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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我们的珊瑚礁-第8章

小说: 我们的珊瑚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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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堆你要好好活下去的道理来压得她不得翻身,甚至打电话给她的母亲,搞不好会通知精神科医生给她做一番治疗,直到把她拉回常人眼中的伦理世界才罢休……

那样的话,桑梓心里的伤痕大概是一辈子都好不了的。

正因为能切身体会她的痛楚,才会纵容她用自己的方式慢慢去淡忘。

尧睿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那我呢?她想,我该用什么方法来淡忘他?如果说桑梓需要时间将这份悲伤转化为怀念,那她尧睿就连悲伤的资格都没有。毕竟,桑梓并不知道张孟扬喜欢的人究竟是谁——别说桑梓,要是张孟扬出事前一天不是仓促地说了那么一句,尧睿恐怕自己就算想破了头也不会知道他的秘密。

既然如此,就把这个秘密守下去。尧睿摇摇啤酒罐,一气喝完。张孟扬,虽然一切错都在你,但我还是会帮你,我答应,永远也不会让桑梓知道这件事,就当是把你对她的伤害减到最低限度的赎罪。

尧睿已经决定要报考艺校,如果大学里不能和桑梓在同一个班,那么至少在同一所学校。桑梓很敏感,感情方面又特别纤细,她要保护她,即使不为张孟扬,也要为自己的过错。

4月到了,艺校的招生考试就在9号举行。7号是礼拜天,桑梓打来电话,询问她准备得如何的同时,也提议大家一起放松一下。

没人有异议,当晚五个女孩子聚集到市中心的一家KTV,打算大唱特唱。原以为要等到填报志愿才能见面的她们忍不住热烈拥抱,感觉分离的日子恍如隔世般漫长。

桑梓和原佳一起唱着林忆莲的《至少还有你》,原佳老是跑调,惹得桑梓抗议要没收她的话筒。张夕坐在沙发上,尧睿和胡盈在她左右,三个人都是仰着脖子抬着手,正在比谁能一口气喝下去的啤酒比较多。忽然张夕呛了一下,喷了满茶几的酒沫子。

第23节:我们的珊瑚礁(23)

“不行了!”张夕笑着求饶。

尧睿和胡盈不约而同停下来,一个擦擦嘴角,另一个拍着张夕的头说:“这么快就落败,真不像你!”

“听我说。”张夕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烟盒放在茶几上,然后继续掏打火机。

“你行呀,连这个也抽,你是不是想当不良少女啊?”尧睿拿起那包烟来打量。

张夕好歹摸到了打火机,笑一下说:“这算什么,还有件事说出来才把你们吓一跳呢。”

她狠狠地吸一口烟,没吐出来,只是把那口烟雾含在嘴里,慢慢低着头说:“我还要去堕胎呢。”

张夕这么说的时候,白色的烟雾轻飘飘地从她嚅动的嘴角里钻出来,以优雅而漫不经心的姿势飞到半空中舞蹈,弥漫在三人狭小的空间中。半晌,尧睿像忽然醒过来,挥开烟雾,说:“你说什么?”

胡盈的目光在尧睿和张夕之间游移着,她听见了,可不敢确信。

尧睿再次一字一句地问:“死丫头,你刚才说什么?”

胡盈慢慢地把目光移向张夕,低声问:“真的吗?”

张夕慢慢点点头。

尧睿把她的肩膀扳过来一点,张夕还是看着烟灰缸,尧睿又把她的头掰过来对着自己,问:“哪个王八蛋?”

“红色海洋……”

“什么?”

“‘红色海洋’认识的,是个外资白领。”

张夕仿佛已经准备好迎接大家的反应,把香烟卡在烟灰缸的小凹口里,双手放在膝盖上,显得很平静,只是始终都没有抬头看朋友的眼睛。

“他知道你是高中生吗?”尧睿问,“说呀,那王八蛋知道你还没成年吗?”

“尧睿你小声点。”胡盈责怪地瞪她,尧睿也直直地瞪着胡盈,一副“我就要问到底”的表情。

胡盈不理她,把张夕散落下来的头发撩到肩后去,说,“他是喜欢你,还是,只是那个?”

张夕说:“我没打算要他喜欢。”

尧睿忍不住说:“把那王八蛋的电话号码给我。”

“我不知道。”张夕说。

尧睿用力地暴吼一声:“给我!”

