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歼情记-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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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你又怎样?”
“我会阻止你的。”
包志坚气得淡脸泛青,恕叫道:“你敢?”
“我敢。”春虹平静地说。
包志坚怒火上冲,葛春虹是第一个指责他的人,他受不了,也许是春虹的平静神情激怒了他,他左手出手如闪电,一耳光抽去。
“啪!”一声暴响,春虹被打得退了两步,左颊血痕上泛,五道指痕渐渐出现。
春虹想不到这家伙竟会恼羞成怒,吃了一惊,以手护颊,讶然盯视住脸色冷厉的包志坚。
“警告你一次,不许管我的事,知道么?”包志坚的声调极冷极厉,像在教训他的手下。
这一掌,打掉了春虹的恕人洪量,也伤他的自尊心,垂下双手,神情肃然的道:“包少堡主,不会再有下一次的警告吧?”
包志坚不等他说完,踏前两步暴燥地道:“你给我闭嘴!不然休怪我翻脸无情。”
他再想动手打人,春虹退后两步,说道:“包少堡主,请不要再这样!我讨厌你。”说完,出了一口长气,扭头便走。
“站住!”
春虹没加理会,仍行前走。
一名锦衣大汉手按刀把,迎面一拦,大喝道:“站住!你听见没有?”
狂风骤雨般的蹄声已到,前面两名锦衣大汉撤下单刀,劈面拦住同声大吼:“勒住!下马!”
喝声同起,春虹没有站住,马也未停住,冲向路边。
拦住春虹的锦衣大汉撤刀,刀尖指向走来的葛春虹的心前,春虹盯住锦衣大汉,表情一冷,继续举足,迎向金光银芒闪闪的刀尖。
健马冲向一旁,马上的白衣姑娘闻声抬头,发现了春虹,忙叫道:“大哥,救救我!”
春虹扭头一看,一声长啸,扭身旁射,只一闪之下,连越五名锦衣大汉的身旁,快如电光石头。
“住手!”一刀劈向马匹上的锦衣大汉,闻声沉臂撇刀,双足一蹬,硬生生将发出的招撤回,身躯旋了半转,而且让过狂疾的健马。身手高明已极,能半途撤回攻出已发的刀招,太难太难,但这位锦衣大汉居然办到了。
春虹迎上了儒衫青年,大吼道:“左丘光,接掌!”
吼声中,一掌斜挥,双方都快,已无法闪避,除了死搏之外,别无他途。
左丘光闻声吃了一惊,大袖一扬,斜抽来掌,罡凤随袖而出,似雷乍发。
“啪!”掌袖接实,罡风四射。
“咦!是你!”左丘光吃惊地叫。
“打!”健马在五丈外路旁冲出沟外,然后在鞍上飞起一个白影,剑芒如匹练,回头反扑斗场。
包少堡主也向前走,脱口惊呼:“咦!色魔左丘光?”
官道上剧斗如火如荼,一双向掌,只只大袖,打得罡风激荡,烟尘滚滚,人影闪动,暴声震耳。
春虹奋勇抢攻,掌式以排山倒海的声势放手狠搏,他决不能让色魔拔出纯钩古剑,狂涛八掌出如狂风暴雨,步步紧迫,把色魔迫得步步后退,抽不出手来。
“啪啪!”掌声如爆竹炸裂。
一角衣袖被掌力震飞,飞出丈外,化成蝴蝶般翩然而下,迎风舞动。
“大家住手!自已人。”包少堡主大喝,巳到了场外。
他看到了春虹的真才实学,暗暗心惊,深悔刚才那一记耳光,收春虹为心腹臂膀的计谋可能被一记耳光打掉。春虹不但是个一流高手,而是高明的顶尖人物呢!也因此一来,他收服笼络的念头更切。
两人并未住手,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双方都全力相搏,岂能半途要手?胜负未分之前,危机一发,险象环生,丝毫大意,便失手送命。谁敢先撤招摆手自寻死路?所以斗得更汹猛,如果没有高手加入解围,两将拚至有一方落败为止。
白影到了,是个披着秀发的小姑娘,脸蛋真美,月白色的劲装紧裹,长条子身材,秀发光可鉴人,但发环已脱,显见是被人打散的。
她的粉脸桃腿上,浮起喜悦的笑容,身剑合一疾射而至,要加入斗圈。
包少堡主咦了一声,截住喝道:“站住!不许加入。”
姑娘不理他,向旁一闪,仍要前冲。
“慢来!”包少堡主怒喝,挡住姑娘的去路,单刀一伸,暴喝道:“留下!丫头。”
