边曾饮过几次酒。大约半个钟头,我便可到达那里。一会儿见。」
唐纳放下电话,这是他的一线生机,三个老朋友见面,也许能想出一个应付的办法来。
半个钟头后,唐纳的车子停在一间幽静的别墅前,唐纳下车按铃,好久也没有人应门。
唐纳把那门一推,竟自助开了。
「林川,你在里面吗?」唐纳大声叫。
没有应声,他的心一沉,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鼓起勇气走入厅中,一切的陈设如旧,雅致而优美,就像它的女主人一样。墙壁上还有一幅杜美的油画像,甜甜地笑著,秀眉扬起,带著一种妩媚的风情。
「杜美,你在家吗?」唐纳改口问道。
依然没有回应。唐纳向屋里走去,一面走,一面叫:「杜美,林川……」每多走一步,他的心就更沉重一分。
楼上楼下都找遍了,一个人影也不见,最后只剩下地窖尚未进内。
他走下石阶,见到地窖的门虚掩著,他一堆,不由得吓了一跳,地上是鲜红一片,杜美直挺挺地躺在那里,一把刀子插在她的胸前,墙上一盏电灯孤零零的照著,杜美犹大张双眼,彷佛不甘心就此死去。
唐纳只感到一阵恶心,回头想走,门后有一个黑影朴出来,一把抓住唐纳的肩膊。
唐纳吓了一跳,转头看去,原来是林川。他头发蓬乱,两手染著血渍,像疯了一般。
「原来是你。」唐纳把一颗跳到口腔的心房按了下去。
「救救我!唐纳,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只有你能救我……」林川紧张地叫著。
「冷静一点。」唐纳把他的手拉开:「你为什么那般傻,把杜美杀死,我们现在是最需要人帮忙的时候。」
「我不知道,不是我杀死她,是有股奇怪的力量叫我那么做……」林川伏在唐纳肩上,呜呜地哭泣起来。
唐纳默然,轻轻拍著他的肩膀,暗想:「这和我的遭遇一样,难道我要杀死丽娜吗?」
「我们到外边坐,慢慢想办法。」他扶著林川向客厅走上去。
「喂,有人在里面吗?」外面有一个声音叫道。
「是贺兹来了。」唐纳对林川说:「我们快出去。」
他们走上客厅,与贺兹见了面,三个老友碰头,以前一直是兴高采烈的,可是这一次,却是百感交集,抱头唏嘘。
「我们怎办?」三人不约而同提出这样的问题。
「那电话的声音,你们是否认得出来?」唐纳问。
「是李浩,我肯定,是他的声音。」林川说道。
「的确是他,他的声音我也认得。」贺兹也说。
唐纳沉默良久。「莫非真是冤有头、债有主,二十年前的孽债现在才来追讨?」
屋中忽然传出一阵乾笑声,这笑声不属于唐纳,也不属于贺兹和林川,它是不属于任何人的,三人面面相觑,不禁骇然。
「是什么人?」唐纳问。
「哈哈哈……」那第四者的声音笑道:「我们过去一向是四人合作,这样重要的会议,难道少得了我吗?」
「李浩?你真是李浩?」三人一同紧张地四处张望。
「既有今日,何必当初。」那声音叹一口气道:「你们当时吞并公款,将贪污的罪名硬迫在我的头上,然后又杀害我全家,以便死无对证,使我含冤莫白,不但痛心家人的死亡,还深叹朋友之失义。直到如今,我才有机会一一报复,先让你们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