桑梓和原佳回过头来看着这个角落,脸上还带着凝固的笑容。

张夕慢慢呼吸了一下,抬头看着尧睿说:“他已经回北京去了,他公司在北京。”

尧睿顿了一秒,忽然生出一股无穷的力量扑上去按倒张夕,扯着她的头发喊道:“你这个死丫头!没满十八就敢和男人谈恋爱!你以为自己很前卫是不是,你这样子很超尘脱俗是不?!”

胡盈冲着桑梓和原佳喊:“过来帮忙呀!”

原佳和桑梓冲过来,总算把尧睿拖开到一边去,张夕也不理头发,轻轻地呜了一声,然后双肩哭了起来。胡盈把她的头抱在怀里,无声地看着站在面前的三个女孩。

房间里安静地响着单调的伴奏乐,还有张夕低低的抽泣。尧睿坐在长沙发的另一端,表情怪异地看着她们。

高中生堕胎!她做梦也没想过自己身边也会出现这样的例子。张夕和其他女孩比起来,丝毫也不看重名节。认识她的时候就知道她在和高三的一个男生谈朋友。不过,在那男生的班主任私下警告过后,张夕就没再跟校内的男生?嗦,把目标转移到了附近的几所学校。

尧睿很喜欢她的洒脱,那一双大大亮亮的黑眼睛,看人的时候总是肆无忌惮,像野生动物般敏锐天真,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尧睿一直以为张夕只是因为嫌高中生活枯燥无聊才会如此,但其实并不像外表那样无所顾忌,也没担心过张夕身上有此类事情发生,甚至都没设想过这样的问题。因为就尧睿所见,那些曾经和张夕在一起的男生往往更惨,总是被张夕的逻辑搞得要么神经性胃痛,要么失眠,不出两个月便达到见她就躲的地步。

因为张夕会反复地问:“你喜欢我哪点?”、“你一定是讨厌我了吧”、“你说话啊,不要老让我说”、“我知道我无聊,但是你不比我更无聊吗?否则怎么会和我?嗦呢”等等,连脾气最好的胡盈都说:“幸好我不是你男朋友。”

第24节:我们的珊瑚礁(24)

每每张夕诉说完自己又将N号替补吓跑的辉煌战绩后,就会若有所思地说:“哎,看来同龄的男人是不适合我了,真希望快点毕业。”

尧睿的回忆中断时,胡盈她们已经把张夕劝住了。张夕用纸巾擦擦脸,把头发捋到耳后,拿起已经燃到尾巴处的烟屁股准备继续抽,尧睿大步走过去,张夕微微吓了一跳,手一下子停住。尧睿一把夺过来,掷到地上说:“还抽,抽死你!”

火星在地上弹了一下便被尧睿踩熄,她回头狠狠地盯着张夕问:“打算怎么办?”

原佳抽张纸巾说:“不能去大医院,那里要监护人陪同。也不能去那种街边的小诊所,不安全。”

“当然去大医院,不然还怎么办。”

桑梓打断尧睿,“你没听到啊?去大医院要监护人,她怎么敢告诉她爸妈?”

胡盈说:“没关系,我们可以去市妇幼保健院。少女未婚怀孕,离家出走都可以去那里求助,就是钱的问题,大家看看能凑多少?”

听说有这么个机构,其他人都松口气,桑梓说:“钱倒不是大问题,我可以跟妈妈借,要多少?”

胡盈沉思了一下,说:“至少准备一千。”

原佳咋舌:“不是吧,那么多?”

“好,我们四人每个出三百吧。”桑梓迟疑了一下,大概是不知道以什么理由向家里人开口,总不能说好朋友要堕胎,就算家长不介意,张夕总会有心理阴影。

啪,一叠对折的钱币贴在玻璃茶几上,桑梓看过去,尧睿把手插回口袋,“先算上这五百块钱吧。”

“你哪来这么多钱?”桑梓拿起来,打开数了数,“我记得你没存钱的习惯。”她又想了想,恍然大悟,“这是你后天考试的报名费,是不?这钱没了你怎么考试呀?”

尧睿翻个白眼说:“那还不简单,就说掉了呗。”

“你家里人能信吗?”

“爱信不信,他们不给钱,大不了我就不考呗。”

张夕从桑梓手里拿起那叠钱,正想塞回尧睿的裤子口袋里,却被尧睿狠狠一瞪。

“死丫头,以后要还的!”

尧睿举起手来,想照她的头敲过去,不经意地又一次对上张夕那双黑亮的大眼睛。尧睿放下手,心里忽然生出淡淡一丝庆幸。幸好张夕告诉了她们,才不至于让她再失去一个身边的人。

回去的时候,尧睿反复地想,原来这就是生活。失去,获得,再失去,再获得。很多人恍恍惚惚就过完了一生,都不知道自己失去了多少,又得到了多少。

七、叛逆那一刻尧睿似乎明白,不管自己再怎样高声叫喊也无法对这个生育她的女人产生任何影响……

母亲怀疑地看着她,尧睿也就无所谓地在他们审视的目光下交换着两只脚的站立姿势,以承受身体的重心。

“你最近花钱很厉害啊,都用到哪里去了?”

