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仙正传-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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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玉却迅速起身下榻,转头对乐菱说到,“要跟我一起去看血月吗?”
乐菱一怔,对了,血月还在外面杀沙梦狼呢。遂忙点头,见英大哥头也不回地出了马车,赶忙下榻追了出去。
英玉下车抬眼看去,沙漠之星大阵外的沙梦狼群已开始退却,血月仍在四处追杀。
“打开大阵,马上离开此地!”英玉令道,并快步向阵法边缘走去。沙梦狼不会再回头攻击人,然血月的杀气却须及时引导。
人族尽快离开后,也才能用沙漠之星的水弥补沙梦狼的损失。
乐菱忙追了上去,一面心语呼唤血月回归。弦月残月也跟在了她身后。
英玉不容置疑的命令,令阵法士子只是稍加迟疑后,便跟在了已毫不犹豫前往撤阵的白寒俊身后。其余士子也忙赶回各自驻地,一时沙漠之星海岸又车辚辚马萧萧,一派繁忙。
英玉追回血月并将血月扔进沙漠之星海里清洗血迹后,将血月抱回了自己的马车。
乐菱忙又跟了去,却被英玉的随从客气地拦在了车外。
“抱歉,您暂时不能上车。”其中一位年轻随从微笑说到。
乐菱面上一僵,遂点点头,返身回了狼宊。英大哥是在指点血月的时候知道血月是何种族的吧,竟比自己还了解血月的心。
星光下,百城士子的车队又踏上了北去的征程。
第二百八十六章 武王之威
血月在英玉的马车里呆了一天一夜方才回到狼宊,当乐菱问起详情时,血月却只记得自己一直在沉睡,睡醒了姐夫便让他回来了。
关于姐夫之说,乐菱已不想再劳心,又再仔细观察了血月之后,发现血月瞳孔深处原有的一点银灰竟变成了亮银色,这种银色乐菱在鹰缅眼里见过,不由想起当初在东宫见到鹰缅那炫银神王战衣时有过的疑惑,不知鹰族这独有的银光究竟是何种天地能量。
血月现在这点银光与鹰族相比显然差之千里,且不说鹰缅是神王,而且更是一能修行的神王。鹰缅的银光本就敏锐而冷煞,对光、色、气都具穿透和摧毁之力,有形之物更不在他鹰爪下,未知他将来又能得什么样的造化。
想到鹰缅,乐菱不由又暗自神伤,转目又见血月脸上的傲色,顺手便拍了他小脑袋一巴掌,没好气地骂道,“就你逞能!”言毕起身下了狼宊,到金三城的驻地去了。
血月已知自己前晚冲出去杀沙梦狼后乐菱的狂怒,摸了摸小脑袋,清秀苍白的小脸上浮现了笑意,眼底银光很快被黑色掩去。
百城士子的绵长车队继续顶着火焰般烈日在大漠中北行,昼伏宵行。天心宗的声望也在百城士子中与日俱增。
继天心宗两大掌门在沙暴龙袭来时救下百城士子之后,天心宗的小厮血月又解了沙梦狼的围困,而其中最引人热议的,却是天心宗四掌门英无忌——其与金三城几达不死不休的敌对之后,转眼之间却突然结成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深厚友谊。
此等化干戈为玉帛的本事实神乎其技,有子如此。何愁天下不太平?
究其原因,正是天心宗那无往不利的麻仪,不仅能用于战斗,还能为枯燥的人生旅程带来极大的乐趣。
此麻仪施仪时占地不大,人数也可多可少,两人可玩八人也可玩,方寸乾坤,禅机无限。雅俗共赏。当然,天心宗拿出来的也只是麻仪中趣味性的一部分,再怎么努力施仪,也不可能仪出天心宗那神秘的宗礼。
据仪战那日见过天心礼的士子们称,金三城兄弟门当时果断回避是明智的,因为此礼一出,观之就让人生出找人结义的冲动。与兄弟门之义高下立判。
并且天心宗那主张,且不论人天心宗乃世外隐宗,若出世,同样是认爹,相比之下连去中天帝国参加科举的意义都不大了。
功名富贵的目的是什么?还不就是妻化天下,姑爷化本人。
且那麻仪中的中榜、发榜两诀。更深谙天下士子心。士子们于游戏中莫不以仪成三元会为目的,比中了上上签还好彩。
如是白寒俊既作为天心宗的二掌门又作为赴考士子,也不免落此雅套。
白寒俊原是喜与吴维在行车时下围棋解闷,然在天心宗三掌门林媚君之高度热情下,也不得不改成了麻仪。
是日午膳之后,吴维士子和苏拉拉士子又登上了白寒俊宽敞雅致的车乘,连同白寒俊士子和林媚君士子一起,一路再战方城。
一圈下来。吴维终忍不住问道,“寒俊怎会……成了天心宗掌门了?你不是墨门弟子吗?”白寒俊自小拜了墨师为师,此事早已不是秘密。
白寒俊淡淡瞥了一眼苏拉拉,知他是吴维的什么人,然吴维也是白寒俊的姐夫。姐夫的话不可不答,遂淡淡言道。“寒俊并未出师,尚算不得墨门弟子。此前亦是受天心宗英玉掌门相托。寒俊对天心宗主张亦十分赞同,故才做了二掌门。”
“原来如此。”吴维点了点头。遂再问道,“王城士子中竟出了武王,且英玉兄弟二人此前为兄亦从未听闻过,不知寒俊是否以前便认识他们?”
