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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我们的珊瑚礁-第23章

小说: 我们的珊瑚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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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佳搬来和尧睿同住,在她的指导下专心写作。

“都在这里了!”尧睿抱着一箱落满灰尘的东西从阁楼噔噔噔地下来,重重放在席地而坐的原佳身边。

“哇,什么呀,古书?”原佳拼命挥赶扬起的尘土。

尧睿拍了拍,然后掸掸手上的灰,“我的练习簿。”

“练习簿?”原佳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翻开。

“作文练习簿。”尧睿说,“十岁开始的。每天一篇,我妈拿着量衣服的大尺子在一边监督。”

“太可怕了……”原佳一本本地打开,分辨着那些稚嫩的字体,“睿,我觉得自己真没用。”她抬起头可怜地看着高高在上的尧睿,“桑梓学了十三年油画,张夕学了六年游泳、两年体操、一年手风琴,胡盈又那么厉害,自己争取出国的机会,你居然从十岁就写随笔——好像只有我什么特长都没有。”

尧睿坐下来,吹开本子上的灰。那些硬面抄、软面抄,或者草纸订起来的本子,因为岁月而泛黄,纸质变硬,翻的时候有一种好听的沙沙声。那个时候的尧睿痛恨写作,到处翻名家名句或者作文范例糊差事,但都逃不过母亲的铁眼金睛,被识破后就是一顿尺子。

“真有点怀念呢。”她看着红笔划出来的句子,念道,“雪落在池子里的时候,轻盈得像一只扑入花丛中的蝴蝶——啊,这是我十一岁的冬天写的,土掉渣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看我是吃不出个胖子来了。”原佳对着空白的稿纸发呆,“说起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方面的天赋,只是朝着家里人的培养目标一步步走到现在。”

“不是喜欢着漫画吗?”

“喜欢啊,小时候还拉过小提琴,成绩一直很好,不过后来爸爸的公司出现了财政危机,一堂上百块的专业课就没让我再上下去。”

尧睿找了根筷子似的发簪把头发盘在脑后,“后来呢?”

“后来就是一连串的升学考试呗。虽然爸爸的公司转危为安后也很愧疚地想让我再去学小提琴……不过算了,哎,我已经没那个了。”

第69节:我们的珊瑚礁(69)

原佳若有所思地托着腮,“也许就是因为那个时候的放弃吧,所以现在对于喜欢的动漫不想重蹈覆辙了。就算我没有那个天赋也好。我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有念经济的天赋,还不是一样考上了最好的经济大学?应该说,努力也是天赋的一种吧!”

尧睿嗯了一声,要是以前,她或许会嗤之以鼻,但是现在不同,为梦想创造出小小奇迹的先例,胡盈已经让她看过了。

原佳写的时候,尧睿也在整理一些旧的东西。

一开始,写作对她来说,是一种和吃饭睡觉一样的本能,一种水到渠成的流露,没有什么不自然,更没有经过什么努力和磨炼。沉浸在写作中时,她与痛苦和烦扰是绝缘的,不管开始的动机如何苦闷,最后终会化为世上最柔软的感情萦绕心间。这就像是一种魔术,一种具现化的法力,那些微妙所不能言的事,随着思维的翻滚和字句跳跃式的涌现,世界好像就在那一瞬间改变了似的。

尧睿不习惯对人倾诉,只习惯写。在记述一件事的时候,她会不由自主地细细思考,整理每一个纷繁的心结,等到整件事叙述完毕,她已经豁然开朗,再没有任何苦楚。

诗人是沉浸世间,为所有人而痛苦的智者;作者是超脱尘世,看透一切纷争的哲人。

一直都以为自己的一生会与写作密不可分的尧睿,忽然觉得纸和笔距离她非常遥远——拿起和放下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似的。

“尧睿!”原佳忽然叫起来,硬生生把她的思路打断。

“什么?”

“你看我写的大纲有没有问题?”

原佳抛过来一叠A4大小的纸,尧睿翻看着,“大纲没什么,接下来就是风格的问题了。”

“风格?”