姑娘先前听到包少堡主叫是自己人,早已心中暗恨,但她志在色魔,所以不理睬包少堡主,这时见有人出来相阻,芳心更恨,不动手决难冲过了。
“着!”她娇叱,人向旁一闪,同时叱吼出声。
锦衣大汉岂前容她逃走?再晃身相阻。
姑娘闪出的娇躯突然折回,出其不意掠出,顺势撤剑。快!快得令人目眩。
锦衣大汉未能出手,更未料到一个小丫头会有如此高明的身手,便着了一剑。
“啊”地狂叫,扔掉单刀,以手护胁再踉跄五六步,撞倒在抢出的同伴怀中,道:“为……我……报……报……仇……”声落,手一松,内腹暴至创口。
同一瞬间,包少堡主左手一抖梅花神弩破空而发。
姑娘足下突停,为护自己,急闪娇躯五只弩箭有四只射空,一只箭射入她的右胁旁。
“哎呀!”她叫,身形前扑,跌入锦衣大汉伸来的巨手里了。
螳螂捕蝉,不知黄雀在后,姑娘击中锦衣大汉,却未料到包少堡主在后面用梅花神弩暗算她,幸而她突又旋身上步,只挨了一箭。
这只箭很歹毒,射穿了胁背侧,从最下一根胁骨和腰带间透过,再左移半寸,她的小命危矣!梅花神弩的力道,委实骇人听闻,难怪连七星镖的主人追魂手麦金堂,也甘拜下风远避。
她浑身脱力,被截来的一名锦衣大汉抓住了右肩,单刀柄斜碰,击中她的右臂儒穴,乖乖被擒。
激斗中的春虹正好在对面,见状心胆俱裂,一声长啸,连拍三掌迫退了色魔,急射而至。
“葛兄,慢来!”包少堡主叫,一面飞快地按入五只箭入弩筒,迎上沉喝。
色魔跟踪便追,纯钩剑巳握在手中,大叫道:“是包少堡主么?擒住那小子。”
春虹还没冲到,一名锦衣大汉已劈面挡住,一刀挥出大喝道:“叫你慢……呀!”
春虹早有准备,突然身形下挫,用叠骨法,高不过三尺,让钢刀掠过顶门,索身抢入大汉怀中,反掌发出一记切掌,切中大汉的右胁,胁骨断了数根,应掌飞掷出丈外,他已扑向擒住姑娘的锦衣大汉。
变化太快,斗场立即大乱,有些人还来不及转念,巨变已生。春虹赤手空拳扑向擒姑娘的大汉,色魔和包少堡主狂追,两旁的其他大汉也齐发怒吼,两面夹攻,形势大乱。
擒获姑娘的锦衣大汉已发觉不妙,看清扑来的人影,双方已经相距不足一丈五六了。他一声怒吼,脱手将俘虏放在一旁,单刀倏挥,向扑来的人影凶狠地连击三刀。
可是,每砍一刀,人影更接近些,砍到第三刀,春虹的身影已经从右面贴身扑到。
刀光腾跃中,人影如电,春虹用上了全力,从刀光中切入,突然身形侧倒,右手着地。
“刷”!一声钢刀破风厉啸乍鸣,掠过他的背脊上方,几乎贴衣而过,间不容发,危极险极。
同一瞬间,他的左足已经飞出,“噗”一声扫中锦衣大汉的双膝,膝骨应腿而碎。
春虹贴地飞射,顺手拾起姑娘遗落在地上的长剑,再向侧射出,一把挟起姑娘,发出一声震天怒吼:“挡我立死。”
他向草坪外侧树中飞掠,左一盘,右一折,不住闪动,走的是曲折路线,并不时乍停乍伏像喝醉酒的疯汉,但速度疾快无比。
身后,梅花弩此起彼落,连株钻发,怪,没有任何一管神弩能将他射中。在他怪奔行走的姿态中,没有人可以予测他的走向,明明看他往左,神弩打出他却又突然向右去了,不然却又突然伏了,神弩落空。
追来的锦衣大汉们身法没有他快,而梅花弩发出之后,必须停下来再安装,想得到无奈他何。
快到矮林,追得极快的是色魔,第二名是一名锦衣大汉,第三才是包少堡主。由此可知,包少堡主的轻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只不过凭梅花神弩和防身的龙蛟软甲称雄而已。
春虹足下用了全力,三两起落便射入矮林,突然向侧旋身止步,向五六丈射来的色魔冷冷一笑,再在林中一钻,一闪不见了。
遇林莫入,这是江湖的禁忌。他这一声冷笑,令人莫测高深,追近的色魔觉得毛发直立,不敢从他入林处冒险追入,向左一绕,闪入林中不见。
锦衣大汉自命不凡,也自恃梅花神弩霸道的暗器作后盾,毫无顾忌地疾冲入林。
春虹早打定主意,他知道,林中固然易于隐身,但光天化日之下,如果被人盯住,想扔脱隐身是不可能的,他必须将追来的人吓退,不然脱身不易。
他收了剑,折下一段树枝,在入林两丈左右的草里伏下,凝神待敌。
色魔是老江湖,奸诈似鬼,不上当而从侧面截入。
锦衣大汉到了,矮林浓密,野草及腰,这家伙人如怒鹰飞越一株短树,向下落,再向前追!
