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怨情天-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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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群豪顿又哗然,喧嚷声中并掺杂着几声满含嘲讽意味的刻薄冷笑。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面对这少林一派掌门,口出如此不敬之言?
少林四大护法此时已按捺不住震怒,怒叱一声,齐齐飞身扑出。
“回来!”慧觉大师白眉轩处,突然扬起一声暴喝。
四大护法入耳掌门令谕,不敢违悖,八只大袖齐扬,硬生生地刹住前飞身形,折返慧觉大师身侧,合十垂目,肃然而立。
慧觉大师也自低宣一声佛号,合十闭目,肃然仁立,但是由他那微见抽搐的慈面上,已可看出他心中已愤怒到了极点,却仍然为息事宁人为顾全大局而强自按捺着。
他忍得住,身后仲孙双成却忍不住啦!虽然她仍被其父紧紧抓住,但她却娇靥含煞,秀眉双挑,妙目喷火地嘶声呼道:“爹爹!放开我!我要杀尽这批猪狗不如的东西。师伯,事到如今,你还强忍什么?传谕下去,杀啊!杀呀,师怕……”
呼声至后,哪是怒喝?分明已变成声音嘶哑的哀号!声如中箭哀猿,闻之令人寒栗而心酸。
慧觉大师一身僧衣突然无风自动地泛起一阵轻颤,慈面上抽搐更剧。
显然,这佛门一代高僧内心正处于激烈地天人交战中。
全场顿时又陷入沉寂,似已为仲孙双成一声悲愤欲绝的哀号震慑住了。
蓦地,先前那声冰冷话声又起,阴恻恻地道:“小兔崽子,你狂叫什么?老子就不信这老和尚敢把老子怎么样,你有种出来啊!”
慧觉大师一双慈目突然暴张,目中神光厉射,方自高宣一声佛号。
突然,群豪中扬起一声苍劲怒喝:“匹夫,你欺人太甚!”
倏听一声惨嗥,一条人影闪电般自群豪中飞出,“叭哒”一声,坠地而亡。
在场诸人不禁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怔,数百道惊异目光,齐向坠地死亡那人身上望去。
一望之下,群豪不由齐齐倒抽一口冷气。
慧觉大师及少林四大护法,却是慌忙闭目垂脸,连称“善哉”,不住低诵佛号。
仲孙双成虽然暗自心惊,但却不住称快。
@奇@原来遭人重击,坠地身亡那人,是一个五短身材长像阴鸷的黑衣老者,群豪中有不少人已经认出这名业已死去的黑衣老者,是独霸江南的独行怪盗吸血鬼赵老大。
@书@此时这横行江南一带的吸血鬼赵老大,四肢卷曲,肤色黑紫,七窍中鲜血正自汩汩流出,死状狰狞,令人惨不忍睹。
谁有这等功力?能一击之下使这具有一身歹毒诡异功力的吸血鬼横尸当场?
群豪方自震慑诧异之间,人丛中已自飘然转出一个身着锦袍,身材高大的老者,一头黑发,黑得发亮,一张脸却是白得怕人。
锦袍老者一出人群,便迈着大步向慧觉大师走去。
举止顾盼之间,状至威猛,阴阴有着一股自然慑人威严。
少林四大护法一见这锦衣怪老者向掌门走来,为防不测,忙自飘身迎出,往慧党大师面前五尺处一落,齐宣一声佛号之后,主边一位合十肃然说道:“这位施主是哪派高人?请止步说明来意!”
怪!这锦袍老者对这少林四大护法的话声,竟似恍若未闻般,仍然面色木然地,负手大步前进,对这伫立眼前,拦住去路的四位年老高大的少林僧人,也似恍若未见。
最左一位护法一见对方这锦袍老者毫无反应,浓眉一轩,又自喝道:“贫僧等少林四大护法在此,再请施主止步!”
怪啦!锦袍老者仍是不改前态地大步如前。
此时,群豪数百道满含惊异的目光,均已被这怪异的锦袍老者所吸引,不由自主地投射过来,齐齐沉寂,静观变化。
少林四大护法名震遐迩,为少林一派仅次于掌门的顶尖儿高手,平时沉默寡言,一样地涵养深厚,但今夕不同,先前的诸多刺激,已使这四位高僧暗动无名,真火高炽.若非掌门阻拦,早已大开杀戒,此时虽经亮出佛号,这不明来路的锦袍老者,竟然不顾江湖规矩地毫不理会!在此众目睽睽下,四大护法如何再能咽下这口气去?
卫主心切,盛怒之下,最左的一位护法,突然高宣一声佛号,沉声说道:“施主不听喝止,贫僧只有得罪啦!看掌!”