“行文风格。”尧睿把纸还给她,“就是文字的气质。文章给人的感觉是忧郁绵长还是华丽大气,这个差不多就是行文风格。”

“那我的大纲比较适合哪种风格呢?”原佳仔细看了一遍,“总觉得这种叙述往事的文章,应该像春日午后被清风吹过的草地,淡淡地透着温馨才是。”

尧睿摸着下巴思索:“你说的这种感觉倒是很像夏目漱石的《哥儿》啊。”

“夏目漱石?写《我是猫》那个?”原佳咬着笔杆,冥思苦想着个中内容。

“反正你先把这个故事白描出来好了,我估计你现在文笔也就和小学生差不多。”

原佳备受打击,“真的假的?”

“不要小看小学生的文笔。”尧睿本来就是开玩笑,可是原佳一副很沮丧的样子,她只好拐着弯地安慰,“基本上我最崇拜的那种小说就是用最简单的话写最深奥的事。”

原佳眼睛一亮,“尧睿,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去应聘呢?”

“开什么玩笑,我忙学习已经忙不过来了!”尧睿摆摆手,“我可没为了梦想赴汤蹈火的坚定意志。”

原佳认真地看着她,“虽然你也去的话……我大概就没什么机会了,但是还是觉得好可惜。”

“我对动漫纯粹是喜欢,可不像你了解得那么专业。”

尧睿依然推辞着,她知道原佳自学日语就是为了更加精于此道。

“不过如果我做了编辑,一定会想法子找你多写稿的,我相信没有比我更称职的魔鬼催稿人了,哈哈!”

原佳说着便展开稿纸埋头开写,尧睿整理着自己那叠练习簿,心里充斥着说不出来的淡淡酸涩。

的确,她现在的生活太空虚了,找不到一点积极的意义。虽然在光冶面前夸下海口,一定会拯救自己,再去拯救他,可是快一个月了,自己的状况还是没有得到任何改善。

说起来,光冶大概已经对她失去信心了吧……也许,已经有了新的女伴了吧……

这也难怪他,自己当时那些话,现在想来都觉得奇怪。什么先救自己,再救他,简直就不合逻辑常理,任谁也不会相信。

尧睿一巴掌拍在额头上,“啪”的一声,好响亮,惊得原佳抬头看过来。

“你发什么神经……”

“只是想起一些麻烦而已。”尧睿无精打采地说道,“喂?要是有个男的对你说,叫你等他,你等是不等?”

第70节:我们的珊瑚礁(70)

原佳奇怪地看着她,“那也得看对方……是什么人吧?我爱他吗?”

尧睿皱起眉头,“假设……你爱他呢?”

“那我当然不会等他!”原佳铁定地说。

“为什么?”

“首先他为什么要叫我等他?两个相爱的人,为什么要彼此等待,虚度光阴?如果要等待,必然还存在分歧和缝隙,不如及早分开。”

良久,尧睿叹口气,“果然……”

“果然?”原佳从中找到了兴奋点,“什么果然?老实交代!哪个男人叫你等他?他帅不帅?家境呢?”

尧睿看了原佳一眼,又看她一眼。她一直都觉得原佳的性格不够沉稳,虽然关心别人,却并不是个交心的对象,起码比起胡盈和桑梓是这样。

但是现在,她的身边似乎只剩下原佳了。

所以,她决定告诉原佳,虽然没有指望她有什么好反应。

尧睿整理了一下思绪,慢慢地说:“先说好,你不许打我。”

“我打你干什么,再说我也打不过你呀,高中时五个人里你最野蛮。”原佳催促道,“快说,他是什么样的男人?身高?体重?性格?血型?星座?”

“你人事档案局派来的吗?证件我看!”

尧睿煞有介事地伸出手,原佳打回去,“是你们学校的吗?”

尧睿摇摇头,忽然想起来她还不知道光冶是哪所学校的,看他年纪也差不多,应该还在读书才是。

“你不会不知道吧?还是他已经工作了?”

原佳总觉得有打太极的感觉,问题推过来推过去的,“你就直说吧,你和他怎么认识的?”

尧睿便从艺术学院楼下开始说起,一直说到红色的阿普利亚时,原佳的眉头忽然皱得很紧,急刹车般打断她。

“慢着!你说的,该不会是外交学院的那个光冶吧?”

尧睿也很吃惊地看着她,良久慢慢地说:“不会吧,他的名气有那么大吗?”

“何止是名气大——”原佳的表情好像尧睿吞了什么毒药下去一样,“你真的不知道还是装傻?”

“可能我消息是闭塞了一点,但是我像是装疯卖傻那种人吗?”