白寒俊避而不答此问,不咸不淡地说到,“南炎联盟人口稠密,千年世家大族比比皆是,英氏一族想是素来低调,不为人知亦有可能。再者,诸侯国也曾出现过神匠,英玉或也如寒俊一样得了神级宝物而修为暂提升至武王,也未可知。”
白寒俊言下之意,英氏一族尚有可能来自前诸侯国。而白寒俊与神鹦鹉王的关系南炎联盟尽人皆知,有神级宝物更不奇怪。白寒俊说此话的目的尚有开脱自己武王修为的意思。
如是吴维闻言后遂也不再多问,继续玩麻仪。
而白寒俊身后随侍的问君虽有时也替白寒俊玩上几圈,却仍少言寡语,非问不答,从不插言问话。白寒俊纵对何问君有疑,然在生活中,对她也无任何可挑剔之处。
苏拉拉则因吴维的关系才得与白寒俊和林媚君时有共聚,更无甚多话。然在苏拉拉的眼里,白寒俊与英玉车乘工艺如出一门,对白寒俊的说法,自是也有自己的看法,不过仍保持了惯常笑眯眯的态度,尽量不使人反感。
媚里虽对臃肿的苏拉拉不是很看得顺眼,但因苏拉拉的态度极好,亦能勉强接受。何况现在凑人玩麻仪,便更不与之计较了。
媚王殿下自打学会了麻仪,对其他事更漠不关心,只时常会去关心残月的厨艺,以及为夫主绣几件东西。
他到是很想与夫主会仪技来着,可惜夫主的兴趣全在金三城哪里。而金三城那帮子俗物,媚王殿下却无兴趣。
齐春士子好歹也得了英无忌致歉的几副麻仪仪器,得空也可解解闲闷,但不知金三城对此仪竟几达痴迷的程度,个中缘由,无论如何也猜他不透。
不独齐春猜不透,百城得了麻仪玩的士子们,也猜不透。
盖因此为英无忌士子与金三城士子的秘密约定,同样的红晶筹码,终局下来却能换不一样的物事,这才是真正的乐趣所在。
且兄弟门上下正是义信之士,对遵守密约更奉行不殆。至于个别金三城士子与个别某城士子私下里如何交涉。却不是谁能掌控得了的事。
而英无忌士子其实并非一定要其保守秘密,不过是在乐趣之上添点神秘更增其乐趣而已,实则麻仪仪器皆出于己,此举不外乎调节市场价格,仍不离奇货可居之本质。
这日,英无忌士子又在金太保之金碧辉煌的车乘上赢了一叠字据,却轻蔑一笑,弹纸言道。“不过几张纸而已,何时得空烧了便是。”
金太保一怔,当即反对,“那如何使得?这可是哥哥们的信物,贤弟万不可如此。”
而金太正、金太银闻英无忌之言正喜,却见金太保如此表态,也不好再说什么。闷闷地点头赞同。
但见英无忌洒然一笑,“呵呵,到是小弟考虑不周了。”收好字据后话锋一转,“那小弟只当是纪念物保存好了,将来小弟得闲去金三城拜访时……权当是认识兄长们的凭据如何?”