“住手!”慧觉大师突然一声沉喝。
无奈为时已晚,居左一位护法,原本合十中的双掌已自倏地向外一翻,一片狂飚也似的强劲罡风,径向锦袍老者卷去。
少林般若神掌威震宇内,群豪不禁暗为这锦袍老者捏了一把冷汗。
此时,锦袍老者方始倏然驻足,突然一声大笑,两只肥大袍袖,迎着来势,向前微微一拂。
两股罡风甫接,“砰”地一声大震过后。
少林四大护法最左的一位,高大身形微微一晃。
锦袍老者衣袂只是一阵狂飘,身形却风纹未动。
甚为明显地,少林这位护法,掌力上已是略逊半筹。
“这老儿是何来路,掌力功力竟高过少林四大护法!”群豪齐齐“啊”了一声,震惊欲绝地暗自一声狂呼。
居左那位少林护法,老脸陡感一阵燥热,冷哼一声:“施主好高的掌力,再请试试贫僧这第二掌!”
“住手!”慧觉大师惊异万分地一声沉喝。
这回幸亏他发觉甚早,及时出言阻止。
居左那位护法,袍袖方扬,喝声人耳,不敢违悻,倏然住手。
“四大护法退后,让本座会会这位高人!”
四大护法略一迟疑,一齐如谕飘身退后,但未敢松懈地各蓄真力以防万一。
四大护法一退,锦袍老者微微一笑,大步又进,至慧觉大师面前一丈处,再次驻足。
向着慧觉大师微一拱手:“老朽无状,当着掌门人金面出手伤人在先,冒犯贵派护法于后,尚请掌门人海涵!”
慧觉大师一听对方语气平和,词意谦冲,心中不快已是大为消灭,双目神光一注对方,忙合十答礼道:“岂敢,恕老衲眼拙,不知檀挝是哪派高人,尚请明告是幸!”
慧觉大师神目如电,就在这一眼之间已看出对方是位身负绝高功力的内家绝顶高手,心中微震之余,方自暗道一声:怪不得连本座四大护法那等功力,尚逊他半筹!
锦袍老者已自一笑说道:“掌门人夸奖啦!老朽只是一个山野闲人,何敢当掌门人‘高人’二字,掌门人刻下不是急需一名证人么?老朽便是奉召而来!”
群豪闻言,各自心中一震,更是聚精会神地将数百道目光凝注,霎也不霎一下。
慧觉大师脑中灵光一闪,心中一喜,脱口说道:“施主莫非是……”
锦袍老人展颜一笑接口:“老朽齐振天!”
此言一出,群豪心中大震,顿起一阵骚动,并有人脱口惊呼:“千面神君!怪不得功力如此惊人!”
这位一向如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奇人,今夕竟突然出现此间,而且来得正是时候。
仲孙玉早已心仪此人多年,只是恨未能识荆,闻言忙一拉仲孙双成忘形喜道:“成儿,此人乃是一位义薄云天的大英雄!大豪杰!又是你那烟弟拜兄,咱爷儿俩不可不见,走!”
这胸罗万有的盖代奇才,在英雄慕英雄的心情下似是喜极,“走”字甫落也不等其女答话,一提气,拉着其女,飘身上前,与慧觉大师站个并肩而立。
仲孙双成骤不及防,被其父扯得一个跄踉方始跟着飘起,但因心中也是喜极,故而也未撒娇发嗔。
慧觉大师何尝不是如此?此时此地这位奇人突然出现,有此证人,柳含烟不白之冤何愁不被洗刷?
千面神君齐振天对这“赛华佗仲孙玉”六字也是闻名已久,加以柳含烟曾为这位奇人拜见,甚为详细地提到过仲孙玉父女与自己的关系,早就想一睹这位盖代奇才的庐山真面目,如今一见这一老一少飘来身法灵妙绝高,再一微瞥两人容貌,齐振天神目如电,便已看出这一老一少正是自己心仪已久的仲孙玉及其爱女,当下心中便喜赞道:“父是盖代奇才,女是瑶池仙品,小老弟眼力不差!”
此地此时不便把臂寒暄,只得向着三人微一拱手,笑道:“三位且请稍候,容齐振天为我拜弟一清不白之冤后,再行拜见!”
三人哪有不知这位奇人急欲先替自己忘年之交洗刷冤枉之理,心中不由暗暗心折这位奇人果然是古道热肠,肝胆照人。慧觉大师与仲孙玉更是敬佩之色溢于眉宇地欣然齐道:“神君不必客套,大家都是自己人,稍时再把臂言欢无妨,尽管先请!”