“如果是他叫你等他,尧睿,”原佳很认真也很严肃地说,“你还是死心吧,永远不要去找他了。”

尧睿愣住了。

“我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原佳说道,“我见过他一次,的确他很英俊、很有个性,能骑阿普利亚,家境一定也不错,但是和你谈恋爱的不是英俊,也不是个性,更不是阿普利亚——是一个人的安全感,你明白不明白?女人只会嫁有安全感的男人,除非她是疯女人。换言之,一个男人可以什么都没有,只要有安全感就可以,可是你那个光冶呢,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安全感!”

尧睿傻傻地看着原佳,眼中充满了崇拜。她迷惑了那么久的问题,原佳居然这么简单就概括了。

原佳发表完高论后严肃地看向尧睿,“说吧,他叫你等他,你怎么回答的?我看能不能用一刀两断的分手法。”

尧睿笑呵呵地看着原佳说:“那,我是不是让人有安全感呢?”

“你?怎么说呢,”原佳思索着,压根没发觉有什么不对,“是啊,你的个性很像男孩子,关心人,又诙谐,果敢大胆,女孩都会很喜欢这样的朋友。你为什么这么问?难道——”

尧睿点点头,“啊,猜对了。其实要求等的那一方,是我。”

原佳的脸色可比猪肝,但是很快恢复正常。

“你的决定是对的,睿!果然不愧是我朋友,只有你能剥开表面看本质,我们学校其他女生早就被他迷得死去活来了,还说我不喜欢他是因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原佳很激动地说,“这样一来我就可以去臭骂那些小丫头片子:你们懂个屁!我死党就甩过他!睿,你真给我长脸,哈哈哈!”

尧睿微笑着等她笑完,“可是我是认真的,我那么说的时候,真的打算日后回去找他。”

原佳立马呛到了。

尧睿继续说:“你说得对,两个相爱的人是不需要虚度光阴等待彼此的。我之所以让他等我,是因为还没有足够的资格来接受他。”

第71节:我们的珊瑚礁(71)

“什么?!”原佳激动地打断她,“你没有资格?没有资格的是那小子!他配不上你,凭什么把我这么完美的死党送给这么一衰人,我反对!”

尧睿摆摆手,笑着说:“你对他有偏见。”

“没错!”原佳立刻高声叫道,“凭什么问别人是‘工学院在哪?’,问我就是‘胖子,工学院在哪?’不可原谅!”

尧睿大笑起来,床上打滚,“原来你说的秘密减肥法就是这句‘胖子,工学院在哪’啊?”

原佳努力冷下脸来说:“他算个屁!他这样算什么男人?跟我们学生会主席叶枫比起来,简直渺小到极点!人家叶枫,功课好脸蛋好,个性还温和,不管什么样的女生他都很绅士,这才叫男人,懂吗?”

尧睿满脸坏笑地爬起来,“原来你所谓的安全感,不是空穴来风信口雌黄啊。”

“我不理你了,好坏你看着办。”原佳重新在桌子前坐下来,“不过我可提醒你,你那光冶最近闹的事不少,而且一件比一件离谱。”

“嗯?”尧睿拧起眉头,“怎么了?”

“你不知道?”原佳不屑一顾地说,“他啊,把外交学院的房顶都要掀翻了——那个被打的学生到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人家家长正准备告他和学校呢。”

“他打人?”尧睿问,“因为什么事?”

光冶会打人不是什么稀奇事,可那仅限于找他麻烦的小混混,跟学校里的学生不会随便动手吧?

“谁知道。他那个人喜怒无常,大概是因为什么寻常的口角吧。”

“这事谁告诉你的?”

原佳用眼角瞥她一眼,“这么大的事还用打听吗?”

尧睿将目光移到手中正拿着的《永别了,武器》上,漫不经心地翻过一页。

原佳才写几个字,忽然感到尧睿腾地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门后,把手伸进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攥在手里。

拿到手机的尧睿这才想起来,那组号码已经当着他的面删除了。

她愣住,就那么拿着手机站在门后面。

默不作声看着这一切的原佳,摇着头叹口气,继续低头写自己的东西。

门外响起脚步声,尧睿的母亲“啪”地推开门,手里端着一个放了点心和饮料的托盘。原佳想提醒她尧睿在门后,已经来不及了,那扇门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尧睿的脸上。

“啊!”原佳惊叫道。

“怎么了?”尧睿的母亲很是奇怪,虽然推门的时候的确感到有一股阻力……

尧睿捂着鼻子蹲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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