金氏三子见英无忌说得脱俗有趣,遂俱喜。哪能不同意呢?忙各个豪爽表态,一时更融融,再与英无忌百战百败,亦无不可。
然英无忌正得意时,却闻金太保车夫报狼宊又来接自己了,方知已是用膳时,遂忙告辞。金氏三子亦知留他不住,只得再度相送。
“英贤弟的长兄对他真好啊。”英无忌离去后。金太保又再叹道。
金太正和金太银闻言点头,“是啊,更难得这英玉武王对兄弟如此关照。”
心中尚叹,幸好没与天心宗硬碰,且不说天心宗有两个武王。单凭一个武王,也能称霸一方了。
可知人族成就一个武王有多难。就百城而言,也只历史上有。眼下却一个也无。
前诸侯国但有武王出,必被中天帝国征走,苏虞伯便是如此,否则有他在,白鲸国也不至于被太阳鸟国选作首攻之地。
而乐菱见了英玉和白寒俊,却以为人族武王满天飞,实则并非如此。就蓝淼儿那些海外散仙,也得看是修什么成的仙,攻防力不强的半仙,且做不了武王。
武王与半仙,即便成了真神,也会有区别。
英玉与白寒俊之所以被百城士子认作武王,自有其原因。
乐菱此时对此还不甚了然,被狼宊接回后,便上了英玉武王的专车。这些日子以来,每到膳时,乐菱必被英玉派车接回,一同用膳。
乐菱自认假了英大哥的王威,又咬了人家,不顺从说不过去。再有,英大哥身上也有乐菱无法抗拒的魔力,那就是鹰缅的影子。
想他时,看到英大哥也能得些安慰。
只不知英玉若知乐菱心思应喜还是忧,可知变换模样出现在爱人身边,亦会纠结。
英玉与乐菱的夜膳通常为天心宗之麻辣双煞阴阳火锅,也不知出自谁手调制,红白汤之阴阳鱼眼位置上尚有两粒鲜红的大枣,汤色鲜亮,味道更堪称一流。
诚如残月之一谱而统天下菜,任何菜品无论改不改形状,但凡可入口者,皆可烫得,然在英玉武王之席桌上,自是只见最好最精之部位,绝见不到首尾根须。
英玉武王更是玉冠绣裳坐姿挺拔,浑身散发王者气势。乐菱一开始原是想坐他对面的,却不得不在他王威下,蹭到他身旁坐下,然后,老老实实地吃下他为她烫好的各色菜品。
英玉仍是每到用膳快结束时,才会开口说话,“明日便到大秦河了,过了大秦河入城后,不可再冒失,你可能记住?”
“能记住。”乐菱乖乖地回到。因为英大掌门说了,若她再惹事,便强制带她返回雾霜。
英玉沉默了半晌,却又道,“以后只许与白寒俊和林媚君玩麻仪,你可能做到?”
乐菱闻言一愣,这却难办了……,瞄了一眼英大哥后,但见他一脸冷峻,若心事重重,只好点头道,“唔……”
乐菱在对白寒俊和英玉的观察中,也已怀疑英大哥和白寒俊的关系,并断定英大哥很可能就是墨门的白门弟子,是白寒俊的师兄。然据闻中天帝国对境外人族武王比对兽族防范还严,非常时期,若被中天帝国守城龙盯上了,更别想有何作为。再说他还要找他妻子,心情自然沉重。
但英大哥要怎样才能避开大秦守城龙?白寒俊可以收了灵珠装,媚里……藏在画中?
而英玉见乐菱答应得勉强,默然之后,未再出言叮嘱。
乐菱用完夜膳回狼宊后不久,百城士子车队便又出发了。
黑金色车乘的马夫又悄悄报道,“知道主上对那位为何总是留膳不留宿吗?”
然此次很快便有了响应,但见他身后其中一位年轻随从掂了掂自己手掌的力道后,一巴掌拍在了他头上,随后才抱歉地说到,“对不住了侯兄,主上有令,小弟只能照办。”
侯马夫一怔之后,却“嘿嘿嘿……”笑了起来。主上一定是被我说中了才恼羞成怒。
但却不敢再说出口,驾马平稳前行。狼宊随后跟来。
马踏黄土,蹄声清脆。百城士子的车队于夜间踏上了大秦城的黄土地。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大秦怪眼
百城士子车队于夜间穿越布满砂石的戈壁踏上大秦黄土地后,早间忽然狂风骤起,一时飞砂走石,尘土蔽日。骆驼向导说过这是常态,顶风北行至大秦河后,这种情形便会缓和。
于是百城士子车队便如在黄雾中穿行,紧闭窗门的车身可闻沙雨,外面景致却只能凭想象勾画。马和骆驼也都罩上了面罩,由戴着纱帽的车夫驾驭盲行。
饶是如此,马妞仍能凭耳力分辨黑骏的蹄声,依旧紧随在黑金色的马车后。乐菱意识扫过车队,对自家马妞这本事不由暗暗称奇。
夕阳下,当百城士子车队翻过一处最高的黄土高坡后,风果然小了,和黄尘一起被高坡挡在了坡南。
然天地间仍是一片浩瀚的昏黄。
黄土高坡下,一条百余丈宽的悬崖截断了北去的通道。悬崖对面,是一座漆黑巨大的城池,宏伟壮观,庄严肃穆,目力望不到城池的尽头。