“哪里很厉害,我只不过一下子掉了500,其他的还不都是拿来吃零食借影碟而已。”

大人就是这样,但凡有点儿警觉就会把以前一些不相干的事串起来回忆,得出风马牛不相及的结论,最后逼着孩子承认,等于屈打成招。

“怎么会掉那么多钱?”

“我揣兜里,回来发现不见了嘛。”

“这是考试的报名费,那么容易就丢了?”

尧睿不耐烦地说:“反正就是丢了呗,不然我还能拿去干吗?”

母亲低下头去看报纸,再也没有说话,好像眼前站着的女儿根本是团空气。

又是这样!尧睿咬着牙根,从小就是这样,一旦有什么冲突,母亲就会彻底忽略她的存在,自己做自己的事,在尧睿受不了那种僵冷的气氛来认错之前,她都不会开口说一个字。

“爱信不信,大不了我不考。”

尧睿转身要走,母亲的声音在身后冷冷地响起:“那是你的事。”

她愤然回头,只见母亲依然埋首报纸中,头都不曾抬一下。

进了房间,她把窗户大开,坐在椅子上盯着天花板。十几年来,她找不到任何方式反抗母亲的这种惩罚。在她们冷战的漫长时间里,尧睿曾经哭闹,摔东西,绝食,爬上窗台对着母亲房间的窗口大骂特骂,甚至离家出走。可是无论如何,母亲都把她当做透明,不闻不问,一个人吃饭、看报纸、收拾家里、睡觉、上班,生活得井井有条。她们之间的战争永远只能以尧睿认错来告一段落,而且只要尧睿一道歉,母亲立刻就将一切恢复如常。

第25节:我们的珊瑚礁(25)

这就是尧睿从小面对的教育方式,认错才是唯一的出路。只要她肯认错,母亲就给她机会。如果她冥顽不灵,坚持自己的立场,那就一无所有。

这次一定也是这样。母亲的目的无非是要她老实说出到底把钱用在了什么地方,如果她不说,母亲百分之一百不会给她考试的费用,哪怕这次考试关系着她将来的命运也好。反之,只要她说了,母亲绝对不会是那种会追究的人,她甚至可以帮张夕想办法。

但是,说实话吗?不能。张夕绝对不会接受除了她们四个人以外任何人的帮助,大家已经约好了,要把这件事作为秘密隐瞒下去。依桑梓、胡盈和原佳的个性,她们也一定不会漏半点口风给各自的家长。

所以,她也不能。这并不是理智不理智的问题,她们不能再让世俗人眼中的道德观去伤害自己的朋友,如果连这点也做不到,她尧睿有什么资格谈保护朋友的豪言壮语?

但是,就这样放弃艺校的考试吗?如果连专业加试都通不过,高考的文化成绩再出色也是枉然。不能和桑梓进同一所学院,就等于鞭长莫及、爱莫能助,到底要怎样才好?要编什么理由才能自圆其说,让精明过人的母亲相信?

翻来覆去,一夜无眠。

凌晨四点才睡着。

没过多久,她被电话吵醒,看看钟,居然中午了。

电话是桑梓打来的,她担忧地问:“怎么样,阿姨有没怀疑?”

因为担心有人在家,尧睿先叫桑梓别出声,然后到每个房间确定完毕,才拿起话筒,“没事,你放心吧。”

“真的没事?”桑梓问,“那你刚才跑去干吗?”

“我尿急不行啊。”

“好吧,明天好好考,再见。”

挂了电话,尧睿对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今天是最后期限,一定要编个让母亲相信的理由。

做饭的时候,一个念头忽然闪过她的脑海。尧睿把火关小,擦干净手走进母亲的房间。打开衣柜,她想起来母亲为了预防小偷,有把一些不急用的现金放在棉衣夹层口袋的习惯,抱着这线希望,她摸遍了衣柜里的棉衣口袋,总算在一件呢大衣的胸口暗袋里发现了12张崭新的百元钞。

这么容易就解决,她高兴地连打好几个响指,拿来应急是没问题了。

第二天的考试,桑梓、胡盈、原佳和张夕分别从补习班和学校跷课跑来,桑梓不厌其烦地检查着尧睿的准考证、工具等,胡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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