齐振天微一笑,又一拱手,随即转过身形,面对群豪,目射神光地略一环顾,一抱拳,朗声说道:“在下齐振天,今夕能在此拜识各门派高人,实感毕生荣幸,今夕之事,非同寻常,在下本不应僭越发言,无奈为洗刷在下拜弟之不白之冤,保全他侠肝义胆的超人英风,在下不得不斗胆而出,事出无奈,尚望各位谅宥!”
几句开场白,交待得干净利落,不亢不卑。
话音微顿,目中神光一扫群豪,面色一庄,沉声又道:“关于在下拜弟柳含烟之为人,适才少林掌门人慧觉大师已经备述,在下不欲多作赘言,刻下在下只欲证明一事,就是临潼血案发生之目,柳含烟确实正在在下飞云庄中作客,在下一生行事,也许诸位知之甚详,信得过在下,此场误会,请看在在下薄面,就在此云消雾散,信不过在下,在下不敢强人所难,只是要求诸位,不必长途跋涉,历尽艰苦地去找在下拜弟。这场事情在下愿独自一身,只手揽在在下身上,请各位认为与柳含烟有血海深仇者,只管冲着在下来好了,如果此时不愿赐教,川中飞云庄随时恭候大驾,言尽于此,是敌是友,全凭各位!”
话声一落,双手往背后一负,神色威严地注定群豪,静待答复。
一番话儿,万般豪迈,豪气干云,听得在场群豪无不惊然动容,暗暗心折。
慧觉大师与仲孙玉父女对眼前这位奇人,更是敬佩得无以复加。
仲孙玉更是跨前一步与齐振天站个并肩,口吻微显激动地朗声道:“神君不是独自一身,此事仲孙玉父女不能置身事外,也要算上一份!”
齐振天方自微笑颔首。
“阿弥陀佛!”少林掌门一代高僧慧觉大师已自宝相庄严地高呼一声佛号,率领少林四大护法飘身上前,毅然说道:“柳施主武林救星,少林派为武林一派,也要算上一份!”
想不到这佛门一代高僧也会为这仅有一面之缘年轻后生,毅然出头。
仲孙玉父女、齐振天三人一征之后,开齐投过满怀感激的一瞥,仲孙双成则更是神情激动异常,几欲喜极而泣。
“无量寿佛!”群豪中突然又站起了一名中年全真,领着六俗四道越众而出,向着四人微一稽首,肃然花道:“贫道玄风,久仰诸位均是武林中义薄云天,一言九鼎的高人,终南派愿附骥尾,也要算上一份!”
仲孙玉、齐振天齐齐还礼,说道:“在下谨代柳含烟谢过掌门人!”
终南掌门无情剑玄风道长又一稽首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是我辈武林天职,贫道殊不敢当!”
随即率领门下,大步向前,转过身形与诸人并肩而立。
接着,峨嵋一派也由掌门大智上人率领跟着站起,表示愿倾派支持。
只有武当、邛崃、雪山、天山四派人士,仍是坚持己见,伫立不动。
群豪中,不少侠义之士,纷纷站起,表示信得过这位秉性耿直,做事不苟,肝胆照人,义薄云天的奇人。
群豪中最后一个站起的,是先前倏发惊呼的那名青衫书生,他笑吟吟地,迈着方步,踱了过来。
仲孙双成乍睹此人,神情一震,继而心中狂喜,脱口一声:“雁……”
青衫书生似不经意地冲着她露齿一笑,随即又一摇头。
仲孙双成瞿然惊觉,娇躯一扭,迎着青衫书生飞扑而出。
近前一把执住青衫书生双手,神情喜极地乱摇悄声说道:“雁妹妹,你这些日子跑到哪儿去啦!真把姐姐我给想死啦!”
原来这青衫书生,竟是在破庙中与仲孙双成走失了的路雁乔装,只见她微微一笑,悄声说道:“姐姐,小妹何尝不是梦魂萦绕地日夜想念呢?别后之情一言难尽,且容小妹见过几位前辈后,再行细述!”
至此,仲孙双成才瞿然发觉自己喜极失态,赧然一笑,忙自松开路雁双手,陪着她向自己这方诸人立身处走去。
路雁在诸人面前五尺处,停下脚步,向着诸人一揖至地,恭声说道:“后学末进路雁见过诸位前辈!”
诸人中除仲孙双成外,无人知道这青衫书生是何来路,但就适才仲孙双成与此书生亲呢情形看来,与仲孙玉必是故交,也自齐齐还了一礼。
仲孙玉自不必说,千面神君齐振天本就是位乔装能手,甫自一眼,便已看出眼前这位青衫书生是个西贝男子,但人家既是乔装而来,必有其用意,故而只是淡淡一笑,并未说破。
路雁向着诸人一揖之后,冠玉般俊面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