妙极了,落足处正在春虹伏身处不远,春虹一声沉喝,树枝出手,再向旁一闪溜之大吉。
锦衣大汉闻声知警,右旋身想往回扑,单刀一拂。
春虹早算定这家伙会从右面转身,右转便于出刀自卫,料中了,树枝来式如电,一闪即至。
“哎呀!”锦衣大汉叫,身躯仍在旋转,左肩窝上,树枝入肉两寸余,怎吃得消?
“噗”一声单刀跌落草中,“哗啦啦啦”也碰在矮树上,枝叶摇摇。
枝叶影中,钻出由侧抢到的色魔,枝浓叶茂,看不清人影。他只觉得有人而来,连树枝叶也向他迎面压到。他还以为是春虹,一声怒啸,纯钩剑本能地挥出,剑过无声,但见电光一闪,血花飞溅!
糟了!杀错了人,锦衣大汉被他一剑击成两段,上身下身,齐腰而断,肚肠外流,两截尸身摔倒!
他鬼灵精,一声不吭,也溜之大吉。杀了神水堡的护卫高手,屠龙客岂会饶他?他虽不一定怕神水堡,但彼此之间有交情,闹起来大家脸上无光,目下溜了,正好嫁祸在葛春虹的身上。临行时,他拾起大汉的梅花弩放入怀中,向侧方悄然而走,径自走了。
春虹向山下悄然退去,远出三里外,无意中进入了山区,向南到了一座山脚下往草丛中一钻,谅包少堡主即使有上千人马,也找不到他所藏的地方。
他放下姑娘,毫不客气地为她宽衣解带,对一个垂危的伤者,他眼中没有男女之分。
“小妹,忍着点儿,我替你裹伤,你可有金创药?”他一面动手,一面问。
小姑娘正是他在竹山铺结交的许静雯姑娘,月白劲装的右下半身,巳被鲜血染红了。她脸色苍白,神情迟顿,但仍可说话,闭上了凤目,虚脱地道:“大哥,先解我的左臂懦穴,我……我……我自己包伤!”
春虹解了她的臂儒穴,沉声道:“不行,你的右臂被射穿,再乱动内腑会迸裂,信任大哥,不许乱转念头。”
姑娘穴道解开,缓慢活动臂膀,事实上,她流血过多,已经浑身脱力,想包伤也力不从心,仍低声拒绝着:“大哥,我……我自己来……。”
“不许乱说,你一个小娃娃,我怎能让你胡闹?再乱动我点你的穴道!”
姑娘只好依他,轻声道:“我怀中有极好的金创药。”
“光是金创药不行,可有救伤丹?”
“有,在玉瓶中!”
春虹将伤口的衣裳移开,用巾抹掉血迹,一面道:“还好,弩箭不带倒叉尖,差点儿伤到腑膜了,好险,小妹,你将有十天半月下不了床!”
他打开姑娘的百宝囊,吞丹、上药、包伤,他的双手巨大壮实,但却轻柔极了,手法十分纯熟,姑娘羞得不敢睁眼,却又会在眼缝中向他偷瞧。
包好了伤,他帮她理好衣衫,蓦地,他听到她吁了一口长气,用感情的声音对他道:“大哥,你雄壮得像头雄狮可是,你的手多温柔!”
他哈哈大笑,道:“假使手重些,你岂不伤上加伤了?呵呵,小妹,你怎么到湘东来了?”
“大哥,我不能来么?”她微笑顽皮地问,脸上羞意未退。
“我来找人,你是来找剑的?”
“我来看热闹的,目下有不少人往云嵝山赶,你找谁?”
“我找疯丐曾政前辈!”
“哦!这老疯子早些年确在这儿逗留。”
“目下呢?”春虹急急地问。
“目下嘛,恐怕不在了。”
“真糟!”春虹跺足长叹!
“大哥,你找他干什么?”
“找他治伤……”
“什么?大哥你有伤?”姑娘焦急地抢着问。
春虹摇头苦笑,道:“不是我,是我大哥,在半年之内如果找不到曾前辈,我大哥这一辈子完了。小妹,你确知曾前辈近年不在这儿?”
姑娘不住点头,慢慢地道:“十年前,孤舟大师坐化,曾老疯子在三年后才知道消息,先后才来了两次,之后便不再来了!”
“小妹,你咋知道?”
“我就在东面的蟠龙庵,所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